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抹阳光从芭蕉叶的缝隙里钻来,刚好映在阿菊的脸上,阿菊用纤细的手臂挡了一下,觉得有一个人影在自己的脚下,阿菊放下手臂,阿雷正笑嘻嘻地站在她面前,手里握着一筒牛奶冰淇淋,含在上面的水珠晶莹剔透,一颗一颗地向下滑落。
“你总是那么慢,是不是你妈妈又要你在家练习毛笔字?”阿菊有点生气地说。
“呵呵呵,今天不用了,今天我们要去看分数。走吧!”阿雷说着把冰淇淋推到阿菊的面前,阿菊顺便接过他的书包。过了一会儿阿雷已经开着摩托车到了她面前,阿菊坐走在后面,伏在阿雷宽厚的背上,听着他粗狂的呼吸声,任风肆意地吹拂她的长发,车穿过一片又一片榕树林,暖洋洋的阳光通过树叶缝隙照在地上,形成各种各样的圆。她觉得这样的场景在她脑海里曾回放过无数次。人总会记得清快乐幸福时候的每一点每一滴。一会儿功夫,摩托车就消失在了榕树参天的小道里。
士俑中学今天很热闹,因为今天是高考生填报志愿第一志愿的一天,所以学校的大门在早上六点的时候就被人打开了,昔日在这里日夜为高考奋斗的同学又一次返回学校,三年来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每个人怀着的心情都不一样,有人心有成竹;而有人一脸平静却心里暗涌起伏;也有满不在乎的同学一路嘻嘻哈哈,比如张建,他明明知道自己考得不怎么样,三年来都是在混沌中过来的,所以也就不再担忧什么了,已经做好了毕业的准备,张建的二叔张二奎对他说:“你小子干脆别上了,到我酒店上班,让你干经理,就别让你爸爸整天为你犯愁了。”张建对的二叔有几分敬畏,因为他觉得他二叔比他爸爸有本事,17岁的时候一个人跑上海,赚了很多钱,还娶了一个很漂亮媳妇,这些都是他爸爸常给他唠叨的。他正在想象他二叔结婚时候的场面背后被人擂了一拳,回过头看见阿雷和阿菊笑着站在他后面,脸上顿时下起雨来,有点气急败坏地叫道:“你小子,打扰了我的美梦!我正在幻想美好的事情那。”
阿雷笑道:“什么美梦啊?是不是想着自己被清华北大录取了?呵呵呵。”
张建打掉肩膀上阿雷的手说:“清华北大那是你的美事,我才没那个福气,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你就别拿我开涮了。”他们说着也就来到了考试分数公布栏前面,上面密密麻麻地贴满了两版面信息,已经被同学围个里三层外三层了。阿雷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阿菊说:“你是不是紧张了?”,阿雷无声的笑了笑:“来的有点晚了!有点晚了!”。张建嘴里咬着一支笔,从人群的下面硬钻了进去,没过两分钟功夫又从里面钻里出来,大声嚷着:“阿雷出来了,曾菊出来了…….”他们围过去,只见张建手里写着:刘雷556,曾菊:453。阿雷高兴地拍了一下手掌问张建:“你没看错吧?是不是真的啊?”,张建从嘴里拿掉笔说:“绝对没错,不信过一会你去咱们老班那去查,我看得清清楚楚地。”等阿雷和张建回过神来,发现阿菊不见了,张建叫骂道:“你小子别只顾高兴啊,快去找找她去哪了,别想不开出什么事情啊.。我先走了!我得先回去想办法安抚安抚我老爸老妈。”
阿雷猜到阿菊去哪里了,他顺着林荫小道朝校园的红树林走去,此时阿菊正坐在树下的一个石椅上偷偷的无声拭泪,阿雷悄悄地坐在她的身边,递过去一张纸巾,阿菊才发现阿雷,慢慢地也止住了哭泣,微风吹来,盛夏季节吹到身上,心里却感觉有点凉飕飕的,阿菊无意识地抱紧了双肩,眼光无色地望着小河里的一片翠绿的荷花,一片风吹落的花瓣掉进水里,被河水冲出了视线。阿雷伸出了一只胳膊楼住阿菊的肩说:“菊!别难过了,报考的分数线还没出来,估计还能报个大专,要是你真的不想上大专,还可以再复习一年。我等你!”阿菊向阿雷的怀里里靠了靠,一颗受伤的心暂时缓些许多。
<二>
填报志愿已久过去一个月了,阿雷填报了他梦想的浙江理工大学,而阿菊既没选择去读大专也没有打算复读,而是决定毕业,找了个短期的培训机构培训后上班。还有张建,张建真的去了他二叔的酒店,当了一个财务员,虽然官位不大,却也能锻炼一个人。
八月中旬的一天,她们的班级要组织一场同学聚会,地点就在海边,目的是为那些将要上大学的学生送别。那天阿菊也去了,虽说她没有选择继续读书,差不多是一个社会上的人了,她可以不用去,可以回避那些将要上大学的同学兴高采烈地谈论他们美好的将来,而给她带来的刺痛,但是她还是去了,因为她想见一个人,那就是阿雷。
她和阿雷是在高中一年的时候认识的,那个时候他们都是从各个重点初中考上来的新同学。在一次借书的时候,她不小心把一本刚刚从图书馆里借来的新书弄丢了,最重要的是书里面有的一张饭卡,是她老爸给她一个月的生活费,急的她直哭鼻涕,就在她无助的时候,她听到校园广播在喊她的名字,说有人捡到了她的饭卡,让她去广播室一趟。她忐忑不安地走进广播室,看到一个和她大小差不多的男同学,高高的,有点瘦,削平的头发很有精神,带着一副半金丝边眼镜,她不敢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就像两颗发光的钻石。广播员说就:“是这个同学捡到你的饭卡和本书,你看看少什么东西没,”她接过书本和饭卡,心里说不出的喜悦,脸有点烫烫的,感觉自己做了什么恨丢人的事情,好不容易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谢谢!”,就咚咚地冲下了楼,她边跑着边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和广播员阿姨的话,“这丫头,呵呵呵!哎--哎---你慢点跑,哎呀!”事后她回想起来还觉得自己好好笑,应该好好谢谢人家,这样做是不是太不礼貌了,对!以后要好好谢谢人家,可是她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哎呀!她又在自责自己做事情太马虎了。
两个月后的一天。她走在回家的路上,从背后冲过来一辆摩托车,卷起一阵尘土,荡得她满身都是,她心理叫骂这个该死的,开车也太嚣张了,这可是她才洗的衣服,当她还在为满身的尘土而愁眉苦脸的时候,听到有人喊:“曾菊!”,是那个开摩托车的人在喊她,她突然觉得这个人好面熟,她仔细打量着他,好像在哪里见过,开摩托车的走过来,阿菊一脸兴奋地指着他“哦!你----就是---”,
“呵呵呵!我叫刘雷,我们又见面了”阿菊又看到了那副熟悉的半金丝边眼镜和那双像钻石一样闪闪发光的眼睛,她还是不敢看他的眼睛,她觉得自己脸烫烫的。阿雷说:“回家吧?我也要回去,顺便我带你一程,”阿菊本想说:“不用了,我家就在前面,”可是她还是没有说出口,而且还真厚脸皮地上了他的车。坐在他的车上,轻轻地靠在他的背上,她觉得他的背好宽大,她似乎能够听他那粗狂的呼吸声。摩托车飞快地穿过一个又一个榕树林,温暖的风温柔地吹拂着她的脸庞和长发,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正像这摩托车一样在她的身体里飞快地飞行。车停了下来,阿雷说:“我到家了,你看,那片角梅围住的墙垣,那就是我家。”阿菊看到一大片美丽的角梅,粉红色的花串,点缀在青绿色的枝叶上,三角花瓣合围着两只花蕊,鲜红的花蕊娇小可爱,两两相依好像在表演着一段独特的舞蹈,阿菊看着看着就痴呆了,完全忘记阿雷在和她说话,等她回过神来才听到阿雷在问她家还有多远。阿雷坚持要把她送回家。路上阿雷对她说,以后上学他可以接她送她,她也迷迷糊糊地答应了。就这样阿雷用车托了她三年,三年来,他们像兄妹一样互相照顾关爱,关系又比兄妹亲密,也就是这样的朝夕相处,阿雷在她心里扎下了根深蒂固的感情。
高二学下学期的一天,他们像往常一样去上学,和往常不同的是那天的天气比较坏,台风就在他们不远的一个地方登陆,接连的几天一直是风雨雷电交加。阿菊记得那一天,她和他钻在雨衣里,能听到“砰砰!”雨点敲打雨衣的冲击声,她在雨衣里什么都看不到,透过雨衣向下看去,车轮辗起的水花,她靠在他宽厚的背上,听着他粗狂的呼吸声,感觉自己好温暖好安全,渐渐地她感觉自己好像要睡着了,突然一个强烈的倾斜滑翔,接着“砰”地一声闷响,他和她连车翻倒在了路沟里。阿菊觉得自己的胳膊断掉了,一条腿还被压在摩托车下面,她在喊阿雷,希望阿雷过来帮她一下,可是无论她怎么喊,阿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她才觉得事情不好了,拼命地喊着他的名字,几分钟后,她才从摩托车下挣脱出了那条腿,她没命似地向他爬去,阿雷的眼镜已经被撞得变了形,额头上还在“汩汩”地向外留着血,她被吓坏了,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她掏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她老爸老妈听到她歇斯底里的哭声也被吓坏了,问她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她说他们翻车了,在上学的路上。她老爸老妈火速赶到,把他们送进了医院。
医生检查结果出来,阿菊不过是受点皮外伤和点惊吓,没有大碍,用不着住院;而阿雷就比较严重了,由于头部受到了撞击,一直处在昏迷状态。
阿菊虽回到了家中,她却坐立难安,她心里一直想着阿雷,他会不会很严重?他会不会醒不过来?她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阿雷一定会醒过来的,因为她还要和阿雷一起去上学。要是阿雷醒过来再也不能陪她去上学,那她该怎么办?她越想越害怕,她第一次这么用心的想象死亡。她抱着老妈哭个不停,老妈一直在安慰她:“没什么了,一切都过去的,他们都会好起来的。”她躺在床上睡不着的时候,就向上帝祈祷:如果上帝愿意,可以拿走她的生命,换来阿雷的生命。一夜她甚至都没合上眼睛,天亮的时候,她老妈告诉她,阿雷醒了,没事了,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感觉全世界又一下子都亮了起来,她这是第一次感觉到阿雷在她心里已经占据了很重要的一部分,她甚至可以拿自己的性命来换取阿雷的性命。
<三>
夜晚的海风很醉人,海浪也退去了白天的狂躁,现在倒显得安分了许多,远处的鱼塔照亮渔民归航的方向,热闹的同学聚会打乱了大海的一方平静,曾经一块埋头读书看上去很老实的同学现在显出了疯狂的本性,烧烤的烧烤,喝酒的喝酒,还有喝多的在唱着小虎队的《骊歌》,班里的艺术生阿强,弹着他的木吉他为唱着伴奏,有的同学慢慢地也跟着唱,感情充沛的人开始呜咽,酒精的冲击让他们完全忘记了自己曾是个学生,平时玩的不错的男同学开始拼酒,说些三年以后再聚首的话。
张老师是一位带过很多毕业生的老教师,她平时虽对学生很严格,现在从她乐呵呵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平时的严肃,她忙碌着为同学准备烧烤,同学们围坐在她的身旁,她说:“我很高兴又带走了一届毕业生,每一次毕业聚会的时候我和他们都不忍心分别,可是还是这样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开,分别是早晚的事嘛!呵呵呵!我祝愿:那些将要走进大学的同学能学有所成,不要浪费自己的青春时光,还有那些没能如愿走进自己理想大学的同学,无论你是回来复读还是走进社会,都不要忘记了学习,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要放弃,条条道路通罗马,我们都有一番作为的。”阿菊看着张老师那双可爱可亲的眼睛,自己心里酸酸的,这句话就好像一个人在黑暗里走了好久好久突然看到一线光明那样让人欣慰。这些日子她多么希望能有一个人给她讲一讲像张老师这样的话,而且她希望这个人是阿雷,哪怕是几句没有这么深刻的话,她也愿意听,她真的很无助,她很害怕,她很害怕自己以后真的走进社会了会碰到什么样的事情,她知道社会很复杂,她不知道自己幼小的肩膀能不能扛得起各种突如其来的负担。她更担心,她将要和阿雷分开了,这些年来,她和阿雷都是一起上学一起读书,甚至形影不离,而如今阿雷要去上大学了,而她要走进社会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会拉的越来越远,他们还会不会在一起?等阿雷大学毕业后,还会看得起她吗?。
阿雷坐在人群一旁,一直没有说太多的话,更没有像些同学那样喝很多酒,然后哭笑无常,因为他知道有一个人,她心里一直都在痛苦,而且这个人和自己很近,最近他一直想找些宽慰的话来安慰她,可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她能从阿菊平静的脸上读出很多的哀伤。要说阿菊平时也是很爱学习的,不知道她为什么老是考不出好成绩,可是他在心里真的为她感到难过,此时此刻也是。他想过劝说她去复读,他在大学里会等着她去找他,三年来他都不知道自己对她是关爱还是心里已经对爱已致深,如果让他和阿菊分开了他可能会很难过,他不知道这种感情一旦断开他将如何去承受,在他心里有句话始终想告诉她:将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离开她,将来不管他走到哪里,他都会回来找她。
夜已深,深夜静悄悄,有同学喝多了就倒地睡下了,张建还在抽着酒瓶子,一手吃着鸡翅一手握着酒瓶,还时不时将烤糊的鸡翅放到睡着同学的鼻子上,惹得睡着的同学醒来直打喷嚏,闹着要吃。他猫着腰跑到阿雷身边和阿雷碰酒,他指了指在海边赤脚玩水的阿菊说:“她怎么想的?”阿雷摇了摇头。
“我说你小子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
“我真不知道!”
“你说你办这事。有件事情你可要知道,她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你也快要走了,安慰她的人恐怕只有你。”
“我也不知道怎说了,我说了恐怕她也不听我的。”
“你又没说,你没说你怎么知道她不听你的?你小子真傻,走之前总不能一句安慰话都没有啊。快去吧!现在就是好时候。”阿雷被张建拉着赶着才站起来向阿菊走去。
此时阿菊在卷着裤腿淌水,看见阿雷来了才佯装笑容说:“吃的怎么样?”
“你也知道我不太爱吃烧烤。”
“哦!”
“你真不打算复读了?”
阿菊挺起身来,把一只捡到手的贝壳奋力扔了好远,沉思了半晌说:“我想复读,没有用,我不想再读了,想上班,老爸老妈年龄大了,我不想离开他们太远。”
“其实……….”
阿菊望着没有说完话的阿雷,阿雷说话力不从心,估计他已经憋红了脸,只是在夜里,没人能看的清,他声音有些发颤。
“其实,你要复读,我可以等着你,一年并不长,一年后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阿菊听完又继续弯腰在水里捞她的贝壳。阿雷挠了挠后脑勺,急的直跺脚,走近一点,拉着阿菊的手,阿菊想挣脱,却没有。
“不管怎么样,无论你复读还是毕业,我都会等你,无论我将来走到哪里,我都会回来找你,我心里,只有你。”阿菊身体颤了一下,差点跌进水里,她终于听到了她一直想听到得话。她的心里酸甜苦辣都有,一口气堵在胸口让她很难受,她转过身来,抱着阿雷“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阿雷抱着她也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
<四>
九月的阳光在大陆或许温度已经退却,而南海地方刚刚又迎来了下半年的酷热。一缕光线从榕树的缝隙里穿越下来,打在角梅的花丛里。(角梅,一种各地方叫法不一样却是同一种的花,角梅在南国是一种非常常见也极为普通的花,普通地几乎没有一个象样的名字,问过很多当地的人,他们称它为角梅,我姑且暂时喊她为角梅吧。角梅的花形奇特,碧绿油亮的叶柄根部生出花芽,花蕊就象是少女伸出的玉指细腻而娇嫩,当它们绽开时就象花瓣合围花蕊,两根细长的花蕊,很像一对恋人,他们紧紧抱在一起,好像在告诉世人,他们在表演一种独特的舞蹈。角梅花语:没有哪一个真诚的爱情是悲哀的。)
阿菊和阿雷在车站候车,今天是阿雷上大学出发的第一天,车站有阿雷的父母亲,还有阿菊的父母亲,他们都是来为阿雷来送行的,因为他们俩个的认识他们双方的父母也就认识了。而且阿雷的爸爸和阿菊的爸爸很脾气,主要他们都有一段当过兵的经历,有时候他们坐到一块讲起自己在军队里的光辉岁月,都情不自禁的老泪横流。其实他们在一块的时候也谈论过阿雷和阿菊的事情,阿雷的爸爸半开玩笑的说:“你看他们好的,要不咱们给他们定个亲?”阿菊的爸爸说:“孩子还小。等他们大了,事情让他们做主吧。”
阿雷说他口渴了,要去买些水,阿菊也跟了出去,出了站门,阿雷一把把阿菊抱在怀里,他们抱在一块,完全忘记了身边的酷暑炽热的阳光。
“以后会不会想我?”阿雷伏在阿菊的耳旁问。阿菊点了点头。
“你到那里要给我勤打电话,还有,那里的天气不像这里,天冷了要记得加衣服,不要吃冷食。”阿雷也点了点头,捧住她的脸深深地给了她一个热吻。阿菊的舌头触碰到他舌头的瞬间,全身像触电了一般,感觉快要酥掉了,难道这就是恋爱中的人们常说的来电的感觉?呵呵,她不管是来电还是感觉,她觉得自己好幸福,全世界的女人都没有她幸福。过了一会她感觉自己有点眩晕,阿雷搀着她回到了候车室。当列车从她眼前消失的瞬间,她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就像有人一下掏空了的感觉。一连好几天都没有缓过精神来。
阿菊的培训业结束了,开始了她真正的工作,她在一家酒店当文秘,穿着工作服,站在陌生人的面前,她还是显得有些拘谨,后来慢慢地也就习惯了,而且她很有胆识和客人沟通,有时候一些大胆的想法会让老总吃惊不小,平时她和很多年龄不一,性格不一,身份不一的人打交道,还让她学到不少和人交往的技巧。有时候会碰到张建,她和张建也是比较要好的,因为阿雷和张建是好朋友,所以也是她的好朋友,张建见到她总会开玩笑地说:“呀!从一个娇娇女摇身一变变成了女强人了啊,哈哈哈!真是女大十八变啊!”张建在他二叔的酒店干的也是不错,上学的时候是个差生,可是做起生意,却鬼主意多,他二叔每每和他老爸谈起来,说他是个做生意的料,培养好了,大有前程,可是他老爸也无话可说,在他心头的一块病是他没考上大学,因为上大学可是他老爸一辈子的梦想,看来这个梦想只有让他以后的孙子继续实现了。
人总会在忙碌中忘记很多以前的不愉快和时间的流逝,阿菊在酒店工作既忙碌又充实,时间一长,她也退去了身上学生的气息,慢慢地变得成熟了许多,可是工作之余她不会忘记远方有一个她思念的人,不知这个曾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变化了没有,在几千里之外的阿雷会给她发过来短信,告诉她大学里的生活,还告诉她在大学里有很多成双成对的情侣,而美丽轻松的大学校园是情侣们爱恋的温床,所以当他看到一对对情侣时,他会想起她来,他在想象,如果要是她能在他身边将会是多么美好的事情。每每他说到这些时候,她觉得他好孤单,觉得好对不起他,不能陪在他身边,让他一个人受孤独。所以她就会努力工作,挣够多的钱,可以给他寄去,让他在物质上丰富起来。
第一年的寒假将要来临了,阿菊也一天比一天有精神,一天比一天更开心,因为她将要和阿雷见面了。每一次经过阿雷家那片角梅时她都会驻足观望几分钟,因为她记得和阿雷认识的时候她看到很多美丽的角梅,角梅时鲜艳的,角梅时热情的,角梅的爱情也是全心全意付出的,不求回报,只求轰轰烈烈。
寒假如期而至,这一天,阿菊收拾好工作的残余,准备去车站接阿雷,因为阿雷告诉他今天他要回来。当她走出大门的时候,阿雷就在她的眼前,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走进了,真的是阿雷,比以前更高了些,眼睛也摘掉了换成了隐形的,阿雷调皮的望着她说:“怎么不认识我了?呵呵呵!我提前到家的,想给你个惊喜。”阿菊看着这个朝思暮想的人,真想抱上去,好好咬他一顿,可是,这不是地方,阿雷一把把她抱到摩托车上说:“走!骑着我的宝马找找感觉去!”一溜烟消失在酒店的门口。
<五>
甜蜜的一个月假期很快过去了。人在忙碌中容易忘记时间的飞逝,人在快乐中也容易忘记时间的飞逝。一个月的光景,阿菊感觉像过了几天一样快。直到她送走阿雷的时候,才觉得又要分离了。
第一年的暑假阿雷没有回来。他说:“他找了一份兼职,想锻炼一下。”
第二年的寒假阿雷没有回来。他的消息越来越少了,他说他很忙,有很多东西要学。
第二年暑假阿雷回来了。是没有告诉她的,当她经过他家的时候才看到他的,她见到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她一直想告诉他,她是多么的想他,没有他的日子她是怎么过的,她想问问他在大学里生活的怎么样,可是当她到他家里的时候,她什么都不想问了,她看到一个女孩,一个他带回来的女孩,他说是他的同学,他们已经恋爱了,带她回来是想让她看看他父母。她明白了一切,她从他家里回来的时候还不相信这是真的,直到他走的时候给她发来短信说:“请你原谅!我和她真的是相爱的,我欺骗不了你,这是事实,原先我觉得我们是在恋爱,可是我遇到她以后才发现,我们之间的感情只是一种无知,就像兄妹吧,我们以后还是兄妹吧。”
是兄妹?呵呵呵!她想问他,可是又觉得一切没什么必要了。
她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星期,她母亲以为她是病了,请来大夫说,没什么病,只是身体虚弱,好好休息。一个星期后的一天,一个打鱼的渔夫从海里打捞上来一个女孩,女孩生命垂危,被送进了医院。三天的抢救,她终于从另一个世界走了回来,因为她在另一个世界看到很多无数的角梅,角梅的花形奇特,碧绿油亮的叶柄根部生出花芽,花蕊就象是少女伸出的玉指细腻而娇嫩,当它们绽开时就象花瓣合围花蕊,两根细长的花蕊,很像一对恋人,他们紧紧抱在一起,好像在告诉世人,他们在表演一种独特的舞蹈。
阳光很美!医院的门口躺着一个人在睡觉,手里捧着一大堆角梅。在这三天三夜里他一直采摘新鲜的角梅,角梅的香味在阿菊的病房里飘了三天三夜。他是张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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