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发现我自己变态　

象卡夫卡笔下的大甲虫

从诗经探进了一个无知小偷

很可能是我的缩影

二

我便不着边际　在唐诗中穿越　

顺着唐人的车辙　采集　傻笑

自以为是李白的后人　尽说疯话

让　诗仙打断你藕断丝连的魔爪

三

我不会　再认李清照的那一支

从凄凄惨惨走出的荣耀

我会大骂　苏轼掠尽了词的豪迈

偶尔　捕捉到陆游伙同辛弃疾

从南到北唱哭着　情锁中原

四

白白的空气总是从我的嘴里呼出

我穿了一副憋着寒酸的呆相

灵魂在明清精华的小说里游荡

总显得相形见绌　无地自容

我变形的身体缩小了又缩小

总是害怕被那些

高大的　丑陋的　高尚的　卑微的

红的发紫　青的发黑的主人公们嗤之以鼻

五

语言的铣床上

我糊涂的话语怕被繁盛经典碾平

我不会去做步撵的　

我流汗的骨头　总算蹩进

曹雪芹做了的　一个了不起的红楼梦里

最有起色的王熙凤已经很时髦

贾林绝恋的花篮　挂满风干的一对泪花

赶趟贾府的大马车溜出了大观园

六

不晓得　时光已变

迎面满是说着白话的人们

我悄悄地从呐喊的声中

绕过凤凰蘖盘的驰骋

希望我内心向往的一个矛盾

能够　让寒夜的雷雨去洗礼

七

我跨越浆声灯里的秦淮河

乘坐乌蓬船去湘西

我还是最好去边城的老鲁家　受戒

找着找着我的嘴在张裂　满脸巴结丛生

八

我总是在不自觉中

碰到了一群很自觉的

举着那有点儿荒诞　九片树叶的现实主义诗人

我变形的眼睛离不开窥探

那些　从围城逃出的书籍老是走向三里湾

九

龙须沟的茶馆里坐着一群热血沸腾的年轻人

我不会看错吧　我的眼睛充血发霉了

依稀可见茶桌上的是

一个从农村组织部来的年轻人

他在讲述一个离迷的伤痕累累的班主任

在废都　废墟上营造的商州系列

十

我更不会去雪城买稻种

我要让所有的文字千年一叹

让我再脱变成一个长着　沉重翅膀任性的孩子

来回答

我在朦胧中偷盗的一切

北岛上有一棵致橡树

它是一个叫醒了黑暗中光明的大海的儿子栽下的

那棵树鼓动了一群眼睛还在朦胧的年轻人

十一

我决不会妻妾成群　我只要我的爱妻

我发现了世界上一个最脏的阴部

十二

我总是在先锋的刀尖上戳点死血

我不会想许三观卖血记那样傻

我就要来补补我龇牙冽嘴的丑陋身体

十三

什么外国偷渡来的

卡夫卡　马尔克斯　博尔赫斯　卡尔维诺　昆德拉

都是荒诞的集束炸弹

十四

诗　小说　怎么打着荒唐的趔趄

肯定感了国外的冒

不要相信别人香香喷喷的谣言

直径去先锋满地的西医医院

也不要单独去斩草除根的中医医院

十五

你别无选择了

我会呵护你去中西医结合的医院

我的凝望就会变成一块坚硬的铁

想脱去我曾经我挚爱的那位姑娘

没有纽扣的红衬衫

我最喜欢铁屋中的呐喊

听说是怪物一样创造奇特的文字

我也想让我玩的文字成为玩主

我听惯了校园的诗热　

骚动了更年轻的一代

十六

我的耳变得迟钝

就象失聪的猪八戒的耳朵

十七

我时刻提防从诗经中射出的箭

翻越唐代的雪山

跨过宋代的大江

穿行明清的天空

直逼我变形的文字

在我布满了蜘蛛盘结的旧网的诗行里纷纷坠落

十八

我猜箭的嗅觉已经失灵

我只有用自己模仿的道具

做一个汲取两股奶水的难产儿　嚎叫　自白

一同叫上我衷爱却又

离迷的　摇滚的　残缺的　变形的　冷漠的

让语言学家失望的文字

十九

在非常狭窄的语言游戏中

向叙述　实验　探索

发动新一轮攻势

二十

我画好了自己英雄主义式的黑棺材

连同我呆滞的一切心理

还要　放上那颗无法闭眼的破灭心脏



清风：写于２００８年１月１８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