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诌　（小说）

葛桂林

那年秋天，刚刚有点冷，我坐在毛驴车上，裹着破棉袄，两条腿紧的摆动，才不算冻大腿，到县城去拉一趟破水泥袋子。

做点小买卖，兜里只装够了买水泥袋子的钱。

可能就多带了一张“大团结。”

当时，听说了毛驴车上街，环卫处不让。我心存侥幸，寻思，也就一时半时的。到了街，再找破水泥袋子，拴在驴屁股下，当粪兜，装粪。走这一道，驴子竟然没拉屎，也没碰上谁拦，就直接赶往工地。灰拉咕唧的装完水泥袋，赶车刚到街上，后面一个骑自行车的喊，我没理他，继续走。

虽然这样，我的心也咯噔一下，这下完了，粪兜没栓，车上满满的一车水泥袋子，挤着驴屁股，忙着拴也来不及了，就狠狠的用树条抽驴，快跑。谁知这一打，先是撂了两个蹶子，马上就慢的停住了，去闻地上的驴屎，接着就拉巴着腿尿尿，那个人到了跟前。

驴子也是真不长脸，尿完了，噼里啪啦的一泡屎，热气腾腾的带着愤怒毫无掩饰的掉在大街上……

他已经拽住了我手里的驴缰绳，“你小子，跑啥？”我说，我的车就这个速度。“你还不老实，跟我到环卫处去一趟吧？你把地上的屎捡干净？”

那个时候没有方便袋，也没有垃圾箱，环卫处扫大街都用个大推车子，要是早晨往推车里放也行，这都要晌午了，哪有啊？我很尴尬，我说，我捡干净了，就不去了，行不？他很坚决，不行！罚款10元！

这驴屎湿搭糊的咋捡啊？我挓挲着手丫瞅瞅他。“去！拽袋子往里装！”我想，也行，捏着鼻子装上了。人家是干这个的，我还有啥话说？我把驴屎按他说的放到车上。

就是不行！他都不要自行车了，把我看的死死的！我们僵持住了。

又过来一个女的，没办法，去吧。

是个不大的院子，就他们两人。

让我把车放那，交罚款。

我兜里就十元钱了，中午还得吃饭？

“你卖了袋子，不就有钱了吗？”

我说，不卖，往家拉。

“那你就回家吃！”

进来时就想，环卫处是不是和环保局一个系统呀？顺口胡诌：“你们关我，我也不掏，环保局局长是我表哥！”　

“真的，假的？”

“是谁呀？”

我恍惚听人说的名字，一下子就说出来了：“是马鸣呀，马鸣局长是我表哥。”

后来不知道他俩说啥来，是不是到了下班的时间，就没提罚款的事，让我走了。

2009年12月4日20:10:42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