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一直不敢回忆那些早已逝去的岁月,如同清澈的水,滑过我柔弱的躯就再也不复返,我想我有理由这么回忆,不为那些逝去的岁月到底有多美好,只为我曾经默默地深爱着的一个男人和不曾爱过的一个女人,虽然我也是一个男人,生理结构上有男人本质的特征,但不知为什么,我只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那么我就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同性恋,从我碰到他的那一刻起就无法抗拒地爱上了他。他的名字叫北,有着女人一样白皙的皮肤和清澈的眼睛,留着一头很长的头发,可这并不能说他就是艺术家,他的职业很平常,一个宾馆的营业员,每天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工作服站在宾馆的入口处低头哈腰,偶尔也会有一些无耻的男人和女人在走进宾馆的一瞬间摸一下他的胸脯,“这小伙子人长得这么俊。”大家都这么夸他,而北长得的确很俊,他来自北方,却北人南相,男人女相,我想这或许是我喜欢上他的原因之一吧。“北,我想你,我真得想你。”好多次我这么对自己说,然后说着说着我就哭了。
而北永远都不会再回到我身边,我想我们之间的所谓爱情从一开始就是错误,北,注定有一天要离开我。我记得北是一个月前离开的,离开时他给我留下了一封很简短的信,信上只有一句话,海,我走了。我冲出房子冲到火车站然后找遍了整个候车室都没能找到北,我想北早走了,最终我从如潮的人群中挤出,沿着黑色的铁轨一直往前走,那是一条早已废弃的铁路,枕木都已经腐朽,我的四周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有寥寥的树木镶嵌在地平线上,我记得那一天我居然就这么一直走到黄昏,大片大片的晚霞弥漫了我的整个视野,而北仿佛就站在那些云朵之中,把手高高地举起,然后对我微笑,头发被风吹得扬起来。
“北,你为什么要离开我,我爱你,你也爱我,那么你为什么还要离开我,我们都是男人又怎么了,难道男人不可以喜欢男人吗?难道男人一定要喜欢女人吗?”我如此想,薄薄的暮霭起伏在这座繁华的江南城市的胡同中,北的样子越来越模糊不清,因为我看不到他,我为北流下了忧伤的泪水,风袭来,我闻到了北身上的汗味,那是多么美妙的汗味,我记得北特别喜欢去附近学校的操场跑步,回来的时候他就冲进淋浴间,我记得有一次在北进入淋浴间的时候我也跟着进入了,北看着我只是愣了一下,他什么话都不说,我说:“我能和你一起洗澡吗?”北点点头,接着我们脱衣服,北脱掉外套,只留下一条白色的四角内裤,北不愿意再脱了,他怕羞,北的身体很白,但肌肉很发达,特别是胸肌,一块一块地坠在胸前。
“北,你的身体真好看,比女人的都要好看。”我的心开始骚动不安,我是,那么那么地想伸出手去摸一下北,摸摸他的胸肌,摸摸他的脸,他的头发。听完我说的话,北简单地笑了,他的脸变得羞红,此时此刻他像一个小孩子似的,而我却被北的笑迷得要死,我脱下最后一层内裤,把裤子扔到一旁,然后赤身luo体地站在北面前,我试探性地问北:“你洗澡不要脱内裤?”被我这么一问,北说不出话来,他犹豫了很久,最后才伸出发颤的手把白色的内裤一点点脱下,于是北赤身luo体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北赤身luo体。
我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冲动,我一把抱住了北,“北,我喜欢你,我真得喜欢你。”我这么对北说,淋浴没打开,抱住北身体的时候我和北的身体都不约而同地颤动了一下,北开始反抗了一下,他说:“海,不要这样好吗?”我说:“不,我偏要这样,北,我们都不要再逃避了,好吗?”北就不反抗不说话了,他任我这么拥着他,只是身体在我的怀里一直不停地颤抖颤抖再颤抖,我不知道北是不是害怕,可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我用手一遍又一遍地抚摩北的胸肌,我把鼻子贴在北的身体上闻北身上的汗味。
我和北上了床,男人和男人上床做爱,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可我和北的确这么做了,我清晰地记得那一夜我不停地亲吻北的身体,一边吻一边哭,北被我压在身下,他重重地喘着气,看我哭了,北就伸出手捧住我的脸,他说:“海,你为什么哭了?”我说:“北,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像你这样对我这么好。”听完我的话后北继续笑,“海,别哭了,如果你愿意,那么以后我们俩就永远呆在一起。”
“海,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哥哥。”北躺在我的怀里这么对我说。我说:“北,其实我也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弟弟。”
“海,和你在一起,我很快乐,我不喜欢女人,就只喜欢你。”
我说:“北,你长这么俊,一定有很多女生暗恋你。”
北说:“我读高中的时候曾有一个女生把我领到她家,那时她的父母都不在家,女生说要去换衣服,我就坐在客厅里等她,等了一会,我听到身后响起脚步声,当我回头的时候女生的唇就已经贴到了我的唇上,她用手抱住我的身体,我愣了愣神才知道原来她什么衣服都没穿,女生对我说她喜欢我,喜欢得已经要发疯,她要把身子给我,可是我却害怕得要命,我对女人没有任何感觉,所以我推开她跑开了,第四天,那个女生跳楼了,她跳楼了,因为我——”北说到这的时候突然哭了。
灯光下北的眼睛格外清澈,泪水格外明亮,我则继续安静地抱着北的身体,时不时地吻他一阵,“女人一旦失恋,是不是极容易走向极端的道路?”北顿了顿突然这么问我,“不知道,我不了解女人,对于女人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我说。“那曾经有一个女人脱光了衣服赤身luo体地站在你面前没有?”
北继续问我。“女人?赤身luo体?”
我对北摇了摇头,“读大学的时候被室友拉着去录象厅看黄色录象,可是刚看了开头,我就要呕吐了,捂着嘴巴跑了出去。”北咯咯地笑了出来,他用力抱住我的身子。
北不知什么时候躺在我的怀里睡熟了,他打着细细的呼噜声,睡觉的样子特别可爱,我从灯台上摸出一支香烟,点燃,一个人抽起来,抽一口再吐出去,烟圈在空气中慢慢上升再逐渐散开直至消失不见,我仰着头闭上眼睛,思想在空气中无声地升腾,我想此时我的思想是凌乱不堪的,我和北上了床,北白色的内裤被我扔在一旁,我很难过地瞥着北的样子,我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北的情形,我想我会永远记得那一天的。
大学毕业之后我来到了现在身处的这个地方,s市,而我的家却在遥远的西南,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背井离乡这么远,后来遇到北我才知道,原来这就是天意,我在s市找到一份很不错的工作,大学里我攻读的是中文系,写得一手好文章,在文坛小有名气,所以很顺利地就成了s市一家晚报的专栏记者,靠写稿生活,一个月的收入少则有五千,多则有七千多,日子过得还可以。
来到s市的第一年,八月份的一天,我跑到酒吧里去喝酒去吹空调,想以此降温,接着就碰到了北,北坐在趴台前,坐在我身边,手里端着满满的一大杯啤酒,一边喝酒一边晃着身子,从侧面望过去,北格外的帅气,眉宇间流露着一种非凡的气质,我竟默默地望了许久,直到北突然转过脸来望着我,那时我们的目光像是两块磁石一般相互吸附凝聚在一起,北的目光看起来很温暖,我冲北不住地笑着,北也笑,但是我们都不说话,点了头继续喝酒,北喝他的,我喝我的,自得其乐,我却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会爱上北。
一队喽罗来找北的麻烦,就在我喝下第一杯冰啤之后,很显然北得罪了他们,我不知道北为什么要得罪他们,但是喽罗的猖狂让我很生气很反感,当调酒师要给我端上来第二杯调好的啤酒时,我拒绝了,因为我要先解决这帮人,我看着这帮人气势汹汹地赶到北的面前,北站起,一个耳光重重地甩在北的脸上,北被打得侧过了头,嘴角流出了枫一样红的鲜血,“我操你妈。”北突然这么喊起来了,他单枪匹马,可是他却很勇敢很正义,北不骂还好些,居然骂了起来,喽罗还能饶他,把他围起来狠狠地打,一个酒吧里的人只是睁着两眼看,我想我再不能坐以待毙了,不然北可能会被打死。
我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站起来抓住一个喽罗的头发,一拳将其撂倒,接着所有的喽罗都停下了手站在原处看着我一动不动,我推开他们走到他们的老大面前,抹了一把鼻子对他们的老大说:“带着你的兄弟,三秒之内从我面前消失。”
老大气得涨红了脸,他说:“你他妈是谁,不知道规矩,是不是找打。”
我说:“我就是找打。”说完我一提腿这个老大就捂着下身蹲了下去,很显然我击中了他的要害部分,接着一场打斗不可避免要产生,喽罗放开北冲我冲了上来,我笑了笑,“就凭你们?”
我爷爷是从少林寺出来的,我爸爸是一个武术学校的散打教练,我的家是武术世家,虽然我选择当了文人,可是我不可能不会一些功夫,我虽然只学了爸爸的皮毛,可是功夫已了得,我正式的出名是在读大学时,赤手空拳地制服了两个拿着利器抢劫的歹徒,可想而知,后来我就上了电视台,成为了全国十大杰出青年,接着当地的出版社开始邀请我写书,第一笔稿费我拿了一万多。
碰到我只能算你们倒霉,当我把一帮喽罗一个个撂倒的时候一个酒吧的老少爷们都看傻了眼,他们做梦都不会想到我可以一挑十,这很夸张却是事实,最后我拍拍手走到老大面前又抹了一把鼻子说:“快滚。”老大就踉跄着站起来,如丧胆的狗一样带着他的狗群跑开了,而我则走到北的面前把北扶起,“你没事吧?”我这样问北,北的额头涌出鲜血,看起来很憔悴,可是他还是微笑着冲我摇了摇头,我只能说北很坚强,北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特干净特阳光特坚强,所以我无法抗拒地喜欢上北也是意想之中的事情。
我问北:“那帮人为什么要打你?”此时我和北继续坐在趴台前,要来啤酒,碰杯喝。“因为我曾经教训过他们其中的一个,就是刚刚第一个冲上前甩了我耳光的那个人,有一次他在宾馆里调戏一个女服务员,那个服务员把香滨和茶水送到他的房间,他就拦着她不让她出去,说是让她陪他睡觉,他强行撕破她的衣服,后来她反抗了咬了他一口并趁机跑了出来,跑到我身边就扑进我的怀里把刚刚发生的事告诉我,我不久就看到那个尾随在她身后的他,他嘴里还在骂着,你这个臭b*子,我当时热火焚身,我握起拳头冲上去把他撂倒,那是三天前的事情了,没想到他居然带着一帮人报仇来了。”北说完,端起啤酒,呷了一口。
“想不到你这个自身都难保的人居然还有如此强的正义感。”我冲北笑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北。
“我叫顾北,你可以直接喊我北。”北回答我,“你呢,你的身手那么了得,一定是个大人物。”
“我叫林海,当然你直接喊我海就得了,我不是什么大人物,不过有几招可以拿出来炫耀一下的三角猫功夫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告诉北说,后来我和北继续喝酒继续攀谈,我知道了,北在一家宾馆上班,爸妈都死了,现在没有一个亲人在世,北的命运很悲惨,听着他的陈述,我有要哭的冲动,我告诉北,我可以为他写一篇小说,小说就以他的经历为原形,我想写出来的时候一定会感动很多人。
分别的时候我给北留下了地址和电话,对北说:“如果有事要我帮忙,就打这个电话或着直接去我家。”北觉得很荣幸地收下了我写给他的字条,他拿着看了很久很久,我喝下最后一口啤酒告别北回家,那一夜,我第一次为北无眠,我不曾为一个女人无眠,却第一次为了一个男人无眠,从正常人的角度出发,我想我的心理是变态的,但不知为什么,无论我怎么努力,始终都忘不掉北,我想北笑起来特别可爱的样子,想他高佻的鼻子和长长的头发,北的肤色像雪一样白,我突然发现自己竟有点喜欢北。
二
自打和北分开,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再能碰到北,虽然我时常去那家酒吧继续吹空调继续喝酒,可北却没有出现,我为北感到担心,总感觉北出了什么事,我想,“北,你为什么不给我打个电话?”转念又一想,北是个那么坚强的人,不到走投无路,他是万不会来找我帮忙的,我的心里挂着一丝绝望的悲哀,八月下旬的一天,我躲在酒吧里喝醉了,那一天我很不可思议地想北想到发疯,没办法我刚冲完澡就跑进了酒吧,坐在趴台前我一直拼命地喝酒,喝醉了,是雯扶我回的家,雯是我为那家撰稿晚报的记者,和我一样刚从大学毕业,不过很有实力,口才又好,人长得很漂亮,一眼就被报社的社长相中,就进了报社,成为了副刊的编辑,雯时常编辑我的文章,于是我们就这样认识了,时常一起吃饭一起逛街还有看电影,在报社里,我和雯成为了最般配的一对,大家伙都这么认为,我不知道雯是什么想法,可我知道,我不喜欢雯。
我把雯当成懂自己文字的知己,仅此而已,除此之外,我再想不出其他的了,而雯也把我当成很好的朋友,我们在一起时常谈论文学,谈论海子和顾城的诗,雯说,其实她更喜欢印度的泰戈尔,我说,中国的我最喜欢海子和顾城,外国的就喜欢普希金,“普希金可是死在情人的枪口之下啊。”
雯抿着嘴巴,眼睛闪闪发亮,“如果他不死,那么他会写出更多美妙的诗来。”
“是啊,天才总是这样很命短得一命呜呼。”
雯接我的话说,“所以我们都不要当天才,平凡人就好。”雯点头表示同意。
我记得这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最近为了写长篇,我窝在家里,很少出去,每天只是趴在手提电脑前,冲上热咖啡,拼命地打字,拼命地让自己的思想在单薄的房间里飞翔,没精神了就喝冲好的咖啡,饿了就打电话让饭馆送来外卖,当然我只是晚上才出去活动,多半是去酒吧,而雯知道我写长篇,就很少再联系我,她什么都为我着想,总是想法设法给我创造出一个创作的美好环境,为报社撰稿的时候就是这样,雯说:“海,你可以随便写,你是一个很有天分的作家,没必要为了写而写,你应该让自己的思想自由地飞翔,这样写出的文章才会特有灵魂。”我想我懂雯的意思,雯不让我担心我写出来了会没地方投,我的每一篇东西经过雯的手之后都变得特别出众特别有价值,雯帮助我开辟出了一条广阔的文学之路。
我醉酒了,雯在扶我的时候,我却把她当成了北,我对雯说:“北,你终于出现了,你可知道我好想你。”
雯不说话,她只是扶着我,我却能感受到她的双手在我的腰间发颤,我把雯当成了北,所以我把头靠在雯的怀里,我想,要是有一天我真能抱一下北就好了,此时,我已知道,或许我真得喜欢上北了。北是男人,我也是男人,我们之间会有爱情吗?我无法想象,虽然我看过许多关于同性恋的故事,甚至前不久看过的李安导演的《断背山》,我个人觉得同性恋是一种很正常的行为,没必要大惊小怪的,毕竟拥有如此另类爱情的都是一些特别脆弱的群体,那么我和北真得会像断背山中的主人公一样吗?
爱这种东西真得很难琢磨,就像我和雯时常在一起一样,我却压根没喜欢上她,而只萍水相逢地见了北一面,就这样日夜地想着他,因为他,我把电话移到自己写作的桌台上,虽然每天依旧坐在电脑前码字,不过却没有心情再安静地写下一整天了,不得不承认北让我的思绪开始凌乱起来,我开始六神无主,我不知道在对于北的这个问题上,我究竟该怎么做,北啊,北啊,我多么希望再见你一面,一面,只是一面就够了,我想北会不会老了一些憔悴了一些,我想北会不会瘦了一些。
雯把我扶回住处,就一直趴在床边守着我,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她不是北而是雯,我小心翼翼地起来以便不惊醒雯让她多睡一会,可雯还是被我弄醒了,她揉了一下惺忪的眼睛,对我说:“海,你醒了。”
我下了床穿上鞋对雯点了点头,“真不好意思,让你守了我整整一夜。”
“没事的,你没必要自责,作为朋友,做这些没什么的。”雯永远都是那么的温柔,我和雯随便攀谈了几句,接着我就跑进洗漱间去刷牙洗脸洗头发,洗完头发的时候刚抬起头就看到了雯,墙上有镜子,镜子里有我还有雯,雯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她一把抱住了我,此时干毛巾我握在手中,我的头发还是篷湿的,我听到雯对我说:“海,我喜欢你。”
雯终于还是说出了这句话,而其实我最害怕这句话,尤其是从雯的口里说出来的,因为当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雯,我不喜欢女人,从小就不喜欢,要是喜欢,读大学的时候,我早有女朋友了,我清晰地记得在读中文系的时候,一个比我低一界的漂亮女生疯狂地迷上了我,她几乎上每天给我写一封情书,而收到她的情书,我看都不看就扔进了垃圾箱里,后来那个女生知道了这一切,她甩了我一个耳光哭着离开了,再后来我发现她的时候,她去了妓院卖身,我问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你难道是缺钱用吗?”她很古怪地仰天大笑:“我就是喜欢这样被男人折磨,怎么了?”
我甩了她一个耳光然后无声地离开,三天后那个女生喝下农药自杀,我想我和北有几乎相同的经历,我们都被女生追求,可是我们却并不喜欢他们,而其实我发现自己有同性恋倾向是从高三就开始了,那时我迷上了学校里一个喜欢运动的大男生,我老是梦想着有一天能够和他上床,把我的内裤套在他的头上和他疯狂地做爱,所以我时常想办法和他接近,不过我们在共进一次晚餐之后第二天他就离开了,被上海体育学院免试录取,他的离开,让我狠狠地哭了一晚,之后我当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读书。
“雯,别这样,别这样好吗?”我松开雯的手,已顾不得去擦湿湿的头发,所以水不停地往下滴,我转身面对雯,雯愣愣地看着我,她说:“海,怎么了,你不喜欢我?”我不说话,雯的眼神开始流露出绝望。
“海,你如实回答我,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别人?”雯继续问我。“喜欢上了别人,别人是谁?”我突然想到了北,“是不是一个叫北的女人,你喜欢上了她,对吗,昨天晚上我一直听你在叫她的名字。”雯的眸子晶莹无比,也许她很快就要哭出来,“是的,我喜欢北,可他和我一样,是个男人。”这句话,我窝在心里,自己对自己说,而对雯,我不做任何解释。
“海,你为什么总是那么残忍,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可你还背着我去喜欢别人,海,你告诉我,我哪里不好?”雯终于哭了出来,其实雯哪里都好,可是我就是不喜欢她,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天生对女人就充满了排斥感,我喜欢和男孩子呆在一起。
我推开雯,走出去,关上卧室的门,我想我需要安静,雯一个人躲在洗漱间里哭,她不停地哭,我的心开始不停地抽搐,不停地疼,雯啊,有好多事我是不能告诉你的,原谅我,遇到我是一个错误。雯哭了很久就离开了,她推开我房子的门,走了,我随后走出卧室,找不到了雯,闭上眼睛,泪水弥漫在视野中,“雯,对不起,雯,你会找到真正的幸福的,只不过那个男人不会是我。”
九月份,天气不再那么闷热了,我在酒吧里喝酒的时候终于碰到了北,北瘦了也老了,一个月来,北吃了不少的苦,看着北的样子我就难受,我好想抱抱他亲亲他,北啊,你可知道我等你等得是那么心急。我和北继续坐在趴台前,调酒师给我们端来啤酒,我和北碰杯然后一口气喝下满杯的冰啤,很爽。我问北:“北,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职 北笑了笑,“海,说实话我过得不怎么好。”
我就诧异地望着北:“怎么说呢?”
北回答:“我失去了工作,失去了住处,现在我无家可归了。”
“那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北,你知道你瘦了很多吗?”
“海,对不起,有很多很多事情,我只想一个人承受。”北要哭了,这一瞬间我才突然发现其实北并不坚强,其实北是个脆弱的人,脆弱无比。
我和北喝了很多酒也说了很多话,最后我把北带回家,把床让给北睡,我自己去客厅睡沙发,北看到我要睡沙发,对我说:“海,我们一起睡吧。”
我愣愣地望着北,“没关系的,我们都是男人,怕什么。”我冲北笑笑,不知北有没有意识到我的窘迫,“哦,不用了,我不习惯两个人睡一张床,别担心我,你快点去睡吧。”我转身,憋着一口气没吐出来,北,见到你我真得很开心,躺在沙发上我快乐地睡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层毛毯,是北给我盖上的,空调的风太凉,北怕我冻着,就把毛毯让给了我。
我拿起毛毯放在鼻边闻了闻,毯上有我身上的味道也有北身上的味道,我仿佛要沉醉了,北,你身上的味道太香太香,这种香是你骨子里透射出来的,我起身,听到厨房里响起做饭的声音,北早醒了,他跑到厨房去做早餐,我把头靠在门槛上望着北做饭的样子,北并没有发现我,他长长的头发遮住他的右眼,北,我越来越喜欢上这个北了,喜欢他的俊朗,喜欢他强壮的身体,我好想立刻就拥有他的身体,可是北,他愿意把身体给我吗,如果北知道了我是一个同性恋,他会不会吓得跑开?
北让我忘记了雯,忘记了不久前就伤害了的雯,自从那天走后雯就没再来找过我。现在我的整个心里装着的都是北,雯,就算了吧,我并不适合她,我想雯也不适合我,北忙活了很长时间,他看到我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可爱地笑了,北的牙齿很白,“你醒了。”北说。
“恩,醒来,你还会做饭呀?”我有点困惑地望着北,“呵呵,不要以为天底下只有你这么一个男人会做饭。”北说着把一个摊好的鸡蛋煎饼放在盘子里,煎饼摊得很漂亮,看了一眼,我的口水就偷偷地溢满了口腔。
在北的面前我无拘无束,没刷牙没洗脸我就开始吃北做的早餐,我喜欢这种感觉,北也是,两个男人住在一起,我们没必要顾及这顾及那,后来吃完早餐,北要走,我急忙拉住北:“北,不要走,你一个人要去哪里,我放心不下你,你就在这里住下,等找到了工作再走不迟。”北看着我,他犹豫不决,不过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北同意留下来住,我很高兴,北躲在我的房间里,突然说:“海,我能看一看你的影集吗?”
我对北说:“当然可以。”就让北自己拿,灯台下面的柜厨里有。北坐在床上开始翻,我则坐在电脑前继续码字,北来了,我的心情好了,码字也有劲了,不经意转过头去看北,北出神贯注地看着我的像册。
“她是谁?”北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边,用手指着一个女孩的照片问我。我停下打字,把目光移向照片,顺着北手指的地方望过去,我看到了雯,那是三个月前我和雯一起去张家界旅游拍摄的照片了。
“她叫许雯,我的一个朋友。”我对北这样说,可不知为什么,提到雯的时候我的心突然一阵疼痛。
“许雯,多好听的一个名字啊,我觉得她好漂亮,是你女朋友吗?”北继续问我。
“哦,不是。”我如此回答北,却不敢不看北的眼睛,我怕北看出,其实我喜欢的人正是他。北,你让我有点不知所措了。
晚上我把北一个人留在家里去雯的住处看了雯,雯的门没锁,一推就开,推开的时候我发现雯的屋子一片狼籍,地板上凌乱地扔满了酒瓶,雯,她喝酒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雯喝如此多的酒,而雯则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我走到她身边发现她还睁着眼睛,雯看到我冲我傻笑,我心疼地蹲下去,把雯扶起,“雯啊,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你要知道我不是一个值得你如此爱如此付出的人。”
雯仿佛没有听懂我说的话,她继续傻笑,咯咯地傻笑,而泪水,就要,就要涌出我的眼眶,“雯,原谅我。”
我把雯扶上了床,把雯的外套脱去,用热毛巾给雯擦身,雯的身上只挂着奶罩和内裤,可是这些并不能带给我什么快感,用手抚摩雯的身体,我没有一丝的感觉,我,我还是一个男人吗?我有点恨自己,雯突然叫起了我的名字,“海,海。”声音在卧室里张扬地回荡,我对雯说:“雯,我在这里呢,就在你身边。”我的手触碰到了雯的ru*房,用手捏了一下,然后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了感觉,我俯身去亲雯的身子,可是还是什么感觉都没有,我知道,其实我喜欢的是北,喜欢听北说话,喜欢闻北身上的味道。
替雯擦好了身子,我翻箱倒柜地从雯的衣服里挑出一件给雯穿上,并在雯的灯台上给雯留下了一张字条:“雯,你要忘掉我,你要快乐,雯,我不是一个值得不去爱的人,你懂吗?——海。”然后我熄灭雯房间的灯离开,我并没有急于回家,而是在这座城市里很迷惘地漫游,城市像一个迷宫,让我不知所措,不知该望哪里去该往哪里退,我想我的老毛病又犯了,回到家的时候已是晚上十一点,北已经睡了,只不过今天他自作主张睡在了沙发上,并且还睡得格外香,饭桌上有北留给我的晚餐,我站在北的身边久久地望着北,我蹲下身子,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摸北的脸,北动了一下身子,我又害怕地急忙缩回去,北没醒,只是动了一下,我继续把手伸向北的身子,我摸了北的脸,然后是北的胸肌,最后我发现自己下面硬了。
我并没有做出什么太出轨的事情,我只是好奇地摸了北两下,接着非常害怕地站起来跑进自己的卧室把门关上然后头靠着门缓缓蹲下身子,“天哪,刚刚我做了什么?”我这么对自己说,其实我没做什么,而良心却一遍接着一遍地谴责我,仿佛我强j*了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少女一般。我没有吃北做的晚饭就睡下了,梦里我梦到北躺在自己身边,我拥着他的身体快乐地睡下,北的身子很香很香。
三
我彻底爱上了北,北也彻底爱上了我,这是我们同居一个月后的结果,在这一个月内发生了很多很多,首先是雯的离开,雯无声地向报社递了辞呈然后无声地离开,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包括报社的社长,对于雯的离开,我很是难过,我想雯的离开和我有很大的关系,如果我不伤害雯,那么雯就不会伤心就不会离开,归根结底,罪魁祸首还是我,所以雯离开了,我就决定不在为那家报社自由撰稿了,能真正懂我文字的只有雯,除此之外,其他的人都是借我拼命炒作拼命赚钱的,雯,你在哪里?
我和北上了床,对于我们来说,这没什么不可思议,对于别人来说,两个男人不但同居而且上了床就是一件很匪夷所思骇人听闻的事情了,好在我和北的事只是我们两人知道的秘密,我们把这个秘密默默地潜藏在心中,我们继续爱对方,继续做爱,当然也过着正常人的生活,我们不知道前途会是什么样,我们不敢想象结婚是什么样,北说:“海,有一天我们俩会分开吗?”
我回答说:“不知道。”
北说:“我们就这样终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我就什么话都不说了,我想我还有点理智,即使法律上允许同性恋可以结婚,那么我不会和北结婚的,不会,不会。那我现在所做的又算做什么?
北找到了一份工作,在一家餐厅做端盘子的服务员,和他第一份工作其实没什么区别,而我并不希望北为了生计而没日没夜地工作,我能养活北,每月的稿费已经足够我们俩用的了,可北并不同意我的说法,“海,我是男人,和你一样是男人,你不要把我当成女人来看待来对待。”
我说:“北,在我眼里,你其实就是个女人。”
没想到我话音刚落北就愤怒了,这是北第一次生气,“海,我再强调一遍,我是男人,男人。”
“在我眼里你就是女人,你怎么能证明自己是个男人?”我毫不示弱,我的问题第一次这么无耻和无聊,我忽视了北的感情,北在我面前脱光了所有的衣服,对我说:“这可以证明我是男人。”我哑口无言。
“好了,你快穿上衣服。”我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只把北一个人留在客厅。我躺在床上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想起了曾被自己伤害的雯,我有什么资格去伤害别人,“雯,你在哪里,你现在过得还好吗?”此时此刻我更多的是怀有对雯的愧疚感,我想我和北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这样下去会有什么结果,北不是女人,北不能生孩子,什么都不能,两个男人怎么可能结婚生子?而就在昨天原在西南的妈妈给我打来电话,她说:“海,你什么时候结婚啊,你爸和我都盼望着在有生之年能抱上孙子呢。”听着妈妈的话我潸然泪下,“妈啊,你的儿子一点都不喜欢女人,我爱的人只有北啊。”我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
我原想借回西南老家过年的机会彻底地离开北,我不想和北在这么发展下去,人总是要学会理智而冷静地面对问题处理问题,北,只是我人生的一个美好回忆罢了,很多时候事情就是这样,无论怎么发展,归根结底还是要分开,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北抢先一步离开了,北的离开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酝酿了很久很久,和北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我了解他的一切,北的离开可谓是无声。
“海,我走了。”北只是这么说,握着北的字条,我一瞬间仿佛要昏厥,北啊,我的爱人,北啊,你怎么就这么突然迅速无声地离开了我,这一切来得迅疾去得也迅疾,我竟不知该怎么办了,如果我和北的爱情算是小说中的一个故事,那么这个故事发展得太急太急,我顾不得想那么多,冲出了房子,我的北……
想到这,我想我的追忆该告以段落了,从我认识北到北无声地离开我,这可以称得上是一个短暂而又漫长的过程,这个过程里夹杂着太多太多的爱与痛,忧与愁,无奈和迷惘,彷徨和忧伤,这个过程过去之后,我想我失去了北,可能是永远地失去,就像曾经离开的雯一样,北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我知道北会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因为他想彻底摆脱我离开我,那么他所在的那个地方一定可以称得上是天涯海角了。
“北,无论你去了哪里,请一定不要忘记我,忘记爱着你的那个海,即使我们是同性恋,那又怎么了,我们不比任何人差,我们至少有爱的勇气,这是很多人都没有的,不管怎么样,北,至少我们曾经在一起的时候是幸福的,不是吗?记得一个很有名气的作家曾经说过,人生的快乐不在于结果而在于过程。我们有过浪漫的过程,虽然我们最终不能在一起,可这已不重要,北,不管日后我娶了谁,请相信,我依旧爱着你,假若我有了儿子或是女儿,我也会让他们叫北的,为了纪念你。北啊,我永远爱你。”
新年快到了,江南的这个冬天格外的忧伤格外的寒冷,我很少再去酒吧喝酒了,因为酒很凉,即使被放进保温箱里温过,可喝起来还是觉得凉,也许是心凉的缘故吧,自从北离开我,我一个人喝酒就觉得无聊和乏味,更多时间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继续写长篇,写完长篇我就会回西南老家了,陪爸妈过年,我想我极有可能不会再来s市了,这座城市里有让我伤心的东西,有时候逃避不失为一种躲避伤痛的好办法。
五天之后我突然接到了雯的电话,来电显示让我吃了一惊,雯居然就在这座城市里,我激动地问雯:“雯,你去了哪里,你还好吗?”
雯回答说:“海,我很好,我们出来谈吧,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去的那家饭馆吗?”
思想越过空间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雯第一次请我吃饭,“雯,我记得,它叫心蓝。”
雯高兴地说:“海,谢谢你还记得。”
我说:“我为什么要忘掉,我记得很清,你说,心蓝这个名字很好听,心所向往的那片蓝天。”
“海,你还是那样。”雯突然这么对我说,“哪样?”我问雯。
“好了,不提那些了,海,老地方见,拜拜。”
十分钟之后在心蓝餐馆我见到了雯,雯的头发盘了起来,腹部竟有些隆起,我说:“雯——”
雯点点头,“我结婚了,两个月前的事情了,现在我有了身孕。”雯的脸上挂满了幸福。
“哦,你的丈夫呢?”我问雯,雯笑着指了指站在餐厅外一辆黑色奔驰车旁的男子说:“在那呢。”我顺着雯手指的地方望过去,雯的丈夫摘掉黑色墨镜冲我挥手微笑,“为什么不让他一起来吃饭呢?”
“我和他说了,你是我很好的朋友,如果他在,那么你就会觉得很不自然,所以我就让他在外面等我。”雯也没变,什么事还都想着我。我无话可说了,点了菜和雯吃饭,雯,只要你幸福就好,那我就什么都能放得下了。
雯在s市住了几天就和她的丈夫去了深圳,雯给我留下了她的方式,让我有机会就联系她,我收下雯的名片,说:“放心吧,雯,我会永远记得你的。”然后雯坐上她丈夫的车走了,一切都消失在城市繁华的街头,北是这么消失的,雯也是这么消失的,大家都各自去寻找了自己的幸福,我,也应该走了,雯离开后的第五天,我正式完成了第三部长篇,长篇寄托了我的爱情,我的友情,写完的时候我抱着被子狠狠哭了一场,我想我不知去了何方的北,北,你一个人过得还好吗?吃的好穿的好吗?北,如果不好你就来找我。
一月末,我搭火车回了西南老家,快乐的新春开始了,在享受这份快乐的时候,我没有忘记北。
北,不管你在哪里,我永远爱你。
这个新年就这么安静地过去,过去,好多次梦里我都能梦到北,梦到北总是穿着一件乳白色的毛衣,脖子上还系着黑色的围巾,他站在孤独城市的道路中央,以单纯空洞而孤独的眼神仰望蓝黑色的天空,天空里一无所有,单调的色彩一直弥漫到世界的尽头,我想此时此刻的北更像是处于绝望中的凡高,北,北,你究竟在凝望着什么,你究竟在期盼着什么,北四周的一切都是我再熟悉不过的,而我却不知道北在哪里。
北,你忘了我吗?好多次我想到这的时候,眼泪都大把大把地甩出眼眶,甩向空旷而辽远的大地。我把头靠在窗户边,凉风撩起我散落在鬓角的头发,我记得就在三天前,母亲往我手心里递来一张女子的照片说:“海,你年纪也不小了,这次妈做主,你结婚吧。”面对头发斑白的母亲,我终归无言以对,我只是颤巍巍地用手捧着女子的照片,不住地端详,不住地落泪,那是一个多么美丽多么单纯的女子,就像雯一样,可我却怕的要命,我怕我忘不掉北,直到死了都忘不掉,我怕我无法爱上女子,直到死了都爱不上。
那么这样的婚姻还有什么意思?闭上眼睛,我陷入了对生活空前的绝望中。
而再过两天,就是后天,我就要和女子正式地见面了,此时此刻我的心乱极了,我好想立刻能见到北,抱抱他的身体吻吻他的脸,对他说我的痛苦和我的孤独,我想如果北再次出现在我身边,那么我一定不会让北再离开自己了,北在身边的时候我快乐地把北忘掉,北不在身边的时候,我又六神无主。我想我的整个世界都被北掏空了,我的灵魂早已随着北远远地飞去,飞去,再也没回来。
北给我打了电话,我很吃惊他居然找到这座城市来了,当拿起电话接听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北打来的电话,北用的是手机,他说:“海,我要和你在一起。”
我说:“北,你在火车上?”我听到火车的轰鸣声,北说:“是的。”我就突然没话说了,此时此刻我已激动得语无伦次,各种各样的语言早已随着北的电话充斥满了整个脑海,北,总是这么带给我惊喜。
“北,归根结底你还是来了。”我长叹一声,用手去抹脸的时候却抹出了一把潮湿的泪水。那些泪水的味道如同秋天里开枯了的花朵的味道,幽香中夹杂着颓败,古老中夹杂着诡异,就这么,就这么直逼我的心底,我轻轻地闭上眼睛,感受北的呼吸,北仿佛也哭了,我想车厢里的旅客一定很少,因为除了火车的轰鸣声之外,北那边出奇的安静,北不说话,他只想听我的声音,只想让我这么一直滔滔不绝地说下去,而他就托着下巴听下去,我和北也有一样的念头,我也想安静地听北说话。
所以电话两边都是沉默,沉默,再沉默,我无话可说,北也是,我们都在等待。
“海,再过两个小时我就能见到你了。”最终还是北打破了这种沉默的场面。“两个小时?”我重复了一遍,眼前突然出现了平坦宽阔的街道,而北就站在街道的中央望着我,依旧是那么的俊朗,那么的让我痴迷,我想当我再次见到北的时候一定是我最幸福的时候,我一定会北紧紧地拥抱,我想这个世界再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和北了,我决定勇敢地爱北一直爱下去,而北,心里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电话挂断,我听不到了北的声音,心一下子又变得空荡,北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一定还会给我打电话。
两个半小时之后,北再次给我打来了电话,他说:“海,你出来吧,我已经到了这座城市,现在我正站在一座大厦的下面,大厦叫摩天大厦。”我说:“北,好的,你就站在那里等我,我这就去接你。”然后我挂断电话,随手披上一件黑色的外套就冲出了房子去接北,我沿着白色的街道一直不停地跑啊跑啊,因为摩天大厦离我家并不远,所以我放弃了打车的念头,我跑着去见我爱的人北。
摩天大厦,我和北隔着一条道路,北冲我招手,就像我梦里梦到的那样,北穿着乳白色的毛衣,脖子上还系着黑色的围巾,北的头发在空气里快乐地飘飞,北,那么欢跃地冲我跑来,我停下脚步,远远地看着北,我轻声说:“北,你终于来了。”然后泪水涌出我的眼眶,再接着我用手捂住了嘴巴,因为我看到北突然倒下去,倒在路中央,车轮轧过他的身体,顷刻间,鲜血染红了车身。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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