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桃花依旧笑春风涂鸦童子

发表于-2009年03月25日 晚上7:11评论-0条

在充满希冀和梦想的少年时代,

在故乡那片清翠葱茏的庭院中,

我亲手栽下了一株幼小的桃树,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的早晨。

这样一株充满诗情画意的桃树,

寄托着我无限纯真美好的愿望。

我希望它盛开芬芳娇艳的花朵;

更愿它能结出甘美可口的果实。

世事洞明的父亲看透我的心思:

“孩子,不要抱不切实际的幻想,

它仅仅是一株变了种的公桃树,

永远不会结出象样的生命果实。”

同样是桃树还区分什么公和母,

就懵懂的我而言的确匪夷所思。

我看不到桃树之间有何种差异,

父亲的提醒超出我的理解能力。

我精心呵护着这样的一株桃树,

内心无法割舍那份执着的信念。

年少的我往往把梦想当作生活,

憧憬美好愿望远甚于严峻现实。

每当春天来临,每当桃花盛开,

心里仍然会滋生出不尽的遐思。

我甚至不忍采摘任何一朵桃花,

总期待着它能结出丰硕的果实。

当桃树蕴含浓郁的青春气息时,

满树桃花也盛开着我们的爱情。

最终依旧在桃树下劳燕却双飞,

她并亲手退还我所著作的情诗。

我满怀羞愧忿忿然离开了故土,

有十载光阴竟再未挤出一行字。

“洛阳才子”只合颓然老病于他乡,

“前度刘郎”栽下不堪结果的桃树。

睿智的老父亲如今已溘然长逝,

埋葬在自留地那株桃树的近旁。

遥知紫陌红尘桃花依旧笑春风,

犹能抚慰父亲饱经沧桑的灵魂。

可怜诗人乞食槟榔于寻常巷陌,

耳边时常回味着父亲劝慰叮咛。

嗟叹朵朵桃花又盛开去年枝头,

往昔岁月翩翩萦绕在游子心底。 

也曾如桃花一般炽烈地相爱过,

也曾努力抗争写下悲怆的诗行。

半世辛苦遭逢,半生上下求索,

却从不曾结出象样的生命果实。

桃花依旧笑春风

顾城流传最为广泛的作品当属《黑眼睛》,如果他的这首诗一定要有所本或者说是一定要追溯其艺术灵感来源的话,我个人揣测很可能就出自冯至先生的这样一首十四行诗《几只初生的小狗》。这里不妨将这两首诗作一番比较。在这首诗中冯至先生给这“几只初生的小狗”设置了这样一种境况,它们一出生便遇到了持续十多天的连绵阴雨,“一天雨云忽然散开”,满怀母爱的母狗便将小狗衔出去晒太阳。我很怀疑这一细节的真实性,也许这只是诗人为完成其诗歌创作所进行的一种假定。于是几只太过幼小的刚刚睁开眼睛的狗就这样被母狗衔到太阳底下:“第一次领受光和暧/日落了,又衔你们回去/你们不会有记忆,”“但是这一次的经验/会融入将来的吠声/你们在深夜中吠出光明。”顾城的诗歌则这样写道:“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起初我在背诵顾城的这首诗时总是会误记成“我却用它来寻找‘黎明’”。但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蓦然发觉顾城的原诗里用的不是“黎明”而是“光明”这一词。立刻,我的脑海里便浮现出冯至先生的这一首十四行诗。应该说这里使用“黎明”这一词也是说得通的。但正是“光明”这一词分明使我感觉到这两首诗无论是表达的内容还是语言组织方式甚至诗歌技巧都有十分神似的地方。因此即使顾城的这首诗不是借鉴冯至先生的诗所进行的再度创作,但起码也可以说明两位诗人在完全不同的时空和不同的人生境遇产生了几乎完全相同的艺术灵感。

我这样说绝对没有要贬低顾城的意思,还必须承认我的这种感受只是个人的一家之言而已,过于牵强附会。但是诗歌创作必须得有所继承才能有所发展却是不争的事实。古代的中国诗人其实就多有相互借鉴之作,有时甚至是一字不易的大胆“剽窃”,不仅重复别人甚至也重复自己。只要重复得够巧妙,总是会让人击节称赏不已。

一直以来,我都深为冯至先生的这样一首诗感喟不已。这首诗在他的著作中或许并不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却常常使得我不甚唏嘘,引发我对人生际遇的颇多感慨。兹将这首诗摘录如下:

无 花 果

看这阴暗的、棕绿的果实,

它从不曾开过绯红的花朵;

正如我思念你,写出许多诗句,

我们却不曾花一般地爱过。

若想尝,就请尝一尝吧!

比不起你喜爱的桃梨苹果;

我的诗也没有悦耳的声音,

读起来,舌根都会感到生涩。

冯至先生是五四新文化运动时期诗坛的一位骁将,曾被鲁迅先生誉为“中国最为杰出的抒情诗人。”早在1923年在他只有十八岁的年龄便开始在《创造季刊》上发表诗歌,应该说他的诗歌道路较诸多大器晚成的诗人要通畅得多。按照诗人的自话自说,他的诗歌道路未免太顺利了“不曾花一般地爱过”却不期然已结出丰厚的果实。我知道我的这种解读远不切合这首诗的主旨,但是我的确是联想到了我自己,联想到了我悲壮而辛酸的从诗道路。

记得在我幼年的时候,在我家的那块几分田的自留地里,却无缘无故地生长出了一株桃树。看到这一株桃树,我自是十分惊喜,心想这一下可有得桃子吃了。父亲却及时地给我泼了一盆冷水,告诉我说这是一株公桃树,是结不出果实来的。于是这株桃树作为一种生活的体验留存在了我的潜意识中。应该说有关这株桃树的故事其实很简单,似乎也就到此为止。但是当我看到冯至先生的这首《无花果》时,我的确立刻联想到曾经生长在我幼年时期的那一株桃树,我的脑海里很快便浮现出这样的一句诗:“也曾如桃花般炽烈地相爱过/却从不曾结出象样的生命果实。”是的,相比较冯至先生的《无花果》而言,我的人生际遇确实是天壤有别。冯至先生可以说是不用开花便能结出丰厚的果实,而我则如生长在我幼年时的那株桃树一般虽曾炽烈地爱恋过,却并未能结出生命的果实。我不想说自己是在反其义而言之,只是原本我的生命体验便是如此。

自从我的意识中滋生出这句诗歌后,我便一直想完成这样的一篇诗作。我很清楚地意识到这是一种很不错的灵感。但是要写好这样的一首诗却还有一定的难度。因为它需要一定的功底,我对于这样的一首诗也有诸多的期望。它必须是很流畅自然地流露于笔端,但是又不能显得过于简陋拙朴。我一直试图在我的诗歌中表现出中国古典诗歌的那种美,那么我的这一首诗自然还不能缺少这样的一种尝试。

写完这首诗,我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写诗在很多时候其实是偿还一笔情感的债务。仅就这首诗来说,我总算是能长出一口气了。我觉得这首诗可以当作一首唐诗或宋词来品读。譬如宋朝词人辛弃疾在他的词作中常常爱使用诸多的典故。我的诗歌创作也是如此,如“洛阳才子”句,则出自“洛阳才子他乡老”这一句词,“前度刘郎”更是确指唐朝诗人刘禹锡。当然刘禹锡种的桃树多,“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栽。”不象我只知道栽那种不会结果的桃树。乞食槟榔是一典故,寻常巷陌是一句宋词。其他不再一一赘述。

屠格涅夫曾言道:“只有那些弱小的民族才强调文学的民族性。”屠氏所以如此说是因为俄罗斯文学需要融入欧洲文学体系。我则更推崇鲁迅先生的话:“越是民族的越具有世界性。”因为中国文学、中国诗歌完全可以自成一体而不应该邯郸学步 “言必称希腊。”现代派诗人基本上不会作这种尝试,即使有这种尝,试也是貌合神离,大异其趣。我知道有许多处在金字塔底的网络诗人也有许多诗歌爱好者爱引用些古诗词之类,但极少成功之作。虽则他们很努力地尝试着,但是迄需要突破。可能是因为这种技巧还不成熟,尚处于摸索阶段。真正将这种技巧达到成熟境界者,就目前而言当数我的这样一首诗。我始终不渝地坚信这样一点,就目前的中国而言只有我才能为中国的诗歌开辟出一条新的道路,我的这首诗便是这种实践的产物。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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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风雨如磐点评:

先生的文章类似诗评,但又有先生的原创诗歌.今后发文时应当分开,诗歌是诗歌,诗评是诗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