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生得几月盛,而今不开?梅有几段惹香袖,而今无路?
船漾旧水至,唯见新帆来。在灿烂的阳光下,欣赏最碧绿的湖水。环顾反方向的行船,在水天处随孤鹜纷飞。
清闲的我独自坐在船头,轻抚画板,吹着暖暖春风,净心享受,这安静的季节。
有种忘却,境界颇高,囊括的范围叫——所有。
船行驶过的水面,很平和,像我的情绪,也是平和的。
平和的安静,我把它定义为——心旷神怡。
湖映梅树,梅绿如湖。绿水荡然处,正是梅枝摇曳,好像在诉说着冬日曾有的腊装,如火如荼。我亲切地眺望着它们,施以微笑。
摊开画板上的衣袖,再回头,才发觉船已经驶过了有梅树的那段湖堤。我只能对着眼前美艳的梅花,露出亦如刚才的微笑,仍是不语。
我是爱梅之人,很爱很爱。然而,这一刻我满足的是那枝盛开在我画纸上的梅花!
船身仍在行进,我猛地站起,对着映入眼帘中的码头,思绪膨湃。
我轻念着,一个自己日思夜想的名字浮于心间:梅影,我回来了!
船近了岸,真实的喧哗也近,所有关于故乡亲切的气息也近了!
踏进码头上的隔板,带着两下人,昂首阔步的走着。“哐,哐”几声再熟悉不过的木板磨擦声又响起,我立着不动,感觉眼前人的表情都刷刷地在猛烈的飞行。
一年前,我就是在这块长板码道上,彳亍不前;惶惶地与自己心里的梅花作别,寒风稀雨里,船夫催着我上船。
我记得那天的雨冰冷,我心里更冷。畏缩着难忍的不舍,只是看着码头畔的独梅,却不见那个我最眷恋的送梅之人前来。
等待是令人恐惧的事,我这一等,就是一轮春秋。没有梅香的异地,我只能凭栏相思,倦画梅影。而现在,我回来了,曾经落魄清高的詹士凡自豪的回来了。
所有的行李都交付给了阿墨与阿锋,冗向城内预订好的梅影居地址他们也知道,这些琐事我并不愿理会,我只是心急于自己想做的事。
冗向城依旧那样古朴,给人安静的感觉。快接近梅邸附近的摇河路上,两侧种满了樱桃树。
以前我来时是没有树的,樱桃种下的时间应该不长,可长势挺好。夏至才至,枝上倒挂起了零星的青果。微风席过,似有沙沙轻响,让我安静不下来。
梅邸的大门若显铁蚀的青锈,敲门的时候,我心激动不已,叩的指关节生疼。
是阿李开的门,他很意外。我就开门见山的说来找梅小姐,急切的跨进去,阿李正要说什么,梅伯父咳嗽着走从内屋走了出来。
梅伯父比以前客气多了,直接叫我到内屋去坐。阿李退开时,看着我,一脸我不懂的复杂表情。
也许伯父对我已经改观了,坐在窗前,喝着茶,我倍觉轻松。
寒暄了几句,气氛融洽。我直接说明了此次回冗向城的目的--回来见梅影!
伯父突地似有难色的不语,空气一下子怔住.他接着喝了口茶,缓慢的说着。他说,我现在的确今非昔比,可梅影已经嫁入他门了。
我愣着,奇怪地盯着桌子,嘴里重复的吐着几个字,不会的不会的……
伯父说他也有劝过,只是她那女儿太倔,不听。他指着空旷的窗台外,叫我看。他好像知道我不会相信,刻意的让我死心。
那窗外原来是有一株梅树的,我在梅林内师傅的陌路居旁替梅影移植过来的。她那会儿不满足我送给她的《梅香隐》,总纠缠着我说要日日赏梅一定要株梅树,我没办法才带她去梅林深处见了师傅并挑了梅树的。
移植到窗下的那天,她说会永远保护好这株梅树,让它茁壮成长;她说会等我,也要我等她,我们以梅树为盟。
可是,如今呢?
梅伯父说,梅树是影儿她自己亲手砍掉的。
我简直不能相信这样的事实!感觉比别人挑剔污辱我的画一样还要难以接受,这会是真的吗?
曾经那么真挚的感情,与梅花同艳,绝香。那个让我珍惜了那么久的女孩为什么可以这么绝情?
梅树为盟,曾经的等待我坚持下来了,可影儿,你说的等待在哪儿?我开始焦躁,不安起来。
梅伯父没有再告诉我影儿的近况,我懂他的爱女心切。可出门时,连阿李都对我沉默,只是叫我离开,不要再回头。
出大门,感觉自己脚步轻荡的很,仰头的阳光居然是那么刺眼,只见得樱桃在绿的光线里,青嫩的一片。
这里没有梅花,虽名梅却无梅!这里已没有梅树,没有梅树了!我反复地低吟着,一步步离开。
初夏的冗向城,风里夹着莫名的味道,但不是香味。记忆因为被发酵,变的很酸,没有温暖。那酸的暖的痛洗劫我全身,生疼。
复古街,梅园路,梅子庄。
我没有方向感,不知道去哪,不知不觉的居然走到梅子庄来了。梅子庄,梅树林,这是我邂逅影儿的地方。
梅子庄外行人匆匆,可庄内却空无一人,庄外原是有一株独梅树的,现在也消失不见。梅香未嗅,梅树先陨,我不禁陷入深深的伤感。
梅子庄内似鲜有人往,一切都太破败。我返身关上门时,也闭上了身后大街的匆匆喧杂。
梅林依旧,未有梅花;梅香已损,不得梅影。瞅着方才在船上所作的画纸,我内心一阵零乱。
纵然面对着数数梅林又怎样呢?梅花不会再如当日那般绽放了,我见倾心的梅影。即使,对月也无人再对吟,就如现在这庄内的梅林,只有我一个人在欣赏,忧伤的欣赏。
我在猛然间想到陌路居的,师傅是隐居在梅林里.当初我失落于梅伯父的拒绝和数落也是他点拨我外去的。他说,艺术潜力的发掘在于能力的磨练与眼界的开阔。
只是,我再回来看到的陌路居,却是如破败的梅子庄一样。师傅已经不在梅林里,已经离开了。
整理好小居内尘封的东西,我居然又找到了留在师傅这的画具。
斜阳晨晕,晚星早梅;青草蔓烁,古香烟炊。我一时心情失落,就干脆暂栖身于此了。
隔窗观梅,心甚平静。我想,影儿曾经也看到过这样的梅景吧。窗框里的梅枝不需要我修饰,本就是一幅自然的绝美画作。我懂得了些蕴育在画艺之外的智慧,比如平静的心,安定的眼神……
但我毕竟不是师傅庄生,我只是詹士凡,一个最普通的凡人。牵挂着外面的东西,比如在外面学画时的朋友,老师,还有他们最殷切的期待。
出梅子庄,再次合上门,也将一段烦杂的心境合上。再接着走,不停。穿过几条不知道名字的街后,就到了我熟悉的北镇街,黄橙路就在不远,而我的梅影居就在路畔。
回来数日可还是第一次回家,黄橙路畔也改变了往日的模样,路两旁居然也是种满了两排的樱桃树--与梅影那边的相同,真意外这里。
樱桃挂在枝头,朝路边垂着。有一群小孩围着个女孩,嚷着要姐姐给他们摘樱桃。我刚走来,又都缠在我身边。
女孩很惊恐,连续叫了好几个人的小名赶紧过来我这边,孩子们霎的围着樱桃树都跑散了,在樱桃树的影子里她朝我欠意的微笑,样子很美……
女孩离开的背影映衬在樱桃树的绿荫下,裟裟作响,有些像影儿,我望着枝头青青的樱桃傻傻地笑。
梅影居内的布置出乎我意料的整洁,雅致。阿墨阿锋非常兴奋我的回来,欢喜的尤如当初我收他们为下人时那般激动。
他们说新居迁喜收到很多近邻的欢迎帖,按礼我当设宴还帖,我听他们报着帖子,然后吩咐着让他们自己张罗,我只钻研画去了。
阿锋是在黄昏我作画时向我禀告了宴席在三日之后举行的事,并交给待我署名的请柬,说明天他们就得发出去。我随意的应了声,就让他退下了。
等我糊涂地忙完画时夜色已降临。手里揣着一叠请柬,我更觉得月下的光更柔美些。阿锋可能看到我在后院,遂提了盏灯过来。
月色荡漾,云雾如水。我听到了隐约的歌声,好奇的打开院门,居然是白天那群可爱的孩子在围着她们的姐姐在唱。
我走过去时,女孩正坐在孩子们围着圆圈的中间,笑靥如花,可孩子们的歌声却停了。女孩转过头来望着我,浅笑无痕。
女孩叫我和他们一起唱,我立刻也坐了下来。女孩拉起那些小孩的手时满脸可人,我想他们一定是很亲的姐妹。
好几个小孩的手里都握着青色的樱桃,女孩一和他们拉手,樱桃就掉了下来。小孩马上拣起来,快速的,又塞到嘴里。
女孩并不惊奇,她说,他们饿得实在没东西吃,就拣竹竿敲下樱桃。
我们坐在樱桃树下聊天时,他们还在唱。月色透在女孩的脸颊上,红润的似有香味。我捡起一片樱桃树的叶子给她,她仍是淡淡微笑。
女孩并不惊讶我是詹士凡,她说只听闻过我画的梅花好,却不曾料到会收到我送的樱桃树的叶子。
我朗然而笑,她就笑的更欢了。她说自己叫史如儿,虽然没见过我的梅花,但的确是喜爱樱桃树,她说很钟爱樱桃树那种特别的香味。
如儿其实不是那些小孩的姐姐,他们是从冗向城湖对面流浪过来的孩子。因为如儿总是从自家拿吃的给他们,还经常陪他们玩,所以才被叫做姐姐的。
我突然想起阿锋他们准备的宴席材料,应该有些吃的。我拉起如儿向她说明了情况,便一起往我家后院走。五六个孩子熙嚷着,被如儿也叫来了。
阿锋阿墨以为出什么事都给惊醒了,我就叫他们拿来了花生与栗子分给所有的小孩。孩子们吃花生时一点也不闹,如儿也挺开心。
我在接着署请柬时如儿也过来了,她欣赏着我的笔迹,很安静地眨着眼睛。
她说自己学过书法的,要帮我署名,她说我的字体很好仿。然后又说如果外发帖的话,可以让孩子们帮忙,他们都很懂事的。
如儿执笔的姿势很正。她说,她有看到发往自家的贴子。她拿着帖子问我三天后可不可以把孩子们也带来。
我同意,觉得这想法很好。只是,我拿过她递给我的贴子看了后却深深地震惊了。
如儿所指的她家的帖里居然有梅影的名字!这怎么可能?
梅影是谁?梅影是谁?我紧紧的抓着如儿的手,反复地追问着她这个问题。如儿吓得不知所措,我才发觉自己是过于激动。梅影的确是梅邸的那个梅影,的确是我眷恋的梅影。只是,现在她真的就是如儿的嫂子了!
我安静不下来,在给如儿讲我和影儿之间的事时,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连贯说下去的。
如儿很清醒的直劝我安静安静,她极力阻止我冲动的要往她家闯,而是说要先让嫂子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看她是怎样想的,再从长计议……
那夜月色的升起与降落我都没多少印象了,我只是记得如儿说会回家和嫂子商量的。她反复劝我只等消息,不可冲动的往她家闯。如儿的话的确有道理,只是,我不喜欢她称呼影儿为嫂子,我敏感这个。
小莹和如儿是翌日夜里才来梅影居的,小莹的脸色不太好,如儿没有了微笑。也许影儿那里的事情很糟,我猜想。
小莹带了一幅画和一颗青色的樱桃给我,她说夫人一直很想念我,可是我回来这么久了都不过史家拜访下。她说夫人对我很失望,已经不想再理睬我这个呆头的画家了。我很生气,不是因为梅影传过来的话,而是小莹开口闭口的总称夫人二字。我差点又没火起来,还好如儿一直在拽我的胳膊。
我说不在乎她怎么看我,我回来只想凭自己的成就赢得梅伯父的肯定,我只想要梅影。我不放弃现在的成绩就是因为我还在等她。我不知为什么要对她们两空谈这个,只是我又来了蛮劲要去闯史家了,小莹在一旁奇怪的没有说话,还是如儿拽住我叫我看画。
画我知道,《梅香隐》是影儿最珍爱的,那是在梅林畔我画给她的第一幅画。现在她退给我,看来我真的……只是,我不明白这颗樱桃是什么意思。
我想不明白,问小莹,她又闭口不答,倒是如儿在笑开了,我莫名的很。实在想不出来,我干脆的也把樱桃塞嘴里去了。
呆木头,还是没想出来吧。我没想到连小莹都开始嘲笑我了,遂更是一脸苦闷。
小莹更得意了,你这一呆木头,还要不要我给你带夜宵啊,也不知道要收拾好我的《梅香隐》,真是的。小莹很突然的变了声音,很像一个人。
我莫名激动着兴奋不已,对着小莹笑又对着如儿笑,有想说的话憋着就是吐不出来。如儿看着我涨红的脸着急的样子,早就笑开了。
是梅影!影儿!我们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喊出来。小莹,不对,应该是影儿,她才停止了笑。
我不知所措的,还是问了句影儿,樱桃是什么意思。如儿依旧在笑,影儿应了下来,她笑着说,呆木头,樱桃是如儿拿来的,忘了她最爱樱桃的吗?
如儿也加了句说我可以迷惑于樱桃,但嫂子如此珍爱我的画又怎会轻易拿出来,除非她亲自前来。不过,她又加了句,这两样东西,实际在指示着你们现在该去的地方--“樱桃梅花林,应逃梅花林。”
影儿点头赞成时,我还糊涂着。呆木头,你是喜欢这,还是梅子庄呢?
如儿说,回家看动静,有事会通知我们的。
夜半,我和影儿才赶到梅子庄内的陌路居。
影儿是到了陌路居内才卸下小莹的装扮。原来,是庄生师傅帮的忙。影儿说,我不在时她找到过庄生师傅。师傅走时把梅子庄交给了她,并给了她一个自救锦囊,里面就是这些超凡的易容具。
影儿依偎着我,轻轻地叙述着。窗纸上的梅影渐渐变浓,像侧笔勾勒的墨水国画般,在我们的浪漫与温馨里安静地散开散开。
我肯定梅伯父当日是骗我的,阿李一直没说话,影儿又怎会舍得砍掉我们的梅树呢?想想,我也确实够呆的。
影儿说,后来父亲直接把她软禁在房间里只等出嫁,她只能寄希望于那个锦囊。出嫁的那天,小莹穿上了她的嫁装,她自己就装扮成小莹逃到了这陌路居。
说到这,影儿停了停.她说在陌路居的那晚,天气很冷。她一个人蜷缩在被窝里,心慌意乱,恐惧地看着窗外零乱的梅影,紧张地过了一夜。她根本没怎么睡过,因为第二天是和小莹约好的五更天再换回来……
影儿说她虽然名义上嫁到了史家,但从来没被那个姓史的碰过,她一直坚信着我会回来的。
子夜,梅影更浓了!皎洁的月色甚至直接透过窗缝,在我们的窗台上形成一条银珠。影儿说要出去欣赏月色,我们牵着手,沐浴在梅林畔的月光下任时间放肆地飞去。我们都不愿在意,我们只是静静地漫步。梅树再次为盟,我们可以这样安静的,走下去。
梅林中真是一个特别安静和清新的环境。没有人打扰的到我们,影儿开心极了。其实,只要有影儿在,我都会感到安静和美好,呆木头需要影儿才可以画出画来。
小莹和如儿是两天后才来的,我正在梅林里寻觅好的视野作画才看到她们闯了进来。
如儿说她父亲和哥哥都很生气,因为今天有我梅影居的宴席而影儿又失踪了三天;小莹这边情况就更糟了,梅伯父得知史家的情况后立刻猜到是我带走了影儿,已经拒绝了宴席,并且正经找人和史老爷联合起来去了梅影居,形势已经很危急了。
我从来就不曾希罕和畏惧冗向城的这些人,宴席完全是我让下人操办的,我根本不在意他们来不来。只是,我对影儿说本来梅影居是为她而选的,现在不能带着她回去了。
影儿反而更安静和轻松,她说从那晚和如儿一起逃出来时她就没想过再在冗向城呆下去,她就只拿了唯一珍爱的《梅香隐》。在路过樱桃树下时她也捡了颗樱桃,她觉得如儿的话很对--樱桃应逃,她不后悔。
我们作好了逃走的准备,如儿却拦住了我们。她说依他们老一辈人的智慧首先就会堵住码头,我们这样去只是自投罗网。她说自己领教过庄生师傅给嫂子的易容具,这回还得靠老师傅的忙了!
如儿真是聪明的很,她和小莹帮着我们化装更是细致十足。好一个史如儿,我在心里赞叹这个灵气十足的女孩。
片刻钟后,我们就成了一对庄稼夫妇,我自己都认不出了。
我们四个人还没走出梅子庄他们一大群人就冲了进来,好几个人举着语句肮脏的牌子,像是要看戏曲般一脸无耻的欢喜。我大可坦然的站着,他们不会认识我。
还是如儿机灵,她立马上前迎着梅父,一脸恨恨的表情愤愤的讲道,说刚打听到,那无耻的詹士凡拐着她嫂子已经向码头跑了她已经报告给了哥哥去抓,她觉得不泄愤就叫了两庄稼人来想捣平这梅林。
梅父很赞赏地点头,他说自家的梅树他已经亲自砍掉了。他没有那个不孝的女儿,为了断绝关系他更要来掘掉这梅林,彻底根除这伤风败俗的梅花。
众人是在他的怂恿下才一哄而上的,他们兴奋地拿着刀放肆地砍向梅树。这时我才明白,他们是早就准备好了来摧毁梅林的。我和影儿哑然的看着疯狂的人群,在破坏我们最钟爱的梅树而无力阻止。我握着拳头的手一直在激烈颤抖。
影儿是后来上船时才失声哭泣的,毕竟她憋了太久。送我们的人,只有小莹和如儿。
小莹见影儿哭了自然也跟着流泪。只有如儿还是在笑,她猜到影儿为什么哭泣。她说那天的话里只有一个嫂子是出自她本意,因为无论影儿和谁在一起,她都可以称呼为嫂子。
我这下反应的倒快,说自己还没同意认这么聪明的女孩作妹妹,那衬托出我詹士凡是多呆啊!
一句话就把影儿逗乐了!
船快开了,匆匆的人群都在赶。
如儿劝我说最好不要同意做我哥哥,我听不懂在犹豫间就被她塞的一包东西惊了下。她转口说里面是一些零用的钱,她知道我缺。还有,几片樱桃的叶子.等小莹递给影儿梅枝时,船头又在催促人上船了。
在木道“哐哐”声里,我们作别了她们。我看到,在最灿烂的阳光下,如儿依旧是淡淡的笑,笑如樱香般清新。
我们在船头伫立久久,直到码头变成墨点,影儿拿着小莹给她的最后一段梅枝伤感地说,她没照顾好庄生师傅交给她的梅林,她不配是浅笑梅翁。
我揽着她的肩笑着问她该叫什么呢?其实红梅消殒,象征浴火永生。最重要的是我们可以再次点燃火红的梅树,因为我们爱梅!
影儿点着头,拿出了一颗--樱桃。我拍着肩上的包袱说这里面还有咧。樱桃樱桃,我们已经逃出来了,就把这些放在心底留作温暖的纪念吧。
樱桃有破俗世枷锁之效,让人具有灵气。我轻抚着影儿的发梢暗自地回忆着,那个与如儿相坐于樱桃树下的夜晚……
但有樱桃终须破,不可留香遗此生,船又行至那段有梅树的湖堤。影儿一下子轻松地笑起来,指着要我也看。
我悄悄地撇开手将那最后一颗樱桃投于湖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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