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家有一条美丽的河叫双阳河。它弯弯曲曲,舒缓而平静地向西流淌着。每到春季,在河的两岸绿柳成荫,柳梢低垂入水,在正午阳光的照射下,与河水交相辉映。那时候,河水清澈见底,你会看到许多不知名的小鱼儿就会在树荫下的河水里,快乐的游来游去。成群结队的野鸭子和各种水禽鸟,也来凑热闹,它们在水面或玩耍或觅食。这里是它们祥和的乐园,是它们赖以生存的天地,也承载了我童年太多太多的记忆------
那时候不重视教育,父母与老师根本不管孩子,他们都在为全家添饱肚皮而整日忙碌。只要孩子不惹事,按时回来吃饭就行,在这种环境里,孩子们有太多太多的充裕时间,他们就像脱疆的小野马,整日里无拘无束,自由成长。
而那时的我,更是把这种野性发挥到了极至。当时,我刚入小学,我根本不知道为谁学习,学习是怎么回事,以至于今天,我连汉语拼音都不会,这不能不说是那个时代的悲哀。每天早上吃摆饭后,我就背着书包装模作样去上学。其实,书包里除了几本被我撕滥的书外,甚至连本和铅笔都没有。然后,走到我家柴草垛旁,把书包往里一藏,上面再盖上柴草,防止被母亲看到。约上十几个伙伴,我们就无所顾忌地直奔双阳河。
一路上,漫山遍野成片成片绿海似的柳条树,呈现你的眼前,在炎热的夏天,你一眼望不到头。这时,我们就会脱掉鞋子,有时索性脱掉身上的短裤背心,赤luo着身子,在人烟稀少的林荫小道上相互追逐奔跑。你不必担心会有石子咯到你的脚底。因为在这个羊肠小道上,很少有人走,道上都是被我们踩倒的绿绒绒的毛草。小脚丫踩上去软软的、凉凉的,比现在的按摩都舒服。在没有人为雕饰的的原生态的草地和树林里,常常有不知名的小鸟和野鸡,被我们的戏笑声扑棱楞腾空惊起。暗灰色的野免像是被我们感染,常常从我们身左身右奔跑而过,或驻足呆头呆脑地看着我们,好象他们也被我们的到来,而快乐起来。这时整个林子里都好象沸腾啦!真是鸟鸣声声、蛙声阵阵,再夹杂着孩子们的欢笑声。你会感到你和这些小动物和草地、树林,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你真真地进入了童话世界。就像是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不,我觉得比他们还要真实。我们儿时的童心就象雪一样的洁白无暇,这里只有梦幻般的世界。没有世俗的险恶。我们尽情地玩呀!笑呀!明明半个小时的路程,让我们这么一玩,兴许一个小时,兴许两个小时,不过,伙伴并不介意,因为我们有的是时间。不象现在的孩子到学校有老师看着;在家里有父母看着。还有你永远也写不完的作业。时间都被大人排的满满的,留给他们的时间少的可怜。幼小的心灵怎能盛下这么大的压力。而我们的童年又过于放任自流。
到了河岸边,我们仍下衣服和鞋子,迫不及待地扑通扑通地跳入河里,或仰游或狗刨或一猛子扎入水底。真是五花八门,爱怎么玩就怎么玩,没有人管你,那才叫痛快。最来劲的是分成两组打水仗,那才叫过瘾。一波波的水花打在你的脸上,使你睁不开眼睛,但你一定要坚持住。勇敢地进攻、进攻,整个河面被十几孩子搅的水花四溅、喊声阵阵,哗哗作响。人人都奋力向对方泼洒,飞溅起来的水花像雾一般笼罩和包围着我们-----玩累了、喊累了我们就躺在松软的河滩上,河边就又恢复平静。任温暖的阳光抚摸你的身体,你闭上眼睛,好象是躺在妈妈的摇篮里那样的亲切。借着河水的波光,眼前还会出现五光十彩的彩带光环,孩子们就会漫无边界的遐想。那真是一个童话的世界,是一个让你终生难忘的事情。这个嚷嚷要当解放军;那个喊着要开飞机上天。而我的梦想是要找到双阳河的源头。或者从源头沿着河边徒步旅行,找到它的尽头。你说我当时想的多怪呀!
捉小鱼也是我童年在双阳河不可缺少的游戏,盛夏时节,天非常热,小鲫鱼、草鱼、老头鱼就会游到河边。在河边倒垂的柳荫下乘凉,那黑色的小脑瓜,贴着水皮,嘴叭一张一颌,甚是好看。伙伴们就会用事先准备好的小网兜,只轻轻一捞,几条小鱼就被我们捉到,小的我们就放到河里,大的就会拿回去装到玻璃瓶里,饲养起来。
童年真好,你没有大人们的生活压力和那么多的烦恼,有的只是你的童心和色彩斑斓的梦。
说来也真巧,三十年后的某一天,我由于公差,真的到了双阳河的源头。那是由很多条水沟逐渐汇聚成的。水是由沟底自然渗出的。当地人叫它‘山空水’。水非常清凉,可以饮用。童年的一戏言,我居然实现了,这不能不说是一生中的幸事。
而今我已过中年,我的孩子都要成人啦!而童年往事就象是陈年的美酒,你什么时候想喝,就什么时候开启它,入口时,总是那样淳美香甜;又像是压在箱底的日记,当你身在异乡,历经沧海、身心疲惫时,打开它,那童年往事、趣事就会一页页地,象过电影一样,展现在你的面前,就象母亲的怀抱,让你感到温暖安全,又象儿时的摇篮,摇动着你又一次进入洁白无暇的纯真年代。童年真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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