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草,似乎是园林人的专利。所谓养花者多,而种草者寥寥。
但是,我就爱种草。
种草的原因很简单。这也是我在养花过程中衍生出的乐趣。起初,在城里刚有了属于自己的安身之地,这是一处近五十平方米、不知转让过几手的老家属楼,空间矮小,墙壁陈旧,好在东西方向都有阳台,只要晴天,早晚都是阳光普照,那可亲可敬的太阳光可以对穿客厅和卧室而过,光线异常充足总算可以弥补房屋破旧的缺憾,花草当然也就有了进入居室的理由。
因此,无论是出差,还是下乡,我的脚步总爱朝别人的花盆前移动,可以掏钱换取的绝不手软;能够赖皮讨要的毫不脸红。时间不长,我房屋东西两端的阳台就理所当然的姹紫嫣红了。可惜,这买来或要来的花期都不会长,就是个“一代瓜”。花开过后,立即枯黄。
爱花就要种花。但种花需要植土和技术,可这两个要素我都不大具备。先是淘别人家花盆的土,就是那种板结得需要用锤子才能砸破的黄土,然后添加一些从花铺买来的化学肥料,和上自来水细细的拌匀,植入鲜活的花苗或花枝,犹如农人播下种子之后总想收获希望。没想到,原本翠绿欲滴鲜嫩活泼的生命,经过这样一番精心的折腾,非但没有想象中的拔节生长,反而在短暂的枯萎过后终于夭折。看来,这种花也并非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只有站在学术的层面,总要深入研究才行。
于是,我又有了一个嗜好,常常找到卖花的场所,细细查看养花师傅是如何侍弄那些看似坚强实则娇弱的植物。通过过一段时间的观察,种花的土应该是疏松的,而那些摆在台面的化学肥料则是用来卖的。摊主等到顾客看好了花,选好了盆,谈好了价钱,在双方成交之后,这才才漫不经心的朝花盆内撒上花肥数颗,然后让顾客搬走。敢情这养花与卖花之间也是一种经营与奸商的过渡。没想到理论与实践之间的对接根本不需要传授,那博大精深的市场经济学说,在这简单的花草交易中被演绎得如此的不堪一击。摊主不知什么时间才能把花变成商品,所以就精心经营,让其花枝招展早日找到主人,而一旦被人看中,商品易主便不管它的死活,反正钱已装入自己口袋,纵然在别人手里早日死去,反倒还会加快商品交易的流程,这种何乐而不为之事,操作起来自然得心应手。
在花草市场上看出了一些蹊跷,我当然不会随便被人捉了大头。便越发觉得只有通过自己的努力,才不会长久的上当受骗。因此,我又通过书刊介绍和请教内行知道了养花土质的构成,便在乡下满满的背了几口袋肥土回来,遇到周末就呆在阳台上摆弄,使得满室都有一股土腥味,加上种花之后留下满地狼藉,经常让一家人要忙活一段时间,而且还要换来老婆的唠叨。即便如此,我还是乐此不疲一如既往的坚持着。
然而,我就是倾注了十二分的心血,那种下的花都要与我较劲,一幅死皮赖脸的苟延残喘状枯藤昏鸦般的戳在哪里,咋看咋都不是滋味。
看来,我与花的缘分还存有一定距离。可我那四处购回的花盆却不能白白浪费。怎样才能把这资源整合起来,既不留下缺憾,又能实现绿化,这个生活课题让我思考了很久,终于有一天,我在街上散步时,从街边的砖缝中找到了答案:一堵被水泥封锁且搪抹得油光水滑的挡墙上,岁月磨蚀过后炸开了一条细小的裂纹,就在这条细小的裂纹中间,居然长出了一棵小草,虽然它周围骄阳似火热浪扑面,但这草看起来丝毫没有一点屈服的意思,昂头挺立,不卑不亢,颇有一种天下英雄舍我取谁的底气!
原来,我种花不能成功的原因是选错了品种。花草本来就是一对孪生兄弟。君不见娇艳欲滴的鲜花不都是依靠草们的衬托而彰显了精神么?从此,我家的花盆基本常年的绿了。而我只要隔三差五的浇浇水,那草就能健壮的蹿着生长,这简单的付出与绵绵不绝的回报终于因我的思路调整被画上了等号。
如此,我读懂了一个哲理:越是你要追求的东西往往不会如愿;而不经意的发现却会带来很多乐趣!这大概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最高境界吧?
(2009年8月2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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