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注定多余

正月的天气里，大雪纷飞。听奶奶说，我就是在这样的季节里出生的。

早春的梅花在枝头着吐露着芬芳，飘着淡淡香气。许多年以后，我一直都在回忆。如若还有记忆，我想我一定不会这么苟且的活着。

出生在二月的孩子，大多都属水瓶座。网上很多帖子都说水瓶座是最聪明的星座，可是为什么我却这么不讨人喜欢。

没有人喜欢我，我的出生是不受欢迎的，我是多余的。

多余的。所以她扔弃了我，那个我应该称之为母亲的人，她把我扔弃在一家医院里。

我是一个弃婴，不被人喜欢，从出生的那天起，就注定被人否定。

二、依然多余

他们结婚七年，仍然未能有孩子。

村里的老一辈说，去抱一个孩子来养吧，带子带子，兴许就会带来孩子呢。于是，他们在征得父母同意之后，在医院抱回来一个生命危在旦夕的人们都说养不活的孩子。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我就这样被他们抱回来，从此有了一个“家”，一个妈妈，一个爸爸。他们都说我是幸运的，孰不知，这命运的轮盘才刚刚开启。

因为妈妈七年都未能给萧家添上一子半孙，爷爷奶奶不喜欢妈妈，对妈妈百般折磨。爸爸是个非常孝顺的人，对爷爷奶奶言听计从。他与他们联合起来，欺负妈妈。心灵上，肉体上，百般摧残。只要能想到的，他们都做得出。

我的到来并没能给妈妈带来好运，满月之后，爸爸跟单位申请停薪留职，一个人去了广东。他把他赚的每一分钱都老老实实的交给他的父母，并不管我和妈妈的生死。似乎我和妈妈是与他不相干的人，他从没觉得照顾家庭照顾妻子女儿是他的责任。

爷爷奶奶不喜欢我，体弱多病的我经常在半夜里高烧不退。妈妈经常搂着我，与我一起哭。

叔叔婶婶姑姑姑父，他们都嘲笑妈妈，说妈妈不会生小孩。他们看不起我，因为我来是来历不明的野种。

妈妈唯一的经济来源是靠给村里的人们做衣服才有微薄的收入。爷爷奶奶似乎是要置于我们于死地，他们强行打开我们家的粮仓，夺去我们仓里原本就不多的谷子。他们趁妈妈回娘家的时候，把我们家猪圈里的小猪都杀了，然后制成烟熏腊肉。待到妈妈抱着我走了几十里的山路回到家时，美丽的小姑站在门口热情地邀请妈妈吃猪肉。

妈妈含泪回到房中，委屈无限。她说她要离婚，她想要离婚。

事后很多年，妈妈告诉我，如果不是因为我，她的命运就不会是这样了。

那一天，她把我放在摇篮里，从后门跑了出去，她说她想就这么跑掉，再也不回头。襁褓中的我似乎感觉到妈妈的离开，哭得撕心裂肺。妈妈说是因为我哭得甘肠寸断，她不忍心丢下我而离开。

不足一岁的我，还是婴儿的我，却做了妈妈的拖油瓶。我是一个不讨人喜欢的累赘。

累赘。

三、更加多余

一岁那年的时候，爸爸回来了。

我的生日是正月，新年的第四天。爸爸回来，并未带给我们希望，而是无休止的吵闹，打架。他跟爷爷奶奶叔叔婶婶姑姑姑父一起，对我和妈妈明嘲暗讽。

两年之后，妈妈为萧家生下孩子。带子带子，果然带来了孩子。我有了一个弟弟，他是爸爸和妈妈的孩子。

然而，他们并未因为这个而改善对我们的态度。取而代之的是嫌厌，是猜忌。他们污蔑妈妈，说这个孩子不是爸爸的。于是外界谣言纷纷，似乎要把妈妈逼上绝路。

然后弟弟成了妈妈一个人的儿子，而我，什么都不是了。毕竟，弟弟才是妈妈自己生的孩子，我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野孩子。

四、我死不掉

爸爸自广东回来之后就继续回单位上班了。噢，忘了说，他是一名小学教师。

妈妈是个极其坚强的女子，她暗自吞下泪水，打听到爸爸的学校有在请代课教师。于是她勇敢的争取到这份工作，开始了她极其艰辛的事业路途。

为了工作，妈妈只能把弟弟带在身边，所以我被寄住在奶奶家。

奶奶不喜欢我，她不愿意带我。于是她把我锁在厨房里，让比我大三岁的堂哥看着我。堂哥是萧家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他是叔叔和婶婶的儿子。他是一个幸运而且幸福的孩子，从小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他是他们的命根子。

年糼的堂哥不懂事，偷偷开了门，领着三岁的我出去找奶奶。经过高高的田梗，我失足从两米高的田梗上摔下来，掉进下面的泥潭里，只露出两个脚丫子。堂哥懵了，坐在田梗上发呆，并不去拉我。

一个过路的老奶奶闻到我在泥潭里沉闷的哭声，一把将我扯出来，带我到邻居家的后院将我洗尽。

我没死，没能死得掉。

五、可怕的梦魇

堂哥也是住在奶奶家的。

我每天都看他吃好的穿好的，还有用不完的零花钱。

我是妈妈出了钱，寄住在奶奶那里的。

每天吃饭的时候都是等到他们吃完了，才准我上桌。好些回堂哥吃得慢，奶奶准我吃饭了，堂哥却要逼我吃我那时最不爱吃的“霉豆腐”。我不喜欢吃，他会夹好大一块放进我的碗里，并告诉我，不吃掉霉豆腐就不可以吃其他菜。

我含泪吃掉我最不喜欢吃的霉豆腐，不敢有任何言语。

晚饭过后，他们都在看电视。然后我就坐在角落里数一到一百，数几千个几万个，几万万个。

他们在我面前说妈妈坏话，指责妈妈一无是处。

堂哥跟我说，你不是你妈生的，你妈不会对你好的，你妈只要你弟弟。

我呆呆的听着，小小的脑袋来不及思考。

六、无休止的吵架

爸爸经常和妈妈吵架。

爷爷奶奶经常和我们家吵架。

叔叔婶婶经常和我们家吵架。

他们所有的指责怒骂对象都是妈妈。

于是我就很自然的成了她的出气筒。

他们骂妈妈，妈妈骂我。　

他们骂得有多难听，我也被骂得有多难听。

我哭了，妈妈说，其实我不是要骂你的。

然后，我不哭了，我只是害怕的躲在墙角，一言不发。

七、第一次摔倒

六岁，该是上学的年纪了。

我没跟其他小孩一样去上糼儿园，而是直接读小学一年级，在爸爸妈妈任教的学校。

第一天上学的时候，老师让我和同学们一起做游戏。下过雨的操场有些湿滑，一不小心就摔倒了。

老师鄙夷的看着我，用嘲讽的语气对妈妈说，看，你的小孩多娇生惯养。

所有的小朋友都用讥笑的眼神看我。

妈妈很难堪，当着许多人的面，开始数落我。

你真没用，尽给我丢脸。

我小心翼翼地爬起来，不敢有任何言语。我知道我做了一件令妈妈很不开心的事情，我在心底暗暗发誓，我一定不会再摔了。

八、　没有得奖，是羞耻的

第一学期期中考试结束完，全体学生都站在操场里，听学校领导讲话。老师们给这半年的学习情况做总结，给得奖的学生发奖状和奖品。爸爸学校的学习主任，奖状和奖品都由他颁发。

我站在众多的学生当中，看着他在台上喊了一个又一个的名字，没有我的。

没有我的，我明明知道。可是我还是难过了，我觉得很羞耻。

我没有得奖，这是一件非常羞耻的事情。

我跟自己说，我一定要得奖，一定要。

九、黎明前的黑暗

湖南的冬天是非常寒冷的，一到冬天，我都会长满手满脚的冻疮。

老师布置的作业很多很多，总是写到深夜都写不完。

这一夜，爸爸妈妈和弟弟都睡了，我一个人坐在煤油灯下写作业。外面寒风呼呼地刮着，灯芯拨了又拨，作业翻了一页又一页。

还有那么那么多，突然灯芯就拨完了。看着最后一点亮光在黑暗中慢慢淡下去，我坐在椅子上害怕极了。

我不敢哭，不敢吵醒他们，我害怕会被骂。

然后我就呆呆地坐在黑暗里，心里无比的恐惧。

我好想哭，明天交不上作业会要被打手板。看着这双被冻疮冻坏的小手，眼泪一滴一滴地掉下来。谁来救我，我该怎么办才好？

或许是老天在同情我，突然屋子就亮起来。

来电了。

我赶忙擦掉眼泪，继续写。

十、我该何去何从

爸爸和妈妈又吵架了。

看着妈妈流个不停的鼻血，我好害怕。

妈妈抱着弟弟哭，我站在妈妈面前，难过又害怕。

妈妈问我，孩子，如果我跟你爸爸离婚，你跟谁呢？

我紧张地看着妈妈的脸，小声地吐出两个字，跟你。

妈妈抱紧了怀中的弟弟，哭着跟我说，孩子，妈妈只能带一个人走，你是女孩子，长大以后是会嫁人的。你弟弟还小，如果你爸爸以后娶了新的老婆，会虐待你弟弟的。

我点了点头，什么都不敢说。

可是妈妈你知道吗，其实我谁也不想跟，我好想一个人生活，自生自灭都好。我厌倦了你们的吵架，我厌倦了，真的。

我违心的说要跟妈妈，是因为我知道如果我说我跟爸爸或者谁都不跟妈妈就会不高兴。这是来自一个六岁孩子的敏锐直觉。

十一、自以为是

期末考试的时候，我坐在考场里奋笔疾书。

爸爸过来给监考的老师送东西，经过我的桌子，看了看我的答卷情况。

小马过河，那一题应该填什么呢。我忘记了，还有两格空，我填不出来。

爸爸走了没多久，交卷铃声就响起来了。

我紧张地看着这两处空白，无比焦急。

监考老师来收卷，我突然哇地一声哭出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监考老师与爸爸说起此事。爸爸讪笑，说我不听话，怪我丢他的脸。

我低头扒饭，不敢作声。

寒假的时候，成绩单上的进步是显著的。

我以为凭自己的努力可以换来他们至少其中一人的笑颜，我以为而已。

我以为，我的以为是只是一种自以为是。

仅此而已。

十二、什么都看不见

妈妈喜欢某同学的字迹，说某同学那笔字写得非常漂亮。

老师说，你看看你写的作文，狗屁不通，错别字成堆。

爸爸说，你们班某某某为什么总是第一名。

我把家里被搁在柜子里的破旧书籍都翻出来，一本一本认真阅读。我把精美的句子摘抄下来，然后不停的背诵。

我请那些写字写得漂亮的同学帮我抄一首歌，然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不停的摹仿。

我不断的努力，看很多很多的书，写很多很多的字，一刻也不敢停。

我想知道，在我完完全全做好了以后，爸爸会不会喜欢我，妈妈会不会不讨厌我。

我的作文陆续得奖，我的成绩保持前三名，我的字迹有了许多进步。

可是，爸爸看不见，妈妈也看不见。

渐渐地，我也什么都看不见了。

十三、什么是复仇

五年级的时候，有六年级的学长公然在上学的路上嘲笑我是被妈妈捡来的野种。

那一天，我没有回家。

第二天放学回家，我被罚跪了一个小时。

然后妈妈暗地里找了那个学长，教育了他。

过了几天，我跟弟弟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被那个高年级的学长给堵住。

他骂我b*子，用力甩了我一巴掌，并警告我。

弟弟吓得大声哭起来，马路上很多人围过来。

他说他会报复的，让我记住。然后拂袖离去。

这一天起，我明白了一件事情。所谓的复仇，不只是电视里上演的戏码，原来生活中也存在。

十四、逃避现实

深夜，隔壁房间爸妈又在争吵了。模糊的声音穿过隔音效果并不很好的墙壁，直达耳底。

睡在我旁边的学校煮饭阿姨的小孙女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问我：

若姐姐，你爸爸妈妈是在吵架吗？

不是的，你听错了。妞妞要听若姐姐讲故事吗？

我岔开话题，小孩子的注意力总是很容易就被转移的。

我给她讲公主和王子的故事，她很快就睡着，脸上洋溢着甜蜜和幸福。

我懵懵的看着这身边的孩子，茫然到不知所措。

我不过比她大三岁而已，还不满十岁的我为何却像活了八十年这么痛苦。

我不可以让别人知道，我的家是这个样子的。

十五、爸爸他不喜欢我

爸爸不喜欢我。

爸爸不喜欢我，这是我们班众所周知的事情。

这一年，爸爸是我的班主任。

在学校，爸爸毫不留情的当着所有同学的面取笑我，给我难堪。

甚至很严厉的处罚那些暗地里喜欢我、维护我的同学。

回到家，他便像个陌生人一样，对我不闻不问，仿佛我不是他的女儿，仿佛我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他把我当成罪恶不赦的坏人，只要有一点点事情看不顺眼，他就会掀桌子砸碗碟，他会罚我跪木头一个小时，或几个小时。

他不准我哭，于是每一次我忍不住哭了，眼泪就静静地掉在地板上，滴嗒滴嗒，像极了伞檐掉下来的雨水。

我低着头，爸爸看不见我的眼泪。

十六、叛逆

我越来越恨爸爸，那是一种仇视。

我恨他动不动摔东西。

我恨他动不动罚我和弟弟跪木头。

我恨他每次和妈妈吵架高声叫喊，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我恨他别人夸他几句他就飘飘然。

我恨他是非不分。

我恨他冤枉我。

我恨他总咒骂我和弟弟是没用的东西，没有一点用的东西。

十一岁的我，眼里充满了仇恨。　

我第一次知道，握紧拳头去恨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滋味。

十七、敬酒不喝喝罚酒的滋味

同样是在这一年里，我尝到了传说中的敬酒变成的罚酒。

刚开学，学校转来一批学生，是另一所小学来的，他们那里没有高年级。他们成了我的同学，与我分在同一个班级里。刚开始的时候，他们知道爸爸是我们的班主任，所以他们找很多方法接近我。

说好听的话，塞给我他们的零食，邀请我一起玩游戏…而偏生我却是个不喜好如此热闹的人，我只跟我原来的朋友好，对他们不冷不热，不近不远。我怎么都没想到我的不接受到后来使我饱受欺凌。

一段时间过后，他们一个个一反常态，在无人的地方挤兑我，讽刺我，捉弄我，欺负我。他们知道我爸爸不喜欢我，所以他们更是变本加厉。

有一次爸爸请假不在学校，于是那个中午的午休，我被十多个同学围堵在学校后坡的空地里。为首的几个女同学摇摇扇子，指着我对跟随她们前来的男同学用无比蔑视的口气说：“去打她，打死这个孬种！”在我还没弄清楚状况的时候就被人推搡倒地。

我正要以为我今天就算不残也会丢掉半条命的时候，上课铃就响了。

我躺在地上，用仇恨的目光盯着那些人。我在心底暗暗诅咒，这些欺负我的人都不得好死。

那节课，我迟到了整整20分钟。上科技课的老师罚我在门口站了10分钟，骂我太过嚣张叛逆，连上课都敢迟到这么久。

第二天放学回家，我又跪了两小时的木头。

十七、妈妈也不喜欢我

十二岁，我告别儿童，懵懵懂懂走向少女。

年少的很多事情，在记忆里越来越模糊，慢慢地又越来越清晰。

妈妈是不喜欢我的，我一直都知道。

她总说我不够聪明，什么事情都摆在脸上，城府不够深。

她总是觉得我对这个家有异心，所以她处处提防我。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想我，虽然我不喜欢这个家虽然我恨爸爸，但至少对弟弟，对她，我觉得我一直是维护他们的。

可是那一天晚上妈妈疯狂的举动令我惊慌失措，我非常害怕，害怕极了。

妈妈瞪大眼睛，揪住我的衣领不放，她声色厉俱面目有些挣拧：

你这个坏东西，我养你这么多年，你却要拆了我的家，你怎么可以这么坏，难道你爱上你爸爸了？

我忘记反抗。我呆呆地坐着，任凭她辱骂。

我不过只是说错一句话而已，我不过只是说弟弟做错了，而这个正是爸爸的意思，你就说我要拆了你的家，你骂我是坏东西，这些都没所谓。可是妈妈你怎可如此怀疑我侮辱我，我怎么可能会爱上自己的爸爸！

好荒唐。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这是一个莫大的耻辱，在我的人格上，心灵上，怎么都过不去。我好难过，可是难过之余更多的是害怕和愤怒。从此以后，我转了性子，不言不语。我始终都不敢相信，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许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是这件事情我想我终身都难忘。

它就像噩梦里拢聚在我头顶的乌云，迟迟不散。

十八、不敢面对

每天清早，天才蒙蒙亮，我就兜着这些恐惧去学校，天黑了再兜着这些恐惧回家。

我不喜欢呆在家里，即使妈妈不骂我的时候，我也不想听到她跟爸爸的吵架声。

在学校我是老师们心中的好学生，成绩好，又当班干部。

可是很多同学都不喜欢我，没有人愿意跟我玩，也没有人愿意跟我同桌。回家的路上，我总是形影单只。

有一次，放学得晚了些，我依旧一个人走。跟我同村的那些同学走在我的后面，三五成群的，我在前头听他们嘻笑的声音，心里很不是滋味。

快要到家的时候，我在对面马路上看到爸爸和妈妈站在屋前的庭院里吵架。声音很大，我在这边的马路上听得一清二楚。

妈妈骂爸爸是愚蠢的蠢货。

爸爸吼着要离婚，明天就离婚。

身后的同学都停在路口看着。

我提起脚飞快地往家里奔去。

那一晚，爸爸提着一瓶农药不知去向。

我陪着妈妈收拾完一地残破碎片，已是深夜一点多了。

我睡不着，躺在我的床上，辗转难眠。

我想明天不去上学，同学都看到了，明天他们一定会传得沸沸扬扬。我该怎么办，怎么去面对？

十九、这辈子都不能明白的事情

我一直都不明白一些事情。

爷爷奶奶不喜欢妈妈不喜欢我，可为什么连爸爸和弟弟都不喜欢。

村里分田的时候，爷爷叫叔叔出钱买通村一个大汉跟爸爸打架，那人把爸爸打到泥里爬不起来。

我们家建新房的时候，爷爷挑唆邻居跟我们家吵架，他们拿着家伙冲到刚刚打好的地基上撒野。

更不可思议的是，爷爷居然会在弟弟喝的药里边下毒，医生说再迟一个小时弟弟就没法救治。

这些事情，我这辈子都想不通。

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为什么？

谁来告诉我？

倘若一切都是梦，从头来过，还会不会是这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