小艾小文一前一后从民政办公室出来，各自手里紧紧捏着一个绿色离婚证。

小艾疾步走在前面。脸上深深镌刻着痛苦怨恨与孤傲。

隐约还有一丝失落一丝不舍一丝依恋。

但都被深深埋在了痛苦怨恨与孤傲的背后。

这一丝失落一丝不舍一丝依恋如果不细心不认真不留心观察，你是很难发现的。

但他眼里滚动欲出的泪花是一目了然的。小艾正用了男人独有的坚强刚强顽强控制着。

控制着眼里两注柔弱脆弱哀伤悲怜的泪水，不让她夺眶而出。

当然，这也有赖于小艾心底里怨恨孤傲的那份很劲儿的冲击，冲击着这份柔弱哀伤与悲怜，才没有让游弋于眼眶柔弱脆弱可掬可怜的泪水夺眶而出。

相反，这正反衬出这个表面坚强刚强顽强的男人背面的百般脆弱千般柔弱万般纤弱。

小文亦步亦趋紧跟在小艾身后。

她双眼里镶嵌的好象不再是一对眸子，不再是平日里那对光华横溢灵动秀美深爱深情的眸子。

而是一对泉眼。

一对流淌着酸苦幽怨悲哀悲怜的深不可探的泉眼。

泉眼里酸苦幽怨悲苦悲怜的涓涓细流，流之不竭奔之不尽。

永无尽头。

小文脸上那对泉眼向前凝固紧紧锁定着一个目标：小艾的背景。

一丝不肯放松。

一丝不肯懈怠。

一丝不肯疏忽。

一丝不肯放弃。

那形态就象从小文的眼眶里引出的两柱无形的绳缆，牢牢系在前面男人的脖上颈上心上。

他俩一前一后亦步亦趋，更象被黑白无常拽着冤魂过奈何桥。

小文微仰的脸蛋儿早已没了平日的自信满足光鲜光彩，整个形象黯然无光。

但是，哀伤痛苦后悔失落和泪痕再加上略显凌乱并胡乱横陈于耳际脸颊的泪水浸湿的一绺绺秀发，都没能遮掩住小文整个脸庞的娇巧秀润。

小艾小文就这样一前一后，亦步亦趋的走着。

走出民政办公大楼。

走在民政办公大楼前狭窄并且杨柳依依掩映下的笔直小路上。

杨柳枝万条垂下，绿丝绦随风轻摇。

她扭着灵蛇巧动阿娜多姿柔情万丈的身腰，轻触着来来去去人们的脸庞腰际。

这些个杨柳枝呵，仿佛要用自己的柔弱纤细调皮曼妙，冲淡来来去去人们的哀伤。

冲淡来来去去人们的喜悦。

小艾小文就这样一前一后亦步亦趋的走着。

仿佛在竞走，仿佛在逃离。

民政办公大楼前的笔直小路其实很短，也就是十几步的距离。

可他们走来却感觉很远很长。

很沉很重。

很乏很累。

很盲目很孤单。

小文似乎并不记起自从走出民政办公室那一刻自己就已经完完全全不再属于眼前这个男人。

她还象平日里一样，亦步亦趋尾随着这个男人。

尾随着这个自己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任何一个男人都了解都熟悉都关心都痛爱都揪心的男人。

尾随着这个自己一步也离不开放不下时时为之牵挂分秒都为之魂牵梦萦的男人。

她只是盲目地跟着走，毫无目标。

她也不去考虑今后的路在何方该怎么走自己将何去何从。

她只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自己的男人，是自己跟了十年之久的男人。

她们之间有过太多的帮助扶助安慰抚慰。

她们之间有过太多的欢笑欢乐幸福快乐。

她们之间有过太多的痛苦愁闷悲哀泪水。

她们之间有过太多的关心关切爱怜爱护。

她们之间有过太多的恋情恩情柔情亲情。

他们之间有太多的记忆回味。

她信任这个男人。

她信任这个男人就象信任她自己。

她信任这个男人就象信任她的爹妈。

她早已不把眼前这个男人当男人，而是自己的一份子。

不可分割不可遗弃不可伤害不可侵犯的一份子。

虽然如此。

可是，她已经完完全全不再属于眼前这个男人。

自从走出民政办公室那一刻她就已经完完全全不再属于眼前这个男人。

这是事实。

这事实勿庸置疑勿庸否认。

她是麻木还是铁了心？

她就这样跟着这个曾经是自己的丈夫的男人，一路流泪。

一路无语。

她纤细苍白的左手紧紧抓着那个绿色的离婚证本子。

她不象是在抓着一个证，而是在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似乎她抓牢了这根救命稻草，也就抓牢了这段婚姻。

也就抓牢了眼前这个男人。

前面的小艾也似乎浑然不知后面还跟着个大活人。

并且这个大活人在为他流泪。

在为他泪眼迷离泪眼迷蒙泪眼无助。

在为他愁肠百结柔肠百断。

在为他痛苦在为他伤心在为他绝望。

在为他痴呆在为他癫狂在为他麻木。

也许小艾的神经和身后的女人一样。

痴呆麻木。

也许他仍然觉得这个女人跟着自己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因为他也忘记了从走出民政办公室那一刻身后这个女人就已经完完全全不再属于自己。

他俩就这样子一前一后快步走着。

一个亦步亦趋。

一个孤傲的微仰着头在前面疾步快走。

一个柔肠百断。

一个铁石心肠。

他俩走过万条垂下绿丝绦掩映的小路。

他俩走过万条垂下绿丝绦掩映的外墙。

就再也看不见了。

只留下仿佛悲天悯人又仿佛铁面无情的万条垂下绿丝绦簇拥的高高耸立的乳白色民政大楼。

民政大楼冷峻的面目似乎在对刚才走过的这一双年轻人冷笑。

民政大楼冷峻的面目似乎对刚才走过的这一双年轻人根本不屑一顾。

民政大楼冷峻的面目似乎觉得刚才走过的这一双年轻人太平凡太普通，没啥值得好在意好注意好关心好关注的。

民政大楼前狭窄并且被杨柳依依掩映的小路虽短，只有十多步的路程，可是由于依依绿柳丝的拔弄，看起来绵远曲折。

幽深幽长。

引人愁闷。

令人惆怅。

＊＊＊

小艾1.71米的个头。

川东丘陵地区大概是因为肩挑背磨压矮了父辈的个头继而这个被压矮的个头基因延续下一代的缘故，小艾这代人的个头基本保持在女性1.56米男性1.66米左右。

因而小艾的1.71米的个子在这一带也算矮子中的高子，也算体面的了。

小艾确实一表人材。

虽然穿着朴素甚至简陋，但这丝毫不能冲淡小艾的英俊潇洒。

至少小艾的妻子小文这样子认为。

小艾小文在不同乡镇上班，两个乡镇相距大约三十多公里。

小文是工商系统一名公务员，因而工作稳定，待遇不错。

小艾在邮政系统工作，临时工，收发报纸。收入不高而且工作不稳定。

在天天吼改革日日吼下岗的严峻形势下，小文克服一切阻挠阻力压力毅然嫁给了小艾这个送报纸的临时工。

小文对于小艾的爱恋起先确实基于小艾英俊伟岸的相貌。

但最终促使小文克服一切阻挠阻力压力嫁给小艾的缘由，则是小艾的勤快能干。

啥事儿到了小艾手里，都象极其简单。

小文最钟情小艾的还是小艾的一手烹饪手艺。

小文厌恶做饭，厌恶做饭时的油腻。

小文怕做饭，最怕做饭的时候切刚买回来的鲜猪肉。

小文觉得刚买回来的鲜猪肉软柔柔还带着体温。

甚是可怕。

恋爱中，小文正是看上小艾能干勤快会做饭这一点，才死心踏地跟了他。

小两口结婚后第二年，便有了一个乖宝宝。

一家形成三角之势，就稳定可靠了。

家的根基更牢固了。

小文觉得老公即使下岗，自己的工资也可以维持一家子的基本生活。

并且小艾下岗后还可以照顾儿子，就再也不用让母亲丢下活路来帮忙看管儿子而耽搁做工了。

也免得爹妈一个在天南一个在地北分居过日子不能互相照应。

同时，自己每天还可以吃到老公做的可口饭菜。

并且再也不用继续过那种牛郎织女的日子。

但想归想，该过的日子还得延延续续过下去。因为小艾没有下岗，这些想法最终都只是一个愿望。

小艾平日少言寡语，下班后便回到自己的寝室或坐坐或看看书报或想想漫天无际虚无飘渺的问题。

他不打牌也不抽烟也很少喝酒。

这样的男人在当今社会可以算是国宝了。

小文这样认为。

小艾为了便于双休日回妻子那儿一家人团聚，便狠下心来花掉七拼八凑来的几千元钱买了辆摩托车。

小艾上班时工作认真负责，下班后把自己关在寝室。一到星期五下午便推出摩托车，迫不及待骑车到三十多公里外老婆的单位，与老婆孩子团聚。

这样子寒来暑往到第四个年头，小两口到处借钱在县城买了一套三居室房子。

房子买好后，便把儿子送到县城读书。

小两口仍然象从前一样各自上班。只是每到星期五下午，各自便搭车进城回家。而不再是原来那样呆在乡镇。

或者为了节约路费，小艾还骑着摩托车绕到老婆上班的地方把老婆接上一起骑车进城。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大约一年，小文单位选调人员，小文顺利的通过了层层考试，一帆风顺调进了城里。

这样子一到周五，便只有小艾只身搭公车或仍然骑摩托车风风火火往城里赶。

这样一来，小艾一家人的生活可谓绵长幸福了。

可小艾却不那么认为。

他认为现在国家社会开放。

男女经济人生独立。

社会纷繁复杂。

人的思想个性张扬。

世界有太多诱惑。

人们有太多的追求与欲望。

说不定哪天，爱情婚姻与家庭就会屈从于诱惑。

屈从于欲望。

小文虽然同意小艾的观点，但她仍然对这个家充满希望。

小两口平淡而充实的日子也快到十个年头了。

买房的欠款也很快就要退完。

小文时常对小艾说，等退完借帐，就可以挣多少钱花多少钱想怎样花就怎样花。

真爽。

＊＊＊

小艾下午要到城里参加一个简短的业务培训会。

随便吃了几口午饭，他便搭乘一辆便车匆匆进城来。

现在正值季春，可春阳已经有相当的热度。

沐浴阳光下，已经感觉炙热。

整个城市好象早已进入夏天。

街上好多人已经穿起了轻柔鲜色的夏装。

年轻女子更是打点夏日绮丽风光的急先锋。

她们穿上了低垂得只绊住乳峰的鲜亮柔美的夏衣。不仅玉峰下举目可餐可赏可品可享可饮可醉柔美秀色无限春光，超短裙下两柱粉雕玉琢光鲜夺目引人遐思的玉腿，更昭示夏日的激情无限。

到家门前，小艾才发现自己忘记了带钥匙。

敲门，无人应答。

打老婆手机，关机。

小艾知道老婆肯定在单位午休了。

他便径直去了老婆单位。

老婆平日告诉他，如果回城后联系不上，就直接到单位找她。

如果中午关了手机，她肯定在单位午休。

她还详细告诉老公自己办公室旁边的一间午休单间。

那是专供远距离职工中午午休用的。

因为其他职工离家都近，所以中午只有她一个人在单位午休。

小艾很担心老婆的安全，还极力动员她回家午休。

他对老婆说，花一两元车费无所谓，只要安全。

小文坚持中午午休时间单位职工都走光光了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守住若大一幢办公大楼很安全的。

况且午休时间自己把门反锁了。

小艾无言以对。

小艾打车来到老婆单位。

一幢工商办公大楼在骄傲的春阳中熠熠放光，昭示自己的正派正直与无上荣耀。

楼下修剪整齐的花木象是在对来客致敬问好。

单位里静悄悄的。

找到老婆的办公室，再按老婆说的午休室的去向，很容易就找到了这个地方。

小艾看见门虚掩着。他想，准是老婆午休后在准备起床了吧。

他轻轻推门，想给老婆一个惊喜。

门轻轻被推开一条二十来厘米的缝隙。小艾扮个吓人的鬼脸往里面凑。

徒见一丝不挂光溜溜的一个男人的背面正挡在门口。床上斜朝门口仰躺着一丝不挂光溜溜的女人。

男人光溜溜的身子正好把女人的隐私完全遮挡，只有女人的两条纤纤玉腿叉在男人臀部两侧。

男人双脚支地两手撑在床沿身子前俯，丑陋恶心的臀部在急速地一起一伏。

女人柔软荡漾的乳峰和蓬松杂揉的乱发在小艾面前急速晃动。

不看也明了，男人的阳具正在对着女人的隐私发起猛烈冲锋。

过程中呼呼风声夹杂扑哧扑哧水响与女人轻微的呻吟一齐轻盈曼妙地传入小艾耳鼓。

小艾以为误闯了居家人户的寝室，立即缩回头。

小艾吓得羞得心理扑楞楞直跳。

小艾马上又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他感觉这女人的声音就是自己的老婆。

小艾慌忙伸头再探。

循着女人光溜曲线的身子摸索到女人的头。

这个过程小艾感觉很沉很重很辛苦很艰难。

他心力俱悴疲惫不堪。

他已从女人熟悉的身材肯定，这个女人就是自己每天在遥远孤僻的乡镇日夜魂牵梦萦的老婆。

终于找到女人的头。

那是小艾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头颅。

虽然斜对着，小艾一望便知一眼就能认出。

即使这个头颅烧成灰烬，小艾也能认得。

小艾差点瘫下地去。

脸上肌肉痉挛，表情痛苦绝望。

泪水滚滚流出。

继而。

小艾象被一头激愤猛张了血盆大口的狮子。

又象一个在肉搏战场杀红了眼的猛士。

更象一个不顾性命不要性命敢于同归于尽正准备毁灭一切的恶毒暴徒。

一切的气壮山河恶风巨浪血腥杀戮倾刻就要爆发。

而即将被屠戮的牺牲品却似乎正沉浸在半梦半醒半痴半癫半呆半傻的惊疑中。

懵懵懂懂似乎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究竟正在发生什么事究竟将要发生什么事。

可是，这个站在门外平日里温文尔雅柔弱善良受人尊敬得人爱戴的男人，此时此刻却象一头狂怒并贪得无怨并凶神恶煞的野兽。

他的心里装满痛苦装满绝望装满仇怨装满恶毒。

他似乎要践踏一切破坏一切毁灭一切。

他鼓足全身力气猛力推门。

门象脱弦的箭。

随着响彻整个工商大楼的一声咣当，门急撞在装门的墙上。

墙上撞出了一条深深的齿印。

而门则裂成了两三块。其中两块啪的一下掉到地上。另一块则仍然挂在门框上，非常不情愿似的晃了几晃。

然后归于沉寂。

然后归于死寂。

在门块掉地上的同时，小艾踉踉跄跄夺路而逃。

他的一切恶毒一切恨意一切劲道，都很很的崩溃在了一甩门的瞬间。

他夺路而逃。宛如一头被惊吓的狂牛。

他夺路而逃。

仿佛这个地方是魔界的诅咒是人间的瘟神。

他夺路而逃。

那逃离的速度就象离弦的箭。

仿佛要拼命逃离这个现场这个现实。

仿佛在拼命逃离这场耻辱这个罪恶。

＊＊＊

事情已经过去近半年了。

每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小艾就不由自主想着小文。

想着那个自己曾经的妻子。

想着那个自己曾经的伙伴。

想着那个自己曾经的知心人。

想着那个自己曾经的守护者。

想着那个自己曾经的亲人。

想着那个克服一切阻挠阻力压力嫁给自己这个送报纸的临时工的国家公务员。

想着那个关心自己体贴自己安慰自己鼓励自己的女人。

想着那个嫁过来十来年从来没有后悔从来没有一句怨言相反还生怕自己受委曲的女人。

小艾就这样想着。一边想着一边擦拭着眼角滚落的泪水。

从恋爱到结婚十来年的点点滴滴，每天晚上都会在小艾脑海里翻腾。

从恋爱到结婚十来年的点点滴滴，每天晚上又会在梦中延续。

而小文也一如既往的关注关心关爱小艾。

她不是给小艾发手机短信，就是写信。

仿佛她俩还是不离不弃的一对人。

仿佛她俩还是不离不弃的一家人。

仿佛她俩还是不离不弃的夫妻。

仿佛她俩还是不离不弃的亲人。

她期盼着小艾能回心转意。

她坚信小艾一定能回心转意。

她通过手机发短信或写信不厌其烦不厌其累一遍又一遍陈说那件事情的始末真相。

她不厌其烦不厌其累一遍又一遍辩白那件事情却实不是自己本意。

小文还反复保证。

小文保证作为女人她这一生这一辈子除了那一次，从没有过。

她用她的晶莹透明的泪水保证。

她用儿子的天真可爱纯洁纯朴保证。

她用自己的泪水哀求。

她也在信件或手机短信中叨叨述说儿子的乖巧懂事与听话，希望以此打动儿子父亲的心。

小艾的床头柜的抽屉装满了小文的哭诉与哀求。

小艾一边读着这些信件一边想着他俩之间的点点滴滴。

小艾从来没舍得撕毁这些信件。

拿出来读的时候都特别小心，生怕一不留神弄破了弄坏了。

小艾甚至都不舍得删除小文从手机发来的任何短信。

他用纸笔把这些短信一条一条记录下来，然后妥贴保存。

一有空小艾就拿出来一遍又一遍的读。

一遍又一遍的读。

仿佛永远也读不够。

仿佛永远也读不完。

仿佛永远也读不懂。

虽然如此，小艾还是没能原谅小文。

一想到办公室午休间的场景，小艾就感到眼冒金星心力憔悴浑身乏力。

一切的希望和憧憬倾刻化归乌有。

点滴凝聚的所有希望和憧憬，很快又跌入十八层冰窖。

无名怒气不由自主升腾，升腾。自己使尽浑身解术，也无法压抑。

也无法摒弃。

小艾有时也想，性爱到底是什么？

男女之间的性事不就是两个不同生殖器官的磨擦吗？这又能代表什么？

出了这个事后，人为什么会这样复杂痛苦？

人为什么会这样复杂悲哀？

人为什么会这样复杂罪恶？

其实，一段性事的过程简单得就象把手指伸进口中一样。

简单自然。可是。

可是人类为什么会把它看得这么繁杂。

可是人类为什么会把它看得这么狭隘。

可是人类为什么会把它看得这么神秘。

人类为什么会把它看得这么心重这么心痛这么心哀这么心伤。

人类为什么会把它看得这么心跳这么心寒这么心嫉这么心怕。

难道担负人类传续繁衍贡献人类和谐稳定推动人类文明进步的纷繁复杂得用千言万语万语千言都难以尽言的婚姻家庭，就只简单到一个性字？

就敌不过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一段性事。

难道人间亲情人间爱情人间恋情人间友情都不能超越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一段性事。

难道人间相濡以沫几十年浓厚深重的情义都敌不住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一段性事？

该简单的不简单该繁杂的不繁杂，这难道就是人类文明至今的精要。

该简单的不简单该繁杂的不繁杂，这难道就是人类文明至今的精义。

该简单的不简单该繁杂的不繁杂，这难道就是人类文明至今的精华。

该简单的不简单该繁杂的不繁杂，这难道就是人类文明至今的精髓。

该简单的不简单该繁杂的不繁杂，这难道才是人生的真谛？

该简单的不简单该繁杂的不繁杂，这难道才是人性的伟大？

该简单的不简单该繁杂的不繁杂，这难道才是人类的追求？

人类到底是生活在观念形态里，还是生活在物质世界里？

是一些不能看不能玩不能充饥不能御寒不能遮挡风雨不可捉摸的虚无飘缈的观念左右人生，还是能看能玩能充饥能御寒能遮挡风雨可捉摸的现实物质世界主宰人生？

什么才是真正的人生？

什么才是人生的真谛？

小艾一面想着这些虚无飘渺的人生大道理，一面想着现实生活中的小文。

无限惆怅无限悲哀。

无限痛苦。

无限绝望。

于2009年3月7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