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那年,我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我的一个亲戚当时在财政部门做个小头目,在他的帮助下我进了一家事业单位。因没有合适的位置,我就暂时给厂长开车,当了领导的司机。最开始,我心里很不平衡。觉得低人一等,可渐渐的,我发现了实惠。借着领导的名头,可办很多事。
我知道自己唯一的本钱就是一副英俊的面孔,所以找准机会,和一个领导的女儿云谈起了恋爱。很快,我们就结婚了,在结婚的前夕,我一个哥们对我说云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处过好多个男朋友,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这让我很是气馁,但我没有表现出来。因为,我结婚的目的并不在此,我想改变的是我的生活状况。
我的父母都在乡下,我一直想把他们接到身边,可我没有好的背景,就只有靠一些实际的条件,而不可否认云是适合的人选。婚后,云经常半夜三更才回家,有一次我经过一家西餐厅,看到她和一个年轻的男人在里面亲热地挽着手。我忍耐着,不去揭穿她,因为,我住的是他们家买的房子,并在她父亲的安排下,我的工作开始晋升,调到了局里做职员。
尽管婚姻不令我满意,但因它得到的实惠还是不错的。渐渐的,我也开始了自己的享乐生活,我把父母接到了长春,并给他们买了房子。没有了什么担心的,我也开始随一些朋友流连声色场所,寻找感情的发泄口。
一天夜里,我和一些朋友在按摩院里按摩后向外走,我看到走廊里一个喝醉酒的男人,正伸手在一个女服务员身上摸来捏去。女孩子二十岁的年纪,长得挺漂亮。男人狠狠拽着女孩说,装什么正经,跟我走,要多少钱我都给你。女孩的身体向后退着,求救的眼神看着我。我一激动,就走过去对那个男人说,赶紧给我滚。看我身后的人很多,他没敢滋事,慌忙走了。女孩感激地对我千恩万谢,我留了张名片给她,并对她说,以后有什么麻烦可以打电话给我。
就这样,我们认识了。她叫小雨,我经常去那家按摩院,所以我们熟悉起来。
随着生活的继续,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无法容忍和云在一起的生活。她几乎没有什么改变,依旧在外面和各色男人接触。我只装作不知道罢了。因为一些小事,我们就要离婚,每次都是她先提出分手。我知道她看不起我,也不爱我,我只不过是她的挡箭牌罢了。但离婚的事一到她父母那里,就会被驳回来,我想他们也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我知道这桩婚姻,只要我不说放弃,她就永远离不成。
就在我几次想说离婚的事情时,云家里发生了变故,她的父亲突发脑溢血抢救不及时而去世。料理后事的重担一下子落在了我这唯一的女婿身上。等事情忙完了,云的态度开始变化了,在我的面前没有了当初的气焰,她主动提出要给我生个孩子。还说要和我好好过日子。我没说什么,但离婚的事还是耽搁下来。
云怀孕的时候,我依旧在外面流连,家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概念。她坐月子的时候,我也经常喝得酩酊大醉凌晨才归,此时的云一直耐着性子没发作。等孩子百天的时候,她坚决要和我离婚,僵持了一个月,我也没有了耐心,我要了儿子的抚养权,在协议书上签字,带着自己的衣物离开了。在朋友的帮助下,我在外边租了两室一厅的房子,请了个保姆照顾儿子。
可因为孩子小,不好带,保姆换了一个又一个,云也是狠心,换了别人,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也不会舍得放下,我给她打电话,她决绝地说,谁让你要了孩子的抚养权,那你就要撑到底。我知道她恨我,可这样的女人,我是真的不能和她在一起生活的,一想到她的过去我就恶心。
云的绝情,工作应酬上的压力,保姆的辞职,加上此时儿子的哭声,让我终于感觉支持不住,我坐到地上流起了眼泪。正在我极度难过的时候,手机响了,我接起来,是小雨,她说,好久没有看到你,听说你当爸爸了。我给孩子买了套衣服。我的心里忽然一动,我问她,小雨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能不能辞了工作帮我照顾孩子,我给你的工资绝对不会比你现在少。她很意外,犹豫了一会说,好,我这就和经理说一下。
随即,我便告诉了她地址,二十分钟后,小雨带着简单的行李急忙赶到我的家中。她不但照顾了儿子的饮食起居,还顺带帮我打扫卫生,清洗衣服,原本杂乱无章的屋子被她收拾得焕然一新。我开始安心工作和外出应酬。在和小雨的聊天中,我知道她初中都没念完就到城里打工。遇见我的时候,她的父亲刚去世。可以想象,一个女孩在这个城市立足的艰难。
在小雨精心的照料下,儿子长得白白胖胖,儿子变得开始依恋她,走到哪里都要她抱着,牙牙学语会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对着小雨喊“妈妈”,我扭过头装作没有听到,心里却有一丝暖暖的感觉。我吃惊地发现,我竟然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儿。
一次,孩子生病了,等我得知消息的时候,她已经一个人带着孩子去了医院,那天正下着雨,孩子打了退烧针躺在她怀里睡着了,身上干干净净,可小雨却浑身都湿透了,裤子膝盖处还破了一个洞,渗出一大片血迹。原来,她着急来医院,没顾上拿伞就用自己的外套遮着孩子搭车,下车的时候,没注意看路被石头绊了一下,害怕把孩子摔着就只好用膝盖支着。我被深深感动了,再也忍不住用双手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我说,小雨,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那天夜晚回到家里,我对小雨说,小雨,我要娶你。小雨点了点头,答应了。我欣喜万分。我开始张罗买房子。那段日子,是我这一生中最开心的时间,我尽量推开一些应酬,下了班立刻回家,一家三口在一起吃饭,看电视,我们还一起抱着孩子散步……就在我们沉浸在幸福当中的时候,云突然登门了。
进了房间,看到小雨哄着孩子玩,她讽刺道,怎么,没结婚小日子就过上了啊。我不理她,她就和我无理取闹起来。一会说要把孩子带走,一会又说要和我谈谈将来。终于,我明白了她来的目的,她不知道在哪里知道我要结婚了,心里不平衡就来发泄。我很生气,把她推出门外,她在门外大声喊道:娶个小保姆你也够本事!我看到小雨脸色苍白地抱着孩子站在那里,我心疼地安慰她:别理那个精神病!
房子装修好后,我请了科室里几个同事来家里吃饭,我把小雨介绍给他们,并表示,她就是我未来的新娘。接下来,大家一起喝酒谈天,小雨一直在厨房里忙活。我有个同事问我,小雨在哪里上班,我说没工作,就把话岔开。等我去卫生间的时候,我听到两个同事小声地对话,说小雨是保姆什么的,然后便是不怀好意的笑声,出来时,我看到小雨的脸上挂着泪水。晚上,等客人走后,我安慰她,说那些家伙就是喜欢谈论别人的私生活,别理他们。无论我怎么劝她,她都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第二天,我还没下班,就接到父母的电话,说小雨把孩子和一封信交给了他们就离开了,我匆忙赶回家,看着哇哇哭的孩子急忙打开那封信。信是小雨写的,她说:你是一个要面子的男人,总有一天,我的身份会成为我们之间的差距与矛盾,我的离开,是最好的结果。我把那封信一点一点撕碎。我疯狂地四处找她,也去过她的老家,她的亲戚说,小雨的父亲去世的时候。她回来住了几天,就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没有小雨的日子,我依旧流连欢场,每天买醉,我知道,我曾经爱过的那个叫小雨的女孩,是我一生的痴和痛,我希望她看到这些文字会回到我身边,我想告诉她,我从来没在意她的身份,我心里想的只是和她在一起,给她幸福,让她有个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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