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我的1987城头看雪

发表于-2004年06月05日 下午3:15评论-3条

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了口琴声,一曲《三月三》。

也不知咋的了,一听到口琴声我就好打饱嗝。

进了教室,正如我所料,李阳,我们寝室的老四,站在窗户边,面对着操场,在纵情的吹奏,那个大脑袋象个教书的老先生一摇一晃的,伴合着琴声把正午教室里白亮的阳光搅得四下飘飞,凌乱不堪。

看着他的脑袋我就想这小子小时候一定营养不良,不然怎么脑袋怎么这么大。

“哎哟!怎么就你自己啊?吹,接着吹,我躺一会儿。”说着,我便动手搬凳子搭下榻的位子。

“ 那还吹啥了,怎么不在寝室睡啊?”李阳懒懒的一下子靠到长桌上。

“玩扑克哪!乱哄哄的还是这静。”我躺倒长凳上,一身的轻松。

“哦!”李阳心不在肝的应了一声,两眼白生生的望着屋顶,好像有点困倦,但是我看得出来,鱼眼中有一丝憧憬。

其实我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有一次,星期天他去他二叔家,闲来无事就跑到阳台上练口琴,不想对面楼的一户阳台上有一美少女聆听了半天,也对视了他半天,看的我这位老四春心萌动,心思激荡,犹如注射了毒品一样,兴奋了好多天。以后每次说起这次艳遇就象抽烟袋一样吧嗒嘴,总是坚定地说要练好口琴,以博芳心。寝室老三关明就怪笑着鼓励他说:“你把口琴好好练练,别老象吹牛逼似的,下次去就给他来个小夜曲,实在不行,让你二叔找人说合说合。”

“等毕业再说吧!”看着他幸福的表情,我心说:“这狗屎还当真了?!”

“喂!关明他们都报名学吉他了,你不想学啊吧?”我打断了李投射在屋顶美妙天真的幻想。

“没钱啊!我这个月就剩七块了,再说我也不想学。”

“好好,那你苦练你的破口琴吧!注意点别把嘴刮出血了。”我翻了个身,凳子上睡觉就是不如床上舒服。

其实我也没钱买吉他,开学那天临上火车前,爸爸拿出了二百元钱塞给我,他说用没了来信。我使劲攥了一下钱,没说什么,扭头进了站台。悲壮的想:这就是我这个学期的全部费用了。所以平时可仔细了,一点也不敢瞎花钱,别说吉他就是添件衬衣我都寻思寻思。想着想着我就又想到了家了,想到了爸爸、妈妈,那个俄式住房,还有那个学校,其实我最想还是钟灵那个傻丫头,想到她我就有一种隐痛,她怎么样了?培训学习完了吧,今年过年也没看到她,还在青岛吗?

第二节课下课后,体委大鹤,我们寝室的老大晃晃来到我的桌前,

“欧阳,陪我去吃点东西吧,我好饿。”

我高兴的说“好啊!”回头拉了一下后面的小康,小康是我们寝室的老六,最小的。那个家伙正趴在桌上看毛选,而且看的非常执着。总好说毛主[xi]老人家的一句话话:我们为什么要成立红军,就是要夺取政权。看着他一脸的正色,我就琢磨他是不是要造反?要不就脑袋有点问题,这两年大学生可是总有躁动,不过还没听说技校生有什么动作,毕竟我们是根正苗红未来的工人阶级,再说我们也就是搬砖头挖树坑的档次,马尾巴穿豆腐-根本提不起来。 

当我们三个从小卖部吃完麻花回来的时候,操场上就非常热闹了。

远远的看见李阳和其他几个同学在操场上与几个文艺班女生打排球。

说来惭愧,由于专业关系,我们班没有女生,只要是下午的自由活动课,我的这些色狼同窗就象猫一样围着文艺班的美女们转悠起来,当然我也不例外。

球场上的几个男同学打的异常兴奋,李阳是尤其兴奋者,时而高喊,时而低叹,一会儿一传,一会儿二传,一会儿三传,其实他的球技很臭,跟口琴技术一样,就是勇气可嘉。

正看着,李阳一个漂亮而极具专业水准的五传,把球推到场外,一声哄笑,排球悠然的向我们脚下滚来,这时出现了具有教育特色的一个镜头,场上一个叫月亮的女生悠美而性感的跑过来,当然不是冲我来的,而是为了捡球。

我记得有人说过运动中的动态物体是最具感观刺激的,说的明白点就是,美女胸前的那两个硕大的桃样物体,一晃一晃上下大范围抖动不已,大有吹弹可破的危险,把我的心跳加速到几乎窒息,也剥夺了双眼他视的权力,多亏大鹤这时把球捡起来递给了月亮美女,才把我的魂魄招回。

老天保佑,多亏定力足够,不然真有可能伸手就去摸一下那抖动的东西了。

这时身后小康推着眼镜色迷迷的说:“崩溃呀崩溃!”

其实那个女生我们也不知道叫什么,是文艺班的,模样还算漂亮,体形很美,要啥有啥,歌唱的也好,一次学校汇演时她唱了一首《月亮走,我也走》,让我们记住了她,谈论了她好几天,以后我们就把她叫月亮了。

对了,我还发现个问题,就在月亮接球的时候,她看大鹤的眼色有点特别,动作缓慢而轻柔,还有一脸的香汗,对了,还有不少粉刺,带没带项链我可没注意,因为当时我是及时虚伪而又正经的把脸转到一边,装出了无所谓的样子,没太细看。后来我才知道这次捡球对大鹤的以后发生了很大的影响。

关明走过来拍了我一下,递给我一封信,诡秘的一笑:“咱媳妇的。”我一看落款是新平县第一医院。我就猜想灵儿她一定是学习结束回到院里了。

在图书室里我静静的看完了信,信中无非说她去青岛学习去了,走的很急,才回来三天,叮嘱我注意身体,努力学习,不要抽烟,少喝酒,与别人处好关系一类的话,话语依然温柔,依然百转,依然关怀。

自从年前她去青岛以后,而我又放假回了家,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面和通信了。可是我有种感觉我们在渐行渐远,特别是毕业的时间越来越近,这种感觉越来越真实。从理智上讲,天各一方,异地而居,我和灵儿注定是要分手的,可是在我心深处依然万分拒绝这个现实,我无法忘掉灵儿和她的一切,就如无法忘掉那个扎着红头绳的小女孩,还有让我砰然心动的那个娴熟、温柔充满着女性美丽的系围巾的那个动作。

过年在家时,母亲小心翼翼试探着问我:“灵儿有信吗?” 我没言语,心说:“你不是不同意我们来往吗?还问什么?”母亲叹口气也不在说什么。

应当说我和灵儿是互相看着长大的,真正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家是多年的老邻居,彼此很了解,我俩从小学一直到初中都是同学,后来初中毕业钟灵去了卫校,而我上了高中。

高三那年,母亲知道了我和灵儿交朋友的事,臭骂了我一通,说了很多很多道理,反正一句话:不许来往,高考要紧。没办法我们本来就没公开的关系就越发隐蔽下来。后来,我还是没考上大学,伤心之余,什么也没考虑参加了招工考试,来到了北方这座石油城,成了一名技校生。

事实上我还知道灵儿父母也不同意我们交往,我觉得他爹妈比较势利,有点嫌我家困难,各方面条件不好,我又没考上大学。当然,我也理解,人家是怕女儿不幸福吗!

去年国庆节,我装着无所谓的样子,跟灵儿说:“咱们分手吧,你妈不同意。而且我技校毕业后也回不来,要不,你就跟我去那里?”

灵儿是一个很优柔性情的人,一听我的话后,就没了主意,也不说话低眉落目地泪流不止,看着长长睫毛上不停滑落的泪珠,我就心疼不已。

灵儿从小就给我的印象就是眼窝浅好流泪,总好梨花带雨的。不论是小时候皮球不见了,还是中学老师提问没答上来,或者看琼瑶的小说,包括在听广播小说她都有落泪的时候。不过以前逗她一下就好了,而这次我硬生生的没有,我觉得她已经到了自己能把眼泪收回来的时候了。

那时起我就有一种很奇怪自己的感觉,明明自己喜欢灵儿,并且有没有其他感情因素困扰,可为什么有意识的要疏远她,就因为客居两地无法相聚的原因吗?还是我厌倦了这种劳燕分飞饥渴难耐的感情折磨,想轻轻松松重新开始。或许是爱之弥深的原因,深深的心底有种要逃离挣脱的渴望?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我他妈有病! 

下晚自习刚回到宿舍楼,就没电了,整个楼一片漆黑,吵吵嚷嚷乱了好一阵,才平息下来,烛光从各屋里透了出来,对射到走廊的墙壁上,映照着出出进进的白条鸡似的小伙子们。九点熄灯铃一响,我们就都吹灯拔蜡,上床就寝了。

学校对学生的管理非常严格,就寝时间一到,必须熄灯,更不许走动和聊天了。不然就扣分,扣分就是扣助学金,而且会遭到班主任的训导。

也许没电的原因,也可能认为楼管人员不会来查寝,反正今天各位老大都非常兴奋,老五王大伟爱好武术,师从少林派,每天照列要摸黑倒立和站桩半个小时,大鹤说女朋友要从老家来看他,李阳说班主任的小姨子很漂亮,关明说今天在食杂店里认了个干妈。

我们就谈论着武术,追问大鹤和女朋友的趣事,李阳怎么能看到班主任的小姨子,关明认干妈有什么意图,聊着聊着,小康摸摸嗦嗦爬了起来,点着了蜡烛,说要去撒尿,这家伙下面闸门不太好使,总好去厕所。

抱着膀转了个圈小康说:“好冷!”顺手抓起雪白床单披在头上走了出去,手里举着那根蜡烛,漆黑寂静的走廊里冷飕飕的,烛光摇曳,忽明忽暗的,我就觉得头皮一紧:整个一鬼啊!

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奇怪,经过了千百万年的时间和空间的复杂运行,前不差后不差就发生到一起了。

就在小康举着蜡烛刚走出房间没几步的时候,住宿楼管理员刘令军查寝正好走上了楼梯,远远的和小康来了个照面,当时小康一点没在意,四面漆黑的以为是哪个没就寝的同学哪,就恶作剧的长长鬼吟了一声:我-来-了!

不要说刘令军,就是钟馗也会吓一跳的,我想当时刘令军一定是认为闹鬼了,小康的鬼音未落,他就一转身噔噔噔就跑下楼没了踪影。

小康回来就忍着笑讲着这事,我们就都笑,讲着笑着,我突然一惊有种不详的感觉,忙说:“不对,没准是楼管,别说了,睡觉。”

可是,已经晚了,我想刘令军早已经反应过来,世界上哪有什么鬼?还不是学生装的?我猜想他早已顺话摸瓜在门口听半天了,果然,话音一落,马上就听见蛮烈的击门声,“开门!!”

我们一下都傻了,好半天,还在站桩的王大伟把门打开了,闪亮的手电光一下子扑射进来,极速晃动,搅的空气又紧张了十分,手电光晃动了一圈,最后逼落在王大伟的脸上,

“刚才是你吧?”一股酒气喷薄而出,这家伙没有一天不喝酒的。

“什么是我?”王大拿一脸的不解。

“还嘴硬?”光线照了照王大伟丝毫没有动过的床铺。

“到底是不是你?”手电光掩照着刘军那核桃皮般的瘦脸,黑暗中他倒像个鬼。

“我什么也没干!”大伟话语依然坚挺。

“什么也没干?”刘令军逼问了一句。

黑暗中,猛听“砰”的一声大响,刘令军动手了,大伟左脸被击中,同时碰掉了桌上暖水瓶。

我翻身坐起,这时大鹤已拦在两人中间,关明扶住大伟也站了起来。

“老师,有话好好说!”大鹤拿式蕴劲害怕刘令军的再次进击。

“好好说?你们惊吓老师,违反就寝纪律,怎么你们想干什么?”刘令军一口的堂皇之词。

“你是老师,学生犯了错误不对,可你也不能动手打人啊?”大鹤口气明显尖锐起来

“明天,明天再找你们算帐。”看着大鹤高大的身躯和王大伟渐渐逼近,刘令军扭头出了门,临了还甩过来一句贼他妈难听的脏话。

屋子里一时间寂静了下来!只剩下重重的喘息声。

“怎么样?大伟?”

“没事,就是嘴里破了点皮,妈的。”大拿咽了口吐沫。

“都怪我,可是他怎么能打人哪?”小康嘟囔着,全然没了刚才的兴奋劲。

“记住,明天谁也不要张扬这事。”

“睡觉!明天再说。”

好长时间我才睡着,我知道我是先睡着那伙的。睡梦中我看见我站在一条大河边,河里有个怪兽,在冲我微笑,笑着笑着,我就成了怪兽。

第二天,到了考评板前一看,扣了我们312寝室五十分,原因是不按时就寝,说话,顶撞老师。完了,这个月的助学金是全泡汤了,六个人一百二十元哪!

正如所料刚吃完早饭,我和大鹤就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询问事情原因,我们咬紧牙关就是没承认装鬼的事,谁知道是誰啊?只说了和刘令军的事情,辩解了一番,当然最后逃不了仍是一顿臭训,还让我们去向刘令军道歉。

“再出问题,就拿你刘明鹤和欧阳亮试问。”我们诺诺而出。

午饭后,我们寝室一行六人在小操场消耗二斤五香瓜籽后,终于作出决定,就是坚决不向刘令军道歉,作为老师他打人就是不对,但是也取消了打算暴力教育刘令军的决定

“就是天黑,不然我一个大擒拿手式就能报废他。”王大伟余恨犹在。

“就是就是,一脚踢没他”李阳积极的配合。

关明纠正说:“擒拿手白扯,叶底偷桃才是真正报废,知道不?”说的我们各个都淫秽而解气的笑了起来。

不用说,几天来我们寝室被楼管老师扣的啥也不是,一下子把全班的成绩拉了下来。班主任几次找我要加强寝室管理,因为我是寝室长。我就说是刘令军不象个老师,纯是小人一个,跟孩子们一般见识。听到这话,班主人面沉似水,

“这么大的学校,男女学生几千人,如果没有严格的管理,那还不乱了套,恐怕连孩子都生下来了!”班主任的几句话说的我哑口无言。班主任也自知语误,不再说什么,我也就借机走了。

吃过早饭大鹤就去火车站了,他的女朋友秦楠今天到这里来看他。

小康、关明和李阳昨天都回市区了,要下午晚一些才能回来。

我和大伟用了一上午时间把寝室收拾的干干净净,还去商店买了点水果,躺在床上就等着贵客的到来。

我们睡了一觉又一觉,下午三点多钟大鹤才领着一个高挑女孩回到寝室,我想这哥俩是吃完遛够才回来的,女孩气质很好,有点模特的感觉。

不用大鹤介绍,我马上主动说:“欧阳亮,新平人氏,欢迎佳木斯美女秦楠姐姐的到来”

“老弟你好!”秦楠爽朗一笑,大方的与我握了一下手。

等到大鹤介绍大伟时,这位秦姐意外的拍了一下大伟的肩膀,

“知道你,绥化的,喜欢练武术,不错,不过可不许对我家大鹤出手啊,不然废你三十年的功力 ,呵呵。”说的大伟满面通红。

“大伟今年才二十二,哥们!你不是说大伟老了吧”大鹤及时的纠正道。

笑声过后,大鹤拿出了秦姐带来的很多好吃的,我们也把水果端到桌上。

秦楠询问我们的学习生活,说说各自家乡的趣闻,谈着他们的交往故事。秦姐时而朗朗大笑,时而摇头叹息,说到高兴处还不忘了亲昵的打大鹤一下。

“听大鹤说你女朋友很漂亮?”秦楠一下子转移了话题。

“哪有的事,那是你家大鹤花心,看谁都漂亮。”我打趣道。

“是真漂亮!秦楠你别自卑就行。”大鹤一脸正色,“不信,照片就在枕头下面你可以看看。”

这时,关明和小康回来了,一时间屋里更加热闹起来。

秦楠爽朗快意的性格就象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与我们彼此无间,投机非常。

看着秦楠我心头掠过了钟灵的影像。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我走过去,打开了门。

令我惊讶的是谭静拎着一手东西站在门外,谭静是誰?就是那个我们叫月亮的那个文艺班的女生。

一看到我,谭静红着脸问我:“刘明鹤在吗?”

我一时语咽,马上走出去反带上门,还没说话,门就又开了,秦楠站在了谭静的面前,她显然已经听到了问话,我想是女人的直觉和防卫本能把她推出来的。

“你找刘明鹤?”秦楠态度并没有什么变化,一脸的坦然。“我是刘明鹤的女朋友,有什么事跟我说吧。”防卫附带攻击的触角还是暴露了出来。

“没有,没有事。”谭静把东西放到我手里,红着脸就转身下了楼。

“秦姐,他是来找我的。”我明知秦楠不会信却依然生硬的说道。

“是嘛!都怪我把人家吓跑了,呵呵。”秦楠的笑有点不真实了。 

由于这个插曲一下子把原来的热闹气氛吹的无影无踪,我偷看了一下秦楠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而大鹤确是有点心神不安。

后来,等李阳回来了,我们就去了饭店,吃了顿欢迎饭。

虽然席间,秦楠依然笑语连声,我们也极力配合,却怎么也恢复不到下午的那种欢快气氛。

晚上,大鹤送秦楠到招待所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一脸的不快。想象的出来,一定被质询拷问过,弄不好已经恶吵一场。

其实大鹤真的和谭静没什么,听大鹤说谭静找过他两回,大鹤就很明朗说了自己已经有女朋友了,可是,谭静还是来过我们寝室给大鹤送过两回好吃的东西,每次都是我们欢快的替大鹤把东西收下,然后迅速解决掉,弄的大鹤哭笑不得。

转眼间进入了六月,马上就要毕业了。学校暗暗的开始混乱起来。

星期六的晚上,别人都出去了,就我和大鹤躺在床上闲聊着。大鹤告诉我一个的消息, 他说老家那面正在给他办理转学的事。

“转到哪啊?”我心头觉得很沉重。

“转回佳木斯,好象已经办的快差不多了”大鹤也很忧郁。

“回去也好,在这里孤家寡人的,以后会很难的。”我有点伤感,想到了自己。

“在家时我就一直想出来拼搏一番,可出来了两年,没拼又要回去,唉!没劲!”大鹤情绪很低落,显然也不愿意回去。

一时间我们各自陷入了烦乱的心绪,都不再言语。

一阵脚步声沉重传来,王大伟“扑通”一声撞进门里,后面跟着关明,大伟头重脚轻的,酒气熏人,看样子没少喝。

“报告两位领导,刘令军让我给收拾了,收拾了!”王大伟一脸的骄傲。

“怎么回事?”大鹤看着关明问道。

原来,晚上王大伟和几个老乡去饭店吃饭,恰巧刘令军也在那里喝酒,三杯五盏过后,王大伟就指着刘令军跟老乡说了那次被打的事,这下坏了,几个老乡借着酒劲,也是要毕业人心躁动的原因,哥几个二话没说,过去就把刘令军一顿胖揍,完事又喝了很多酒。出了饭店,正好被关明碰见,好容易才把他弄回来。

告诉关明在这里守着昏睡过去的大伟,我和大鹤急急忙忙的去找班主任,这事必须想想办法及时解决,刘令军不会就这么轻易完事的。

还没等我和大鹤回来,保卫科和学管科就来了三个人把王大伟带走了。

挖门盗洞的调动了所有关系,找了很多的人才保住了王大伟的学籍,没有被开除,但是延缓一年毕业。

大伟的处分下来的第三天,我们寝室一行四人帮王大伟和刘明鹤收拾好了物品送上了回家路途。王大伟是明年再来接着上学,而大鹤是调回老家的一个什么单位,提前上班了。

我们和大鹤分别真是相看泪眼,难舍难离,非常清楚,如果没有特殊原因我们一生也不会见面了,彼此只是生命旅途中的一个过客,来匆匆,去匆匆,相看一眼便擦肩而过。也许这就是人生吧!

后来我才知道,是秦楠克服了巨大困难,在省城动用人力物力把大鹤调回去的,原因就是由于和谭静的那次见面,让秦楠感受到了遥远而巨大人生威胁,为了保卫爱情,保卫幸福,在没有办法的前提下,只能把你拉回来,栓在身边,这就是没办法的办法。在这里,秦楠表现出了超人胆识和果敢手段。

毕业分配前夕,我们都得到了二十天的假期。

我回到了家,受到了爸爸、妈妈、弟弟、妹妹还有那只大黄狗的热烈欢迎。

当天吃晚饭时,妈妈好象很无意的说:“老钟家张罗给钟灵介绍对象哪。”

我毫无反应,依旧吃着饭。

妈妈夹了一块肉放到我碗里,默默的看着我,许久又说:“妈当初不是不让你和灵儿交朋友,而是想让你先学习,考上大学再谈也不晚的。”

我看了妈一眼,“知道,跟你没关系的,再说――。”

我的吞了口饭,可话也没了下文。

我不敢看妈,虽然平日里在外面硬朗有余,略带坚强。但我知道在妈面前是最脆弱的,真的很怕有泪流下,那样妈更会悔恨不已的。因为妈一直误认为是她造成了我和灵儿现在的离散局面,其实远不是那回事。

第二天上午,我来到第一医院住院康复部,我已经打算好了,今天一定认真的向灵儿说明白,不能再拖延了,那样只会延长和加深彼此的痛苦。

服务台说钟灵在病房里陪同查房,要我等一下。

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着出出进进的医护人员,觉得场景似曾相识,有如昨日,就追忆起来,可能就是那次打针的事情。好像是高三那年的冬天吧,我患了重感冒,一连几天高烧不退,整天昏沉沉的,班主任就让王乐死拉硬拽把我弄到了第一医院,其实我根本就没事,以前就是挺挺就好了。我总认为对于治病,花钱打针还不如花钱吃肉好的快!

当我来到注射室的时候,我一愣,打针的护士乃钟灵也。

“你打?怎么了?”灵儿一脸的关爱。

“啊,是啊,是我打。”我都有点结巴了,半个月前灵儿说过她要到医院实习了。但在这里见到了她,仍感意外。

我急忙主动解腰带,露出半边屁股,灵儿的脸一下子红了,动作有点犹豫起来。

应当说,我面前此时的钟灵真的象一个天使,一身洁白,温柔、美丽、清纯,我心底升腾起一股遥远的幸福感,心下不禁感慨:“谁要有这样的女朋友,真是福分啊!”

抹药、下针、注射、抹药,动作连续,轻盈温柔,完了还不忘迅速的往上拉了一下我的裤子,最后是桃红脸上那对大白眼珠子使劲翻了翻。

“护士小姐,你真漂亮!”我一边系着裤子,一边对灵儿色迷迷的说。

“小伙子,你是干什么的?”门外的一位护士大姐警觉的走了进来。

“我是来打针的啊!”我冲着灵儿嘻笑不止,当时的我简直就是一个无赖。

灵儿看看那位护士大姐,看看我,以及门口的围观的人,羞怒的把注射器扔到垃圾桶里,跺着脚大喊了一声:“流氓,滚!”

在两位正义勇敢的护士面前,我不敢怠慢,提着裤子溜出室外,把等在外边的王乐弄的丈二和尚模不到头脑。跟在我屁股后总问:“怎么了?啊?怎么了?那护士你认识啊?”

“是我妹妹,亲妹妹”我认真的对他说。

这下可好,在以后的十几天里王乐对我特客气,今天一盒烟,明天两个包子,还去了一次小吃部。后来我感觉不对,就问他为什么。王乐傻笑着就是不说。

这种待遇一直延续到王乐知道医院那个护士根本不是我亲妹妹才消失的。

事后,我问过灵儿:“那天你怎么发那么大的脾气?是不是我给你丢人了?”

“那天许姐还说我平时看象个小猫似的,没想到还挺勇敢。”灵儿只是笑着没有正面回答我的话。

“钟姐!有人找你。”听到话声,我就看到了灵儿。

“欧阳!你回来啦?也不告诉一声。”站在我面前,灵儿有点手足无措,也有一种惯性的等待。

我站起来笑了笑,心思隐蔽,渊深难测,稳重的令人恶心,只是右手扶着他的肩头亲昵的摇了一下。

“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你还好吧?”我有一种想抱住灵儿的冲动,但只是冲动而已。

“嗯!还好,你瘦多了,是不是伙食不好?太仔细了吧?”不自然的抚了一下耳际的头发,钟灵低声问,也许灵儿在奇怪这次这个欧阳亮怎么这么老实,亲昵的动作被狗吃了?要不就是给了别人?

“知道,我不是瘦,是相思难解,衣带渐宽,呵呵。”说完我就后悔了,这些情话,不是我应该再说的了。

当在休息室面对面坐下的时候,我一直无语,只是痴痴的看着灵儿。这时的灵儿略施淡妆,体态曼妙,越发美丽成熟,已经不是当年清瘦柔弱的黄毛丫头了。

“傻了?”灵儿看着我,“噗哧”一笑用手点了我一下鼻子。“见面什么都不会了啊?”

我一激灵,回过元神,听出了话里一丝的幽怨。笑了笑,掏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灵儿,

信封里面是一把样式古朴棕深厚重的牛角梳子,价值很是不菲,当然也是用灵儿汇给我的零花钱买的,羊毛出在羊身上。

“我也不知道好不好,看着贵就买了,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其实我是看到大鹤给秦楠买了一个这样的梳子才学着买的。

灵儿惊讶的抚摸看了半天。然后站了起来,把盘在脑后的发髻打开披散,对着我梳理了起来,女人在梳头的时候异常美丽的,而灵儿更是其中上者。那种美丽纯洁高贵,有一种女性的光辉,也涤荡着各种丑恶的心念。我真希望自己是一面镜子,照着天使般的灵儿,也把她鲜活的存在心上,永远在我的面前梳着美丽的秀发。

“送给你的结婚礼物!”我话里有话的说了一句,可是傻丫头一点也没听出来,红着脸就知道笑,还高兴的转了一个身,飘扬的发梢在我的脸上轻柔抚过,温馨如梦,我一下子融化的一塌糊涂,彻底崩溃了自己。

“好看吗?”灵儿秀发遮面,坐到我面前。

“好看好看,你哪有难看的时候!从小到大都这么好看,连哭都是。”我真实而温情,恢复了过去的样子。

灵儿无言,低头抚弄着那把牛角梳子。

“好了,知道你很忙,我就是来看看你,这样吧,改天我在再来找你。”我突然觉得我今天实在说不出那个话来,更主要的是我心底还是抱有一丝突然的幻想。

嗯!灵儿咬者嘴唇点了点头,感觉结束的有点突然。

就在我转身走出大门时,我真想回头看一眼,但我没有。

“欧阳!”我听到了一声轻唤。

“怎么?有事?”我回头看着美丽的护士问道。

“晚上到我家看看我爸和妈吧?买点东西,行吗?”

“行,过两天吧!”犹豫了一下我说,抬手做了一下再见的姿势。

“拜!”灵儿迟疑的举了一下手里那把梳子。

夏老二是七月六日上午来我家的,狗屎还拎了两条鲤鱼来,这小子现在开了一个录相厅,据说一天不少收入,整天油头粉面的,俨然一个小富翁了,人这一生真没法看透,想起 小时候他整天鼻涕邋遢的样子我就觉得好笑。要智力没智力是要体力没体力,而现在却是一个俯视同窗、领先群英的人物了。

进了屋小嘴可甜了,婶长婶短的哄的我妈都合不上嘴,老太太忙前忙后的又是倒茶又是拿烟的。

“咋的了?回来了也不吱个声,成了市里人就不认识我们了?”看到我他就阴阳怪气起来。

“不是,你们那么忙,我是想有空时再找你哪。”

“得了吧,哪有那么忙,怎么样?在那挺好吧?”

“挺好。”

“前几天碰到你弟弟,才知道你回来的,对了,看到灵儿了吗?”

“看到了。”

“操!我一猜你就是重色轻友的家伙。”

“别他妈胡说,我可不是那种人。”

“好了,不和你说了,这样吧,我一会有事,晚上我给你接个风,在天香阁饭店,到时还有个你多年不见得朋友。”屁股还没坐热,夏老二就要走。

“去饭店多破费?到家里来就行了,我让老太太准备几个菜。”我真的很不愿去饭店。

“不行,那不一样。好了,我走了,晚上我来接你。”

“看到我也不多座一会儿。”

“不是,真的有事,晚上再聊吧.”

我刚想问问是哪个朋友,可惜这家伙跟猴似的钻出门去。

等我和夏老二进入饭店的时候,那个朋友早已在那里等着了,虽然时隔多年但我仍一眼就认出了他-钟峰,就是钟灵的哥哥。

小时候,就是这个人领着我们几个小哥们,其中就有夏老二,前街后院的闯荡的江湖,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没有打不赢的架,当然他本人也受到了了很多锻炼,吃了很多苦头,是我至今依然难忘和敬佩的人,不过现在人家已然是人民警察了,供职于本城第二派出所。

我几步走到钟峰面前,伸出手去,可是钟峰却张开双臂,将我拥入怀中,用劲一抱。就这一抱,我眼泪好玄没下来,一时间我仿佛又回到了少年,回到了儿时的那个大院。

“亮的,你还好吧?”

“还好,峰哥你也好吧?”我的嗓音有点粗哑。

“好!来坐下,仔细说说你这几年的生活。” 虽然身着便装,钟峰样子依然英俊霸气,气度不凡,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比他妹妹钟灵还漂亮。

就这样,我们三个就从撒尿玩泥时谈起,怎么打跑了城东的狗三,怎么把我从刘胖子胯下救出来,怎么想法合伙欺骗老人去河套游泳,怎么去制酒厂偷甜枣。

当酒菜齐备的时候,我端起杯说:“峰哥,谢谢你这么多年,还记得兄弟,我也不会说什么,也感谢老二,我们哥三喝一个吧!”

“好,干!”钟峰眼中略显犹豫,但仍然利索举杯一饮而尽。夏老二不喝酒跟着喝了一口汽水。

“亮的,在小时候你就是我最喜欢的小兄弟,两家二十几年的邻居,也不算外人了,嗯,我这里也就不遮掩的了,你也别生气今天是我让老二把你找来的,不是为了喝酒,主要想说一件事.”说道这里,峰哥给我倒了杯酒。

我知道怎么回事了,侧头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夏老二。

“其实,在小兄弟们当中,我最很喜欢你的,你不知道,以前你和灵儿处朋友时我也碰到过两次,当时我真的很高兴,觉得你俩真是良缘。”峰哥说道这里又停顿了一下。

“亮子,我先问你,你能不能离开那里?回到家来?”

“不能,绝对不能。”我重重的摇了摇头,一脸的果决。因为我知道回来不会更好。

峰哥的点燃了一颗香烟,借以缓和一下尴尬。

“自从我姐那年出车祸去世后,我妈妈就把灵儿看成了很重的寄托,唯恐再失去,哪怕是一步,你了解灵儿的,重感情,没有主见,又听话又孝顺,缺少背叛精神,非常脆弱,而且也是一个离不开娘的丫头,我的意思是你和灵儿都好好想想,现实的想想以后。”后几句话说的很牵强。幸亏有烟缭绕,无法看清彼此的表情。

“你要能回来就好了,一切都不是问题。”青烟中峰哥一脸的期盼。

我摇摇头没有言语,看着杯中的晶莹的水酒,我真的好悲伤,这要是一杯仙药该多好,喝下去,忘却尘事,斩断烦恼,升腾于空,幻化于云,飘游于山川,潜行于湖海。身边跟着一个百天使,都叫钟灵。呵呵!可惜不是仙药,倒他妈的象毒药。

“峰哥你的意思我明白,你兄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一句话,我答应你,你今天的目的达到了。”我一扬脖就把象毒药的酒和另一种说不出的东西都吞了下去。

“不是峰哥不懂情理,一是你们的条件不太好,二是我父母很坚决,你离的太远了。前天灵儿和我父母又一次说起了你们的事,还是被老太太一口回绝了,丫头哭了半宿,母亲也半宿没睡,我看的都心疼。”

“我他妈就不心疼?”我心如刀绞,手中的酒瓶脆亮的墩在桌子上,夏老二一脸的惊讶!

我也觉得失态,对钟峰说:“兄弟对酒不擅长,你别见怪。”

“没什么!我知道这么做你很伤害,”

“这算什么伤害,小儿科。”我心底开始泛酸。

没有打招呼,动作利索而干脆,我就又把酒喝了个精光。夏老二有一个明显的要拦我的动作,但出手太慢。我就笑:“你比霍元甲又如何?”

“亮子,别喝了,咱们说说话吧!”钟峰抽了口烟酒,开始换话题了,一脸的无奈。

“不,我今天高兴,再说我已经答应你了。”管得着你妹妹,还管的着我喝酒了!?笑话!

“亮子,不许你喝了”夏老二一脸的不高兴。

“有什么了不起?啊!都有什么了不起啊。不就是一个臭护士吗!我不希罕。”自言自语中我又一次端起了酒杯。

“不是灵儿的错!”峰哥强调了一句,明显的不高兴。

“亮的,你是不是喝多了?再他妈瞎说我可踹你了。”夏老二有点急了,伸手要来强我手里的酒杯。

“峰哥,你带家伙没有,你来个利索的,一枪把我崩了算了,这样你们老钟家就全他妈幸福了。”

死一般的寂静,缭绕的烟雾弥漫着漂浮不动,久久不散让人窒息。

“你妈的,欠揍。” 夏老二突然弹身而起,一记形意门之劈拳向我亮架而来。

说实话,从小到大我也挨过不少拳头,但是这次却是我迄今看到最为漂亮的拳法,它雍容、高贵而悠然,轻捷,温柔而浪漫,充满了稳、准、冷、脆、巧技法,夹杂着抖弹二劲,飘然而至,点落在我的肩头,我本能抗拒化解,却无法成功,只好侧身,扬手,向后倒去,手杯中的美酒彩虹般的漫卷于半空,悬挂于我的面前,犹如美丽的水晶之梦一样,晶莹剔透,不可久视,我真很想抓住它,可是我的手在无力的退下,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落尘埃,梦的酒杯在尘埃中欢快的一声歌唱,潇洒的炸开了一个美丽晶莹的花,花瓣在尘埃中欢快奔向四方,其中有一枚还在我手掌上深情的划过。

记得夏老二把我送回来时象个娘们似的不断解释:“不是我不讲究,我是怕你出事才动手的,你说话也太牛逼了,万一峰哥带着家伙,加上喝点酒,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哭都晚了。”

“滚你妈的,老二,你不了解峰哥,他不会的,你信不?信不?”

我什么都清楚,就是脚不听使唤。什么破酒,又上头又上脚的。天地在我心中,可就不在我脑海中,还没等到家门,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大黄狗的一阵咬叫声把我从昏睡中叫醒,好象做了很多梦,但一个也没记住。口干舌燥的,头痛欲裂,看看窗外明晃晃的阳光,一看挂钟已近中午了。

大黄狗首先跳跃着进了屋,站到床边,歪头看着我。

妈领进了一个人,是灵儿,手中还拎着一个小药箱。

我靠床坐起,披上了一件衣服。

“灵儿你坐吧!”母亲搬了一把椅子。

“不用忙了,婶。”灵儿接过椅子,放坐在床头。

“亮的昨晚喝多了,刚醒,你们聊吧。”说完母亲出去了。

我一抬头就看到了零乱的头发,混红的双目,和毫无血色的脸,我把头扭向窗台上的那盆米兰花上,那盆米兰花默默地散发着醉人的馨香。

打开了药箱,拉过我的手,灵儿低着头开始给处理上药。

看着米兰花,我就纳闷我手上划破那么大的口子,怎么就不疼哪?

看着我们俩一句话不说,大黄狗无聊的转了一圈,靠近墙边趴了下来。

墙上的挂钟嗒嗒的均匀作响,生硬、单调而执着,有点象我的那颗心。我突然想大鹤现在怎么样了?好还是不好?对于秦楠当然是好了,那大鹤哪?如果说大鹤回家是对的,那么我就是错的了?反过来也成立吗?鬼才知道。

静寂中我听到了有泪滑落的声音,手也感觉到了一丝泪的清凉。

“没用牛角梳子理一下啊?”我摸着护士钟灵儿的头发特无聊的问。

“欧阳亮,你混蛋!你混蛋啊!”护士钟灵突然一下子扑搂在我怀中,动声大哭起来。医药箱滑落到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是啊,我真的是混蛋!可我怎么成了混蛋哪?

听到响声和哭声,刚回到家的爸爸,不知怎么回事,推门一下就进了屋。我本能的一推钟灵,可钟灵一动不动,仍死死抱着我,依然大哭不已。

大黄狗一看情形不对,爬起来就跟在爸爸后面顺着门缝挤了出去。

公元一九八七年的七月七日,,这天应该说是公历的中国情人节,可我的那颗心却一直在泪水中浸泡着。心上有伤,泪中有盐。我估计我现在的心就是那时候被泡咸的。

当然,还有一个人比我还要痛苦。

七天后,我踏上了回校的旅途。

车厢中播放着崔建的《一无所有》: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然后就是费翔的《故乡的云》:归来吧/归来呦/别再四处漂泊/我曾经豪情万丈/归来确是空空的行囊….

再后就是我熟悉的儿时童谣:我有一个金娃娃/ 金胳膊金腿金头发/ 有一天/ 我到河边去打水/ 丢了我的金娃娃/ 我哭我哭我哇哇地哭/ 哇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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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阴郁
☆ 编辑点评 ☆
阴郁点评:

内容还不错,只是有一些地方不对劲,相信作者自己知道
再仔细的看看就会知道问题的所在

文章评论共[3]个
舞动奇迹-评论

1987我刚出生at:2004年06月06日 早上9:00

不想你的好々-评论

我觉得写的很好很美。在这里不敢说是评论,只是说说我的一点看法。整篇文章看起来很平淡却贯穿着点点忧伤,我就奇怪怎么我老是写不出好文章,呵呵。at:2004年06月06日 上午11:21

我自温柔-评论

1987?……
清晨都还没在世为人哎……at:2004年06月13日 中午2: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