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探红楼(35)：谈《红楼梦》中色情内容的变化（二）

二、　色情文字的修改

安　晓　玲

（本文可以自由转载）

除了替换和去除猥词外，《红楼梦》中色情内容的变化还表现在对色情文字的删除和更改。这项工作主要由曹頫在临终前进行的，因此在《梦稿本》中没有反应。

一、　对色情文字的删除

《梦稿本》第24回末是：　

那小红听见了，心内却明白，就知是昨儿外书房所见那人了。原来这小红本姓林,小名红玉，只因“玉”字犯了宝黛二人的名字，便都叫他“小红”。原是荣国府中世代的旧仆　,他父母现在收管各处房田事务。（（这红玉年方十四岁进园当差，把他分派在怡红院中，倒也清幽雅静。不想后来命姐妹和宝玉等进大观园居住，偏生这一所儿又被宝玉点了。这红玉虽然是个不谙事的丫头,　因他有三分容貌，心内便想向上攀高,　每每的要在宝玉面前现弄现弄。只是身边一干人都是伶牙俐齿的，那里插的下手去。不想今儿才有些消息，又遭秋纹等一场恶意，心内早灰了一半。正闷闷的，忽然听见老嬷嬷说起贾芸来，不觉心中一动，便闷闷的回至房中，睡在床上暗暗思量，翻来覆去，自觉没情没趣。忽听窗外低低的叫道：“红玉，你的手帕子我拾在这里呢。”红玉听了忙走出来看，不是别人，正是贾芸。红玉不觉的粉面含羞，问道：“二爷在那里拾着的　?”贾芸笑道：“你过来，我告诉你。”一面说，一面就上来拉他的衣裳，那红玉臊的转身一跑，却被门槛绊倒））。要知端的，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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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圆括号((　))中的内容是粘贴在此稿页上的、附加半页纸上增加的文字。

与《梦稿本》上述修改内容相同的版本有：庚辰本、甲辰本、蒙府本、舒序本、戚序本、程甲本、俞平伯本、周汝昌本、蔡义江本、郑庆山本、三家评本等。程乙本的内容与《梦稿本》有差别，但不显著。

唯独《列藏本》中没有附加页的新增内容，它的结尾大为简化，为：

那小红听见了，心内却明白，就知是昨儿外书房所见那人了。原来这小红本姓林,小名红玉，只因“玉”字犯了宝黛二人的名字，便都叫他“小红”。原是荣国府中世代的旧仆　,他父母现在收管各处房田事务。要知端的，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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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文章[1]曾经确定：《列藏本》是以《庚辰本》为底本，参考《120回红楼梦》的定稿版本修改而成的伪本；在书中，大胆删除这么一大段内容绝对不是伪造者所为，这是伪造者照抄《120回红楼梦》的定稿版本的结果。笔者认为：曹頫之所以在《120回红楼梦》中要删去这一大段内容，是因为这样描写“小红”不太好(小红的生活原型在曹家落难时曾经帮助过他们)，而且又涉及少女思春的描述，有淫秽之嫌。

二、　对色情文字的修改

第75回，《红楼梦》版本[3]p.853上写道：

.　此间伏侍的小厮都是十五岁以下的孩子,　若成丁的男子到不了这里，故尤氏方潜至窗外偷看。其中有两个十六七岁娈童以备奉酒的,都打扮的粉妆玉琢。今日薛蟠又输了一账，正没好气，幸而掷第二账完了，算来除翻过来倒反赢了，心中只是兴头起来。贾珍道：“且打住，吃了东西再来。”因问：“那两处怎样？”　里头打天九的，也作了帐等吃饭。打公番的未清，且不肯吃。于是各不能顾，先摆下一大桌，贾珍陪着吃，命贾蓉落后陪那一起。薛蟠兴头了，便搂着一个娈童吃酒，又命将酒去敬邢傻舅。傻舅输家,没心绪，吃了两碗，便有些醉意，嗔着两个娈童只赶着赢家不理输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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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蒙府本》中，将“两个十六七岁娈童”改为“十七、八岁男子粉装玉琢”。

《梦稿本》第75回第3页后半页：

此间伏侍的小厮都是十五岁以下的　[[,　若成丁的男子到不了这里，]](孩子此是前谁)故尤氏方潜至窗外偷看。其中有两个[[十七八岁娈童以备奉酒的,都]](小么儿)打扮的粉妆玉琢。今日薛蟠又（掷）输了[[一场]]，正没好气，幸而[[掷第二张完了，算来除翻过来倒]](没事)反赢了（好些），心中[[只]](自)是兴头起来。贾珍道：“且（打）住，吃了东西再来。”因问那两处怎（么）样[[呢]]。(此时)　里头打天九[[的，也作了帐等吃饭。打公番]](赶场羊)的来请，[[且不肯吃。于是，]]先摆下一[[大]]桌，贾珍陪着吃[[，命贾蓉落后陪那一起]]。薛蟠兴头了，便搂着一个[[娈童]](小么儿)吃（酒），又命将酒去敬邢傻[[舅]](大舅)。傻舅输家,没心绪，吃了两碗，便有些醉意，嗔着两个[[娈童]](陪酒的小么儿)只赶着赢家不理输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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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以看出，曹雪芹在原稿中开始写的时：“十六、七岁娈童”，后来修改成“十七、八岁男子”，最后定稿为“小么儿”。可见，《红楼梦》中，人物年龄上出现的矛盾，有时是曹雪芹在修改过程中造成的。

为什么曹雪芹要把陪酒的人，年龄不断增大呢？甚至将“娈童”改成“小么儿”，也是为了避淫秽色情之嫌。此外，增大小说中女孩的年龄，也是《红楼梦》修改的一个倾向，又如：《梦稿本》第24回末:

那小红听见了，心内却明白，就知是昨儿外书房所见那人了。原来这小红本姓林,小名红玉，只因“玉”字犯了宝黛二人的名字，便都叫他“小红”。原是荣国府中世代的旧仆　,他父母现在收管各处房田事务。（（这红玉年方十四岁进园当差，把他分派在怡红院中，倒也清幽雅静……））。

下面是《程乙本》第24回末页相应部分的内容：

那小红听见了，心内却明白，就知是昨儿外书房所见那人了。原来这小红本姓林,小名红玉，只因“玉”字犯了林黛玉,宝玉,便都把这个字隐起来,便都叫他“小红”。原是荣国府中世代的旧仆　,他父母现在收管各处房田事务。这红玉年方十六岁，因分人在大观园的时节,把他便分在怡红院中，倒也清幽雅静。

*　*：将红玉的年龄由“十四岁”改成“十六岁”。

三、　结　论

1，《红楼梦》中不洁文字的修改分两个部分：色情内容的修改以及猥词的取代和剔除；

2，《红楼梦》的猥词基本上是曹雪芹父子所为，并不是高鹗等人更换的；

3，曹雪芹修改《红楼梦》中的猥词很不彻底，曹頫才完全除去了《红楼梦》中的不洁文字，但可能对男性的不雅词的修改比较少。

相关资料（检索互联网）

[1]　安晓玲：新探红楼（24）：“列藏本”也是古代伪本

[2]　安晓玲：新探红楼（23）：“蒙府本”　是古代伪本

[3]　曹雪芹、高鹗：红楼梦（俞平伯点校），2000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