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返乡

七月，家乡的秧苗都已经活了过来

我在月光下匆匆忙忙地

进家点亮那盏微灯

微风吹我。那些蛙声向我淌了过来

这么美好的晚上

却不是我可以停留的境界

一些人事已经荒凉。我的父亲和母亲

很久没有回来了。家里的几间房子

像我父母的脸，皱纹，越来越深

我在村前一个人站着落泪。我不知道

我到底深深地陷入了什么

我只是觉得我被什么淹没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流泪，我会这样

强烈地觉得内心很疼

是一种幸福的疼，扎在我的体内

灰烬

“涛子，很久没有回来了。”那些从小

看着我长大的乡亲们，很客气地和我

打招呼，他们老了，有的已经不在了

我总是微笑着和他们打招呼。我心里知道

有些相见，可能是下一次

再也不能看见了……

我的内心是疼的。我被他们的皱纹揪紧

我的内心捂不住疼痛的涌动

它们在我的眼睛里无比激动

乡音不改。但肉体却离开了。等我儿子长大

我要告诉他，如果你父亲死了，按着

安葬基督徒的标准，把我埋在家乡的那块

埋下亲人的田里

让我守望着村庄，守望着尘土翻滚，泪水

灼烧的村庄。我是它的灰烬

饱含热泪和深情地灰烬

相见一会老一回……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