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雨的云七十年感怀短文300篇》
临受访前重新浏览了《七老八十学吹鼓手》等,发现该说的话几乎都说了:
确实是老头,还是相当老的老头。06年的《七十又三从头越》把年岁都说得明白。后来的文章中又表示:
人过七十,号称古稀;岁月钩沉,慨叹不及。
光阴荏苒,回天无力;为留记忆,敲键不已。
人生惜短,道途太弯;锱铢计较,实为哪桩。
酸甜苦辣,何味未尝;蓦然回首,几许感叹。
《东走,思绪绵绵故情幽幽》也说过:何苦七老八十为身外之物费神,不如多留些时间敲敲击击、快快活活,舞笔弄键尽清欢。
写作的想法则在《独任天机摧格律》说了:自小受束缚,生命的最后时刻得来自由自在,高兴呵,真想生命不息敲键不止,打算编成《带雨的云70年感怀短文300篇》。
有朋友问我有什么遗憾,没有。如果有便是命运不济,妈妈生我太晚或者太早,不知不觉中已经风烛残年。我如此形容自己的一生,也如此形容自己的写作心态:
人生代代无穷日,江月年年是相知;
霜雪风露迎送客,云雾欲去雨浓时。
没有想模仿什么人或者模仿怎样的风格。说不上风格,勉强说便是没有风格的风格。曾为自己“打油”一首:
有话难说不如醉,有酒不喝不如睡;
如果不醉又难睡。不如以梦当睡醉。
梦中是睡又带醉,以梦代睡胜过睡;
把梦中倒四颠三,写写写写写写写。
这或者可以算我的风格,是写作中的“贯穿动作”。巍巍然的东西我写不了,也许是天命,父母为我起名字就没有离开过雨和云。不知道是不是因此我才对于雄伟壮丽的东西,那么疏远那般难,比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还难。
想以写阳光灿烂晴空万里调剂自己的沉沉暮气。难,梦中离不开轰隆隆的雷声,淅沥沥的雨声,呼啦啦的风声,飒飒飒的落叶声。我不是巧妇,即便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有人提醒要有“典型性”。这是个好主意,然而听了以后我这稀里糊涂的脑袋一定会更加的稀里糊涂,我只能“不听陈言只听天”。
学习关于“典型”的理论时,曾经捉摸过:标准像固然像,生活照就不像吗?标准像当然是正儿八经、有模有样,那是开会作报告呵,难道吃饭、走路、睡觉、洗澡、谈恋爱、上茅房也能摆标准像的架势,能毕恭毕敬的睡觉、洗澡、拉巴巴吗?
照片全成了标准像又还有什么意思呢?后代一看,老祖宗全是板着一张脸,岂不怀疑得过痴呆的毛病。典型只是标准,只是理想,只是愿望,可望而不可即呵,生活本身不是“典型”,照片需要纪录的是生活啊。
我写文章没有能耐抓典型,如同散步,家人问“哪去”?我回答“走走”。邻居问“哪去”?我还是回答“走走”。如果自己问自己“哪去”?也只能回答“走走”。天知道哪去,到了哪里就算去哪里。
朋友问,这把年纪爬键盘快乐吗?是的。爬键盘能锻炼脑子,使得不仅没有痴呆,能大口囫囵吞,能自操锅碗瓢盆油盐柴米“交响曲”;更还能敲击a、b、c、d成文章,连几十年的失眠也从此不知不觉没了,好快活啊。乐此而不疲。
我爱回忆往事,包括不愉快的往事。有个说法,“卑微的活着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一朋友发给我的帖子说:“往事不堪回首,回首却很精彩”;有异曲同工之妙。
把七十年来所见所闻,和所知所感所经历一一敲进电脑屏幕里,颇有乐趣一番。年纪越来越老,胡子越来越白,头发越来越稀,体力越来越不支,说话越来越底气不足,嗓门越来越小,腿脚越来越不利索,然而文章却越来越多。满足了,“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的感觉。
别人给孩子留金银财宝和洋楼别墅,我把回忆留给孩子。他们自己会赚钱买屋,我留下他们自己赚不来买不到的东西,一些“陈谷子烂芝麻”——让他们知道我,想得起我。想法有些新意吧。
为自己写过一首长短句:东走、东走,欢思念绵绵兮,喜故情幽幽兮,更看奇文疑义。东走、东走,更比钞票有味,更比金银有趣!
这把年纪起步“七老八十学吹鼓手”有人不理解,笑话“有时间不去赚钱,没完没了的敲电脑,你傻也不傻”,笑话“土埋半截的人还想出名,你呆也不呆”,更有朋友说我是“戆头”。
古人说“事去千年犹恨速,愁来一日即知长”,如果停下敲打,愁闷难消日子难熬嘛。曾模仿名句为自己写过打油诗:
金钱诚可贵,舒心价更高;
能吃饱穿暖,何必把心操。
鸡鸭鱼肉好,素菜也不糟;
小车虽惬意,步行身体好。
从事文字三年。第一篇《趣说剃头》是偶然有感而写,得到鼓励于是兴趣盎然,以至坚持到了现在。万事起头难,开始时许多字都不记得怎么写了,脑子里的词汇和句子几乎荡然无存,只得翻字典词典临时抱佛脚。
利用三年时间教孩子学画肯定收入不菲,为排忧、解闷、消遣、练脑我放弃这笔收入,能吃饱穿暖住安稳,心满意足,何必费脑子去弄那许多的金银财宝呢。记得从前听老人动不动就说,要那么多钱带棺材里去呀!
其实我的文章不算文章,纪录一些感受而已,班门弄斧。有人建议再写长篇,不,没那能耐,也没那么多的生活素材,还没有精力,更没有那么长的岁月了,毕竟已经七老八十。
还不喜欢长篇,长篇虽然不一定要听亚里士多德的“三一律“,一个完整的故事,一个完整的时间,一个完整的地点,但毕竟约束颇多,不如短文能够天空任鸟飞。
几次都打算罢了,100篇时,200篇时,现在近300篇,打算只做些整理修改。该歇了——当然,内心里是有矛盾的,如若耐不住寂寞也许还想写,能在生命终点写完最后一句当然是最理想,从前许多戏剧家就是倒在舞台上。
真想把“梦”做下去,想想又觉得不该,已经搜肠刮肚见底,不能“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07年就说过不知道什么时候是终点,听之于天命,顺乎其自然,依情倚境。离80岁不远呵,看透一些,活一天算一天。
有人说,“人生最怕看透,看透再难遇春秀”;呵呵,这该是指年轻人,老人无需再“遇春秀”。
古人爱寄情于山水。没条件,老了,老了,方方面面都不是寄情山水的岁月。《七老八十学吹鼓手》中结尾写了一首打油诗,且重复:
快快乐乐写作文,认认真真抒心情;
颤颤巍巍敲电脑,黑黑白白寄余生。
日日夜夜忆旧情,敲敲打打没个停;
痛痛快快放下笔,消消停停养精神。
我怕难于“痛痛快快放下笔,消消停停养精神”,怕变成了“左顾右盼多诱人,就此罢手不甘心”。
老了,吃则吃不下,喝又不敢喝,穿是不讲究,玩更玩不动,靠回忆往事得到愉悦,哪怕是风风雨雨的过去呵:
白日没风没雨没霜雪,岂怕梦里醉里由风吹;
梦里顶风淋雨一阵凉,堪胜风霜雨雪齐霏霏。
天命哦!七十余年过去如东流的水,北来的风,空中的云,清晨的雾:
雨云之命早定矣,风霜雨露由它去;
风雨淋漓只等闲,水流花飘又何虑。
花开花落己自安,水流水塞淡淡然;
敲敲击击且自娱,播雨弄云乐洋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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