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风俗就是这样，小孩子们许多都是从小就订了订。特别是亲戚之间，更是忙于给娃娃订亲，才好亲上加亲。现在看来，这些多是陋俗，特别是亲上加亲，却是不利于优生观点的。但是，没办法，那时就时兴这些。细想起来也难怪，谁叫当时的山区太落后了，不这样做，山上的男孩子长大后，有些恐怕就难以娶上媳妇。

话说我们的主人翁柳文英就是这样从小订了亲的。小时她并不知道订亲的真正含义，所以每年未婚夫来拜年，她都认为是很正常的，因为父亲是他的亲舅舅，他当然要来拜年，她并不知道这里面有双重意义，还是那样高兴地接待姑姑一家人，并两小无猜地与老表们在一起玩耍，没有什么例外。∮后来，∮她隐隐然然知道大老表王远贵今后长大了就会是她的男人，而她就要当他的老婆，侍候他，给生儿育女。她就躲避王远贵了，只和他的弟弟妹妹们在一起耍。私下里母亲却让她好好地学针线，并专门量了王远贵的脚的尺寸来，让她给他做布鞋、纳垫底。

后来，王远贵到区上的中学去读初中了。父母都很高兴，说这娃儿以后可能会大有出息，我们文英以后就有福享了。而文英呢，也知道以后自己是要嫁给远贵为妻的，当然希望远贵能有出息，当然自己享不享妇女节是另外一回事。

再后来，远贵考上了中等师范学校，要到很远的地方去读书。远贵来家里告别，父亲告诉他，第一次出远门到外面别的县去读书，事事都要小心。还有到了学校要听老师的话，好好地把书读好。还有外面世界大了，花花绿绿有，但要经得起考验，不要忘了文英在家头等你。远贵便答应舅舅：“是。”母亲便赶忙叫她把赶做出来的鞋垫拿出来给远贵。母亲也把准备好的一袋燕麦草面拿给他。父亲又摸出十五元钱给他，叫他在学校要好好照顾自己。然后叫他送他走。他们走出门后，她把自己存的五元钱给他，叫他好好学本事，将来才有出息。

远贵读书的三年，回来都到她家来，看不出他有什么变化。要说有什么变化，便是人长高了，也长得更结实了。远贵每次来，她都问远贵外面怎么样，学校怎么样，他的学习怎么样，有哪些同学，跟同学处得好不好等等，而远贵也耐心地给她讲。

远贵毕业了，分在邻近的乡上教书。远贵来，她说：“你现在是老师了，领国家的钱，当国家干部了，我和你怕是不般配了。”他说：“有啥子不般配，我们是从小就订好了的。”她很高兴，他没有嫌她。

又是大年初二，远贵一家人还是象往常一样来拜年。她问远贵：“教书累不累，你讲的学生听得懂不？”远贵说：“教书倒是不累，学生也听得懂，就是来回的山路难走。”远贵他们一家走后，她听见父亲对母亲说：“快了，等他们年龄一够就把事情办了，不是担心得很。我听说下面五队的刘才顺家老二也是一个教书的，刚教了两年书就估倒把原先订的亲事退了，就在他教书的那个学校找了个老师。”母亲说：“那要小心点，不要远贵也花心，那才坏事呵。”父亲说：“尽乱说，没有的事。”停了停，父亲又说：“不过还是要注意倒点，小心使得万年船。”

过了一段时间，有一天，父亲去赶场回来，一进屋就黑着脸。母亲赶忙问：“出啥子事了？”父亲一言不发，提出一瓶酒来倒在碗里喝。母亲忍不住又问：“到底是咋个的嘛？”“咋个的？我赶场时听说，远贵那娃儿想另外去找人呢。”“那咋个得行。把他喊来问一下，看是不是这样的？”“我回来时一路就在想，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喊他来问也白搭。他一个不承认你又有啥子办法。这个事情要抓紧想个办法，不然到时候就晚了。”整整一夜，父母都没有睡觉，都在想办法。

第二天起来，吃过早饭后，父亲就出门去了，母亲对她说：“办法我们倒是想出来了，就看你办得了办不了。”“啥子办法嘛？”“我把铺盖那些都给你捆好了，你背到那个学校去和王远贵睡。”“羞死人了。还没有结婚就跑起去找他，让人家笑掉大牙。”“哪个敢笑。你和他是从小订了亲的，名正言顺的，你早晚都是他的媳妇。”“我不去。”“你不去？那王远贵被别的女人得了去，你这辈子就惨了。”

在母亲一再鼓动下，她只好答应去。她想，也是，我去找自己的男人，，有啥子不好的嘛。母亲送她送出很远，一路教了她很多办法。

他一路走，一路想，一路想，一路走，终于走到了王远贵教书的那个学校。要进学校门时，她有点心虚，但想到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她还是鼓起勇气走进了校门。进去后，遇到一个人，她便说：“老师，我找一下王老师，请你帮我喊一下嘛。”“哪个王老师？”“王远贵老师。”“王远贵，有人找。”王远贵从一间房子里走出来，看见是她，很不高兴，便问她来干啥子。“干啥子，你自己晓得。”

没有办法，王远贵把她带进了他的寝室，然后又去学校伙食团煮了一碗面端来给她吃。

晚上，王远贵说：“你就在我床上睡，我去和唐老师睡。明天你就回去。”她说：“我不回去。”

第二天晚上，王远贵说：“你早点睡，我去和周老师睡。”

第三天晚上，王远贵说：“我去和宋老师睡。”

第四天下午，王远贵和唐老师他们抬来一张床放在里间，将她背去的铺盖、床单铺好。晚上，王远贵说：“你睡里间，我睡外间。”然后，他一言不发，提出一瓶酒，打开盖子，一个人坐在办公桌边喝闷酒。喝完酒后，倒在床上便睡了。听见他睡着后，柳文英便出去帮他脱了衣被鞋袜，然后自己也脱掉衣服，光着身子和他睡在一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