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我在床上等你方东流

发表于-2009年03月10日 晚上10:08评论-0条

“开始吧!不要装模做样了!”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你别误会,我只想帮你按摩一下。”

“算了吧,你!反正我早就做好了准备,不怕被你赶走,你又不是第一次!”

“赶你走?为什么要赶你走?”

“这可得问你自己,开始吧!既然收了你的钱,就任由你摆布!”

“但我并没有鄙视你的意思。我并不在乎你的职业!”

“你有什么资格评判我们的职业?你说得多好听呀!可惜的是,两年前就领教过了!”

“两年前?”

“你后悔了!”

“后悔什么?”

“你后悔了!我说我刚出道!你后悔选中我!”

“不!我不后悔!”

“不!你后悔了!”

“我不后悔!”

“你后悔了!”

“住嘴!”

“你生气了!你终于生气了!”

“不!你错了,我没有生气。”

“你生气了!你终于生气了!”

“你她妈的到底想说什么?”

“哈哈哈——你终于生气了!”

“少废话!你到底想干什么?”

“怎么了,大作家?”

“你说什么?”

“对了,你是商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花钱不是听你废话的!”

“我知道!”

“知道就给我闭嘴!”

“我会的。”

“闭嘴!”

“好!两年前你在哪里?”

“北京。”

“你撒谎!”

“我撒谎?”

“你不在北京,你就在攀枝花。”

“你怎么知道?”

“你不记得我了吗?”

“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那就好。好了,开始吧!天亮之前我可就得离开!”

“我没心情。”

“你会没心情?你不是说在干那事的时候所有人都是畜生吗?你把自己当成畜生好了。”

“你在侮辱我!”

“侮辱你?我可不敢!上来吧!我已脱光了。”

“你不要这样不知廉耻!”

“我不知廉耻?我可不奢望有人给我树牌坊。上来吧!别再浪费时间了!”

“我没心情!”

“哎呀!我真是遇到大好人了!”

“你闭嘴!”

“我偏不!”

“信不信我揍你?”

“怎么不信,两年前你不就揍过我的姐妹吗?”

是的,你已经认出来了,这个躺在你床上的女人,你已经记得是在哪里见到过她了。

那是在两年前,那时你读大四,你读的是中文专业,你的成绩并不好,但你坚信:自己总有一天会成为鼎鼎大名的作家。

暑假期间你创作了许多作品,可没有一篇发表出去。你也知道自己的作品缺乏情感与真实体验。可你向来很内向,加之相貌也不出众,又没有钱,在学校根本谈不到女朋友,根本没有机会体会到男女之间的事。就在这时,你的一位同学——他当时也在苦苦寻觅写作的出路,梦想成为散文家——怂恿你出去找小姐。

你已二十多岁,身心的诱惑终于使你在那个周末的晚上跟他一起身体力行了。

当时你住在学校公寓,你的那位同学在外面租了房子,那是个两室一厅的套间,地处偏僻,你们说好找到小姐后到他租的地方过夜。因为那之前他已有多次包小姐过夜的经验,你那晚便什么都听他安排,只是在选择小姐上面由你自己拿主义。

那晚你们走了十几家提供小姐的地方,大都打着发廊、按摩院、桑那的幌子。你们从城西走到城东都没找到,因为你们兜里没有多少钱,漂亮点的价钱总是很高,长得丑的又看不上。加之她们总要等到晚上十点过后才愿意出去。

开始时,每当走进一家提供姑娘的地方,都由你的同学去跟她们交涉。他总是先问:“还有没有小姐?”对方高兴地回答说:“有!怎么没有!?要多少有多少!”接下来便涌过来一群擦脂抹粉的女人,嬉皮笑脸地将你们往沙发椅上按,随手伸进你的裤裆处抓捏,一边向你询问:“帅哥,你是做快餐还是全套呀!”

在那以前,你只是从小说中略微知道坐台小姐这回事,根本不懂具体面对时会怎样。正当你被那些小姐询问得窘迫到了极点,不知所措的时候,你的同学就会走过来帮你脱困:“滚开那!我兄弟可是头一次出来!”并开玩笑说:“他还是个处男呢!不信,让他脱掉裤子给你们看!”

其实,你并不像你的同学那样挑剔。在那之前,你对男女的事总感到神秘,具体跟什么样的女人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做起来到底怎样。虽然你看过艳带,可你需要自己去演。当一位自称十七岁的姑娘勾住你的脖子,骑到你的大腿上,摇晃着央求你包她过夜时,你就有些不知所措了,你甚至连价钱都不知道跟她讲了。

你们进了五六家,还是没找到合适的姑娘,你已经开始放弃了。这时你的同学又鼓励你,大谈女人的神秘,从肌肤的光滑谈到生殖器的奥妙,弄得你在大街的灯光下身体发生巨变,裤子顶起一个小帐篷。最后他对你说:“走吧,你总会找到满意的。现在该轮到你去谈了,不要怕,怕什么?你花钱,她们提供服务,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呢?你要写出好作品,必须去体会女人的奥妙之处。不然,要是碰到刻画男女的场面,你只有靠想象去写,你要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你想象得出个什么呢?写出来不被人笑话?”

终于,你们又继续寻找起来。三四家过后,你已经能够顺利地和小姐们交谈了。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跨过零点,你们总是因价钱或者小姐的质量而两手空空。你们也知道时间越晚,剩下的姑娘质量越差。当然也有一个好处,价钱上面会打折的。你们已经显得很疲倦,你自己真不想再继续寻找下去,但你那位同学极力怂恿。到后来你才知道,其实,那夜他比你更需要女人,并非是为了要帮你去体验生活。

最后,你们坐出租车来到城北尾段,直到车子不能再前进,你们才下了车。你们走了一段土路——这是一段正在改修的公路——上了几步台阶,直接走向那两家按摩院——说是按摩院,其实里面什么也没有——外面临公路的一间坐着十几位小姐:搔首弄姿、嘻嘻哈哈、勾肩搭背、四仰八叉、对镜上粉……

你走在前面,几个大步跨进了屋内,大概是因为时间太晚,姑娘们因为失望或者疲劳,都不及先前几家小姐疯狂。道是老板夫妇显得特别热情,老板娘抓住你的手,又是推又是劝导,把你往姑娘们怀抱里送。你的同学摆脱老板的热情,劲直走过去坐到沙发上,你也照着他做了。

你真不敢相信,你这个从来没有男女经验的人,竟然会来这种地方,但这样的想法很快就从你的脑海中消失了。你把全部的姑娘扫视了一圈,开始并未发现满意的女人。老板娘坐到你同学身边,跟他谈了起来,一边同你搭讪。老板一边揉搓着右腿膝盖,一边坐在你身边跟你讲每个姑娘的服务特色。你说你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他高兴极了,一手搭在你的肩膀上,跟你称兄道弟。

他对你说:“老兄,我这里的姑娘都是上乘货,每一个干起来都爽得你想死。”你随便指着一个姑娘——那个姑娘胸部扁平,个头也不高,大腿特别细——问他怎样,他说她很温柔,皮肤光滑,摸起来爽惨了。你又指着角落里的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在你一来就坐在那里,一动未动,眼神忧郁,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老板告诉你她是少妇,当你问起她的年龄时,老板说她才二十三岁——事实上已经三十多岁了——刚从重庆农村来,水多,孔大(这是专业术语),干起来流畅。然后他将嘴巴奏近你的耳朵小声说:“兄弟,听我的准没错,不要去干那少妇,干年龄小的。”

你突然问他:“是不是你跟她们都干过?”你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甚至简直不敢相信那样的话是出自你的口。老板笑眯眯地告诉你说:“我们怎么会干自己的姑娘呢?这是规矩。兄弟,选好了没有?选好了就过去跟她交流,泡妹妹要自己去勾对,我们这儿的妹妹很听话,可乖了,又漂亮又温柔。”

你没有搭理老板,你看了你的同学,他已经选好了,那是个圆脸,胸部很挺的姑娘,只是腹部有些大,屁股有点小。她脸上的脂粉抹得几乎要往下掉。你转过脸去看着老板,老板似乎明白了你的意思,他说:“那是个骚货,每天被人干几十次。”

老板以为你也看上了那个姑娘,其实你看上的是坐在电视旁的另一位,她对着你坐着,右肩上跨着一只小包,左手拿着一面小圆镜照着,右手正往脸上擦粉。她是一位苗条的姑娘,两腿修长,胸部不大,但她的姿色、腰、屁股、大腿都是令你着迷的东西。你跟她对上了几眼,你感到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到后来你才知道,那是她装的,只有这样,你才会上当,以为她是新出道的——她对你微笑了一下,身子稍微侧了过去。

你对老板说你已经选好了,他便走过去将你看中的那位——也就是今晚躺在你床上的这位——拉到你的身旁。姑娘马上将手上的东西装进手提包,走过来勾住你的脖子:“帅哥,走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会让你爽个够,让你一辈子也忘不了我。”

“你要多少钱?”你直接问她。

“你看我这么漂亮——”

“开个价吧!”你不知道哪来得胆子,竟早已把羞耻抛到了云霄之外。

“通常我们出去陪人过夜都收的250元,你长得这么结实、帅气,我给你打八折怎么样?”

“能不能再少一点。”你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得身份,当时你的头脑中只是不断的幻想着床上的一幕幕。

“不能再少了,帅哥,你看你这个帅哥怎么这么不爽快呀,我给你打八折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不如让我帮你做快餐吧,我收你五十,做完再帮你按摩怎么样?”

虽然她口口声声称你帅哥,其实你一点也不帅,还戴着一副深度大眼镜,头发很久没有理了,又脏又乱,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你问她:“今晚你做了几个快餐?”你想,要是她做了,是否考虑换人。

“一个也没有,我已经半个月没有上班了,不信的话,你问我的姐妹!”

你没有去问,你知道那只是形式上的自欺欺人。你问了你的同学,他的想法跟你一样,不要快餐,要过夜,但又觉得价钱太昂贵。你们从学校出发时就已经考虑好了,要是150元就成交。最后你两商量好,又由他跟老板娘交涉,由老板娘跟小姐商量。你的同学暂时摆脱缠着他的那个姑娘,跟老板娘谈了起来。

“是300元的话,我们就把两位小姐带走!”你的同学说。

“兄弟,不行呀!你看我这里的妹妹个个长得那么乖巧,你到其它地方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这样吧,我做主,两人一共350,再也不能少了。”

你站在一边不说话,被你选中的姑娘还在怂恿你做快餐。你没里她,她在你的大腿上捏了一把,慢慢将手移到你的裆部,照着你那勃起的家什捏了一把,无耻地笑了:“帅哥,你就听我一次吧?听我的没错,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想回家呢!”

“你住在本地吗?”你问她。

“是呀!我不回去父母会担心的,告诉你吧,他们不知道我出来干这行呢,我骗他们说在酒吧当招待!”

“我不信!”

“这有什么不信的呢?我真的半个月没有上班了。”就在她说话的当头,你的同学过来要你陪他上厕所,显然是他没有跟老板娘谈妥。你便跟着他走到屋后,老板娘跟两位姑娘一直追在你们身后,你的同学边跑边说,“我们上趟厕所,马上回来。”等你们走到屋子拐角处,你的同学对你说:“走吧!价钱亚不下去!我要了老板娘的电话号码,我们再到别处去找,找不到再给他们打电话,到时候300元一定搞定。”

你们风一样地跑了,叫了一辆出租车来到另一家,这家只剩下两个姑娘,还要忙着帮四个卡车司机做快餐。老板娘告诉你们,要包夜得等她们把这几个快餐做完。两位姑娘倒还不错,一个大约十八岁,另一个是少妇,估计二十五岁左右。

十五分钟过后,走了两个司机。两个姑娘从内屋走出来,剩下的两个司机上前跟着小姐走了进去。你们一直坐在沙发上等,好歹总算等她们忙完,可价钱仍使你们无法接受。

你跟你的同学再次来到露天下,你们在街道上徘徊。你已经没有心情再找下去了,而你的同学劲头十足,非得包个女的过夜不可。

最后,你们拨通了刚才那家老板娘留下的手机号码。一问才知道,被你们选中的两位小姐还未被人包走。

你们在电话中始终只出300元,时间已是凌晨一点半。老板最终答应了你们的要求,答应用摩托将两位小姐送过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忽然该变了主意,决定换一位小姐,你在电话里要求老板给你送那位始终坐在角落里的少妇。

你当时只有一个想法,这个少妇很落寞,可能很少有生意,这样她就会更加珍惜机会,更好的对你服务,对你感激,你可以随意摆弄她。

老板将两位小姐送了过来。你的同学将事先准备好的300元交到老板手上。你们叫了一辆出租车,向着那夜的窝点驶去。车子经过几条林荫道,转过四五道弯,将城市远远甩在身后。灯火离你们远去了,夜深了,喧嚣远去了,天上的月亮落下了,一颗星星孤独地闪烁着,远山尽头划过几道闪电。

大约半小时后,你们达到了目的地。你跟你的同学一人占了一间卧室,他睡的是临时铺好的地铺,灯火明亮。你用的是床铺,灯坏了,漆黑一片。你让少妇到洗手间妆卸,洗个澡,再让她跟你上床。

这一切完毕,已是两点四十五分。她迅速而娴熟地爬上床,你双手扶在床尾做俯卧撑。你刚做完三四下,她就开口了。

“快上来呀!我已经脱光了!”

你停了下来,心跳加速了,脑海中翁翁一片。接着你听到隔壁房间里那女子的呻吟和你同学“啊——啊——”的叫声。你摸黑脱掉了上衣跟裤子,只穿着内裤爬上床,坐在她身边。她的手迅速地探向你的裆部抚摩起来。

“你躺好,让我帮你按摩。”你突然说,你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对她,或许你想搏得在她心目中的好印象,或许你认为这样对她,在你跟她做时她会很好的配合你,但你到现在才知道,当时你的想法有多幼稚,除非什么也不对她做,否则你在她心中永远也只是个嫖客。

“好啊!你真是个好人!”她说着放开了手,脸朝下躺着。你胡乱在她脖颈四周抓捏起来。你认为你跟其他嫖客不一样。你甚至很幼稚地把自己当作仁慈的上帝,专程来拯救这些失落灵魂。你认为只要你对她好一点,她对你服务时定会尽情尽心。她们也是人,你应当尊重她,人与人之间总是建立在相互尊重的基础上的。你就这样进行着你的构想,甚至有点沾沾自喜得味道。

“舒服吗?”你问她。

“舒服,你老婆一定很幸福吧?!”

“是呀!你干这行多久了?”

“四月份才出来,三个多月。”

“你丈夫知道吗?”

“你怎么知道我有丈夫?”

“我一看到你,就知道你结婚了。”你撒谎道,其实是老板告诉你的。

在你第一眼看到她时,你只注意到了她得ru*房,你看到她的胸部突得很高。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骑上来吧!真舒服!”

“我就是看得出来!”你骑到了她的腰上。

“你是做什么的?”

“做生意,这是我第一次到攀枝花来。”你再次撒谎,你怕她知道你还是个学生,更确切地说你怕她知道你真正的身份后,把你的事传扬出去,传到你们学校同学的耳朵里,到时候你就没脸再见人了。

你接着问她:“你是哪里人?”

“重庆人。”

“有孩子吗?”

“有,刚满一岁!”

“干这一行你丈夫知道吗?”其实你这一句话问得有些口是心非,你在听到她已经有孩子后有些失落。你听说生过孩子的女人干起来松松垮垮,没有感觉。但这一想法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你又沉浸在你的幻想中去了。

“哪敢让他知道!”

“你就不怕?”

“这么远,他哪里会知道?他在家里种庄稼,又要带孩子!”

“是呀,这年头,农村过日子真难!”你想用同情去感染她,进一步获得她对你得好感。

“我们那里遭水淹了,房子都塌了,我出来挣钱好回家修房子。”

“为什么不干其它的,偏要干这行?”

“真舒服,让我翻个身,躺到我身上来吧。没文化,根本找不到工作。”

你从她身上下来,她转过身,脸朝上躺着。你仍然坐在她旁边无动于衷。她抓住你的手,往她的胸部引领,将你的手按在她的ru*房上。你由着她摆弄,手按在ru*房上面,没什么明显的感觉,你已经不太强烈了。

“你们不怕派出所的人吗?”你知道那阵子扫黄,正在严打,你问这些只是出于好奇。

“怎么不怕?那些人真不要脸,隔三岔五就跑来,一来就是三四个!”

“那你们老板还做什么生意?那不是每次都要交罚款?”

“说是罚款,可是只要老板让我们免费陪他们过夜,一切就好办了。遇到这些人真倒霉!”

“你去陪过吗?”

“怎么没有?我才来三个月,就陪过六个。有时候老板发善心,还给我们拿几十元钱。要是老板生意不好,我们就白白受罪。”

“真可恶!”你是真觉得他们可恶,你向来是个疾恶如仇的人,甚至你写的东西都是批派性质的。但你当时的激愤并未赢得多少附和,事实上你也只是说说而已,你根本没有打算帮助她,你也没有那个本事去帮。

“你说什么?”

“我说这些警察真可恶!说是扫黄,其实是想占便宜!”

“就是!我们老板还算好一点,尽管免不了拿我们向警察行贿。我认识一个同行,她说他们老板可恶狠之极,从他们挣的钱里面提百分之四十。”

“你们老板提多少?”

“百分之二十。”

“你每晚上都有生意吗?”你在想,要是她每晚都有生意你又吃亏了,你在问话地瞬间就有些后悔起来,万一她要是说每晚都有生意,你该怎么回答,你是恭喜她呢还是沉默不语?你要是恭喜她,又有什么值得恭喜地呢?你不知道,你还来不及思考下去,她就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

“哪有呀!我的年龄比她们大,没人挑中我。我已经三个晚上没生意了,连快餐也没做一个,我打算不干了。”这似乎是你想要的答案,但当你听到以后并未得到满足,你的心似乎隐隐作痛,你感到现实很无奈,你觉得你的存在让你很痛苦,你什么也改变不了,你活着仅仅只是活着,你不能给任何人帮助。

“你找到新的工作了?”你明知故问,但你想她自己把事实地真相说出来。

“还没有,不过我不想再干了,真烦人!”

“干这行也真不容易,你们白天干些啥?”

“睡觉呗!还能干啥?从早睡到晚,吃过晚饭就等客人。我们一天只吃两吨饭,根本没胃口。”

“我想——”你发现你一直在跟她说话,竟忘了正事。

“上来吧!你有套子吗?”

“没有!”你说的不是真话,事实上你们从学校出发时就已经准备好了。你不想自己的第一次就被套子束缚着,你想真切地与她接触。

“你不怕染病?”

“你没有病吧?”你知道,就算是她有病也不会告诉你,但你宁愿跟自己赌一赌。

“当然没有!好吧!我有,等我给你拿!”这是你事先没有想到的,她伸手抓过放在枕头柜上面手提包,给你取出一个套子。你只好将其戴上,你生疏地爬上去,她帮着你完成了一切。

“有没有人要求过分?”你躺在她身上问。

“你指的是什么?”

“比如口交、肛交。”

“怎么没有?”

“你有过类似的经验?”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呀?”

“我看过艳带”

“你还说是第一次,我看你不知跟多少个小姐过过夜。”

“我真是第一次,我——”

“你不会过分吧?”

“当然不会!”你说,你使劲地动了几下,忽然感到某种东西从你体内射出,仿佛灵魂出壳。你的背脊猛烈地抽搐,一股热气从尾椎骨沿着脊背往上推进。你仿佛触电似的一惊,没有力气了。

你知道,短短两三分钟,你便从一个男孩变成了一个男人,而且使你变成男人的竟然是个妓女,换种文明的说法,叫做“性工作者”。你感到很疲倦,从她身上翻下来,打算好好睡一觉。

你听到你同学的房间里传来两人打情骂俏的声音。她坐了起来,用卫生纸揩拭着秽物。

你想睡,但睡不着。渐渐地,你的体力又恢复了,下身又变得骚动起来。你提出又要,她仿佛很不高兴,叫你等一会儿。

你满以为你这个上帝给她带来了多大的恩泽,就是跟她做起来,也会让她很满意。你哪里会知道:世界上最痛恨性交的人就是她们。她们纯粹是为了应付,其实她们的内心对这一过程反感到了极点。可惜,你那时根本不懂,你根本没有必要假惺惺地对她们好,除非你花钱仅仅只让她们陪你睡,仅仅只是睡觉而已,什么事也不干。

她将卫生纸扔在地板上,穿好裤衩呼呼大睡起来。你的脑子胡思乱想着,你认为她们只是一些堕落的灵魂,需要某种神圣的东西去净化,需要像你这样的人去拯救。你想象着她们被压在别的男人身下时的种种形象,想象着躺在那些煤矿工人、建筑工人、司机、铁匠、泥瓦匠身下的样子。那些人腰粗臀圆,浑身是毛,手上的肌肉涨起一块一块的。她们这些可怜的灵魂被压在身子下蹂躏,你只能想象出她们紧闭着双眼,使劲地抓扯着床单,或者指甲死死地陷进男子的肉里面。

躺在你身边的女人睡熟了,你的身子又热起来,你想要,你想,既然你花了钱,你想要是理所当然的事,何况你并没有对她过分。你包她过夜本来就是享受的,什么为了体验生活根本就是狗屁,之所以你会走到这一步,本来就是隐藏在你身体内的兽欲驱使的。

是的,你很想尊重她,但你又不能阻止自己的兽欲,你把她弄醒了。她翻了个身,四仰八叉地睡着,眼睛仍然闭着。虽然室内一片漆黑,但你知道她的眼睛是闭着的。你没再戴套子,直接爬到她的身上,整个过程中,她连哼也没哼一声,只是你一个人在那里忙活。你有些生气,很想叫她翻个身,换一种姿势,但你又不好对她讲。你不想破坏你在她心中的形象,你始终把自己当成上帝,上帝是仁慈的,上帝是不会故意刁难这些失落灵魂的。

她的呼吸始终是那么平缓,两颗奶子硬邦邦的,里面还有硬块。逐渐地,你感到像在歼尸,躺在你身下的似乎根本就不是个活人,而是一具尸体。你的脑子一片混乱,身子机械地运动着。对于第一次跟女人发生关系的你,动作根本就不协调,加之她始终就那么躺着,你的家什老是落出来,这使你极为压抑。

“你翻个身好吗?”

“就这样吧!”她迷迷糊糊地说,橡是说梦话。

“我不太方便。”

“我动也没动,你有什么不方便?”

“你翻个身嘛!”你压抑得就像要爆炸,你感到什么东西企图将你包围。

“真是烦人,我刚睡着又把我弄醒。”

你没再说话,停止了运动。你想发作,气愤之极,你怎样也想不到她居然这样对待你,枉你如此尊重她。你很想把这个女人立即赶出去,你在脑子中想象着扇她几巴掌,再踢她一脚,好给她一个教训,让她明白她的职责与义务。

“配合一下!”你尽量忍住愤怒,极力压制自己。

“我都这样了,还不够配合?我真是撞鬼了,看你戴副眼睛,一本正经的样子,还以为你是个好人,哪知道——我真是遇上老嫖客了,睡觉都睡不安稳!”她生气了,说话粗声粗气,根本没有把你这个上帝放在眼里。

“你有点职业道德好不好?”

“我真是倒霉,遇上你这样的嫖客。”说着她将你推下来,用双手罩住裆部,不让你再有机可趁,“我偏不!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十分钟不到就来两三次!”

“你要搞清楚,你是来陪我过夜的,我想要多少就要多少!”你终于发怒了,早已忘记了自己是上帝,你只想揍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一顿。

“那又怎样?难道我们不是人?我要睡觉!”

“你是来上班的,睡什么觉?我可不是包你来睡觉的!”

“我就是要睡觉!”

面对她的行为,你感到很无奈,几乎无话可说,但你又不想就这样轻易地放弃。你使劲地把她往平躺着放,她拼命地拒绝,就这样你们相持了好一阵,最后还是你败阵下来。你停了一会,心想自己真是倒霉,人生第一次就遇上这样的女人。你痛苦极了,很想踢她几脚,用暴力征服她,甚至明目张胆地强j*,但你没有,你怕,你不知道怕什么,似乎是怕自己,怕自己身上潜伏的罪恶。

她扯过被子,重又呼呼大睡。你下了床,走进客厅,坐在书桌前用笔在纸上胡乱地写着。你同学卧室的灯始终亮着,你走近窗口,拉开了窗帘,他们正在进行着。那女子狗一样爬在铺在地板上的被子上面,你同学跪在她身后气喘如牛,两手抓住她的腰拉锯似的来回抽动着。女子嘴里随着抽动发出笨重而单一的叫喊。

他们见到你竟没半点羞涩,脸上露出粲然的笑容,反到是你自己不好意思起来。你放下窗帘,走进自己的卧室,上了床,再次将女人弄醒。她始终拒绝,还一个劲儿地抱怨,说你是一流嫖客,遇上你真够倒霉。你再次对她讲,她应该有点职业道德。她发怒了,彻底从睡梦中走了出来,像是很惊慌似的。

她坐了起来,自个穿起衣服来。你被她搞得莫名其妙,忽然冒出一句:“你她妈的给我滚!马上就滚!”你在刚说出这句话就后悔了,但你又不想将其收回。就在这时,你看到窗外一道煞白的闪电划过。

她急急忙忙地穿好衣服,走进客厅,叫醒跟她同来的女子。你躺在床上赌气、后悔不已。你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好象是一种难以表达的悲哀,又像是痛心。为她痛心,也为你自己。一会儿过后,你听到她们离去时将门重重甩上上的声音,很快进入了梦乡。

“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就是当年那个被我选中了又被我换掉的女子。”

“你总算记起来了!”

“那又怎样?”

“不想怎样!只想向我的姐妹讨回一个公道!”

“公道?”

“是的,公道!”

“管你什么事!老子又没欠她钱!”

“你是没欠她钱,但你欠她一条腿。”

你到现在才知道,那夜当她被你赶出去以后,她跟小婉——你的同学包的那位——出门后没有打上车。这时,天上很快下起了暴雨,风刮得人站都站不稳,加上你们的住处偏僻,她们两人在雨夜里迷了路。她们四下艰难地摸索着,前进着。天空漆黑一片,只有闪电时勉强可以看到路在何方。

但是,她到底还是遭到了不幸,她滑倒了,跌进了水沟。跌断右腿。

“她的右腿就那样残废了。都是因为你,是你让她失去了一条腿!我发誓,如果让我再次遇到你,我一定会为她报仇!”

“你想怎么样?你可别乱来,这是我的地方!”

“我知道,你大可以报警!不过这阵子正严打!我不怕,我反正被关过无数次了,派出所里面的人我都混熟了,大不了我免费替他们服务。”

“你真不要脸!”

“我是不要脸!你呢?难道你要脸吗?我要你这个大作家身败名裂!”

“你敢!”

“有什么不敢!我要你也陪上一条腿!你知道那夜当你在电话中叫老板换人我是怎样想的吗?我恨你,也恨我的姐妹,可是当她发生了那样的事以后,我才明白祸福难测,是她帮了我,要是那夜是我,我不知道自己今天又会是个什么样子。我看着她躺在病床上流泪的样子,听她讲述你的无理取闹,我真想找到你,然后把你给宰了。”

“那你为什么没去找我?”

“我找过,但没找到!我们到你同学的住所打听过,那时他已经搬走了。我们只查出你们是学生,以及你同学的名字,一问到你,房主根本就不知道。”

“她后来怎样了?”

“还能怎样,被她丈夫接回家了。她丈夫知道了真相后,真想把你给找出来一斧头劈死,后经我们多方劝阻,才回了重庆。这些年以来,我也没有他们的音信,不过可以猜想到,他们的日子并不好过……”

的确如此,就像这个女人说的,她替她姐妹报了仇,她在你的大腿上插了一刀。尽管刀口不是很深,但血仍未止住。她离开了,插了你一刀后就离开了。走的时候还向你的脸上吐了口水,并将门狠狠地甩上,在门外又对着门踢了两脚,然后脚步声才渐渐消失在长长的楼道尽头。

完稿于2004年10月13日

一改于2004年11月18日

二改于2004年11月20日

三改于2007年12月30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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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烟雨小冷点评:

自己无意犯下的错误,在遭到报复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