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主社会,批评本是自由的。但如何批评，却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而是涉及到批评的动机和良心，涉及到被批评者的名誉和人格，涉及到一个批评家的审美体验和审美感受，甚至涉及到文化的发展与传承，因此，批评不可不慎。

最近，随着余秋雨先生《问学余秋雨》一书出炉，批评余秋雨先生的文章又多了起来，有的称余秋雨为“余大湿”、“余大尸”、“雨含泪”，更有甚者称余秋雨先生为“余大屎”、“文化首骗”、“文化恐怖分子”。对于余秋雨，我也不感冒，觉得这个人虚伪、好面子、喜欢装腔作势，善于忽悠人。所以，写了好多文，挑了许多刺。但我都是就事论事，没有出言不逊骂人。因为，我始终认为，文人即使有一些小缺点，从本性上来说都是好人；真正恶人坏人小人是不写文章的。所以，对待文人，必须采取文明批评的方式。

批评要有的放矢，不能无的放失。毛泽东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对于一个文化名人，我们在批评之前也应该调查一下。了解他的简历，了解他的工作、学习、生活、追求、理想、事业、习惯、爱好等，最重要的是要了解他的作品。如何了解呢？就要通读他的文章。通过读文章，进行审美判断。他的文章究竟好不好？好在哪里？存在的问题在哪里？他的文品与人品是不是一致，如果不一致，是怎样造成的？经过如此阅读和思考，我们就能对一个作家作出中肯的评价了。如果不了解一个作家，只是道听途说，就对一个作家尤其是著名作家简单地下结论，这不但会造成误解，而且会扼杀被批评者创作的积极性。

批评应实事求是，不能掺杂个人的情绪。现在网络上存在这样一种批评，就是“跟屁虫”现象。只要你与我关系好，不管三七二十一，你赞美的，我跟上你赞美；你反对的，我跟上你反对；你骂人我跟上你骂，就像前几年的美国和英国，美国干什么我跟着干什么，完全失去了自己的立场。这种鹦鹉学舌、人云亦云的所谓批评，当然不能得出正确的结论。批评乃是自己大脑的反映，别人强加给自己的结论，是不足信的。

批评应公平公正。不管别人与你有仇隙还是有隔阂，但作为批评者，你就要公平公正。不能因为不喜欢余秋雨的人品就说人家的文品不好，其实，文品和人品是相对独立的，在许多的人身上往往是分裂的。不能因为张爱玲嫁给汉奸胡兰成就说她的文笔不好，不能因为周作人是汉奸就说其杂文不好。对待一个人尤其是文化名人，要一分为二进行评价，那种一棒子打死的做法不可取。巴金当过作协主[xi]，他的《随想录》虽然句句是大实话，但缺少文采，所以我以为还是不好。余秋雨先生的散文虽然有些话有虚构的成分，如说在“文革”上大学期间，他根本没有参与任何写作班子，他七八岁就给人读信、写信，他没有含泪劝告请愿灾民等，但他的散文还是相当不错的，在当代中国的确达到了一定高度。他的散文视角独特，关注的不是一般柴米油盐的小事，而是中国文化、文化人格等大问题，所以他的散文自成一家，丰富的历史知识使文章变得充实而厚重，充盈在字里行间的哲理和美学知识使文章变得典雅而深邃。这是我最近读了《余秋雨文集》得出的结论，如果不读他的文集，我还以为他的散文很一般呢。

批评至少应语言文明，最忌污言秽语。一些人批评张口闭口“意淫”、“强j*”、“傻逼”、“混球”等，以为这就是批评，殊不知这就是骂人，和批评不沾边。批评是摆事实、讲道理，是进行理性分析，不是谩骂一气，不是出气解恨，而是让你的思想能够说服别人。世间没有一个人被人骂而心悦诚服的，骂只能让人产生逆反心理，根本不能解决问题。所以，在网络争辩时，一定要以理服人，所谓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是也。

2009年10月17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