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在街上经常看见薛校长,他还是那么高大,脸要白一些了,嘴皮还是那么厚,身体还是以前那样的胖。虽说三十多年过去了,我已步入不惑之年,他当然已进入老境,步态也不是那么有力,也没有我记忆中那么精悍,但还算瞿铄。
说起薛校长,给我最深的印象是,我读小学四年级时,他给我们上数学课。我由于基础太差,每节课他讲完后,布置完作业,大家埋头做题时,我便不停地提问,好在他从不发火,总是耐心地给我讲解,这就打消了我心中的顾虑,使我心里很放松。
这天,我又开始提问,他给我讲了,我还是不懂,又问。
“这是二、三年级就学过的知识,你怎么还没有搞懂。”他合又给我讲。
我还是不懂。
“你是咋个球子搞的哟,这么简单的东西都搞球不懂。”
“莫法。”
“蒋光头才莫法。”
全班哄堂大笑。
我心中一点也不觉得可怕,反而觉得他亲热。还是不停地问,他依然不停地讲,直到我弄懂为止。
上了初中,他依然是我们的薛校长。因为我们乡的中心校就办在我们村,而且附设农村简易初中班。只是后来调来了一个刘校长,他便加了一个“副”字。但我们当时没有看出他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有时,他叫住我,让我到他的寝室去。到了后,他便拿出他订的英语画报让我看,叫我需要看书随时可以到他那里去拿。因为那时,我们是什么课外书的,我们钱买课外书。因此,我便经常在他那里换着借书看。
后来,我考上了师范学校,第一学期放假回来,我就到学校去看老师们。
薛校长很随和,问我:“习惯不?学习跟得上不?”
“习惯不,跟得上。”
“这就好。”
后来,我们村的学校撤销了初中班,他也调走了。
再后来,便听说他退休了。
再后来,我从山区小学调到了教育局。
有一次,教师退休协会召集退休老教师搞活动,我们下午去陪他们吃饭。我们的薛校长也在。饭前,大家在一起摆谈,我对一个问题说出了我的看法,薛校长对着那些老教师说:“小张说的是对的,是这么回事。”我很感动,在公众场合,薛校长还这样公开抬举我,我深切地体会到了他的良苦用心,说明在他的心中是那样地爱护自己的学生。
现在,每当我在街上看见薛校长,在我的心中便涌现出一片深深的敬意。
薛校长,我心中的薛校长。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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