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曰：“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取熊掌者也。”生活往往在两难中取舍，维谷中进退。很多时候，我们往往在死亡的边缘挣扎，苟且地活在不愿不想又不能挣脱的境界里。厌恶既有的生存环境，渴望新的生活空间，现实的围困中，却望洋兴叹，欲罢不能，欲说还休。欲望在束缚中纠葛，纠葛在反复中缠绕。灵魂在想与不能，愿与不得中消瘦。

星期天买的两条鱼，直到星期五才顾得上杀，这一杀却将心刺的更痛。已死的鱼杀起来毫不费力，刮完鱼鳞，去掉鱼鳃，开膛破肚，呼啦啦的鱼籽、鱼泡、血迹一股脑儿滑出，清洗完即可。本不想杀半死的鱼，又想生命力已若极，只偶尔蹦跶几下，不如趁鲜一次作罢。拿定主意，准备刮鱼鳞，不想本已不见动静的鱼却突然挣脱手的束缚，再次在水中摆动。突然间我不忍心再杀。可是不杀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它已半死。

鱼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无奈地奔突在死与半死的边缘。生，鲜活的跳跃的游动已不可能。死，淋漓畅快地死，我不忍心，它不甘心。于是生死之间，鱼和我都无奈地徘徊。生命在欲生不能，欲死不能的维谷中进退。鱼鳞上已浮有一层黏黏的白色薄膜。它的嘴却张得老大，眼珠突起的吓人。

其实生活中，这种进退维谷的境地比比皆是。厌倦已有的生活方式，期望一种新的生活环境，却不能完全舍弃已有的成就，不能摆脱已有的束缚。于是在希望和不忍舍、不能舍的尴尬中徘徊。也许你的身上已覆盖一层发霉发臭的粘膜，却还张着口期望新鲜的氧气注入胸腔。然而事实不能，你只能活在死的边缘。

踌躇在鸡肋间，徘徊在维谷中，生活在期望和失望的夹层里。不能干脆淋漓地生，不能痛快淋漓地死。很多时候生活没有清晰的界限，生命只能囚禁在生死的边缘，进，是悬崖，退，亦是悬崖。

2009年4月16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