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工作关系，我经常和老板或者老板娘打交道。因为我是做装潢的。

这次面对的是一个丰满的女人，但不胖，眼睛很亮，皮肤白皙。第一眼看到的时候我竟然有中莫名的冲动--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我为了掩饰脸上的不自然，只好笑笑道：“老板娘好。”本来想叫一声大姐，结果出来的却是老板娘，也许是习惯了吧。我在心里叹了一下。

老板娘笑起来很好看：“恩，你说吧，应该怎么做？要买什么材料？”老板娘很直接。

我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干脆，不斤斤计较。在作出正确判断前应该了解一下主人的意图，不然我说的如何如何，要是和她心中的预想相反就麻烦了。于是我问道：“你把你的想法给我说一下。”

老板娘说这里应该怎样那里应该怎样，然后问我可不可以。我说可以的。要多久可以做好，最快的速度。我说至少两天，加班。好的，那我们去买材料吧。

老板娘真是一个干脆的人哈，于是我们去买了材料。回来，我说我现在还不能做，因为木工还没有完工。老板娘说那应该什么时候？我说要等木工做好了。老板娘去问了木工什么时候可以做好，木工说下午做了就好了。老板娘回头对我说你晚上来做可以吗？我笑笑道可以。

这是我今年第一次在晚上开工，没啥好说的。生活就是这样。不过老板娘很好，买了夜宵，陪着我说说话。

于是我知道了她阿莲，刚从日本回来。她说在日本呆了三年，一天打两份工，很辛苦，但也挣了点钱。她说本来想一直在日本，但后来愈来愈想家，就回来了。回来就开了这家店，也不知道能不能挣钱。我看她有点疲倦，就对她道：“这几天跑来跑去的，累了吧，早点回去休息吧，我没事儿。”老板娘笑笑，最后还是走了，临走说道：“让你辛苦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我点点头。

两天后，店开张了。那天我去看过，进出的人很多。老板娘很忙，我就没进去。我想应该是开业大吉的吧。真难为她了，一个倔强的女人。

一个礼拜后，我又经过。见店里空闲，我就进去了。我笑笑道：“生意可好？”

老板娘道：“是你哈，坐一下。”

我看出老板娘脸上的疲倦好象更多了些，虽然化了妆，但我还是感觉到了。我心里好象也有点悲伤，猜想生意不是很理想。要知道这店虽小，但也投了二十万。二十万哈，象我这样的恐怕要一辈子吧。

老板娘说：“第一天好一点，后来就不怎么样，哎。”

我说：“怎么会这样呢？你的货独一无二，怎么就卖不动呢？”

老板娘说：“宣传做的不够吧，开店太匆忙，没有好好的调研一下。”

我打量了一下，很快发现了问题。一货不齐，二陈列的不好。于是我站起来，把几件货对换了一下。然后把我心里的想法告诉了她。她听后点点头。

老板娘突然道：“你说去电视台做广告，好不好。”

我道：“不好，一你的消费群是学生居多，而学生很少看电视更少看本地台电视的；二电视台广告费用高，就那么几秒，很难让记住的，高密度的广告你又做不起。”

老板娘道：“可不做广告不行，就第一天卖的好，如果这样下去的话，我真坐不住了。”

我道：“不能那么急的，卖东西有时忙有时清谈这是正常的。”

这时有人进来了，老板娘去招呼去了。我道：“我也走了，我会想想办法的，一定会好起来的。”老板娘笑笑道：“有空再来。”

过了两天，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很是自我激动了一番。于是跑去找她。

她在烫衣服，我在背后叫了一声，吓的她抖擞了一下。她转过身，见是我道：“你吓了我一跳。”我歉意道：“你工作太认真了。”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她，她听后也是眼睛一亮。笑笑着道：“恩，这主意不错，谢谢你了。”我忙说现在说谢还早，还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呢，到时候真行的话再谢我吧。她说一定。

后来她请了我吃饭。告诉我还真不错，比以前好多了。我看着她的脸，微笑着的脸象开了花似的，我有种恍惚的感觉。她抿了一口酒，问我：“有没有结婚了。”我想不到她会问这个，脸一红道：“还没。”她看了我的羞涩后，西西的笑，竟然不依不饶道：“那一定有女朋友了吧。”我道：“还没。”她有点惊讶，很快就笑了道：“你骗人吧，象你这样的男人怎么会没有女朋友。”我被她这么一说，竟然也忍不住的叹了口气，静静的道：“爱情是个难题，总是遇不到应该遇到或者希望遇到的人，就算遇到，时间已经不是恰当的时间了；一段缘分，在两个人的空间里肆意成长，最后，总长到第三个人的世界去了。”说完，我注视着手里的酒，喝了一口。甜甜的涩涩的味道，真象恋爱的味道，我想。我告诉她我交往过的女人，分手后就一直没有再找，再后，我苦笑着道：“爱情，我已经丢了，这辈子不会再有了。”我分明看见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怜惜，不知道是为我还是为她自己。喝了酒的她，更加的好看了。我可以发誓，她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女人，清雅如莲。一段缘分，在两个人的空间里肆意成长，最后，总长到第三个人的世界去了。她轻轻的念着我说的话，我感觉的出她的心里一种苦涩在升起。我小心的道：“总是见你一个人。”她笑了笑道：“我也是单身。”我哦了一声，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沉默，我们都沉默。我看着窗外，她看着手中的酒。我有很多话说，但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有勇气说出来。我知道她也一定思绪万千，漂洋过海打工的辛苦异国他乡的孤独，年华逝去，心无所系。我们就这样静静的，在世界的一个温暖的角落，彼此想着一些不温暖的心事。未来，会怎样。谁知道呢？

后来我工作比较忙，隔了很长一段时间。

今天我心情很好，我想我应该去找她说说，我心里的话。到了门口，我怔住了。因为店已经换了，老板娘成了另一个人。我问，她呢？老板娘告诉我说去外地了，这店转我已经有一星期了。我向老板娘要了她的号码。

电话通了，我说我是小浪，就是那个做装潢的。她听了很高兴，她说你为什么这么久没来。她说她要回日本去，已经办理好了。她说看情况吧。

我突然想起沈从文在边城里的一句话“能够把我从梦里轻轻浮起的那个人，不会再来了，也许明天就来”。心里就荡漾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悲伤，拢住了我整个身体。

也许她离开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