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驾校里的“两朵花”沾涵

发表于-2009年10月25日 下午4:33评论-3条

我说我不信邪你别不信,你别看我一介文弱女子的模样,我已是一位拥有八年驾龄的“老把式”了。只是,如果你叫我把那个“四轮工具”移个位倒个库什么的,我还真是没办法。因为我自当年考出驾照后就再也不敢去碰这玩艺了,其实我只是个“零实践”的家伙。

我感觉自己一直处于临战状态的,无论在生活、工作还是感情,我的字典里几乎不希望看到“失败”和“没落”等字眼。“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既然体验到“由简入奢易”的快意,总害怕尝试“由奢入简难”的败北。我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意识是很强滴。

话说当年学车考驾照,那是2001年的秋天,本姑娘是婷婷玉立,英姿疯爽啊,呵呵。因为与现老公的感情进展不顺(老话重题,当时他就一直出差,本姑娘想开溜,呵呵),“十一”黄金周假期刚过就决定斩断情丝告别,跟老林还不敢说自己要怎么滴,因为怕他受不了啦。只告诉他心情太不好了,想换个环境调节一下。反正上海这边也没什么好留恋的啦,没房没家,就一个挂心的男孩还一星期才见上一面,我是手里握着结婚证天天吃方便面(一个人煮点饭多难啊,米放多了吃不完,米放少了就全结锅底了),吃着吃着总感觉这日子不能就这么过啊,多绝望啊,苦死了。越想就越同情自己,越同情自己就越想,那真是叫找不到出路啦。这感情上的事又不比别的,别的困难还还能向朋友求救,这种困难通常是越帮越乱的,所以我是连父母兄弟都不敢倾诉。家是不敢回啦,这不逢年不过节的,我又是出来混的人,这出来混的人混着混着回家了那还了得?打死我也丢不起那个脸哪。我便收拾起简单行李家当,可怜我连被子都带上了,心想实在不行就在合肥混了,在那里找份工作“颐养天年”得了。这一回省城我就一头扎进我那在合肥做化妆品生意已小有起色的闺密处暂住,可怜老林还屁颠屁颠帮我扛着大包小包的一路护送,着实令人感动,可见我如此心软一女孩子有时候做事是多么绝情啊,也可以推断当年真是绝望过了度啦。

再说说我那闺密阿田,女,也是唐山大地震那年给震出来的,关键是她就早我一天出生,她的生日是我们上高四时同桌时才知道的。想当年在同一战壕里挣扎,“革命”感情本来就不薄,又知道咱们俩出生时间就差那么几个小时,越发的同病相怜了,关系就更加的铁了。

去阿田处一开始就是狂玩,我大学在省城上的,本来就有很多老同学在那块“革命根据地”上继续“战斗”,我又一年多没回去了,出于礼貌就得去各处“骚扰”一下。该去的地儿也去了,该玩的也玩了,静下来就没什么味儿了。阿田当时已经处于“深宅怨妇”了,养了一只长毛宠物狗,那狗的毛到了冬天就大块大块的脱离母体,象脱了件七零八落的破衣服一样,怎么脱也脱不完,那条小狗亏了阿田还天天洗,可怎么也洗不白,真是讨厌!

我本来就不喜欢宠物,大概因为自己是农村人的缘故,对宠物没感情。小时候家里是“鸡鸭鹅成群,马牛养肥壮”,过年对子贴的是“六畜兴旺”。每到过年我和哥哥弟弟就把“六畜兴旺”几个字的“地盘”裁得小小的,巴掌大一块,如果不是应付老爸老妈,我们大概谁都想省略不写了,只是都不敢把这条建议搬到桌面上来谈,怕“叛徒”告状呗。要说贴对联还真是有意思,一到那时候我就变成“才女”了——我和妹妹一个房间、哥哥和弟弟一个房间,这两个房间的对联通常是我自己作的嘛,他们还要求把我们四个人的名字全部塞进去,还要让对联上那几个字看起来顺眼、吉利、寓意深刻。而且这项工作哥哥弟弟是绝不敢插手的,他们只是提提意见,我便大着个胆子当最后拍板者。就因为这样的时候多了,我便常常在别的方便也为他们操心,将他们一个个从遥远的地方弄到上海来安营扎寨,居住在我的周围来保护我这“老才女”,哈哈,那是后话啦。

阿田家的狗有个很吉利的名字,叫宝宝。阿田天天弄得跟养了个儿子似的,给那狗洗澡喂饭,晚上还跟阿田和她老公睡一张床上,我那个汗啊。阿田不比我,阿田的爸爸妈妈都是老师,爸爸教高中语文,妈妈教小学语文。她从小大概从来没有“六畜兴旺”的对联要贴,所以她是很喜欢宝宝的。要说宝宝还真幸福,我在的那些日子,我们天天自己吃饭还挺随意的,没什么讲究,阿田每天都去给买鸡肝鸭肝什么的给宝宝换口味,给它肉是眼睛都不带眨的,不屑呗,吃腻了。呵呵。

前面说我本来就不喜欢宠物,看着阿宝我一点感觉都没有。阿田的老公又天天忙生意,也没法顾及她。我们两个风华正茂的年轻小女人,二十五岁光景,岂能就这么活活的“象花儿一样谢了”?要说以前阿田一个人没伴了,现在伴来了,那就找点“活”做做呗。阿田的老公真是好人,呵呵,他是我哥的拜把子兄弟,自然也没把我当外人啦。

我那可爱的干哥提议:“你们俩现在没事干就去学车吧,学好了我去买车,有个车送货也比较方便。”

两女人面面面相觑:“咋叫我们学车呢?你男人都不去学?”

干哥道:“我哪有空啊,生意都忙不过来,反正你们迟早也是要学的,以后有了孩子说不定还学不成呢,现在去学正好。”

想想他的话也有道理,要说男人比自己大就是会骗,经他这么一说,我们两女人反而大彻大悟似的要感谢他了。

我和阿田便开始行动了,找驾校啊。正好阿田当时住在杏花小区,离合工大的北校区很近,合工大又有驾校,我们俩便嘻嘻哈哈跑去报名了。

合工大驾校办公室那叫个破啊,当时也没在意,感觉驾校应该差不多这个样子吧,我们进了办公室大门便单刀直入了。

“我们来学车呢,现在能报名吗?阿姨。”

“可以啊,是合肥市户口吗?”

“不是呢。”

“那就先交钱,还要到户口所在地级市填登记表,户口不在合肥的还要办个暂住证。”

“还挺麻烦的嘛。”

“都这样的,全国各地都这样的。”

“那学费是多少呢?”

“吉普还是桑车?”

“吉普什么价,桑车什么价?”

“吉普2200元,桑车3500。”

我和阿田只对了一下眼,也没商量,异口同声地说了声:“吉普车。”

哈哈,女人啊女人,总这么节省。

我和阿田也不知道这学吉普车,2200元是贵还是便宜。两人合计了一下,阿田提醒我:“你不是合工大毕业的嘛,看看能不能讲讲价呗,说不定能便宜点呢。”

阿田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我便大着胆子说:“我们是工大学生呢,能便宜点吗?应该能优惠点的吧。不信我回去给你拿学生证?”

那位报名阿姨看了我们一眼,大概看我和阿田还比较顺眼吧,便说:“那本校的学生就便宜200元吧,2000元。最低了,你们是两个人一起报名才能下的,如果是一个人的话最低也得2200元了。”

我和阿田便当场交了钱,跟捡了好大个便宜似的。接下来就是填表,办暂住证等七七八八的事情,很快就弄好了。

没几天就通知我们体检了,体验倒是两个人都过了。接下来考交规,我们也糊弄糊弄过了。

驾校终于通知我们上车了,见到我们的教练车吉普的时候,我真是“感动”得快哭了。好家伙,军绿的,敞篷的,篷还是破动的,那个头,那个破气派,真让人有临场退缩的冲动啊。

阿田脾气好,总是笑眯眯的:“怎么办,钱都交了,肯定是不能退了,这么多人学,我们就勇敢点呗。呵呵。”

阿田不笑还好,她一笑我就想哭。

一想到我未来的一个月甚至两个月,要和这堆破铁粘在一起,我内心那个七只八只吊桶啊,不知道怎么个打水了。

唉,那就硬着头皮上啦。

第一天教我们的是位老师傅,姓什么已经忘了。老师傅把车门打开给我们介绍:这个是方向盘,这个是转向灯,这个是刹车,这个是离合器,这个是油门……又把前面的车盖打开,七箱八箱的介绍一番。反正我和阿田都没听进去,心想车坏了我们宁可扔掉也不会去修的,管他呢。两个女人哈啦哈啦玩似的。

第二天上车了,换了个四十多岁的男教练,挺儒雅的样子。一辆车八位“战士”,四个男人四个女人。我们车上有三个老板,三个老板娘,加上我和一个蚌埠的一个16岁的小姑娘。我们八位组合者,智商好象也不是很低哦,轮流开,轮流熄火,全部被教练训得跟孙子似的,简直连低智商都不如,一群猪啊!哈哈。那时候教练牛啊,挺吃香的,各大驾校抢着请他们去,不象现在,教练还得自己开发客户找生源。

教练车上轮流着一个人坐到前面去练车了,后面总保持有七个人在“篷”里,大家总不能呆坐啊。于是,聊天开始了,几次三番之后,大家也就混得挺熟的。姓名、性别、出生地、职业、婚否已了解清楚了。

还别说,我们这辆车上还有位高官呢同学呢,有一位男同学(姑且以同学相称吧),40多岁,好象是合肥市什么棉油局的局长,姓王。是司机开着小“红旗”送来练车的。另外一位是王局长的小学同学,做电脑生意的,老板,姓何。这两位算是我们车上的重量级人物了,还有一位姓韦,忠厚老实的样子,做五金生意的……

何总说他和王总关系不是一般的好,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铁到现在了,两家的夫人如果哪一天找不到老公了,必定打另一个人的电话能找到人,电话打通了也就放心了。他们就利用这种相互的信任一起狼狈为奸的,呵呵。

印象比较深的是何总喜欢讲笑话,他讲的笑话我至今还记得很清楚。

他说:“一个人家里同时养了一只老虎和一只兔子,这老虎和兔子呢又不能单放一起,单独放一起的话老虎肯定把兔子吃掉了。如果你是那个同时养老虎和兔子的人,你出门时是天天带着老虎呢还是带兔子呢?”

我们叽叽喳喳地议论开了,“带老虎,兔子放家里安全。”“带兔子,老虎放家里能看家。”又有人提出说老虎带在身边多可怕啊之类的。何总坐在那一个劲的笑,我们都不知道笑什么,因为何总平时喜欢说些个脑筋急转弯什么的考我们嘛。大家都以为何总这又是什么圈套,怕中了计。

后来有人说了句:“何总,你别笑啊,你喜欢带老虎还是带兔子出门啊。”

何总说:“我啊,什么都不带,让老虎和兔子自己玩去,呵呵。”

然后他又说:“这人、老虎、兔子各代表一个人呢,你们猜猜代表什么?”

我们都急切的想知道各自代表什么,大家都不猜了,都等着何总说出答案来。

何总见大家都不说话,便开口了:“这老虎代表老婆,兔子代表情人,呵呵。”

车上顿时笑开了锅。

当时感觉特别好玩,我和阿田虽然都是领了结婚证的,也算是已婚人士,可毕竟还没办过喜酒的,也没有孩子,对于这些笑话只感觉好笑,也不敢插嘴说什么的。只觉得说这些笑话特别别扭,当时大概真把自己当学生了吧,“嫩”得很。

要说学生,驾校里很多学员,包括很多教练,都把我和阿田当学生了。也许是我和阿田年方二五的原因吧,年轻,也许还有别的原因,我和阿田就被传是当时工大驾校的两朵“校花”,还引来男了未婚男学员的蠢蠢欲动之心,笑死人了。听到大家这么说,我和阿田那个羞啊,你说这驾校的校花有什么好当的,真是莫大的耻辱,呵呵。

自学车后,我和阿田从周一到周五,从清晨到黄昏,从深秋到初冬,我们就跟上学似的,一天都没落下。当时抓得也严,按课时算的,加上我们是女人,女人对机器天生就迟钝一些。可怜我和阿田经过了前后三位路驾教练的指导,起步、靠边停车、上坡、下坡、上坡起步、转弯换档、换道、变道、加速、减速等刻苦训练,风雨无阻,披荆斩棘,呵呵。我们先前在“温室”里养得太久了,这种苦还真是第一次自找来吃呢。那辆敞篷车,直把我们“两朵花”摧残得跟土匪似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看了都心疼。两个人立马掉膘,周末便拼命买来羊肉狗肉的炖火锅补,可怎么补都不见效。我和阿田变得皮肤粗糙、精神痿靡、目痴口呆,可怜兮兮。 “浴血奋战”数日,我和阿田终于通过路考和桩考,光荣毕业!驾照颁布:日期为2001年12月31日,这是我和阿田拥有的第一个相同的相同的值得纪念的日子吧,实属不易啊。

现在回想起来我还心有余悸,那个可怕的吉普车啊,我怎么就能利用它考出驾照的呢?考出驾照以后,感觉开车是件苦差事,从此我再也没去碰那个堆“铁”了。可驾照一开始是两年一审的,后来转到上海后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我的照从c照转成了b照,b照要一年一审了,烦死个人。六年后,我换照时又把它改成了c照,终于可以安静几年了。

经过这场“浩劫”,本人终于发现,原来有个人疼爱是多么幸福的事呵。我想到了那个在我学车期间几乎天天来电话询问我们“进展”的人,想到了上海。经过几个月的折腾,我又心平气和下来,真正明白“失去时才知道珍惜”这句至理名言。

我的驾照拯救了我的婚姻,也算是一大功臣吧。虽然我对开车没什么兴趣,可我对这个本本还是格外有感情的。

2009/10/24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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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心墨何处点评:

女子学驾驶真的不容易!两个可爱的女人,两朵校花,实至名归。全文描写细腻,丰富的联想充斥着幽默、诙谐,一个可爱的小女人形象,徐徐展现。欣赏。

文章评论共[3]个
沾涵-评论

“破洞”写成了“破动”。汗啊。见谅。at:2009年10月25日 晚上8:12

澌涵毓-评论

恰遇重阳,几翻思绪欲说还休,且敬一杯雄黄美酒,祝君快乐无虑无忧。at:2009年10月27日 上午10:41

沾涵-回复有朋友提出“做个有颜色的女人”,希望我们共同品味这句话的真谛。谢朋友点评,问好秋安! at:2009年10月27日 上午1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