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变

生意做了十几年，差不多什么都见过，也听说过了。可是2004年的4月24日，一件“军人”无理取闹惊动110的事件,让我不得不用另一种眼光来审视当今社会，部队的“含金量”。

刚过了闰月的淡季，生意稍微见好，店中象往常一样到货、忙碌、劳累、还伴有一阵阵的头痛。但是，一上午的心情都是不错的，因为，我替一个身在异地打工的姐妹俩，给远在山区的母亲送了一束美丽的生日鲜花－－20枝康乃馨。感受着这个身在他乡的惦念和这个山里母亲收到鲜花那一刻的激动，我也就做到了尽善尽美。虽说花卉行业是我生存的经济来源，却让我有几分自豪在里面。因为，每天感受最多的就是人性最美好一面－－凡来此地者，尽是为祝福而来。当然来者的心态都不一样，其中有真挚的也不乏有走过程者。下午，一个“优秀士兵”和“漂亮军嫂”的到来却真的给小店增添了不少的色彩，也不得不让我皱起了凝重的眉头。

“漂亮”的军嫂又来了，还带来个长相非常憨厚又不失潇洒的土兵，一身便衣，也挡不住他的“英俊”，让我依然能感受到他穿上军装那英姿飒爽的模样。因着对绿色的尊敬和崇拜，我也就比其它的顾客更多了一份周到。如往常一样，一番讨价还价，军嫂又定了一个生日花蓝。看来是“酒过三巡”来的，所以比往常还要计较，让我们按最好的花，最低的价钱做一蓝鲜花，服务员对她的要求有点手足无措，我说：没什么不能做的，多给姐插点花就有了。这种人的心理我最清楚，无非就是想“少花钱多办事”让她占点便宜就没问题了。在说来者都是“上帝”，“衣食父母”也，什么样的人咱也不能得罪。我也在忙碌着，给另一个服务行业的老板插花，这个老板人有点残疾，喜好也许就和别人不太一样，多少的有点反复，不过还好，她是爱花之人，喜欢白色，但我告诉她，送予别人生日祝福不能按个人所好，应该明快，稍喜庆一点，这样能烘托出人的心情和气氛。花蓝做得她非常满意，加上爱花就高兴的如孩子一般，说话声音有点激动。“你能不能不说话，扰乱了我的思绪”，一声呵斥吓了我和她一跳，哦，原来是“军嫂在给生日人写贺词呢，我们说话让她无法入境”。这一句话无疑在女老板的喜悦上浇了一瓢凉水。她回了一句“我们说话关你什么事，我也是这里的顾客”。军嫂竟说出“那你以后就会失去我这个回头客”。哦，原来“军嫂”认识她，并也常到她的店去。但，这叫什么句话呀，让我觉得有点可笑，就因为人家说自己的话她认为打扰她了，就带有威胁的口吻这样说，别说是军嫂，就是普通人也要考虑考虑，找一个合适的借口才是。再说，即使对老板或是人家店有成见不去就不去，也不必说出来吧，感情这地球要是离了一二个人，就不能转了似的，真好笑。我还是拍了拍女老板，她没在说话，我想并不是谁怕谁，也不是女人怕这个“军嫂”不再成为她的顾客了，只是考虑到大局，又加上对方喝酒了。随后我们相视一笑，都是做服务行业的，也习惯了对待形形色色的人，怎么能去和她计较呢，能忍则安吧。

不过，看来她还是没有喝多，在自己的贺卡写完时还是和那位女老板赔了不是，“刚才有点不好意思了，因为我正在写卡片”，女老板心中十分不屑，嘴上却说：“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才是，扰乱了你的思绪”。不管谁是谁非，这时我想也没有必要计较了，一方喝了酒，毕竟还有人是清醒的，女老板留下了送花地址走了。“军嫂”的花也在她左换右换中插完了，终于坐上车要走了，我想这段小插曲也该结束了。谁知这算不算是“天有不测风云”，她坐上车走了也就没事了，偏偏那个男兵献殷勤去接花，本来就喝的手脚不灵，就这样意外的把鲜花整个的弄翻在地，导演了一场更为精彩的闹剧。服务人员又紧忙的把已经被她们弄的“体无全肤”的鲜花弄了回来。此时，我分明听到了花的哭泣与嘲笑。职业所能驱使我还是急她们所急，重新装了花泥，用最快的速度给她重新插花，我也不能顾及什么了，也没想再让他们添钱，赔就赔点，出租车还在外等着，人家挣点钱也不容易。

花快插完了，那个大兵又下车了，让我快点，可是军嫂偏一会嫌花少了，一会说花不好了，我就纳闷：你说好孩子这么折腾也得弄出个病来，何况如此柔弱的鲜花呀。在说了，我不计成本的给她添东西，她非旦不领情也不至于还这样理直气壮吧。可是，上帝，就是上帝，纵然心中有在多不满也不能表现出来。也只能强压着自己的情绪耐心的为人家服务。军嫂并没有停止她的挑剔，我却换来大兵左一脚，右一脚的暗示，似乎是让我快点，我也只有受着夹板气，怎么也得达到“上帝”满意呀。终于，大兵在军嫂还拿着我的花捡尽便宜的让我往上插的时候“我的红掌还没插呢”，大兵抢过来花和我激了，“你他妈插什么插”并撅断了。气，气死我了，可是我什么也不能说，我说什么呀，这坐车的不嫌活累，这个大兵分明是嫌军嫂磨叽也责怪我的不厌其烦。还不能和领导的老婆生气，就拿我出气，你说我容易吗？我终于压制不住内心的火，这人的忍耐总是有限的吧，也太过份了。“你什么意思，我这还没让你们添钱，你们还这态度，干嘛呀”。“行了，妹妹，给姐点面子，他是个优秀士兵”。得，不提这优秀士兵我还真不怎么来气，“亏，是个优秀士兵，这不优秀的还能什么样啊”？事情到这你说也该结束了，他们走了也就没事了。可是人家“优秀士兵”却偏偏不走，到办公桌那冲我老实巴交的嫂子撒起了气，并拿起了一个笔“咔喳”一下给弄断了，又拿起了梳子指着我嫂子，“你们什么意思”，我这一看，我嫂子在学校工作，平时就胆小怕事，啥时见过这场面呀，吓得嫂子直往后退，这大兵居然还咄咄逼人，嫂子就在电脑旁颤抖着。他妈的，真是欺人太甚，连一点军人的基本素质都没有，这简直就是无理取闹嘛，老虎不发威你拿我当病猫，这火此时不发更待何时，我冲到嫂子前面保护着她，怒气冲冲的对大兵吼了起来，“亏你还是个军人，你别忘了你的这身衣服是人民给你的，你应该对得起它”。真是“酒壮英雄胆”，好家伙，这大兵居然拿起了凳子。好家样，你还敢动武，今天老娘就和你背水一战了，我想只要他动手，我就和他拼了，不为别的，也要“为真理而战”。我指着当兵的说：“我告诉你，别喝点猫尿跑这里装，这酒喝人肚去可没喝狗肚去，小心我一个电话把你的这身衣服给扒下去”。谁知我这话不说还好点，这一说，军嫂把花一放，你说，你要找谁吧，是xx局长，还是xx大队长。我的天哪，我真是哪个也不认识，感情这官官相护还真不是假话，其中她提到的就有一个是开饭店的，前几天爱人他们到xx队长开的饭店去吃饭，因为朋友把手机丢在饭店了，去找，不但没找回来，还挨了他家的那帮服务生的一顿酒瓶子的攻击，到现在还没结案。但是，我可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有理走遍天下，还没王法了呢，我就不胜这个邪。我廷直了腰板跟她说，“姐，我告诉你，我谁都不认识，我只是一个踏踏实实的做小本生意的人，但是，你们要是再不走我就报“110”反正我也怕把事情闹大”。说实话，我只希望他们能走了，就什么事情都没了。你说这算是什么事呀，说出去都让人笑话，喝点酒就成这德行。谁知这“军嫂”分明是摆出一付“天不怕的样子”还是不走，就等我打电话，以证明她的关系网是如何的大，那个大兵又进来了还指手划脚。我拿起电话就拔了110，她们一看我真打电话了，更嚣张了，我也就不作声了，毕竟这生意还要做，闹太大了也没意思。110很快来了，我想他们一定是真认识，又见她们都喝酒了，也没太详细问，我也就简单的说了整个过程。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反正也没给我造成多大的损失。我告诉“你们帮忙把她们弄走吧，真没办法，我都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他们还这样赖着不走”。就听其中一个警察问，“把她们弄哪去，另一个头似的人说，把他们弄外面就行了”。于是，几个警察就拉着大兵走，别说，这大兵还真有个性，怎么拉就是不走，还跟我们比划着。警察在这我心更有底了，索性象看耍猴似的，看着他们拉扯着，也想看看这警察到底啥态度。就听那军嫂跟警察们说：“今天让你们来，我非常的不好意思，真的”，随后矛头又指向我：“妹子，你能不能给姐个面子”，我说“姐，你听清楚，这面子不是我不给你们，如果你们早走了，早也就没事了，对不对，你们在这里还耽误我做生意，可是你们偏偏就不走，我有什么办法呀，”。事已至此感情下台阶也不太好下，她们还是和这帮警察们讲究了好久。终于坐上车了，还没等走的，警察要走了，我急忙抢上前告诉他们：“你们可不能走呀，等他们先走的吧”。警察告诉我“没事了”，我说：“别，您还是等等吧，人家跟xx局长和xx大队长都认识我们可怕着呢”。警察笑了：“她提没提市委书记，和国家主[xi]”，我说“那咱哪知道呀，我们只是做小生意的人，这都快把我们吓死了，我们哪什么人都敢得罪呀，都是些平民百姓求告无门啊”。一阵哄堂大笑，他们走了，我们进屋了。

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幕，我们忍不住都笑了，只是嫂子好象恶梦还未醒一般，不停的摸着慌乱的心跳，“我的天哪，吓死我了，原以为是来度周末的，还遇到这事，这哪还有一点军人的形象呀”。　是啊，虽说做生意这么多年，还真是第一次遇到当兵的喝完酒无理取闹，这算什么事嘛，简直就是荒谬。

结束了这场闹剧，更让我看到如今部队的管理与整体素质。据不完全调查，如今当兵的多部分都是不好好读书，在家中父母也管不了，只好忍痛割爱，让自己的心头肉到部队去锻炼、锻炼。现在“军人”什么“爱国保家”“为国捐躯”什么“雷峰，董存瑞精神”和“军民鱼水深情”等等，这些概念在他们的心中到底占了一个怎样的位置我们没办法权衡。我认识的朋友的弟弟到部队以后，不但不站岗，一到了晚上就拉帮结伙地跳墙出去，穿着便衣，手拿大哥大。于是，舞跳遍了整个城市的歌舞厅，也玩遍了各种的娱乐场所。如今，太多，太多的兵都感染了社会习气。到店中来买花的军人，有好多来了直接问给情人买什么花。也有的来了嘴中不干不净，当我问起你怎么说话这么江湖时，他告诉我说，如果不历害点，新兵不好管理。我想这也是部队越来越有些江湖化的一点原因。身在其位，或许会有不同的难处，也许我们应该理解吧。

原本从小就崇拜军人的我，也随着社会的变化，渐渐的对橄榄绿的那种浓厚的情感荡然无存了。只是好不忍心，就这样让自己的梦想在生活中消失了，每每看到我钟爱的颜色还是会有一丝淡淡的尊敬。于是，自己也给总结出了一句不是名言的名言，“如果你要爱他，就送他到部队，部队是天堂，让他在部队中成为一个峥峥男儿；如果你要恨他，也送他到部队去，部队是地狱，让他的个性在部队里得到磨练，给他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

在这个“春风吹草绿，未曾见花开”的季节里，摆弄鲜花无疑是一件很惬意而温馨的事，毕竟还没有满园春色，我这里却总是四季如春。所不同的就是春天是一个播种的季节总能让人看到希望。事情发生在如此生机勃勃的春天，却不得不让我担心，我绿色的梦啊，无法停止继续前行你，到底还能不能让我看到希望，恢复从前的那种亲切。

此时我的头痛的更历害了，不知道是自己的神经痛，还是为了这莫明的担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