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楚天中午吃完饭就喜欢趴在宿舍窗口，夏天一到，女生们的上身衣服越来越透明，下身的裤子越来越短。吃完饭，点上一支烟，确实十分惬意，十分养眼。

突然楚天从众多回宿舍的女生中锁住了一个人，沈落雁。在s大沈落雁虽然不能给人惊艳的感觉，普通的瓜子脸，小巧的嘴巴，眉眼也不算突出，身材也不算高挑，衣着也没有其他女生那样暴露，但是就是这些简单朴素落到她身上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就像夏日里淡淡的茉莉花茶，又像是一泓清泉涌进楚天狂野的内心。自从那次中文学院的文艺晚会上看到她，楚天就喜欢上了她，这种喜欢就像春天学校建筑工地的荒地里蓬勃生长的野草，每一次见面就长高几寸。

楚天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喜欢当然就要有点表示。一个学期里楚天有过两次特别胆大的行为。在那次晚会后，楚天一直尾随沈落雁到四号楼女生宿舍楼下，他上去拦住沈落雁问她叫什么名字，哪个学院的，电话号码是多少。一连串的问题肯定把沈落雁给吓坏了，转身就和身旁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飞快地逃上了楼。还有一次是情人节那一天，楚天特意买了一件新衣服，身上还喷了点认为用了很婆娘的男士香水，在学校花店里买了一支玫瑰花，认真抄了一首英文版的泰戈尔情诗。还是在女生宿舍楼下，沈落雁红着脸不接过他手上的玫瑰花，委婉的告诉他说，她已经有男朋友了，谢谢他的喜欢。

楚天在情人节那天一个人回去后喝了八瓶青岛啤酒，把玫瑰花用脚踩了又踩，情诗撕了粉碎。他红着眼睛在厕所里呕吐的时候心里就暗暗地想：不把沈落雁搞到手就不是男人。

经过两次拒绝并没有将楚天打倒，他对沈落雁的想头比以前更加强烈了，几乎到了痴迷的程度。就像弹簧一样，摁得越紧，撑得越长。越是得不到东西，越是想得到。他经常在梦里梦到自己和沈落雁良辰美景花前月下。

（2）

沈落雁是中文学院04级的，她的男朋友楚天认识是王翰文，学生会主[xi]，学校里特牛逼的一人。不过楚天无所畏惧，死猪不怕开水烫——楚天因为上一次英语四级考试作弊被抓住，学校给了处分，记大过。现在楚天的生活状态基本上是破罐子破摔。

当然处分也不是没办法撤销，认真学习好好表现也许是一条途径，不过据说还有另一条暗路。柳明是和他一起被抓的那一批，楚天的答案还是他买来分给他的，不过后来他的处分莫名其妙的就被撤销了。撤销了之后，柳明大摆宴席请了楚天这样一些狐朋狗友去撮了一顿。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柳明给各位兄弟们透露了点内幕。他老爸包了几个大红包分别给了教务处的人，院长还有书记，然后还在城里一家豪华酒店里请了一桌，处分这事就这么结了，领导们还对他老爸打保票说以后多多关照柳明。柳明敲着筷子，晃着头说，这里面门道很多，黑得很，要张弛有度才能游刃有余。最后总之是有钱一路绿灯，没钱寸步难行。说完后红光满面，春风得意地灌了满满一大杯。

回去后楚天狠下心问父母要了1000多块钱说要参加什么培训。然后到烟草公司去买了两条苏烟去教务处马主任那儿叩门。不巧的是主任室里还有其他人，马主任把他晾在一边和其他人亲切地谈好事情以后，看着他手里拿的两条烟狠狠地训斥了他一顿。大意是说，这不是你一个学生该做的事情，这对他简直是一种侮辱，别人看到了会怎么说，岂不是毁了他一世英名，云云。事后学院院风总结大会上楚天还被单独揪出来当作一个反面教材希望广大同学引以为戒。

这两条苏烟楚天抽了一个多月，最后抱怨了一句：都是一头着火，一头冒烟，吸进肺子，吐了出来，还没三五牌抽得过瘾，浪费了老子一千多块钱，奶奶的！

“五一”长假期间学生会查各班的人数，王翰文领着他的小弟，晃悠在各个教学楼。进了楚天的教室的时候，先和颜悦色地和正在上课的老师打了个招呼。然后立刻拉下脸来一副官腔的开始一个一个的点着人数。楚天因为早晨多睡了会，迟到了，来的时候王翰文正好走到教室门口的走廊里。楚天追上去对他说：“麻烦你把我勾上吧，我是迟到没有旷课。”

王翰文没有回头径直往前走并冷冷抛下一句：“已经查完了，迟到也算。”

楚天说：“就勾下，我这不是来上课了吗，不信这儿有学生证。”说完要掏出学生证给他看。

王翰文挥了挥手说：“说了迟到按照旷课处理，你难道没有耳朵听到？别妨碍我查下一间教室。”

楚天说：“妈的，学生会的人果然是嚣张，老子再和你说一次，我是迟到不是旷课！”

王翰文还是没理他带着几个人要进下一间教室。

楚天急眼了，本来就看着自认为的情敌很不爽，现在更是窝火，冲上去拉住王翰文对着门面就是两拳，王翰文眼镜被打掉了，一边逃一边捂着脸说：“你有话好说，我把你勾上就是了。”

教室里的同学都涌出来看热闹，王翰文脸上肿了一块，戴起捡起来的眼镜，也不查下一个教室了，灰溜溜的朝广场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小声地嘀咕：君子动口不动手，大学里还有这种野蛮人。

楚天狠狠地打了王翰文一顿，心里顿时舒服了很多，也不想上课了，吹着口哨，步履轻松的走出了教学楼。

（3）

学校公告栏里又贴了两张告示，一张是关于楚天的处分决定：楚天，男，现龄20周岁，法学院04级学生，该生平时语言粗鲁，行为暴力，多次寻衅生事，经院方多次劝教仍然我行我素，今年五月无故殴打学生会工作人员，行为极其恶劣，为严肃校风校纪，纯洁校园环境，积极响应国家创建和谐社会的政策，根据校规校纪，经由校长室研究决定，对该生作出留校察看的处分决定。

校长室某年6月2日

楚天看了一眼，不顾周围人的瞠目结舌，一下子给揭了下来，撕了个粉碎。又顺便看了一下另一张告示，是s大的三好学生，柳明竟然在列，逃课比他多，挂科比他多，行为也并不比他高尚多少的“好兄弟”柳明竟然在列，楚天苦笑了一下。

晚上楚天抽着“送礼未遂”的最后一根烟，打电话给杨小曼约她出来。杨小曼披肩长发，身上喷了点香水，描了眉，画了眼，穿着超短裙，看到楚天向他妩媚的一笑，楚天看到她就把她紧紧抱住，吻得她快喘不过气来，好长一段时间，杨小曼才挣脱了开来，她用力的推了楚天一下嗔看了楚天一眼说：“你轻一些，人家快别你吻得快断气了！”

楚天看了一下学校水房墙壁上贴得密密麻麻的日租小广告，挑了一家最便宜的地，名字取得倒挺浪漫，“水晶之恋”。打通了房主电话，谈好价格时间，拉着杨小曼就过去了。

楚天和杨小曼在无比破旧的房间里做完了之后了，杨小曼像小猫一样温顺的躺在他的怀里说：“嗨，听说你前几天打架了？”

楚天闭着眼睛“哦”了一声。

杨小曼摸着楚天的脸，然后摆弄着他的头发说：“你这人胆子还真是够大，打的还是王翰文？”

楚天一听到王翰文这个名字，闭着的眼睛立刻睁开了，眼中射出凌厉的光说：“我就要打这孙子怎么的了？”

杨小曼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轻轻地用手指弹了一下他的脑门说：“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他可是马主任的干儿子呢！”

“哪个马主任？”楚天眉头拧成一条线问道。

“学校里还有哪个马主任啊，当然是教务处的那个！”

“马道德？”楚天想到了他送烟的那个。

杨小曼点了点头。

“草！就是那个马屁精啊，早知道姓王的是他的干儿子，老子下手应该更狠些，便宜了那孙子！”楚天把拳头狠狠地砸在床头说。

杨小曼又问道：“楚天，我听别人说你追中文学院的沈落雁，吃醋了才动手打人的，你该不会真的是喜欢沈落雁吧？”

楚天推开了像小野猫一样贴在他身上的杨小曼说：“喜欢不喜欢关你什么事情，老实和你说吧，我就是真的喜欢她。”

杨小曼幽幽地看着他说：“天，她是不会看上你的，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要的东西你给不了，别再去白费力气了。”

楚天从床上跳下来披上衣服塞给杨小曼200块钱，没有搭理她说的话，推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杨小曼捏着手里的200块钱，看着还在激烈晃动的房门，脸色有点黯然，悻悻地穿着衣服。

（4）

楚天这些天彻底堕落了，以前上初中的时候，老师说上一个好的高中就肯定能上一个好的大学，苦就苦初中三年。上高中的时候，老师又说好好学习努力读书，苦就苦高中三年，然后就能去个好大学念书，去谈恋爱，然后出来能找个好的工作，实现人生的理想，为国家现代会建设作贡献。做一个有益于社会有益于人民的新青年。不过这些在楚天上大学的时候感觉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读书的人远比玩的人少，虚伪的人远比真诚的人多，大学里班主任不像班主任，领导却更像是领导，有官僚，有阶级，有忌讳，有法则。该说的你必须说，大张旗鼓地说。不该说的你一个字都不能说，错是错，对还是错。

种种迹象表明楚天是一个破坏法则的人，所以这里并不适合他，制定法则的集团也容不下他，他必须离开，当然楚天也不想在令他堕落失望的地方多呆。

在离开之前楚天有这样一个念想，就是再见沈落雁一面。他低声下气的去求了杨小曼一回，央求杨小曼帮他喊一下沈落雁，杨小曼虽然不喜欢，但是架不住楚天的请求，还是不情愿的答应了。

那天晚上月光很柔和地散落在地上，星星也欢快地眨着眼睛。楚天在女生楼下等了近一个小时女孩终于有点羞涩地走了下来了。

楚天有点激动地对她说：“沈落雁，你知道的，我喜欢你，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在知道你有男朋友后我还是固执地喜欢你。”

沈落雁的小脸涨得通红，抬头遇到楚天那饱含深情又近乎狂热的目光，又迅速地低下头。

楚天接着对她说：“我过几天就要离开学校，所以你以后不用担心我再骚扰你了，”楚天说骚扰着个词的时候用手挠了一下脑袋继续说，“我有一个请求你能答应吗？”

沈落雁犹犹豫豫地小心地开口问道：“是什么？”

楚天说：“我想请你陪我在校园里走一走。”

沈落雁想了想点了点头答应了他。

夜风把校园里梧桐树叶吹得猎猎作响，在柔和的月光下投下了斑驳的影子，明明灭灭的路灯在远处若隐若现，学校小广场上放着轻缓的音乐，不时夹杂着滑轮滑男生女生的笑声。沈落雁和楚天就这么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地走着，谁也没有说一句话，谁也不愿先开口打破这种安详与恬静。

这天是楚天在失意的大学生活里最快乐地一天，回去他在自己的博客里这么写道：在即将离开的日子里，我享受到回光返照般地温暖。我和我喜欢的女孩子走完我在大学校园里的最后一段路，我知道这是一个句号，我也知道以后我们可能再也没有消息，但是我感谢她最后的陪伴，在这个并不美好的结局里，我能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

（5）

这一次真的成了楚天最后一次见到沈落雁。在楚天收拾行李准备走的前一天晚上，s大传出了一条爆炸性新闻：中文学院沈落雁跳楼自杀了。

楚天扔下正在收拾的行李，一下子揪住回到宿舍宣布这个消息的李扬：“你他妈说谁死了，谁？”

李扬看着楚天近乎矿化的样子结结巴巴地说：“……沈……落……雁死了……”

“啪”楚天结结实实地给了李扬一个嘴巴：“草你妈，给老子乱说。”然后像疯子一样冲出宿舍，他像一头野兽一样疯狂地跑在校园里脑子里乱极了。他不相信沈落雁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跳楼死了。他不愿也不敢相信，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他感觉大学里某些让他最留恋的东西也被人给无情地抹杀了，他不甘心，他抓住每一个路过的同学，向他们问着同样一个问题：沈落雁死了吗？

沈落雁是真的死了，死因学校对外是这样公布的：沈落雁在6月25号回宿舍的路上，经过学校的建筑工地被民工玷污了，然后回去后解不开心结在6月27号晚上跳楼自杀了。

6月25号？楚天冷静下来后，更加怀疑沈落雁的死因了，因为那天他和沈落雁在校园里走完了之后他亲自送她回宿舍的。

学校处理负面消息的速度不是一般地快，赔了很大一笔钱给沈落雁的父母后，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才几天就沉寂下来。同学们上课的去上课，上网的去上网，谈情说爱的继续谈情说爱，一个硕大的机器恢复了它有条不紊的运转。

楚天蹲在墙角烟一根接着一根，东方的曙光一点点挤进来，夜色层层褪去，待太阳露出一角照亮大地之后，楚天摁灭了手上的烟站了起来，他终于想清楚自己要去做什么事情，所有人都可以忘记了那个叫做沈落雁的女生的死，楚天不能，他要搞清楚沈落雁死亡的真相。这是个秘密，深藏在s大的层层保护之中，就像一块巨大的石头，楚天义无反顾的选择作一只鸡蛋。

（6）

楚天又一次打电话给杨小曼，在学校旁的小饭馆里他们见面了。杨小曼想去亲他，楚天给轻轻地推开了并问她：“小曼，我想知道沈落雁到底是怎么死的？”

杨小曼说：“学校不是说了，跳楼死的。”

楚天摇着头说：“我不信，6月25号晚上她和我一起出去的，压根不可能有民工会做那事。”

杨小曼拿着酒杯漫不经心地说：“那又怎么样？”

楚天对这杨小曼一字一句的说：“学校在撒谎，他们有鬼，肯定隐藏了什么！”

杨小曼说：“那你问我干嘛，我也不太清楚。”

楚天盯着她说：“你是她班上的，也是她一个宿舍的，你肯定知道一些什么。”说完楚天紧紧抓住杨小曼的手腕。

杨小曼努力挣脱楚天的手腕，奈何楚天用力太大挣脱不了，杨小曼说：“你疯了，人已经死了，警方也已经确认了，盖棺定论的事，你就是能查出来又能怎么样？”

楚天松开了杨小曼的手，跪了下来对她说：“小曼，算我求你。”

杨小曼看着跪在地上的他，叹了一口气，眼中露出不忍的神色说：“我听舍友说，6月26日应该是她男朋友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叫他出去，第二天早上回来眼睛红红的，接下来就出事了，我只知道这些。”

“王翰文！”楚天牙缝里蹦出这三个字，脸色铁青，他像杨小曼说了声“谢谢”后就冲出了小饭馆。

楚天到王翰文的班级，到学生会去找他都没有找到，最后找到他的宿舍，看到他的床铺早已人去楼空，听他宿舍的同学说，他已经休学了，准备出国留学。楚天更加感觉王翰文心里有鬼。

楚天花了半天时间找到王翰文在大学里的某个要好的朋友，也是学生会的一个部长。死缠硬磨还是要到了王翰文的电话号码和家庭住址。

楚天到杂货市场买了一把最好的水果刀，揣在怀里，拨了王翰文二十多个电话都没人接，只好按照那个家庭地址去找。

王翰文的家住在市区一座豪华小区里，有门卫，进门还要房卡，楚天只好一直在门口守着，一直等到第二天晚上王翰文从小区里出来大概去买什么东西。在昏黄的路灯下王翰文一看到守在门口的楚天撒腿就想往回跑，楚天一下子就扑了上去，用水果刀顶着他的腰说：“不要动，动就宰了你。”

王翰文看着满脸煞气的楚天软了下来，楚天拉着王翰文转到小区后面的一个偏僻的小巷里直接问道：“说吧，我想知道沈落雁到底是怎么死的？”

王翰文颤颤抖抖地说：“学校不是说了是跳楼死的。”

楚天把水果刀横在他的脖子上厉声道：“老实点，6月25号她和我在一起，6月26号你是不是找过她，说！”

王翰文一脸无辜的样子，痿焉得说：“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楚天用水果刀在他脖子上划了一下，血渗了出来，王翰文脸色惨白，额头上冒出冷汗，楚天用眼睛死死盯住他率部哦：“快说，7月26号你带沈落雁出去到底做了什么？”

王翰文还闭着嘴巴，楚天把刀又向他脖子上逼近了点，王翰文忙说：“你别，我说，我说，7月26号早晨她打电话给我说要和我分手，说不喜欢我了，晚上我叫她出来，问她为什么不喜欢我了，她说不喜欢了就是不喜欢了没有理由，然后想要走，我从后面把她抱住求她不要走，她不肯，把我推开，那天我酒喝多了，火了，就把她……”

楚天用刀狠狠地刺穿了王翰文的手背，甩了他两个大耳光，愤愤地骂了他一句“畜牲”，王翰文趁楚天拿开他脖子上的刀子分神的瞬间，推开楚天像兔子一样逃回了小区里。

（7）

马道德给楚天已经打过了好几个电话，让他不要冲动也不要说出去，这件事学校已经交给警方按照法律程序进行处理。

奇怪的现象出现了，楚天的留校察看处分竟然给撤销了，他现在又完完全全是s大一名合格的大学生了。楚天把玩着水果刀脸上露着诡异的笑容。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处理王翰文的事情犹如石沉大海，楚天决定去找马主任问一下情况。

在主任办公室里马主任示意在他办公室里的人都出去，把门关好后，给楚天倒了一杯茶，上好的西湖龙井，然后笑眯眯地问他：“楚天同学，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楚天喝了一口茶开门见山的说：“马主任，我想问一下王翰文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还有沈落雁的死校方也要公开道歉！”

马主任阴险地说：“老朽愚昧，不知道楚同学说的什么事情，我听不懂。”

楚天压住心头的怒火尽量耐心的对他说：“我说的是沈落雁的死和那个强j*犯，间接的杀人凶手！”

马主任轻轻地押了一口茶说：“这件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警方已经在调查，相信不久就会有结果的，人犯最终会落网的。”

楚天毕竟年少气盛，不想和老狐狸绕弯子说：“凶手我不是老早就告诉学校了吗？王翰文就是凶手！”

马主任不置可否的看了他一眼说：“谁是凶手，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学校说了也不算。”他指了指天花板说：“上面有警方调查结果，不是吗？”

楚天敲着桌子指着马道德吼道：“王翰文亲口对我承认的。”

马主任说：“哦，是吗，他现在人呢，证据呢？”

楚天彻底爆发了冲着马道德声嘶力竭地说：“少给老子装，你他妈是什么鸟，老子现在总算清楚了。”

马主任脸色微变不过迅速恢复了正常对楚天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冲动可不是好事情，这件事还轮不到你管，她沈落雁有自己的父母，有自己的亲戚，他们都没来学校大吵大闹。”然后马道的瞬间脸色风云突变严厉地对楚天继续说：“你一个毛头小子上跳下蹿，小泥鳅一个还能翻腾出什么浪花出来不成？”

楚天把手中的茶水泼到马道德的脸上：“姓马的少给老子装，恩威并施，老子不吃这一套，老子无所畏惧大不了鱼死网破，这事老子管定了。”

马主任一张老脸不知是被茶水烫红还是被楚天羞红，用纸巾擦了一下脸之后对楚天说：“你给我出去，不然我打电话叫保卫处的人来。”

楚天摔门而去，马主任脸上有点动容，拿起电话给王翰文拨了一个电话。

（8）

楚天感觉失败极了，去找了王翰文几次都看不见这家伙人影，他开始后悔自己当初没有让王翰文写下字据什么的。他真是小瞧了马道德和他身后一些势力的卑鄙与手段，简直是手眼通天。

楚天打电话给杨小曼让她作证，杨小曼对他说：“天，我也求你了，别再继续下去了，胳膊拧不过大腿，学校都是死要面子的，他们要是说白的，黑的也是白的，就算你告诉每一个遇到的同学，学校一施压就剩下你这一张嘴，他们要对付我们的办法多的是。毕业证，学位证，教师资格证，英语四六级证书，哪一样不握在他们手里，就算你看穿一切无所谓，你想其他人会无所谓吗？”然后电话那边传来杨小曼轻轻的哭泣声：“天，答应我吧，我已经不做那个了，等到毕业那天你要是不嫌弃我，我……我就嫁给你……”

楚天挂了电话，杨小曼的话不断地在他脑海里响着，他脑海中也不断地跳出杨小曼的总总好来。不过当他想到沈落雁在陪他走完校园最后上楼的时候，突然垫起脚在他额头上蜻蜓点水般地亲了他一下，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你这人其实并不太坏，有缘的话我相信以后还能见面的。

“有缘的话我相信以后还能见面的”这句话像尖刀一样一个字一个字的往楚天的内心扎去，楚天揪着铁栅栏的手快握出血出来了。

楚天班上一名学生会的干事给他带来一个信封，楚天拆开来一看竟然是厚厚的一沓钱，楚天数了数，还不少，三万块。里面还夹着一份信，笔迹老道，苍遒有劲：这里是三万块钱，这件事情与你无关，请到此为止，与你与学校都有好处！

钱给你，这真是你想要的结果吧！学校公布的情况是：沈落雁因被民工侮辱跳楼身亡，请你记住这一点。

年轻人，再给你提个醒冲动真的不是好事，你还年轻前途无可限量！顺便警告你一点：放聪明点，沈落雁是怎么死的，同学们承认了，她父母也承认了，警方也已经确认了，真理永远在多数人手中，你一个小小的学生还想推翻不成？

就这样结了，对你，对学校都有利，请你记住你是s大的学生，一切应以学校的荣誉为重！

切记，切记！

匿名某年9月10日

（9）

9月14日中午s大的男生宿舍楼上空下了一场罕见的“钱雨”三百多张百元大钞从窗口纷纷扬扬，围观的同学们争的头破血流，踩坏的鞋子，扯坏的衣服不知其数。那天下午楚天把买来的水果刀用打火机烧了很久，然后在学校花园里的大理石假山上磨得很锋利。

9月15号楚天退学，他在博客写道：终于超脱，我不再是s大的学生。

9月16日，星期五，傍晚，小雨初霁，楚天用脚踹开了马道德的主任室的大门，把磨尖的水果刀一下子捅进了马道德的胸腔，马道德惊讶的看着他，旁边来做汇报的同学吓得面无血色，连滚带爬地走出去一边走一边叫：“杀人了，杀人了，马主任被捅了！”

楚天笑着对着马道德说：“马屁精，你说学校对你的死，将如何对外公布呢，我替你想好一个词。”

楚天用手指蘸着马道德的鲜血在桌子上写着四个字“因公殉职”。然后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给马道德听：“因公殉职！。”

马主任睁大的眼睛还是流露出不相信的神色，喉咙里咕噜着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一个字没说出来，头一歪，就死了。

楚天转身从主任办公室的窗户往下跳，风呼啦啦的吹过他的耳边，他笑得很灿烂，从渐渐陷入地平线的夕阳里他似乎看到沈落雁在他耳边说着：“你这人其实并不太坏，有缘的话我相信以后还能见面的。”

（10）

这些，那些，都在s大这潭无边的死水里沉寂了下去。有关沈落雁，楚天，甚至是马道德的死，不是开始也不是最后。这些那些都被深深地掩藏在s大在阳光下金光闪闪的招牌之下。

这些那些深埋着的秘密，在s大，也是每个的人心里都清楚，但是不会有人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