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卡布基诺的滋味家住府河边

发表于-2009年08月15日 晚上8:34评论-0条

吧台上的咖啡壶响了好几声,“噗噗”地向外冒着蒸汽。毕钰紧跑两步,懊恼地自责,又让水温过高了。长发上还揉着干毛巾从浴室跑了出来,抽掉咖啡壶的插头,把壶盖掀开,一种特有的香味顿时就弥漫了整个70平米的一室一厅的空间。

平时毕钰并不爱自己煮,习惯那种速溶的哥伦比亚,这种咖啡以营养丰富,高均衡度,有时具有坚果味的风味而闻名的。令人称道的是高山咖啡,加入了银杏叶、人参、植物奶精等,适合全家饮用,更有增加记忆力和保持充沛精力的功效呢,值得品尝。可能是广州这个快节奏的城市让每个人都像上紧了发条,让每个人都没有闲情静下来好好地煮一次咖啡,哪怕只是一杯。

对于茶和咖啡,毕钰有自己的一套道理。平时里风风火火,一派职业装扮,但是当华灯初上,一人静静地放着班得瑞的轻音乐,用心煮上一壶咖啡或是沏上一壶铁观音,冲好茶具,必定是沐浴更衣后静静地享受那片宁静。这时最适合的是自己好好给自己化个妆,好好地给自己上上指甲油,化化眉,虽然做后马上又擦掉,没有人欣赏,但她却自得其乐,还会像小女生一样傻傻地笑两声。毕钰在自己的qq空间里自言自语说,这就是生活的享受吧。

爱上咖啡也许没有理由,那样的场景应该更多地是在咖啡厅,淡淡的轻音乐,最好能配上小提琴,虽是白天却也要燃上白烛,那种暖昧在两人习惯用小匙不断地搅动中,无话找话地问要加糖吗之中漫延。在这种环境下,言语真的显示出多余,静静品味也许才是最重要的。

毕钰却特别不爱到这种西化的浪漫的处所去,像西餐厅。一次客户请吃西餐,碍于面子,紧紧地保留女生那种矜持,特优雅的那种,可是当面前摆满刀叉时,她头一下就大了,她有一次看杂志,好像是左手刀右手叉,可是为什么在面前却反过来了呢?又不好意思问,又一看面前却上了一盘意大利通心粉,这可怎么吃啊,记得在老家时用筷子那可方便了,可为什么今天这刀叉却不听使唤了呢?努力了三次却让自己没有吃到一点,实在忍无可忍,终于大声地喊了一声:服务员,能给我拿一双筷子吗?这一声不打紧,却让整个安静的餐厅的目光注视了过来,都心想,这人有毛病吧?服务小姐始终是那么浅浅的微笑过来,伏身轻声说,不好意思小姐,西餐厅没有筷子。毕钰从皮夹里抽出十元钱,麻烦你到外面去给买一双,好吗?就这样在众人的愕然中大快朵颐用筷子吃完了意大利通心粉。这以后凡是有人跟她提吃西餐她跟谁急。

夜静静地让高楼都披上了灯光装饰的靓妆,从自己租住的落地窗看出去,那远处的灯火通明的写字楼里还有忙碌的身影,楼下的大街下那成双成对的回家或是逛街,给这座忙碌的城市增添了些许舒缓与浪漫。两年前,毕钰也是这样跟自己的老公漫步珠江边,憧憬着美好的生活,一起思念远在老家的儿子。生活以往不像毕钰手中的咖啡一样,有时静静地体味那种清香,但更多的可能是那隐隐地苦楚。当那个男人就这样匆匆地走了的时候,一切就如那天的雨,淋了全身透湿,什么也没有留下,除了还在老家并不知情的4岁的儿子。

对于自己的婚姻,毕钰总是不喜欢对别人谈起。上学那段时间,别人总是在追时髦一般地找男朋友,毕钰却根本没有想过有时间去找找浪漫,总是同几个死党一起鼓捣起了勤工俭学合作社,做起了校园里的小生意,像介绍同学去参加校外实习啊,回收一些废旧的书及用具转卖给自己的师弟师妹们,小小地赚一笔,给自己添置点衣服,还真的让同学们羡慕了一些。现在想想,要不是那时在校园里无心地锻炼了一把,哪能有今天在生意场上的得心应手呢。毕业后,在乡镇府上了半年班,实在受不了那种沉闷后,在好姐妹的劝说下卖起了保险。可在农村这类保险不好卖,先从亲戚朋友开始攻关,可是等到后来,亲戚朋友见了她就要躲之后,她又觉得没多大意思了。就办了停薪留职,到了南方去找同学帮忙。凭着自己那上学时练就的伶牙俐齿,渐渐地在职场上跑起公关得心应手。

一个女子跑起公关,难免会让很多人想到了潜规则,不过对于毕钰来说,这些似乎都不是问题,一方面让很多客户很乐意她的那种妩媚之中的男儿般的爽快;另方面也是一种让很多人感受到的一种又爱又恨。对于生意和人情,她分得很清的。太多灯光幽暗的场所在她看来却不是谈生意的处所,多了一些暧昧与欲望,为什么不能在办公室明亮的空间里光明正大的谈呢。作为一个单身母亲,她明白她这艘船有太多的人希望靠岸。她说自己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但对于生意,她从来就是不会拒绝的,不过华灯初上后,一切生意请免谈。一个将生活与生意分得很清的女人,就如她现在手中端着的那杯maxwell,加上奶末或植脂末及糖完美搭配,毕钰随时地享受一杯滴滴香浓意犹未尽,毕钰说,她很平静和幸福,一个人独享的幸福。 从一个中原小镇走出来的毕钰很想过一种安定的生活,初中毕业后也是没有像很多人那样去过早地涌入南下的人流当中。去上了一个当时很是红火的中专,然后是托人转到了当地的镇政府去当了一个文员。工作也很简单,当时各级行政机关刚刚都时兴地了电脑,招个办公室人员也是理所当然的,解决编制当然也是没费多大周折的。各位领导的材料、总结、下发个通知等等啊,都要毕钰打出来。时间长了后,她的那个打字室也成了机关里最热闹的地方,看着这电脑也神奇,这个打字员也是给这个沉闷的机关带来了新鲜的生气。

对于一个农村孩子来说,能进这样的部门上班本应是很自得的事情。不管怎么说,总算能成为国家人了,能坐办公室了,按当时最时兴的说法是,是商品粮户口了。要是不是因为工作你想要转一个户口,没个万八千的,那是不可能的。成为城镇户口就意味着能过上好日子了,能享受福利分房了,能享受该享受的待遇。再说毕钰在这样的工作岗位上也干得不错,一是工作比较单一,只是完成打印,把领导的材料无错漏地打印好,交给领导审阅就好。二呢,镇政府本也没有多少女性,万绿丛中一点红,虽说都是已婚,但男人对女性,特别是未婚女性总是有了那么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蠢蠢欲动,有时如暗流涌动,有时是直接了当。上级来检查了,领导一句,小毕,走,跟我们一起吃饭了。上级旅游考察回来后,扔她桌上一个景颇织瓷,说拿去玩吧,放着也是放着的。领导们的家多半在县城,每到值班,总是让毕钰晚上要加班打个材料,而且是领导念,毕钰敲键盘,领导念得很慢,好像材料根本也不要紧的,嘴也渐渐靠近了毕钰的头,她分明能感觉到领导的呼吸,领导的语气很轻柔,同平时开会时完全不一样。念着念着,偶尔一句,小钰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啊。毕钰也不好意思不回答领导的话,可一回答,键盘就找不着北了。领导索性说,我们休息休息一会,到我宿舍聊聊天吧。

后来到南方后,毕钰总在想,有时候生活真的很捉弄人,也许同领导聊天后,自己的生活会很安定,工作也很愉快,生活也很多彩。现在每日里总在想着长健公司的货款如果还未到的话,又要考虑亲自登门了。今天的广洲东站旁边又开了一家灯具连锁,好像还是欧洲品牌,给她做的品牌的市场自然形成了挤压。而这些往往有些时候就是那样地让自己感觉到生活空间的逼仄。南方沿海与内地最大的不同,那就是白天似乎总是无暇去思考那些暧昧,而暧昧却又似乎总是无处不在。毕钰想,假如领导不提出到他的宿舍去聊聊天,可能现在的南方这座城市的街头也找不到她独自一人身影。

小地方的人可能更多的是在现有生活状态下力求一种满足的享受,你给每月一千来块就觉得小日子应该挺不错的,认为就达到小康水平了。在那个不是很富裕的农村里却到处充斥着三角恋情,站在那个李白广场,你看那低声打电话的主儿,多半是很暧昧的充斥,绝不会对自己的老婆孩子,也不会是那些酒哥们。手机是个好东西,那个《手机》里的严守一就很形象地形容了它的好处。小小涢城却到处是很氤氲的气息,生活是在慢三的节奏中三步踩中慢慢地度过,都过得挺满足的。经济不发达不要紧,关键要在于享受,这个小县城,除了没地儿搞一个高尔夫球场,什么娱乐都有了,什么档次的也都有了,连小歌厅里的那些小妹也知道k粉了。在这个男权的社会里,女人们很明白自己的位置,那些小嫂子们穿的是名牌,即使是住着拆迁房里,也要让自己拾道得如同高级别墅里出来的一样,打麻将玩牌那是很大气的,宁愿回家抱着腌菜坛子吃冷饭,每天为给孩子两元钱犯难,自己的丈夫或在南方没日没夜地奋斗,或是在这个小城里做苦力工人,也要把自己的日子过滋润,不是流行着这么一句么,宁愿老公在外扛包,也要自己在外发抛。每天一到晚上九点过后,那夜市摊上的像男人一样喝着啤酒的小嫂子们总是把自己弄得很光鲜的。暧昧没有因为这个城市的gdp没上去而遗忘每个角落,这些留守小嫂子,平时也没多少事做,老公走之前只是对她说,你把孩子给带好。于是一切都是围绕着孩子转,到时老公寄钱回来就行了。平时是没事打毛衣,送孩子上学顺便打麻将,时间长了就同一些男牌友不清不白地打皮绊(感情走私),总结起来就是小城独有的“三打”文化。

这些人于是也爱上了喝茶和咖啡,不过很显然这只是一种形式大于内容的气氛,毕钰想到这里淡淡一笑,可能谁也不会在茶座里有闲情去细细回味了,谁也不会在意茶的好与坏、优与劣了,在茶的气氛中,一种永远无法掩盖的粗俗与浮躁总是能偶尔露头,将茶与可乐混合,或如驴饮,或就着咖啡吃烧烤。在一个追求品味与情致的时代,物质总是与精神的总是存在着一种无法容忍的差距,高档的服饰面料怎么也盖不住一种低俗的灵魂。在这个喧嚣的城市里,毕钰不禁有些自我解嘲的阿q式的得意。

办公室的同学们也爱喝茶,不过他们更加喜欢在一种暗暗的灯光的包厢里,喝着茶,唱着歌,跳跳舞。茶水或咖啡只是他们酒喝多了,唱累了时的润喉和解酒物罢了。他们喜欢的是跳舞那种更让人轻松的表达方式。华灯初上,饭局过后,或是锻炼身体的放松身心,或是一种交际的沟通手段,也或是一种无法言出的柔情蜜意。轻歌曼舞,裙角飞扬,整个心儿也就要飞起来了。

其实跳舞同咖啡并无多大关联,不过,时间长了,也就很多人喜欢将二者联系起来,丝般柔滑的如缎子般,不就是整个人飞扬起来时的状态吗?跳舞同喝咖啡一样,也要细细品味,配得上旋律,用心投放,加上一些回味,整个过程才是最美的。那旋转起来的裙圈,人就如花蕊般,像小匙轻搅起的咖啡旋涡荡起的芬芳。跳舞有时也是需要心情的,就像这个城市爱夜生活一样。洗去铅华的夜的城市里一片暧昧,脱去职业的装束,换上轻松的夜服,处处挑逗的眼神如珠江的水,时而光泽,时而平静。对于毕钰平说,也许并不缺少这样的机会,可以说是大把大把的。每日里生意场也是一个暧昧场,在这个以利益为最高追求的都市,人们还不忘在紧张中寻找一种刺激,或称之为心灵的放松。每天走进办公室里,那些客户服务代表们总会利用老板珠江实业未到的那十来分钟,大谈办公室恋情,说网上奇遇,每个人没有去谴责,却往往流露出一种艳羡的神态。每每这个时候,毕钰总会一人冲上一杯速溶雀巢,开电脑,静静地看着她们的神采飞扬。她的座位靠近窗户,窗外的动静能够一目了然,看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她总会大地地说:“要不要交学费啊?”一屋子的人顿时鸦雀无声了,而这时老板也一本正经地过来了。

其实老板的那点事儿,毕钰是一清二楚。不是说毕钰很八卦,而是被迫的知晓。作为销售经理,同老板在一起的机会总很多,老板也很喜欢同她在一起出门,老板也说不出什么原因,只是对她说,小钰啊,还是同你一起出门心里塌实。虽然老板时不时会对她发脾气,但毕钰那股风风火火的劲却总能让老板火气过后主动向她道歉,毕钰啊,刚才是我不对,向你道歉了。而且这种道歉还是当着全办公室的人做的。那些七嘴八舌的人总在下面嘀嘀咕,到处风传一定是毕钰掌握了老板的七寸,要么是暗渡陈仓。很多时候,老板对毕钰是又爱又恨。毕钰是个做实事的人,很懂得如何利用几年来在这个都市里打拼的人脉来做生意,所以她在这个公司的业绩是从来不会位于第二的。再笨的老板也不会辞掉这样的赚钱机器的。但老板却又实在是恨她不过的,作为老板,很多时候想树立一种权威和居高临下的姿态,想以独裁或是霸道在气势上压倒下属,让他们时刻要对自己感恩,我是你们的衣食父母,是我给你们一碗饭吃。每次的决策总是意气风发一回,却让毕钰在那股豪气劲还未过的时候来了一棒子,老总,你如果这样让我们做的话,这个月公司就别指望着交水电费了……把老板的那口还未喝下的茶一下就呛在喉咙里了,然后是一片愕然的目光被牵引过来,然后是剩下的同事静静地退出来,轻轻地带上门,大家知道,里面又会是一片气急败坏的。大家也知道,最后的胜者还是毕钰。

所以有了这种权威,办公室里那些无论是掐得出水的靓妹还是每天要打很厚很厚粉底喜欢装嫩的徐娘们,都不敢在她面前玩小心眼,无论年龄比她大还是小都毕姐毕姐地叫,还时不时地来点小巴结,毕姐,今天我也不知怎么就多买了一份早点,请你吃吧;毕姐,有个朋友送了一张月卡,有空就去美容院里躺躺吧……所以当毕姐有点讨厌的警告发出后,大家就都噤若寒蝉了。

同老板经常出去有一些好处,一是吃饭不用买单,省了不少生活开支,二是生意办完后老板一般就能顺道送回来,省了不少交通费用。当然也少不了去那些声色犬马的地方,当然也少不了老板那些花花肠子里的想法,或是暗示,或是直接表白,毕钰总是很容易地化解,说老板,我辞职好不好。老板很多时候也很纳闷,现在不都这样吗,说实话,有的送上门来我还看不上呢。可遇上这一主,你的柔情浪漫都不管用了,老板几次想单独一起制造一点小小的激情,知道毕钰喜欢海,半夜陪着去海边,乘着她陶醉的时候,想突击,可从来没有得逞过。

毕钰自己知道很多时候被男人伤得太深了,以致于再也不敢相信他们的的深情了。从乡镇府出来后,毕钰去了一家保险公司去做银行代理保险。她涉足这一行也是因为偶尔一次在那些小嫂子们常去的牌场,听说很多小嫂子感觉对自己的孩子很亏欠,怕自己打牌钱都输没了,想到了给他们买保险。女人的心终归是很细的,给子女买一份保险就能让自己心安理得,然后继续去打自己的牌。这就是市场需求,恰好一个远房亲戚也在县城里做保险,所以毕钰坚决从乡镇府里出来后,就去做保险了。做这一行当然要人带。开始做银行代理保险的时候,一个姓卓的经理总是很热情地为她讲解一些基本的常识及让客户能够购买产品的一些策略。时间一长,当然就会有一些“我送你回家”“正好我顺路”“今天我正好有点想喝茶”等等的故事发生,不过毕钰想卓经理是比她大快十岁,人家已经有很幸福的家庭,也就没多想,再说也不是自己内心很认同的类型,谈不上喜欢,只不过是因为工作上有些依赖,也只认为是理所当然的同事或是上下属的关系了。可当有那次卓经理提出到河滨公园散步的时候很长时间没说话,却走了一段路之后,忽然抓住毕钰的手说,小钰,我离婚了,我们结婚吧!毕钰就在那里惊呆了,然后是飞也似地逃出了那个让她不知是激动还是噩梦的河滨公园,一直逃到了深圳。这种逃,毕钰总是在想,男人有时真的很可怕的。因为说不准,他什么时候会给你让人无法承受的言行举动,而这些对于她来说总觉得浪漫离得很远的。平时一种习惯于大大咧咧的男孩子似的,可以跟别人称兄弟,但基本上是不去玩暧昧的。

到南方后,远房的一门亲戚给介绍到了南方一个灯饰城,从最初的一个站柜台的销售员到场子慢慢扩大后的一个销售经理。生意也在她那张上学时就练就嘴皮子中慢慢做大,见多了太多灯饰中销售中的潜规则,也时不时昧着良心赚一些黑心老板的钱,不过也常常的自我解脱了。这个时候家里人适时地进行了逼宫:弟弟马上要结婚了,可她这个姐姐却还待字闺中,于是家人强令她必须在今年底把自己给嫁出去,母亲已经给她谋了好几门亲。不过父亲不是很满意,说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姑娘可是上过学,进过我们方圆几里没人进过的大学校,如果还找个本地人,那实在说不过去,这家里的脸面就没地儿放了。所以家里每天一个电话,一定要找个让毕家人能够扬眉吐气的夫婿。这可难倒了毕钰,别看她成天风风火火,生意场上运筹帷幄,可真要让她去为自己找一个相伴一生的人,可是真难。几次被家里逼得没法了,请两个小姐妹一起去了一趟美容院,去逛了一次商厦,把自己打扮得像个淑女,可见着人家的面,不会矜持,不一会就称兄道弟起来了。按理说,这个年青人聚集的地方,千挑万选也应该能够找一个对味口的呀,可在毕钰看来,这些人挺多在生意场上能够互相受益,你好我也好,多一些商机罢了。按说品味吧,毕钰也不是缺少。可天生就像她自己说的,好像情商低,甚至是没有。但是也想想,同学、同事都不再形单影只,而自己作为一个剩女,着实也是很危险的,一是自己很危险,就像一个螺丝样,到时同型号的螺公与螺母数量不对等时,型号过小或或过大都是不合适的;二是别人很危险,对于一个漂亮的女人来说,始终是另一些女人的眼中钉,女人的安全感一方面来源于男人的依靠,另一方面也来源于更优秀的女人的威胁。到了三十多岁还没结婚,很多人又会考虑这个人是不是有问题,流言蜚语足以让一个人的想法更为坚定。毕钰也给自己一个目标,一是不会找同乡,二是一定要找个不让别人觉得不般配的。要说找同乡,挺容易的,不管怎么说,这可能是自己人生的得意之处。上学那会,还总有一两个男生给她写一些蹩脚的谓之为情书的小纸条,直到毕业后,人家还恋恋不忘的,不过对于这些,毕钰不是没有看不上眼,而是根本没有想过,甚至还将这些足以让那些男生钻个地缝钻进去的表白公之于众,现在想起来,毕钰也觉得自己有些太过分了。不过越是这样,毕钰越是没有想过去重续那份未尽的情缘,要真是那样,不真是表明了自己的某种屈服么,这可不是毕钰的性格。

可要结婚,总不能像她卖灯具,随便挑随便选,想选哪个选哪个的。你不能在大街上随便拉一个,那要看人家愿不愿意,还有你自己钟不钟意;你同样也不能把自己插个草标,挂个牌子“我要结婚”,站在大街上,像待售的商品,公开展览。所经毕钰觉得父母太有些不可理喻,把结婚出嫁想像成了他们那个时候的媒妁之言了。不过,既然父母提出,也不能影响自己的弟弟,所以把自己给嫁出去就是自己这一年最大的目标和任务了,算一算,也只有五个月的时间了。

生意场上,应酬也多,你来我往,你给我让利,我不让你吃亏。吃个饭,喝杯茶,娱乐一下,都是在情理之中。作为销售经理,这样的场合当然也少不了的。男男女女的交往也多,那些暗生情愫啊,也不像豆蔻年华时的那么遮遮掩掩,更多的或是逢场作戏,或是当面表白。接了一个大单,毕钰再三推辞客户的邀请,可仍旧是没法给自己找一个借口,只有去了。一个让人感觉到很有气概的男人,不过不知怎地也不是毕钰很喜欢的类型。对于自己喜欢什么类型,实际上毕钰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自从给自己加了任务后,每遇到一个男人后,总是在设想,假若我们在一起会怎样呢。说实话,只是那一天,毕钰找到了好久没有过的怦然心动的感觉。那个男人,后来成为他儿子爸爸的人竟然看她长痘,他在酒店点了个蝎子炖鸡汤喝,然后点的菜都是对治痘痘有用的,然后是实在是真饿了,毕钰在那大快朵颐,那个男人就这样微笑着看着她吃,一直到毕钰消灭完面前所有的美食,还夸张地打了个很让人恶心的饱嗝,那个男人没动一下筷子,就那样微笑着看着,说,毕钰,你真美。吃完谈完毕钰说我要走了,他执意要送,没有办法他送上了车,这个过程中真的让毕钰想不到一个男人会体贴到如此地步。买单后毕钰准备在门口就礼貌性的道别,他说我送你上车吧。毕钰没法拒绝因为他的理由是我的公司就在你上车车站的后面。一边走一边聊天叫小毕走有树荫的地方,还叫别走的太急,过天桥教她怎么走,到了车站毕钰让他回去,他帮她找车叫坐在没有被太阳晒到得椅子上,车来了毕钰上车问她有没有零钱坐车,回去到办公室给他回电话告诉他安全到达,注意自己钱包等等。

一向大大咧咧的毕钰这个晚上终于第一次失眠。然后就是顺理成章的交往,短短三个月,这个男人就同毕钰回了老家,领了证,办了婚酒。家里人都说这个姑爷不错,很细心的,毕钰这个丢三落四终于找到了表现的对象了。毕钰有时也想,可能是自己今生修来的福吧。新两口一直在老家呆到小舅子把那个意图一统毕家天下的舅娘给娶回家才双双返回深圳,不久就有了自己的儿子了。

对于一个不是缺点的缺点一下子找到了对症之药,最初可能双方都会欣喜,认为取长补短是最佳拍档,合二为一,一定是所向无敌,是最完美的组合。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时的感动并不代表着对自己弱点的放弃,时不时会来一句,那是没办法的事情,本性所致。因此,当一个心细得如针尖的男人遇上一个放言对什么都不乎的女子时,战争与冷漠,洒脱与猜忌、幸福到灾难也许就是理所当然的。因此当儿子三岁时,两人离婚了,一切都很坦然。但从红本换成绿本的那一刹那,毕钰终于忍不住自己的眼泪,冲到五月的广州街头,让倾盆的雨淋湿了额头,眼泪终于与冷雨化成一块。

就是这个时候,毕钰学会了喝咖啡,应该来说,首先是酒。一个单身妈妈带着不到三岁儿子回到娘家时,自己的父母却以嫁出去的女子泼出去的水不待见。没有人带孩子,只能像在市面上请保姆一样付高薪请儿子的姥姥。当一种不幸到来的时候,也许就会有一连串的灾难接踵而至,房子要重新再找,工作也丢了,独自回到南方这个并不属于她的街头,好像没有好的去处,在一种非常糟糕的心情下,酒麻醉了她很长时间,而后的茶水和咖啡的醒酒,而后的在咖啡的苦涩中静静地看窗外的风景,或是根本也没有什么风景,想想唇齿间还留着淡淡的苦味,虽然加了很多的方糖,但那种苦还是记忆犹新。似乎还有种怀恋,不知道是怀恋当时的亲情还是怀恋咖啡的唇齿留香的味道。与很多喜欢泡夜店的人不同,毕钰喝咖啡的时间却总是喜欢在白天,白天的咖啡厅失去了它夜晚的妩媚,就象没有化妆的舞女显的苍白而又慵懒,但更多地充满着一种知性的美丽。凝脂的白瓷杯,如缎子般的咖啡,升起的热气袅袅一丝一丝的,那一刻,仿佛自己的灵魂和这咖啡结成了一体,也许这一刻,休闲与暧昧无关……

毕钰总在想,为什么咖啡总能够让人沉静,也许就是要我们去好好去品味这里面的苦,就像我们的生活。它们的香味一缕一缕的从口中,进入身体,直至渗入灵魂。那次客户午饭时间请喝咖啡,卡布基诺,听着这有着迷人名字的咖啡,毕钰加了点糖搅动了一下,轻轻啜了一口,苦渗满整个味觉,皱了皱眉头,继续为了工作侃侃而谈,渐渐忽视了它的苦味。终于谈完,咖啡也喝的差不多,细细回味还有点悠长的香甜。毕钰发现自己有点喜欢上了这咖啡了。也许这就是生活,苦涩,却充满清甜,唇齿含香;也许,这就是人生,经历后,方见其真色,回味后,方知其真味。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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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燕微雨
☆ 编辑点评 ☆
燕微雨点评:

文笔流畅,叙述清晰.略感不足的是显得过于平铺直叙了,就象旁白一样的解说,而不是让故事自己去演绎,所以欠缺起伏,不能引人入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