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自己
今天本该是我的周年祭日,是上苍有好生之德,把我从从死神手里夺了回来,谢菩萨保佑!
阴阳两界是相连的
去年今日,下着大雨,酒后的我,尽量保持周到的礼数和得体的举止,但已经不容易接受朋友的劝阻,坚持要自己驾车从农村返回城里。用遥控开车门,听到车门开启的声音却拉不开车门,朋友们提醒我旁边那辆车才是我的,虽觉有一些耳热,却还是笑着把话岔开,告别朋友,驱车上路。
同行的另一辆车的驾者没有喝酒,打者双闪在雨幕中引路,雨太大,我们似乎没有上高速,路面很宽,车也很少,我们的车速不慢……
听到手机铃声,我吃力地拿起手机,是我的司机打来的,他急促地问我,到底在哪里,我说在车上,他问我车在哪里,我看了看四周,告诉他我不知道,因为周围什么都没有。司机告诉我,同行的车辆到了城区边缘,发现我的车没有跟上来,赶紧叫来因有其他事情没有同行的司机,两辆车沿着我们走的路来回搜索了三个来回,其间他们不停的给我打手机,手机开着,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就是无人接听。
与司机简单地对话,我也清醒了一些,这时雨已经停了。我告诉他肯定是出事了,伏特车的两个气囊已经全部暴开,安全带已从插座里拉出,前后风挡和车两边的玻璃都没有了,我吃力地把头伸出车窗外,发现车是停在田地里的一个高台上,所以刚才我依在车座靠背上,只能看见天,看不到其他可以参照的东西。他让我别动等着他们,我笑着说车外都是泥地,我没办法动。
同事、交通警察、保险公司人员和汽车修理厂的吊车、拖车先后赶到,一直坚持练健美的司机,把我从车里拖了出来,穿过泥地送到原本同行的车上,我一直在笑,还总想下车去看现场勘察,同事把我按在车里,因为我嘴里还有酒气。我笑,同事们也跟着我笑,我说我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出的事,只是现在身上的肌肉突突地跳,我总想笑,是不是受了惊吓?
司机向我转达现场勘察结果:车辆在雨中穿过逆行车道和6米多宽充水的隔离壕沟,撞断沟对面三棵碗口粗的树,闯入农田,车被农田里的土台托住车底,四轮悬空停止前冲,估计车速在在120——140脉之间,没有刹车过程,没有伤及其他行人和车辆,事故车辆基本报废。事故原因:雨大、车速快。万幸!
回城的路上,司机分析着各种因素:如果不是车好,如果没有气囊,如果不系安全带,如果因为车速慢或刹车而使车头扎入壕沟的水中,如果碰到其他行人或车辆……
在劫难逃却得以逃脱,不幸中之万幸,必有神灵庇佑!
情爱至深,亲恩浩荡
对生活的爱不是空洞的,不仅仅是一时冲动的偏好,也不仅仅是一种责任,而是一种持续地、不可动摇地、乐此不疲地专注。这专注给人以享受,同时也让人感觉沉重。
回到家里,‘老伴儿’仔细的察看着我身上的伤,女儿也是小手不住地轻抚着我身上的伤痕。夫人感恩地领着孩子在菩萨像前磕头、上香。虽已死里逃生却不敢向母亲禀告,在几天后,在母亲见到我确实安然无恙地站在她面前的时候,我才敢告诉她险些阴阳两隔的故事,母亲含泪在祖宗牌位前祭起贡品。
我想象着,如果我真的撒手人寰,女儿会不会奉上我喜欢的挽联:“想见音容空有泪 欲闻教训杳无声”。‘老伴儿’会怎么写?“悲音难挽流云住 哭声相随野鹤飞”,不一定,她也许会把我当初在她从重症病房转入产房时默默为她作下的挽联稍加改造送给我:“坦荡荡君子兮,可敬!可敬! 赤条条来去兮,何急!何急!”横批“我友我妻”改为“我友我夫”,当然,车祸致死,这“赤条条”就不那么准确了。至于老娘恐怕就没有机会做挽联了,她可能无法在少年丧母、中年丧夫之后,以80岁高龄承受得起这老年丧子的创痛。
第二天一早,我照常送孩子上学,到单位上班,但我在办公室电脑上用滚动字幕打上:“你不一定总这么幸运。”告戒自己:为我的专注,珍重!珍重!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一年的时光转瞬即逝,工作十分紧张,心里却很轻松,对工作对生活,我没有丝毫的懈怠。
今天的天气不错,应该是个祭祀的好日子,当今的人们好象大都认为5月14日是个不吉利的日子。‘老伴儿’没有忘记领着孩子在菩萨像前磕头上香。我从早到晚忙个不停,但我还是坚持要连夜去看望母亲。司机还记得这个日子,他坚持不让我自己开车,我们驱车88公里回到母亲身边,名义是给母亲送些药,母亲因为我的突然到来格外高兴,朗朗的笑声就象个大侠,中气充沛。返回城里,已近半夜,‘老伴儿’一直在等我归来,并一路上与我保持热线联络,我跟她学着母亲爽朗的笑声,在电脑上写下自己的感受,甚是开心。
不惑之年反观前生,并不觉得当年“万水千山拜眼前,从容骑马上峰巅”、“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的少年豪情、霸气有多么荒唐,也不觉得今天的奔波忙碌有多么粗俗。人生不同的阶段,有不同的追求目标,形成不同的生存风格。我觉得自己从15岁离开母亲出外求学至今,一直活得很透彻,很流畅。对生活目标的追求会给我们带来无尽的快乐,但追求的前提是活着,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2004年5月14日夜至15日凌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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