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水又来了,刮起了很大的风,屋顶上的风车狂转不停,树林里的鸟雀都不知道去哪里了,好像一下子消失匿迹了。海边还搁浅着我的那艘松木质小船,此刻像一片枯叶在海水里摇曳。
“海子,海子回来!”我叫回在外面奔跑的海子,海子是条狗,雪白的毛发,安静的时候卷缩在一团像一个大雪球,它是我一次去旅行在一个朋友家里看到的,朋友看到我特别喜欢就送给了我,于是它就给随我来到了这个岛上,起名为“海子”。
海子和我一起走进了卧室,说是卧室,其实只有14平方米,整个木板构建,我托搬运工花了三个月才把材料运送完毕。我一个大学的同学是搞建筑的,我还特地请他来我的小岛上常住了一段时间,他和我每天研究建房的机构,没到三个也得功夫一个简朴大方的小屋就建成了,有厨房,有客厅,还有我的卧室,还在地面上特意铺上橡胶地板,客厅朝南的方向是一块落地玻璃窗,我挂上乳白的窗帘。我和我的同学举杯欢庆了一个一夜,由于朋友工作的原因在我这没有多呆就回去上班去了,节假日他都会来我这里和我小住一段时间。
风刮得越来越猛了,深秋时刻落下的枯叶被风卷起不断的敲打我的小院墙壁,我安静地坐在客厅里,斟上一杯米酒,通过落地窗可以一览大海的全貌,铅色地云朵在海上翻卷着,形态各异,瞬间变幻身形,从海面升腾的雾气,弥漫了海与天相接的空白,滚滚不停地海水在暗礁出冲撞起朵朵雪白的浪花,散落在深蓝的海水里,完成一次生命灿烂又破灭的使命,望不到边界的海面宛然一个太空,我只是太空里一颗肆意飘渺的尘埃,没有方向没有终点甚至也不知道何时开始的起点,呀一口清香的米酒,淡淡的香甜从舌头传输到我的大脑,我似乎能够从琼瑶般的酒液力嗅出我酸涩的汗水,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我后院的那一汪稻田,我育苗我插秧,我施肥我收获归仓,每一刻米粒都沾满我的体温。
海水从海里冲出很多深海里的水藻,绿色的叶茎湿漉漉的,大海像一个秋天忙收的农民,海藻像她的谷物一样被她一个个扔到海滩上等待着阳光来哄晒。有几条不安的小鱼被海浪抛在了沙滩上,气急败坏地蹦跳着,又一个个跃进海水里,溅起优美的浪花,有一只水鸟不知从何处飞来,正像利箭一样冲小鱼的方向射去,还是迟了一步,没能抓住一条诱人的食物,也就失落地落在沙滩上,好像还有点不甘心守望着小鱼跳跃的地方。
雨点开始滑落,点点滴滴摔打在我落地窗上,静静地滑落,在玻璃上留下深深地脚印,似乎要告诉我她造访过我的地盘。海子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冲出门去,我想喊住它但没喊,在这个岛上除了我就是这个和我朝夕相伴的伙伴了,它有时候很乖,像一个孩子,调皮捣蛋,总是搞的我哭笑不得,而有时候更像一个勇士,保护着我的安全,在遇到山上的野猪时,他会不顾一切冲过去,直到把野猪赶得很远很远才放心。更多的时候他和我一去去爬山,去我们的菜园和庄稼地,和我一样辛勤地为我们的收获努力地劳作着,有了他,我们的食物几乎很少遭到不速之客的骚扰。
在我出神回想他的故事时,海子却跑了回来,嘴里衔着一只雏鸟,浑身躺着水,我从他嘴里捧回雏鸟,发现它的吃放在流着血,我知道这不是海子干的,只有当凶猛的动物攻击我或者他的时候他才会去展现他的强悍和勇猛,而对于比他弱小的生灵他不会去伤害他们,他和我一样有一颗仁慈之心,他一定比我先发现了这只雏鸟的遭遇才冲出去叼回来让我救治它,我从医药箱里取出医药棉清理好了雏鸟的伤口,包扎好固定在一个笼子里,等它养好了就放它归自然,因为我是这个岛上的主人,一切都是我的朋友,我们和谐生活,这才是我要的浩望岛。我用毛巾擦干海子身上的雨水,最近好像海子也和我一样染上了洁癖,特喜欢干净,身上要是有污垢,它会默默地跑到后山的山泉里自己洗净然后跑回来。
我从书架里抽出一本梭罗的《瓦尔登湖》,我想从《瓦尔登湖》中寻找我的身影。不知不觉不知道雨什么时候停了,这时鲜红的夕阳余晖穿透我的玻璃窗洒在我的书桌上和身上,洁白的衬衣被染成了血红,我看见太阳的血液在流淌。
该是晚饭的时候了。我打开风车为我储备了一天的电,首先烧开一壶开水,沏上我喜欢的茉莉花茶,等待我晚饭后慢慢品尝。玻璃钢里还有几条腌制鱼,今晚我要好好做一顿丰富的晚餐。穿上橡胶鞋去我家菜园选一些蔬菜,在清澈的山泉里清洗完后和鱼一块炖了。
夜幕初上,整个山林除了几只不知名字的虫子低吟浅唱外剩下的就是沉睡前的安静,我打开电脑,放一首班得瑞的《春野》,沏好的茉莉花在杯子里安逸地翻转自己的身躯,淡淡地清香缭绕在橘黄色灯光迷漫的卧室里。我要开始了我工作。
-全文完-
▷ 进入海边D椰子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