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小说（22）：作茧自缚，自讨苦吃

安　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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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大鹏居然在大雄宝殿的上空叫阵：

“如来佛，死胖子，你把我大鹏禁锢在雷音寺几百年。今天你该还老子的公道了。”

如来佛一听到大鹏的喊话，立马掐算他的功力：咦！这畜生的功力才三十余个精华洞。真是生性懒惰，还狂傲不羁，这次决不轻饶！他施法挪移到空中，因未坐在莲台上，故而没有金光熠熠。

大鹏接到吁延风的通知，如来佛已经回雷音寺。由吁延风发出全部功力，把他的功力屏蔽成34个精华洞。当把正在进行的精华洞能量的吸收做完后，大鹏便赶到灵山挑战。如来佛一脸森严，厉声道：

“孽畜！竟敢偷窃本佛祖的金莲子，今天非好好地教训你不可！”

“哈、哈、哈！死胖子，死到临头，还要拉着脸训人。今天当着雷音寺近万人的面，看看你有没有资格当雷音寺的住持？”

“本佛祖没有资格，也轮不到你这个畜生当！”

“老子当上住持，保证雷音寺成为名副其实的极乐世界。吃肉、喝酒、玩女儿统统他娘的都不戒。和尚和尼姑们，你们说好不好？”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今天只好让你下地狱了！”

*　*　*　*　*　*　*　*

霍天啸幽灵遁到住在牡丹仙子府邸的如来佛身边，现身拱手道：

“见过如来佛祖！”

如来佛睁开眼睛看见是霍天啸，立刻含笑回答：

“除魔大帝免礼。上次你救了老衲，这次非你出马救助不可咯。”

这时，牡丹仙子和舍利弗都过来相见。大家落座后，霍天啸道：

“佛祖的有些观点需要适当改变，不是所有恶人都能渡化向善的。大鹏吃人成性，您老何苦把他禁锢在大雄宝殿。几百年来，您老的经文对他毫无作用；最后害了自己，这与‘东郭先生的故事’一模一样。”

“在对待恶人的问题上，老衲似乎是过于宽容，把太多的精力花在渡化和改造他们上，结果收效甚微。”

“对本性坏的人，即恶人是不能改造和自新的，他们的邪恶本性不能改变，只能压抑。这叫本性难移。您老的教化如果有效果的话，说明该人的本性不是邪恶的，而是善良的，本来属于好人。只是在个别情况下犯罪，变成‘一时失足千古恨’。对这些人，你不教化，他也倍受良心的谴责。”

“难道本性恶，就无可救药？”

“关于本性善、恶的谈论，我国有多种看法：如人性善、人性恶、人性不善不恶、人性取决于先天、人性取决于后天的教育等等。在下认为，不管是先天的遗传，还是后天的教育，一旦成年，那个人的本性就已经铸成。邪恶的本性以个人为中心，可以牺牲他人来满足他的欲望和利益，不择手段！善良的本性对自己和他人的利益同时考虑，不会做危害他人来满足自己的事情。这种‘一切为我’的邪恶本性一旦形成，是无法改变的，只能压制。因此对为私利而杀人的邪恶之徒或者惯犯，打入轮回是一劳永逸的办法，也是让他们重新做人的最好办法。对这些人也有好处，免受压抑他们自个本性的痛苦，因为长期压抑自己是非常苦恼和忧郁的。当他们不构成死罪时，唯有取消他们邪恶本性作恶和发展的条件，随时注意他们的动向。这是非常麻烦的事情；一旦疏忽，就会带来无法弥补的灾难。所以，佛祖超度邪恶之徒，实际上是自找烦恼和苦吃。”

“哦，你认为老衲做的都是徒劳无功咯？”

“恕在下直言，对邪恶之徒的确如此！您老收留在雷音寺的那些杀人不眨眼的邪恶之徒，大部分是为了超脱轮回而委身于雷音寺，并非他们真的改过自新了。实际上不是您老的佛经感化了他们，而是您老给出的诱饵太吸引人……”

“诱饵？”如来佛不解。

“多少帝皇将相为了长生不老，苦苦追求，甚至以身试药而亡；前仆后继，甘心冒险，白白提早死去。您老收留了那些罪恶滔天之徒进雷音寺，他们就取得了永生权。这难道不是天下最大的诱饵吗？”

“照大帝这么说来，收留在雷音寺的确是一个普天之下的最大诱饵。”

“孔雀大明王把您老吃进肚里，怎么能算是您老的母亲，称为‘佛母’呢？世上有母亲吃孩子的吗？你们佛界的许多佛爷和菩萨居然阻止您老处死吃人的孔雀，说她是您老的母亲，简直是荒唐透顶！在下已经把这个吃人无数的恶魔炼化了。大鹏也得为被他吞食的人偿命，这样一来，雷音寺就无人领导。今天在下来，是想同佛祖商量：只要您老答应一个条件，在下保您老返回雷音寺。”

“不知什么条件？”

“大鹏在雷音寺大破佛门的戒律，吃肉、喝酒、玩女人。这些本是与生俱来的需要，并非罪孽，你们佛家要把戒荤、戒酒、戒色等作为门规，在下无权过问；只是对当前在雷音寺犯戒的僧人希望能够既往不咎、免于处罚；因为他们并没有错，错在门规议定的不合情理。请您老就按照：出家人不计较出家以前的事情那样处理吧。实际上，佛祖在二十八岁出家前，不照样喝酒、吃肉和玩女人吗？如果佛祖一定要对他们的正常举动耿耿于怀，那么在下只好要雷音寺的僧人，自己推选住持了。希望您老不要把在下的条件当成是威胁，因为实际上佛祖已经不是雷音寺的住持，而且也没有任何条文规定：雷音寺的住持非得您老出任。”

“除魔大帝说到这个份上，老衲岂能不知好歹。老衲答应您提出的条件。”

“太好哪！在下很高兴。就请佛祖同在下一起去惩处作乱的大鹏吧。”

霍天啸同如来佛、牡丹仙子、舍利弗、迦叶和阿难一起驾云来到雷音寺的上空。霍天啸令一个混沌珠隐形跟着，再发功使身体原子化；分出一部分原子流变成一只手臂，道：

“请大鹏住持出来受死！”

大鹏登上雷音寺上空，哈哈大笑：

“本佛祖以为死胖子如来佛搬兵，请来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原来只是一只手臂，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胆小鬼！”

“大鹏住持，如来佛祖本是出自好意，把你留在他的莲座上感化，你却怀恨在心，非要报禁闭你的仇。试问，被你吃掉的无数人，他们就不要报仇了吗？因此，今天是你偿还血债的时候到了。”

“你一只手臂，就想给那些死鬼讨回公道？简直是痴心妄想！老子是吃人无数，那又怎么样？这世界就是欺善怕恶，如来佛死胖子不但不计较我的罪孽，反而要老子在雷音寺超脱轮回。老子根本就领他的情！因为呆在雷音寺过清苦的日子远不如参加轮回，玩女人、吃人肉，痛快一生！”

“真是恶心不改，我们没有共同语言……”

“恶人和善人本来就没有共同语言。”大鹏插言道，“都是你们那些无聊的道学士，非要一厢情愿的自找麻烦，他娘的感化呀、重新做人呀、超度呀，自以为是。忙的不亦乐乎，管老子屁事！”

“既然如此，只好生死相拼了。”

“这才是实在话。老子就不客气啦，看本佛祖天下无敌、世界无双的金莲子吧！”

大鹏以近280个精华洞的功力催动一颗金莲子，飞速射向前面的手臂。他不由得大吃一惊，那只手掌居然很轻易地就把金莲子接住。

“哇！还有两下子嘛。看老子的十一颗金莲子！”

11颗金莲子，成垂直的两行，以雷霆不及掩耳之势，矢向手臂。令大鹏万分不解，这11颗金莲子到手臂前面竟然自己排成一列，一颗颗水平地落到手臂的大掌里。

“大鹏，还有没有宝物送过来？”

“没有了，未想到你的法力如此之高，我大鹏甘拜下风！”

“算你还老实！但是，你必须为死去的冤魂偿命！”霍天啸向空中隐形的混沌珠下令：“请吸出大鹏的功力和把他炼化！”

这时，站在一旁的如来佛思忖道：

“如此扬名立万的事情，他霍天啸不现身、不留名；而我经常故意发功，令金莲子发出金光，造成我有佛光护体的假象。相比之下，他才是看透了‘色即是空’！”

当大鹏的躯体消失后，霍天啸又下令：

“请给如来佛祖输功十个精华洞，给牡丹仙子输功一亿年。牡丹仙子，你对王母娘娘说，这一亿年的功力，是我专门给你的，褒奖你在超度王母娘娘，令她向善上所作的努力。你现在专门负责度化王母娘娘，有许多空闲时间。希望你白天同舍利弗禅师一起，为苍生多做好事。”

“小女子一定遵照大帝的指示行动。”牡丹仙子拱手道。舍利弗也躬身拱手。

“主人，输功完毕。”

“谢谢！”手臂收起混沌珠，大声说：“各位，告辞！”手臂消失。

如来佛祖双手合十，躬身道：

“对除魔大帝再次的求援，深表谢意！”

牡丹仙子等四人都双手合十，躬身低头。

如来佛等降落到雷音寺，令寺内大破戒律的僧人无不心里诚惶诚恐。不久，降龙和伏虎敲响云磬，全寺僧人都云集大雄宝殿，等待如来佛祖的惩罚。没想到只有如来佛的大弟子舍利弗站在莲座前道：

“阿弥陀佛，小僧奉如来佛祖之命宣布：全寺众僧在大鹏住持雷音寺期间的所作所为既往不咎……”不知谁鼓掌，结果招来全体经久不息的掌声，个个笑容满面，欢喜异常，“今后，大家要严守佛门戒律。寺内用钱买来的女子，都搬迁到后山大明王的洞府；那是在雷音寺之外，全寺僧人可以轮班去体察人间俗事……”

如果说刚才的掌声是出自庆幸，这次狂暴的掌声都是发自内心，令坐在禅房的如来佛都听到了。他心里道：

“唉！除魔大帝说的对，‘色’的确是与生俱来的人生需要，怎么会演变成罪孽呢？！难道越文明，就越作茧自缚，自我虐待，自讨苦吃？”

摘自拙著《借尸换魂　ⅲ》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