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翔，或者下沉（组诗）

作者：柳碧青

《风声四起》

飞沙。轻荡之木。枝叶，风声四起

天色渐晚，归巢的鸟拍着双翅

停落在枝头。浅月羞答地俯瞰大地

一种无限空旷的情感进入

一个人的内心。这时，风变得更凌厉

从四面八方赶来的黑影

如弥散的空气，在封闭的空间

摇来晃去，时间如泥

在黑夜里沾着疯狂的迷乱的麻痹之躯

谁也猜不到死亡的存在

或者是河流的流失。树枝枯萎

风声四起。那一种流离的情绪

在骚乱中无法闪现，更无法回归本原

如今，只在黑暗中伸出颤抖的手

乞讨一个黎明的到来。或者，

让深沉的黑夜继续吞噬着无知的世界

《不归》

东升的太阳不归，夕阳不归

走出的脚印不归。哀伤的眼神

萧瑟的影子，风尘和造物主的手

月色似故人，在异地

抬头仰望。一山接一山

仿佛一条赶不走青蛇般的愁绪

风自故里来，一同来到的

还有成熟的稻子，和黑色河流

水面平静。石头明净，越过

一条遥远复遥远的河流

我终于找到了故乡的所在地

然而，这都不过是炊烟

不过是青山，小道和轻踱的梦

走过一条不归路。山重山，

水复水。从东到西，又从南到北

这一切的足迹，也抵不过

一条似箭的归心

《飞翔，或者下沉》

天空的哀悼者。闲走的人，脚步沉重

一双灰色的鞋沾满了昨夜的泥土

或叹息，或摇头，沉沉地，寂静地

这样的闲走，有一种抛弃的悬念

伸出左手，然后伸出右手；重复的动作

被不重复地动词使用着，飞翔

或者下沉。空气沉寂，天色苍茫

不知名的鸟儿拍着翅膀走了又飞回

留念？风情？飘移？这些无关紧要的词语

此时此刻却有着不寻常的意义。

哦，不寻常的意义，哦，飞翔或者是下沉

来吧，远飞的大雁，展开你的翅膀

在天空大胆地翱翔，让大地缩小，让太阳

黯然失色，让天空变得只有你的存在……

飞翔，或者下沉；飞到九霄云外

下沉到坟墓最底端，日子

被重新估量；生活，被重新度过。

《黑夜慢慢升起》

上窜的火焰。爬山虎和疯狂的时间

黑夜降临，此刻的世界

充满一种凛冽的寒气，和欲望

对于月亮和落叶来说，生活

是一尾鲜活的鱼。水中的跳动

有着音乐的律动，黑夜慢慢升起

我随着黑夜一起进入更深的黑

恐怖是一种意念，来自深夜的呼喊

和无数吞噬的虫子。

我再也回不到数星的时代

也回不到消失的村庄，和轻风

黑夜是一面旗帜，随风飘荡，夜空

被无限扩大，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

又慢慢被缩小，这是一种定律

一种关于生存的定律。此时的夜

被称作是喜马拉雅山脉的寒冷

或者是冬日的河流，风起时

谁的琴弦在轻轻地拨动

一部历史，被雕刻在黑夜升起的地方

从此，一个全新的世界

在大地上不断地盘旋着、盘旋着

《一个人的世界》

一个人的世界，是梦境，是孤独

是一条破碎的船，雷声隆隆

天空失去血色。走过的路，一步又一步

一步再一步，气氛凝固，河流停滞

灰暗。夕阳。落叶。独木桥。

风。水流。炊烟。黯然失色的天空

四处闯荡，回不去的地方

被时间淹没。夜色是柔情，眼神

是光，是月亮落在屋檐的角边

模糊的声音从山里面跑出来

放大，然后又慢慢缩小。这个世界

从此便有了一种悲情的味道

或者，是一种走不出的情思在脑中盘旋

还剩下什么，一个人的世界

或许没有了温度，也没有

疯狂的意念。只留脚印轻轻踏过

风流走，夜深情。而音乐

在此刻充斥了整个孤独的世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