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初中毕业辞别刘万修老师已经三十年不少了,但我经常回忆起刘老师教育我的情景,深感遇上刘老师是我一生的幸运。
统考之前我看小说被于老师处罚,多亏刘万修老师给解围。其实,这不是刘老师第一次给我解围。早在我上五年级的时候,上语文课,我打报告要小便,语文老师(也是我的班主任)瞪我一眼说你别没事找事,等等下课再去不晚。我灰溜溜地坐下去,但态度很不友好,他在台上讲,我在台下做小动作,东张西望,就是不听他讲课。后来又专注地用铅笔刀剜驮水泥板课桌的土墩子。语文老师终于火了,走下台来气势汹汹地把我拽起来往教室外拖,意思是到外面罚站。那时,教室外站一两个调皮的学生是我们的学校里常见的风景,我很调皮,常被班主任请出去罚站,所以知道。我不走,他硬拖,我的手够到啥拽啥,结果被我拖翻了最前面的三张水泥课桌,教桌也哐啷翻下讲台,力气到底没老师大,最终被拖出教室。我惹了这么大的祸,把好好的一堂课搅翻了天,待遇立刻升级:不在教室外罚站,径直拖拖拉拉地请我到办公室罚站。那天我出了大名,只穿了裤衩子,鞋子和背心在课桌底下,赤脚露背站语文老师的桌子前不许动,“要是动一动,小心教鞭伺候”语文老师回教室时这么说的,我真的不敢动一动,教室里还有好几位老师在办公呢。很快下课了,办公室里热闹起来,进来的老师、送作业的学生对我看了又看,我班的同学还特地来看我的热闹,有借口讲办公室的,有聚集在玻璃窗子前的,嘻嘻哈哈,一脸的嘲弄。我羞愧难当,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那次我一站就是两节课,漂亮年轻的刘万修老师多次地打量我,但脸色没一丝一毫的歧视意思,我看得出来。她问我你这个小学生犯了什么大错,站这么长时间不放你?终于有人搭理我,也实在憋坏了,我的委屈找到发泄的地方,哇地一下大哭起来,抽抽噎噎地说了原委,刘老师亲切地拍拍我的头说:“我答应你先去解手,可一定要回来啊?怎么处理你我说了不算。”我刚才还想偷跑回家的,她这样说,我是不能跑了。赶紧去解手后,到教室前打报告,常识老师放我进去,我拿了背心鞋子,在全班同学幸灾乐祸的眼光中大义凛然走出教室,回到办公室,看到刘老师整和我的班主任在外面小声说什么,只听到一句:怎么说他也是个孩子,别难为他。随后班主任讲了办公室,脸色好看许多,但还是狠狠地盯了我五分钟说以后还调皮捣蛋不?还做小动作不?先回去上课,写份检查交上来,好好挖挖思想根源……
没打没骂这么痛快,我心里很高兴,也很感激刘万修老师。那时,刘老师是从师范学校调来的正式公家人,人长得漂亮,课也讲得好,凡是她教过的学生都说她有学问有本事。主题思想归纳总结得好什么的。
在于老师那里又给我解围后,我心里已经是很尊敬她了。终于,上七年级,刘老师教我语文了,我很激动地听她讲课,语文课学得特别好,每次考试都第一名。有次刘老师专门在课后把我教到她宿舍语重心长地说:你不能光在语文课上下功夫,其他的课程也要好好学才是。我觉得你很有潜力可挖,于老师没收了你的小说那事就是例子。好好学习,对你有好处……我认真地听着,连连点头。以后我的学习成绩直线上升,刘老师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常常对我鼓励再鼓励。有时我学够了,固态复发,刘老师会严厉地批评我:学习本来就是苦差事,俗话说:娇女不裹脚,娇儿不上学。受不了苦,干脆回家享福去,别浪费爷娘的汗水……说得我脸红红的,低下头。
刘老师每每讲一篇名人的文章的时候,例如鲁迅的、杨沫的、矛盾的,总会说:看看人家写的文章,要是咱们班出这么一个人才好,哪怕只写一篇,我也高兴。她这样说,我在下面暗下决心,我一定要好好写,说不定会让你高兴的。但我这个志愿一直没对刘老师透露过,怕说出来受到嘲笑。现在看来是我多心,尊敬的刘老师肯定会鼓舞我,而不是嘲笑。
我的学习成绩很好与刘老师关系很大。七九年夏天我高中考试的志愿是益都一中,学校给报的。但成绩下来后,只考上了十九中。我很失望,想必刘老师也很失望,从那以后我很怕见到刘老师。
后来,见到刘老师是刚上高二,她已有了孩子。我想躲,刘老师抱着孩子叫住我:马汝建,你怎么躲着老师走?你母亲病了我知道,但你不能放松自己,逆境出入才,好好学,报答老师对你的期望。那一刻,我的眼泪差点滚出来,鼻子酸酸地,低下头,小声说:是是。刘老师,我听你的。我后悔,怎么就不敢大声对刘老师说呢。可见我是彻底不可救药了,以后的事情,我的无能也足以证明我不可救药。
我辜负了尊敬的刘老师的期望。
我现在很想联系到刘万修老师,表达我对她的崇敬之情。但她跟随当连长的丈夫转业到淄博,难得消息。我这愿望何时能实现?我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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