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口村（苍梧村落走笔之五）

大坡与新地，是苍梧县南边最大的两个镇。大坡镇料神村出了个国家副主[xi]级的人物李济深。新地镇也不简单，水口村出了个国民党上将级的人物李品仙。

看李品仙的履历，对他的人品不怎么敢恭维。为官，当安徽省主[xi]时，被人称之为“天高三尺”，可见其暴敛。作为军人，也曾经左右摇摆。他最初投靠唐生智。唐因为与他有同窗之谊，很快把他提拔至副军长。唐生智反蒋，蒋令李宗仁的桂系讨伐，唐大败，逃亡日本。李宗仁以同是广西人为由，收编了李品仙的部队，李品仙遂入了桂系。后来蒋桂战争爆发，蒋从日本重金邀请唐生智回来做主将。唐以旧主身份，向李品仙召手。李品仙又倒戈桂系追随蒋，直至到台湾终老。

不过李品仙在抗日战争中，也有一点点光采的地方。“七七事变”之后，参加过上海保卫战，虽然没有亲自浴血战场，肯指挥对日作战也是条汉子了。对日最大的战绩，是协助李宗仁会战徐州，他在津浦路南段围歼北进之敌，保障了台儿庄战役的胜利。后来也大大小小打过一些胜仗。在抗日的问题上，他算是不含糊的。虽没有被列为国民党十大抗日名将，但十大名将中的孙立人、卫立煌等等，也无非如此，打过了，赢过了就是了。

对于共[chan*]党人，李品仙是有血债的。一是执行蒋“宁可杀错一千，不可放过一人”的政策十分坚决，二是参与了皖南事变。难怪他的乡人说他：“虽然名声显赫，却生不能光宗耀祖，死了也不惠及乡里。”当然这是指与李济深比较的戏言了。

新地镇离梧州约三十公里，相对而言属开阔地带。起码稻田能有几十亩几百亩一幅的，上得拖拉机耕作。不似有的地方，巴掌大的地也种十棵八棵稻穗。新地镇好去，一条二级国道就能到达，而水口村，则地图也查不到了。好在在新地镇上问人，问谁都能说得出李品仙的故居在哪里。只问三次，便找到水口村的入口了。

原来在公路边就能看得到水口村，眺望不过三两里。村前平阔的稻田，已经收割过了。村落的房屋，依着一座小山而建。景色很平常，无什么特别之处。稻田之前有一条小河，叫上小河。人说，上小河出李品仙，下小河出李济深，上的不如下的，也博一笑。我欷歔的是，村村通公路的政策好几年了，所走的苍梧村落无不是水泥路面，十分好走。唯有这水口村的村道，至今仍泥泞崎岖，惨不堪言。若不是刚好前面也有一辆小车走过，我们的车可能也不敢进村了。

到村口，有农人热情指点，并带我们直到李品仙的故居。水口村在山边，分为三级。二级三级的屋前道路，窄得只允一人挑担而过。李品仙故居在二级，可想而知，他的屋也不会很大。与别的农人旧屋差不多，一个天井，十多平方，四边厢房，也不过几尺。中堂较深，估摸有十米。据带路的农民说，李品仙出去之后，从没有回来过，他的后人现在都侨居国外，此屋可说是无主之业。国家没有把它列为保护建筑，村委却不忍拆了它。为怕它荒废，还安排人入去居住，以维持有点人气。我看天井的地面砖绿苔成片，不小心还会滑脚，想来也只是有人住而已，并没多少生活气息。

给我们带路的农人说，他家也姓李。家里的族谱，并没漏记李品仙这一支。来参观李品仙故居的，一年也有十拨八拨。我忽然想的是，这小小的村里，还记着李品仙此人，我们作为后辈，有机会也会来了解凭吊一番。而李品仙呢，客死他乡，他的后人也不回来，是不是忘却了，广西苍梧才是他们的根。

2009-1-5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