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二十一世纪,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都受着新时代的洗礼,享受着二十一世纪带给他们的自由,摆脱了封建礼教带给他们的束缚,如今,他们是真正的解放了。
可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在大山的某个脚下,还有这么个村庄……
他们与世隔绝,兴许对他们来说就是世外桃源,世界进步了,他们还是很传统,也很保守,但是自给自足,倒也逍遥。
大概桃园庄就取名于此,庄里曾有两大家族,一个是李宅,李氏一族世代从农,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如今已成为桃园庄里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
另一个是张家,张家的茶园生意虽没有李家大,可也算得上是富甲一方了。
“茹若,都是爹爹不好,迷上了赌博,输光了老祖宗传下来的家产,如今,如今你刚学成归来,就要你嫁给李家那个痨病子,可真是苦了你了~”张老爷握住茹若的手,不断地拍打着,眼里满是抱歉的眼神。
张母只是一味哭泣着,用手帕不住地擦拭着眼睛。
“爹爹莫要自责,茹若虽然在外学习了三年,自小娘亲的教育从不敢忘记,百事以孝为先,此次茹若的出阁能换取张家生意的复苏,即使只有一线希望,女儿,女儿也万万不会放过。”
张茹若,张家独女,由于家境富裕,自小便熟读女经,三年前走出了庄,在外学习茶道三年,外貌出众,才智过人。外面丰富多彩的生活并没有将之腐化与吞噬,她还是一样传统……
“明儿那大红花轿就会来迎娶你了,这嫁衣是娘亲嫁给你爹爹时所穿,虽样式是陈旧了些,可这布料却是上等货。”张母从箱中取出一红色嫁衣。
“谢谢母亲,一切听从娘的安排。”
……
夜深了,茹若难以入睡,透过那小而破的纸窗户看着那模糊的月亮,眼泪不禁像断了线的珍珠般地留下来,三年间,她不是没有受过外面世界的诱惑与影响,她也试图改变过,可当舍友笑她幼时那被裹的巴掌大的小脚时,她放弃了,她是不属于那个世界的,或许让她回村的主要理由,就是‘孝’!她主修茶道,在医学上、经营上都有所研究,只为回来能帮自己的爹爹。
她知道,她这一生的幸福本就不该奢望,她,有她的宿命!
黎明的鸡叫声已然响起,张母开始帮茹若梳妆打扮起来,淡淡的胭脂,细细的眉。
“我的女儿可还真是个美人胚子~”张母说着又哭了起来。
“娘,个人有个人的宿命,不必悲于先,娘亲理应祝福茹若。”
“对对对,你瞧瞧我,这大喜日子的,”张母拉起茹若的右手,“好在礼仪娘亲都亲自教授你的,茹若应当不会出错才对,只是这掌纹……”
“娘!”
“这‘川’字的掌纹本是个吉祥物,可旺夫旺财,只是这气焰会盛过夫家,这李家怎会容此,茹若,记住,不要轻易露出此掌。”
“娘,茹若知其轻重。”
“娘,这是茹若三年所获,娘务必将此交与爹爹,庄里人对旧的那些品种不感兴趣了,所以只能对症下药,还有,不管是庄里还是庄外,茶道应该会使利润大升。”
“这……”
“娘将这些话带给爹爹便成,爹爹会明白的。女儿不在这些日子里,娘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爹……”
奏乐声起,盖上红盖头,茹若的幸福就交给那个素未文面的男子手里了。
她是和鸡拜堂的,她有委屈,这是她受过的最大的屈辱,这苦楚,她只能往自己肚里咽,毕竟她的命不仅仅是属于她的。
她被送往一房间,很奇怪,那些人并没有将她扶到床边,她只能自个儿摸索着走到床边坐下。
“委屈你了。”声音很好听,可是略带些气弱。
茹若被吓了一跳:“什……什么?”
“我,我是说,咳咳咳。”
茹若径自取下红头盖:“你怎么样了?”她边问着,边帮他顺着气。
她很美,她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温柔。
他很帅气,眉宇间透露的才气瞬间将她征服了,是的,她欣赏有才者,可那毫无血色的脸上显得他很脆弱。
“老毛病了,治不好的,所以才为你可惜啊!一位好好的姑娘就这样被糟蹋了。”
“相濡以沫,同甘共苦,既已是夫妻,君当做磐石,妻当做蒲苇。”
“好一句‘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此时的他虽是无力的,可看她的眼神却是异样的有精神。
茹若也笑了。
难道这就是一见钟情定终生吗?
她照顾了他一夜,守着他睡着了。鸡鸣声又起,他笑着抚摸着她的发丝,眼里满是宠溺。
两人一同去拜见了李大夫人和二夫人。
“哟!娶了媳妇就是不一样啊!今儿大少爷精神不错啊!改明儿也让我家卞瑞讨个媳妇来。”
“翠梅!”大夫人呵斥了。
“难道我说错了吗,自家儿子是儿子,妹妹儿子就不是儿子了吗?”声音很是尖锐。
“够了!你就非得把这家搞的不得安宁吗!”
大夫人转而望向卞祥和茹若:“茹若,和祥儿一块儿去院里转转吧!”
“是,夫人。”
……
两人每日皆如此,茹若在卞祥醒着的时候,就跟他吟诗作对,探讨伦理。
只是卞祥的身体一直不见好,甚至都咳出了血来。
于是茹若私自做了一个决定,她写信给了她认识的朋友,是医学界的权威,并告诉他卞祥的症状——肺结核,不难治。
几天后,她的这位朋友就来拜访了,李家人自是很欢迎,毕竟是读过些书的,李家自会以礼相待。
“情况应该还不算糟糕吧?”
“嗯,我会尽力的。”
“可为何只有建明你一个人呢?你的那些助手呢?”
“因为听说是偏远村庄,他们大都不愿受这份苦。茹若,你也可以的,对吗?”
“我……我。”
“是的,我可以。”
接下来几日就是治疗时期,已经几天没有休息了,茹若要看着卞祥的点滴,又要照顾他吃药。
茹若那几日几夜没休息的身躯就要倒下那一刻,王医生扶住了她。
可这一扶,却看在了卞祥的眼里,也看在了来探病的大夫人和二夫人的眼里。
“这,这成何体统啊!你已经是有夫之妇了,这,大姐你瞧瞧,你瞧瞧,”翠梅拉起茹若的右手,“还不知道这手碰过多少男人呢!”
翠梅拉着茹若的右手,无论怎么挣扎,她就是不放手:“大,大姐,你看,‘川纹’,是川纹!怪不得这段日子,你张家如鱼得水,而我李家却遭受干旱!”
“来人,派人送王大夫出村,”大夫人看向建明,“大夫抱歉了,我们桃园庄不欢迎你。”说是送,还不如说是被强捻出去的。
“将张茹若带入柴房,明日再李家列祖列宗面前,看她如何狡辩。”
早已身心疲惫的茹若,此时已经没有力气再为自己澄清了。
……
“说吧!要进猪笼还是火刑?”
“夫人就丝毫不相信茹若吗?”茹若无力地跪在地上,至少她要做最后的努力。
“只要你的夫君愿意相信你,只要卞祥肯为你说一句话,昨日之事就当没发生!”
茹若知道,昨日他也看到了,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是不会相信自己的。
“就连这样也不可以吗?”茹若突然站起身来,走向香炉,掀起盖子,就将之烫于自己右手手掌。
即使是疼的直冒汗,她也没出声。
众人都惊呆了。
“既然如此喜欢灼热的感觉,那就选择火刑吧!”翠梅率先回过神来。
火把已燃起那丛丛干木,火苗急速窜起,就在这时,卞祥出现了:“我相信她!”
“还不把火给灭了!”大夫人急着喊,她也是从心坎里喜欢茹若这孩子的。
“可是,夫人,这火,这火势太大了,灭不了啊!”
此时,只有一人在偷着笑,那就是翠梅。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众人拦着急欲冲上前去的卞祥时,天空下雨了……
“谢谢你相信我,卞祥。”
“可我还是踟蹰了。”
“茹若不是活下来了吗?”
她躺在他怀里,他搂着她:“你愿意和我,还有他,三个人一起来守住这家业吗?”
“嗯,我愿意。”茹若当然知道他的言外之意。
良辰美景,一夜春宵……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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