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温暖的三月，他牵起这个叫苏末的女孩子的手，此时漫天遍野的杜鹃花开遍了整个暖阳镇，开的如血一样红，很长很长时间，他牵着她的手带她穿过花丛，格外快乐。

从来没有过这么欢畅的感觉，就像是翱翔在蓝天里的飞鸟，自由自在的。

跑累了，他们就停下来，坐在山涧小溪边的岩石上，背靠背，脑袋挨着脑袋，溪水流得很安静，他们的心也很安静，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一般，以至他们都能听到彼此均匀有力的呼吸声。

若是就年龄而说，他们不过都只是十七八的孩子，她十七岁，他十八岁，比她要长一岁，所以她喊他哥哥，他小名水澈，她便喊他澈哥哥，澈哥哥，她的声音依旧是童声，干净悦耳，格外好听。

他家在小镇的东头，她家在小镇的西头，中间隔着一条河，也叫暖阳河。

他唯一的亲人是妈妈，她唯一的亲人是爸爸，从这方面来说，他们又很相似，都是孤儿。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从刚记事开始，两个娇小的生命便紧紧纠结在了一起。

他还记得八岁那年，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三个很霸道的女生趁着下课人乱强行将她拉到学校后面的操场上，一个接一个轮流打她的耳光，一边打一边还振振有辞地说，死蹄子，敢勾引我们的偶像顾澄澈，也不对着镜子看看自己那熊样，你不配和顾澄澈在一起，快说，你不配!

他跑到操场的时候只看到她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用手摸着脸，而站在她面前那四个霸道高傲又奇丑无比的女生却是一遍又一遍地推着她，他再也看不下去，发疯地冲上去，推开那四个女生，说实话，当时他真想狠狠揍她们一顿，她们怎么揍她的他就怎么揍她们，直至把她们揍得心服口服为止。

顾澄澈，你是个男生，你对苏末说过的，这一辈子，从不要动手打女生。想到自己不久前对她说过的话，他便又吞下了那早已涌上喉咙的怒火，只是冲她们甩了一句话，告诉你们，除了苏末，我谁都不会喜欢，以后若是你们再欺负苏末，就是与我顾澄澈为敌，我就让你们好看!

他说完这话的时候她抬起头愣愣地望着他，对，她没看错，眼前这个就是她的澈哥哥，在阳光的照耀下，他那张刚毅的面孔更加的英俊了，他是如此的英俊，也难怪会有那么多那么多的女生喜欢他。

教训了那四个女生，之后他扶起她在她耳边呢喃了一句，末儿，记住了，不要随便给人下跪，人，最珍贵的是膝盖，因为它代表着尊严。说完他牵起她的手带她离开，她记得，那是他第一次牵起她的手……

[2]

遥远的地平线之上，形态各异的火红的云朵将天空映射得如血一样红，就仿佛，那天空里也开遍了杜鹃花似的，夜幕正在悄然无息地降临到小镇里，他和她，他们已经离开了山涧。可是两个都不愿意回家，对于他们来说，今天可是个特别的日子，因为，他们恋爱了。

澈哥哥，我们在河边坐下吧，等到天黑，我就过桥回家。她冲他淡淡一笑，眼睛是明亮的。

恩，好的。他便找个干净的地方和她盘腿坐下，又是一天的末尾，在田地里劳作了一天的人们都陆续回家吃晚饭了，所以整个镇子显得更安静了，就连河水似乎也入眠了，河面上连一丝水流动的痕迹也没有。

他随手捡起身边的小石块朝河里扔去，伴着咚咚咚的声响，原本一平如镜的河面裂了开来，一圈一圈的波纹从河中心一直扩散到了岸边，末儿，看，多好看。他兴奋地说着。

她的目光便随之移到了河面上，夜幕正一点点侵蚀着最后的光亮，她的眼神却忽而凝重起来。

澈哥哥，等到六月，你就要考大学了，可我，还要明年才能考……说到这的时候她忽然又打住停了下来，他明白她的意思，是的，这么多年来，他们的生命早已融合凝聚在了一块，成了一个整体，不可分割。

可是不久，两个人又要分开了，那种悲痛，那种不舍，可想而知了。

末儿，不要悲伤，没关系的，记得我们曾经的约定吗，我们都要考上那所全国最好的大学，清华大学，若是我考上了，我就在那里等着你，若是我没考上，我们就来年一起考，总之，不要悲伤。他试着安慰她。

不，澈哥哥，你一定会考上的!你答应我，你一定要考上!她的目光忽又变得坚韧起来。

末儿……他心疼地将她揽在怀里，我答应你，我一定考上。

咚。他又朝河中心扔了一颗石头，此时此刻，夜幕已完全吞噬了整个小镇。

月亮却还没有升起来，黑夜里唯一发着亮光的只有河面。

好了，天不早了，末哥哥，我要回去了。她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因为家境贫寒，所以她的穿着总是很朴素，一件胸前绣着杜鹃花的米红色外套却打了许许多多的补丁，无论怎样，人漂亮，还是穿什么都好看，只是，每每，他的心都会隐隐痛个不停。

他想，若是自己有钱，一定会给她买很多很多漂亮的衣服，就像班里的唐静初，她家可是全镇最富有的人家，据说他爸爸在省城里开了好几家服装公司，而她穿的衣服，总是很漂亮很值钱的那种，比如only，比如nike，比如唐狮，比如美特斯邦威，总之这些衣服的名字他从来就听都没听说过，只知道凡是有钱的人都是穿这些东西的，在他看来，也只有穿上这些衣服才能代表高贵的身份。

澈哥哥，你干吗发呆啊，呵呵，你发呆的样子总是傻傻的，像我家喂的那头小猪。说完她用手捂着嘴巴咯咯咯地笑个不停，已是夜晚，有冷风吹在脸上，不远处山里的杜鹃花，却仍散发着阵阵清香。

你才是猪呢，你有看过像我这么帅气的猪吗？他嘟囔起嘴巴，用手刮了下她扁扁的鼻梁子。

讨厌，不许你再刮人家的鼻梁子，都是你刮扁的，坏蛋，不理你了，我回去了，不然又会被骂的。说完她转过身，却笑得咧开了嘴巴，嘴角边有浅浅的酒窝。

我送你吧，天黑了，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他说着要随她一起过桥。

没事，我爸现在肯定在家门口等我，要是被他发现了，估计我会被打死，我还是自己回去吧，拜拜。

喂……他的手扬在半空中，她却像只兔子似得早已蹦蹦跳跳地跑远了。

他看不见了她，气馁地将手放下来，摇了下脑袋，转过身朝自己的家走去。

黑夜，一望无边的黑夜，没有虫鸣，没有风声，静得有些可怕，待他走远，一个身影迅速地从一棵大树后面移了出来，一双发着暗光的眼睛如幽灵一般跟上了苏末，速度很快，苏末似乎觉察到了有人在跟着自己，可她一点也不害怕，因为顾澄澈可是最喜欢搞这样的恶作剧的。

澈哥哥!她忽然转过身，本想吓他一跳，可是她看到的却不是他，眼前的是一个有着180cm身高的男生，剔光了头发，两只眼睛如鹰一般的犀利，她刚要喊出来，男生却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

[3]

他回到家，妈妈做了他最喜欢吃的糖糕，他吃了很多，直把肚子吃的都鼓了起来。

晚饭之后，他回卧室看书，打开台灯，将书包放在桌上，再从里面取出一个崭新的笔记本，本子里夹着许多杜鹃花瓣，那是今天他和苏末一起跑到山涧里采的，一片一片红得如血一般。

顾澄澈爱苏末，苏末爱顾澄澈，顾澄澈爱苏末……他又想起在山涧里，他牵着她的手说的话，不禁幸福地微笑了起来，末儿，我一定会努力的，我一定要考上大学，一定赚很多很多钱，然后再娶你……

水澈他妈，你家水澈在吗!门吱扭一声被推开，一个蓬头乱发的男人冲了进来，借着昏黄的灯光，中年女子看清了，男人是苏末她爸爸，这么晚了，他跑来干吗？

顾澄澈听到了声音，他放下手中的本子，走到了堂屋，接着他看到了苏末的爸爸，他神情显得很是焦躁，见到顾澄澈，他一下子冲了上来，抓住顾澄澈的肩膀就问，你看到我家末儿了没有，她到现在都没有回家!

即使顾澄澈和苏末再怎么瞒着各自的妈妈和爸爸，可是长辈毕竟不是瞎子，哪有父母不了解自己孩子的，只是念在孩子年少无知的份上所以任他们在一起快快乐乐的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你家水澈和西头家的末儿或是你家末儿和东头家的水澈打小就是青梅竹马的。镇里的长辈们都如此说。

叔叔，你说什么，末儿到现在都没有回家，不可能啊!顾澄澈一下子也急了起来，心提到了嗓子眼，第一感觉就是，末儿一定是出了事，可是他立刻又否定了这种感觉，不会的，末儿不会出事的。

顾澄澈第一个冲出了屋，他要去找苏末，第二个冲出去的是苏末她爸，第三个冲出去的是顾澄澈妈妈。

刚刚还好的天气，忽而便降了小雨，细如牛毛般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末儿!末儿!整个小镇响起了顾澄澈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可是苏末，却再没有应答他。

[4]

苏末失踪的消息很快在小镇传播了开来，为了尽快找回失踪的苏末，苏末爸爸甚至报了警，警察带着村民对整个小镇实施了地毯式地搜索，结果却一无所获，关于苏末失踪的事情，小镇一直有两个版本流传，一是苏末掉进暖阳河里被河水不知冲到下游什么地方去了；二是苏末被野兽吃了，最近有村民上山砍柴时看到草丛里有野兽的脚印和粪便，可能是狼，也可能是豪猪。

顾澄澈却一点也不相信这些流言，在他看来，苏末一定不会有事的，因为她答应过他，这一辈子都要陪着他，她又怎么能出事，两个彼此深爱的人，从不会将一个人孤独地遗留在这世上的。

可是他又很愧疚，他不上学不吃饭，一天从早到晚，只是坐在木桥上，自言自语地重复着一句话，要是我送末儿就不会这样了，要是我送她就不会是这样了。说着说着泪水就会从他黯然神伤的眼睛里流出来，在憔悴不堪的脸上流淌个不停，现在，他再没有任何心思去想别的了，他只想他的苏末。

她的笑，她眼神的温暖，她靠在他怀里撒娇的模样，她生气时嘟嘴巴的样子……

一切的一切，似乎是刚刚发生似的，如此清晰，却又那么遥远，看的到却摸不到。

一个星期之后，他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不能再残酷的事实，那就是，苏末，她不会再回来了。

镇派出所的警察最终给苏末这件案子的定性是，失踪原因不明，待查。

[5]

时间过得很快，白驹过隙，斗转星移，快得都不允许人停下脚步去回忆什么。

两个月很快过去了，五月，已是晚春，杜鹃花都开始稀稀疏疏地凋零了，可是凋零的花瓣却更鲜艳百倍了，仿佛是谁的鲜血曾染过那片山林，以至将花瓣染的更加鲜红明艳。

两个月里一切都很安静，而对于苏末的失踪，小镇的人们由原本的惊奇不解开始变得可以接受。

永远也无法接受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苏末他爸，因为女儿的失踪，现在这个男人已经一蹶不振了，成天喝酒，属于他的田地已经荒芜，家里的一切也被他卖光用于挥霍了，很明显，他在以一种让人不解的方式等待死亡，二个无法接受的人便是顾澄澈了，要是那晚上我送她她就不会有事了，他对人总是这么说。

只是他不再坐在木桥上等她的归来了，因为现在，在他的身边又多出了另外一个女生，唐静初。

在他坐在木桥上等末儿回家的一个星期里，是她，这个叫唐静初的女生一直陪着他安慰他看着他不让他做傻事，她虽不是他喜欢的女生，可是她却是镇子里最漂亮最有钱的女生。

一个如此漂亮如此有钱的女生却能抛下千斤小姐的架子来陪一个穷酸的小子，这就已让人很是佩服了。

在那一个星期里她受了很多委屈，他总是莫名其妙地就冲她发火，说一些伤她的话，什么滚了，什么贱女生了，什么不要再伪装了之类，可是她却一言不发，默默忍受。

他最后选择跟她回去是因为她说，顾澄澈，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多么懦弱多么不堪一击，就算苏末回来了她也一定不愿意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为了她，你就不能坚强点吗，你从来就只知道在乎你自己的感受，却忽略了你身边关心你的人，你可知道，我也是那么地喜欢你，顾澄澈，你太自私了!

[6]

故事就是这样，一切都不会按照每个人所期望得发展下去。

现在，苏末还是没回来，警察依旧在竭力寻找，一张张寻人启示甚至贴满了省城的大街小巷。至于顾澄澈，他再怎么无法从伤痛中走出来，可时间却不会因为他停止在生命曾美好的那个阶段，他最终还是强迫自己试着去忘掉苏末而选择和唐静初在了一起，或者说，他一直把唐静初当成苏末。

他会带她去山涧里看那些依旧盛开或是正在凋零的杜鹃花，会带她坐在小溪边，紧紧地抱着她，说一些我很爱你很爱你的话，是的，曾经丢失的东西似乎又全都回来了，苏末回来了，一切的一切都回来了。

只是，她不再穿打着补丁的衣服，开始一身名牌，只是她每天都会有很多很多的零花钱，那些钱，可以将学校里的小卖部买下，只是，她每次给他钱送他名牌运动装的时候他都幸福地想哭。

末儿，杜鹃花凋零了，你知道的，所有凋零的花朵都会被埋葬，然后化做养料，滋养来年的花朵，这也是杜鹃花一直鲜艳的原因所在，花葬了，生命却永远不会枯萎。

五月结束，天气开始转热，学校里，每个人都穿上了t恤，红红绿绿的，格外耀眼。

等到六月，就会高考，顾澄澈要考的是清华，除了清华，别的学校他再也看不上。

唐静初说，水澈，你要是考上了清华，我就在北京买一座房子，在那里陪着你看着你做你一辈子的好老婆。听着唐静初的话，他微微一笑，仰起头，他又望到了苏末，他想，她一定也会去北京的。

[7]

高考前的一个月，学校举行了最后一次模拟考试，顾澄澈理所当然又拿了个全校第一，是的，他从来就是学校最优秀的，从来就是，以前，每每自己拿了个学校第一的时候苏末总是会赏给他一块橡皮糖，他可喜欢吃那种糖了，吃起来越嚼越有味，糖丝可以一直拉的很长很长。

现在，苏末离开了，他却再也吃不到那种糖了，他收到的都是唐静初送的东西，名贵的十字架，戒指，外套，背包，还有运动鞋，刚开始，他还觉得这些东西真得很好，可是时间一长，他却彻底厌倦了。

当唐静初再次将一件昂贵的adidas的外套送给他时，他被激怒了。

拜托，你下次不要再送我东西了，不需要，你这样使我有种被奴役的感觉!说完他将外套甩给她，接着转身，头也不回地朝家的方向走去，只留下她一个人，手里拿着外套，呆若木鸡地站着掉眼泪。

顾澄澈，我错了，从我喜欢上你就是一种错误，因为，你自始至终，爱的人都只有苏末!

静初……当一个憨厚的声音传进她耳朵里的时候，仿佛神经被重重刺了一般，她蓦然回转过身来，然后她呆住了，是的，她做梦都不会想到他还会回来，她一直以为他去了美国。

那是个很高的男生，鹰眸剑眉，黝黑的肤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帅气。

男生曾是唐静初爸爸花钱雇来的保安，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又被辞退了，之后便离开了暖阳镇。

[8]

唐静初先回了家，她跑进自己卧室里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很锋利的匕首，将它放进裤兜里，而后她去了和男生事先约定的地方，后山的树林里，在树林里，他们便开始大吵起来。

无论我做什么，你为什么总不喜欢我，你就喜欢那个穷小子是吧，为什么!男生失去理智，大叫了起来。

林正南，我告诉你，你给我闭嘴，你不配提他，不配提他的名字，你知道你有多脏吗……

接着是一阵剧烈的响声，一群鸟飞出了树林，再之后，一切又坠入了平静。

第二天，小镇再次沸腾了，这次沸腾的主题是，唐家大小姐杀人了。

在镇派出所里，顾澄澈见到了她，仅仅只是那么一夜的时间，她整个人便已经憔悴不堪了，他和她之间，隔着一层铁栅栏，她坐在里面，手被拷了起来，眼睛里满是血丝。

起初，他们只是默默对视了良久，之后还是他先开口说了话。

你……你还好吗？他哆嗦着声音问她，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坐在自己面前如此柔弱的一个女生竟然是杀人凶手。她还是不说话，却扭过头，不愿意去看他，接着掉下了眼泪。

你走吧，我们结束了。她哭着说，说完又笑，准确来说从没开始过，因为我的爱从来就是一相情愿。

再接着，她仿佛发疯了，站起来忽然紧紧抓住铁栏情绪失控了，顾澄澈，你他妈的混蛋，冷血动物!她大骂了起来，你他妈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总不喜欢我……

警察立刻冲了进来，打开牢门强行将她按在了座位上，之后将顾澄澈带离了会面室。

[9]

警察审讯了唐静初整整一夜，第三天，一个劲暴的消息再次让小镇沸腾了，原来，唐静初雇人杀了苏末，而凶手正是被唐静初杀死的林正南，那疯女人一定是想杀人灭口。所有人都这么说，议论的每个人都面露凶光，他们恨不得能将唐家每个人都宰了。

末儿……当顾澄澈听到这样的议论时，他感到整个世界都坍塌了，是的，什么都没有了。

大家快去看啊，唐家大小姐带着警察去后山找苏末的尸首了。一语蹦出，所有人立刻冲向了后山。

顾澄澈当然也在队伍中，可是他依旧不相信这是真的。

可是当赶到事发现场，当警察用铁铲掘出苏末的尸首时，他终于相信，这一切的确都是真的。

当所有人看到顾澄澈时似乎都明白了什么，纷纷让开路来，他于是没有阻碍地走到了那具尸首的面前，尸首上落满了杜鹃花的花瓣，那些花瓣将伤口遮盖住，所有人都暗自感叹，这么久了，尸体还没有腐化，甚至连一丝臭味都没有，这真是神灵保佑，我们的末儿，终于没有枉死了，杀了这个杀人凶手!

唐静初低着脑袋，她什么话也不说，她一下子仿佛老去了好几十年……

两天后，警察公布了苏末的尸检报告，死者生前遭人凌辱，全身上下共有刀伤四十余处，其中一刀伤及心脏，为致命一刀。同时警方宣布已找到了作案凶器，一把匕首，上面沾着两个人的血，一个是林正南的，一个是苏末的，至此，苏末一案终于有了彻底定论，唐静初雇自家保安林正南趁夜将回家的苏末绑架到后山，在林正南对其实施了强j*后，唐静初又用刀将其杀死，之后，两人又将尸首埋葬……

至于唐静初为什么要杀林正南，警方给予的回答很简单，两人在树林里发生了争执，唐静初趁其不备用随身携带的匕首杀死了林正南，至于争执原因，则不得而知了。

[10]

顾澄澈在会面室最后一次见到了唐静初，此时的唐静初已平静了很多。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只问了她一句话。她忽然就哭了起来，一直不停地哭，哭够了才开口说话，因为，顾澄澈，我爱你，我恨苏末，她那么穷，却可以轻易地抢走你。

哦。他哽咽了一声，接着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他又来到了后山，在苏末墓前跪着，墓前落满了凋零的杜鹃花，如此的鲜红明艳，如血一样红。

末儿，我来看你了，我的末儿……他却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

风起了，卷起了漫山凋零的杜鹃花，于是令人惊奇的一幕出现了，那些如血一样红的杜鹃花漫天飞舞的尽是，仿佛雪一般，它们落满了苏末的坟头……

冷风吹凉了这个季节，那一年，杜鹃花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