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爱要怎么说出口(中一)明雪

发表于-2004年04月15日 晚上8:18评论-2条

(四)

萧晓月刚刚走出校门,天真烂漫,因为青春,所以充满活力,每天走到哪里都是一个跃动的身影,说起话来表情丰富,听者常常被她生动的面孔打动,随着她的手势和表情一起变得或笑、或愁、或喜、或忧,她是那样单纯,象一块透明的玻璃,象一张洁白的纸,开朗,而且没有私心,整日和同龄的女孩在一起笑啊闹啊,心里好象根本就没有任何烦恼。也许因为年轻,就可以肆意地挥霍青春和时间吧!

公司的业务部门全部都是年轻人,大家整日想的不是怎么样好好工作,而是下班以后怎么样好好去玩。萧晓月在冷静下来的时候也常常后悔那些年没有抓紧时间,给自己补充养份,所以后来自己活得那么辛苦。可是那个年龄的确是不懂,所以任何一个人都会为他年轻时的不懂或无知付出代价,萧晓月也是这样。

萧晓月是个怎样的女孩呢?她说不上漂亮,可以说在人群中她是一个很平凡的女孩,甚至可能不会给人留下什么印象,她不说话的时候非常安静,说起话来却又很生动,她喜欢娓娓道来,而且还爱观察听者的表情,当她从别人的目光中捕捉到了被她带动的神情时,她就会越发起劲了。一般情况她不是特别爱发言,可是她又很喜欢给别人讲故事,当然前提是这个故事已经把她感染得一塌糊涂了。

萧晓月上班有半年了,一天早上,公司经理领着一个男子进了业务部,“给大家介绍,这是你们业务部新来的主管,叫刘斌。以后大家配合他的工作。”大家赶紧停下手中的工作,机械地鼓了鼓掌,萧晓月注视了一下这个新来的主管,瘦高瘦高的很精干,估计也就是二十五六岁吧!

“非常荣幸,能和大家共事,希望合作愉快!”

又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经理出去了,偏偏主管的位置被安排在晓月的身后,晓月想这下不能再胡说八道了,新官上任三把火啊!

相处了一段时间,大家熟了,才发现刘斌真的一点架子也没有,跟群众打成一片,而且能力很强,他来了不久,业务部就签成了好几笔大单子,都是他出马搞定的。那段时间,中午午休时大家都不怎么回家,于是六个人一组六个人一组分了两组开始打牌,哪些人输了,中午饭就跑不了了。

一天,资格较老的工会主[xi]和大家一起玩,中间开玩笑说:“斌子,成家立业的人啦,不回家伺候老婆孩子,和一群毛孩子混什么混。”刘斌笑了,“大家在一起多开心,多红火呀!回去也待不了多长时间,又得赶紧出门上班。风风火火的,太累!”

“哇!”旁边一声惊呼,“你都结婚有孩子了?你才多大?”这句话发自于萧晓月,而且声音出奇的大,甚至把萧晓月自己都吓了一跳。大家被她这么大惊小怪逗乐了,“人家可比你大多了,怎么就不能有孩子呀?”工会主[xi]笑着看着她。

从那天起,萧晓月才知道他们的刘主管比她大八岁,工龄已经有七、八年了,孩子也有六岁了。她惊讶是因为她觉得他们的主管很年轻,还很有朝气,在她看来,结了婚有了孩子的人和她们是有代沟的。不过,这件事,在萧晓月的记忆里没有驻足多长时间,因为每天都有新鲜的事情发生,而她是一个愿意发现快乐的女孩。

(五)

刘斌本以为自从开始工作,身边的一切都比较顺利,他也一定会按部就班地走下去,凭他这么年轻,就有了如此好的基础,生活前景好象一眼就可以望到头。可是世事难料,就象当初他在部队,他也没有想到他会那么快离开,而生活的七彩画卷在他眼前才刚刚展现,一切都还是个未知数,现实和一个人的期望值相差实在太远,否则人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完成心愿了。

珍珍自从生完小孩,就当起了全职太太,她本来就不是特别想上班,由其当她如愿以偿嫁给刘斌后,虽然生活过得异常平淡,但自从有了小孩,他们好像变得和谐多了,刚开始是孩子太小,她不想上班,后来孩子可以送幼稚园了,她是不愿意上班。刘斌对这件事虽然一直持反对态度,但一想夫妻两人同在一个单位,也确实不好,就没有再坚持,珍珍顺利办理了停薪留职,开始了自在的主妇生活。

刘斌做办公室主任期间,上级领导的一个亲戚被安排做了办公室副主任,一个四十五岁的中年妇女,叫孟春来,她的到来刘斌本以为可以为他分担一下忙碌的工作,他对她也非常客气,总是孟姐孟姐的叫着,可是不久他就发现,她绝对不是一个善茬,她的主要工作不是协助刘斌,而是无事生非,没的说成有的,有的无限夸大,甚至好的也可以说成坏的,黑的可以说成白的,终于刘斌意识到她的到来主要是为了抢夺这个主任的位置,所以处处与他为难,针对于他,而偏偏她又有很硬的后台,领导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恶劣的环境给刘斌开展工作造成了一定的难度,而此时,一个叫齐兰的女孩来公司报到了,一看就是那种说话直来直去,有口无心,很勇敢的女孩,个头、身材和长相足以当个模特了,齐兰很热情,她报道第一天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刘斌,刘主任给她留下非常好的印象,虽然她很快就知道他已有家室,可是这个信息对她没有产生任何影响,她有事没事都喜欢去刘斌那屋,帮忙倒水,嘴也很甜,人也勤快,刘斌也就没怎么太客气,如果真有事,也就让她干了,可是齐兰和刘斌相处的时间越长,齐兰就越觉得自己离不开他,于是她到办公室的频率就越发多起来。

一次,刘斌和经理要出去办事,这时正巧齐兰刚进屋,由于在齐兰个人认为他和刘斌已经很有交情了,所以齐兰任性地大声质问:“你去哪?我也要和你一起去。”

刘斌一下子生气了,“你去干什么?我是有公事,为什么带你去?”说完,就拿起包扬长而去。留下齐兰一个人怔怔地站在空屋子里。齐兰想到刚才他如此严厉的口气,自己那么下不来台,就趴在桌上哭了起来,一发而不可收。

这时经理路过,问:“齐兰,你怎么了?”齐兰没有抬头,没有回答,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哭一场,因为她突然感到在刘斌的心目中,她齐兰是那样的微不足道。而她却一直上赶子地跑来跑去。她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经理带着一脸的困惑出门了,出去就问站在外面等他的刘斌:“喂,齐兰,怎么回事?她哭什么?”

刘斌被问得一头雾水,没好气地说:“我哪知道她为什么哭啊?”于是两人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就办事去了。

这件事在刘斌本来就没有任何的想法,而齐兰却认认真真的想了,想来想去的结果是不能那么轻易放弃,于是她又开始去办公室,刘斌一瞧,这小女孩到是没心没肺的,挺好。可是这事却让孟春来孟姐感觉到了什么,于是,她开始满世界的宣传,传言变质了,终于在某一天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刘斌和孟春来发生了正面冲突,“我叫你一声孟姐,是尊重你,你怎么那么不知好歹,怎么那么爱传闲话啊,我到没什么,已经结婚了,可人家齐兰还是个小姑娘,你是不是要毁了人家呀?”孟姐摆出一副泼妇的样子:“我说什么了,你听见了,我什么也没说,你想怎么样?”那张脸在刘斌的眼前上下晃动着,显得格外的肥硕和狰狞,刘斌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还是忍不住举起了拳头,这样的一个女人不值得他打出这一拳,但孟春来还是被吓着了,她居然灵活的扭动身体跑了出去,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声尖利的惊叫:“打人啦!”那声音穿透了钢筋水泥的墙,异常刺耳,异常尖锐,他激起了刘斌的愤怒,一拳打碎了桌上的玻璃板,鲜红的血沿着玻璃的裂缝迅速的流淌。

第二天,刘斌找领导谈话,要求调走,干什么都行,只要不待在这里,只要不用面对这张可恶的脸孔。就这样刘斌去了分公司,做了业务部的主管。而孟春来也没能如愿地做上办公室主任的位置,领导考虑再三,觉得就算有再大的后台,以她的水平,她只会把天下搞得大乱,而那样的残局是不可收拾的。

而齐兰呢?她真的很高兴,刘斌能为她去吵架,这让她觉得她自己还是有一定份量的,而刘斌请调,她却老大不高兴,她认为应该和孟春来战斗到底,那样的场面要是让她去面对,就会和孟春来大打一架,弄得鱼死网破。可是她就算有份量,这份量也不足以留住刘斌,而刘斌也确实不想再在与她有关的谣言中纠缠。刘斌走后,齐兰曾经找到他,求刘斌也把他调过去,可是刘斌拒绝了。至此,齐兰才死心,刘斌真的不属于她,她又反过来想,她这么年轻,这么充满活力,她一定会遇到更好的人,这样的想法,使她的心情又舒畅起来,生活也就变得明媚多了。

(六)

刘斌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生活变得如此戏剧化,从内心深处来讲,他希望生活平凡一些,不要有那么多的波折,安安静静地走上一段路,看着心爱的儿子长大成人,好象是他唯一的心愿,而他也的确是一个尽职的父亲,虽然妻子不上班,可是孩子依然被送到幼稚园,每晚都由刘斌去接,刘斌喜欢接儿子,拉着他柔软的小手,陪着他走向回家的路,那段路程是刘斌最快乐的时光,他有时都希望那段路再长点,而他的孩子也不要那么快长大,他就可以多享受一下那种温馨和暖意。

在孩子小的时候他们夫妻还说些什么,生活过得相安无事,可是日子一天重复一天,一天抄袭一天,那种简单的重复使生活变得更加乏味,在他们本来就没有爱情基础的婚姻中,这种距离就是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人有些窒息。珍珍也开始怀疑自己是否选错了对象,如果她找任何一个别的人,她的生活可能都会有些色彩,可是她却执意选择了一个并不爱她的人,虽然她得到了,但得到的就一定是最好的吗?她不想被这样一个问题困扰,反正她得到了她想要的,至于以后,就交给将来吧!

刘斌调到分公司后,心境好多了,他发现做业务远比搞办公室那类的工作轻松多了,整日面对的都是一些活力四射的面孔,象他刚刚上班的样子,朝气蓬勃,对生活充满期望,每个脸孔都是那么年轻,年轻得令他羡慕,他第一次感觉自己老了,不再那么年轻,对生活也不再那么苛求。他很庆幸自己来到了这样一个团结向上的集体,大家都很齐心协力,这让他想到了部队,想到了和他曾经朝夕相处的战友。这种感觉让他感动,他不是一个轻易被感动的人,可是上班这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在这十个只有二十出头的大孩子身边感受到了一种关怀,一种温暖,一种无言的支持。工作的时候,他们都很卖力,休闲的时候,他们又其乐融融,这种感觉真好。他发自内心地那么想。

(七)

晓月——在刘斌的心中,一直翻腾着这个名字,萧晓月,初见面时没什么特别,可她却又真的很特别,至少到目前为止,晓月给了他一种特别的印象,他甚至开始盼望每天早晨上班都可以看到她的笑容,听到她说“早,刘斌!”因为大家相处融洽,部门的男孩都亲切地叫他刘哥,女孩都叫他头儿,可是晓月不这么叫,她从来都是直呼其名,他也没有觉得不舒服,而晓月显然也没有觉得不自在。于是在他们部门,对于他的称呼有三种,而晓月的声音是唯一的。

刘斌曾经仔仔细细从头到尾的想过,是什么时候他开始注意身边的这个女孩,又是什么时候他开始惦记她,在内心的最深处。

刘斌在百无聊赖的休息天坐在家中的长沙发上冥思苦想,他真的很想想清楚,他这是怎么了?他希望可以理清头绪,让思路顺畅。

好象一切都在潜移默化中形成了,甚至连刘斌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又或者是因为他从来就没有那样一种感觉,心里会不自觉地想到一个人,想此时此刻她会做些什么?想她的笑容,那种毫无保留的笑容,给人一种很踏实,很安慰的感觉。

他想起有一次公司组织去玩,是去一个比较深的山谷,那山谷绿油油的,早上出发时天气很好,风也柔柔的,到山脚下时,大家说比赛吧,看看谁最先爬到山顶,年轻人都说:好!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大家就分头上山了,那座山看起来不觉得什么,爬起来才发现很是陡峭,山路很窄,甚至可以说根本没有什么路,满山都是一些茂密的树和杂草,爬着爬着,就发现看不到几个人了,感觉爬了很久,可是依然没有到达山顶,天却突然阴了,一大片乌云包围了这座山,这时候真是进退不是,他估计山顶是快到了,而后退的路还有很长,也只能往上爬了,终于到了,加上他到达这座山顶的也就五个人,站在山顶上,好象可以伸手摸到厚厚的云层,远处还有一抹微蓝,周围是连绵不断的山脉,有些云好象是在半山腰漂浮着,那景象煞是壮观,晓月说:“闭上眼睛,会飞起来。”几个人开始蹦跳着欢呼,那是只有年轻才有的一种兴奋。可这时起风了,风真大,云被风裹起,急速地飘舞着,由其在山顶上,没有任何遮拦,风就显得更加放肆,晓月被大风吹得站立不稳,旁边女孩的力量已挽不住她,她只有在周围狂乱地抓住一点支撑,她抓住的就是自己,那劲真大,抓得他胳膊生疼。可是他突然有种感觉,想要去给这个瘦弱的女孩挡风遮雨,于是他赶紧伸出另一只手把她拉了起来,晓月不好意思地直说:“对不起,对不起。风实在太大了。”这时,他也意识到如果再不下山,他们就有可能被山雨困在山上。果然,也就只有十分钟,风小了,雨却劈头盖脸地下了起来,只一瞬间,山路就被冲刷的滑不留脚,于是五个人手拉着手生怕谁一不小心就滑了下去,刘斌可以感到他握着的其中一只手冰冷冰冷,天气的骤变,已经使它失去了最后一点温度。他们就那样协助着,一步一滑地下山,幸亏雨只下了二十分钟,但足以把他们浇成落汤鸡了。他们费了很久很久,下到山脚时,人们已经不冷,一路上的小心紧张已把寒冷驱散,衣服上的潮热也不知是雨,还是汗了。下来后又是一片欢呼,“我们终于回来啦。”落在平地上的感觉,让人由衷地宽慰。

是那次吗?刘斌这样想着,好象也不是,只是从那次以后,他们几个跟他就更近乎了。毕竟也算是经历了一次小小的磨难。

(待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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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评论共[2]个
秋洋春海-评论

很好!at:2004年04月16日 早上9:53

紫木冰子-评论

命运就是这样at:2004年04月26日 中午12: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