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原创】艰难的年代难缠的女鬼sdjnqjz

发表于-2010年03月20日 中午2:43评论-0条

1958年冬天到1962年的春天,抗灾备荒。许多人得水肿病,大家胖乎乎的,走路摇摇晃晃好像丰衣足食都喝醉了。

我正在上初中,同学们大多吃酒糟酱渣,蔬菜太贵吃不起,都吃不花钱的野菜,大家胃口挺好,把野菜也吃没了,家庭主妇们研究什么树叶子可以吃了。

校长都偷我们的玉米,w同学想打他,我说:“不要打,大家都在挨饿,给他送些玉米去。”w同学很不情愿:“你看他那个熊样,都快死了,你巴结他干什么?”我讨厌别人说我巴结人:“我巴结过谁?你饿他就不饿?”

给校长送去不少玉米,他宿舍里有几个长的绿豆芽似的小孩。校长流泪了:“我无所谓,饿死就饿死,你看这些孩子.......”同学也流泪了:“对不起,刚才差点打了你,你放心,以后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这个同学是我从小的朋友,楞头青,轻生死重诺言,家里路子也多。

校长在大会上讲:“饲养场的老师同学注意,你们饲养的家禽越来越少了..........”

开完大会碰见w同学,他说:“我给校长送去两只兔子两只鸡.......”“你这混蛋,校长刚说了不让偷家禽。”“我又没去开会,我趁大家开会偷兔子去了。不要紧,校长只挺尴尬没批评我,我给他说都偷兔子偷鸡吃就你不偷,我感觉不公平才给你拿点来,过几天我给你拿只羊来。”

我也有路子,一晚上挣钱相当多,这事只有班主任知道,他经常给我要酒喝,一瓶低档酒八块钱,他的工资比较高,也就是买七瓶酒,他敢买四瓶酒就能饿死。

一天我看着班主任喝酒,他说:“我有个同学也是当老师的,工资才二十四块钱,快不行了,饿的..........”我知道他想让我帮助他同学,“他是you派吧?”“是右派,”“晚上让他去咱们学校旁边的路口等我,给他点菜就行了。”“不行,他不会不劳而获的,让他给你帮忙吧,你也轻快一些。”

我真不好说了,我从58年的冬天就认识一个you派,他晚上一直跟我拉车,再来个you派,老you派怎么安排?班主任说:“你作难就当我没有说,”“下午四点你让他在咱们学校门口等我吧,”真作难,走一步说一步吧。

下午见了面,我认识他,小学时他是我的数学老师,他女儿是我小学同学。这真麻烦了,这边一个you派,那边一个you派,成了哼呵二将。我怎么给老you派解释呢?他给我帮忙好几年了,认为我‘喜新厌旧’就不好了,给他钱让他回去肯定不行,这些书呆子,白给谁东西谁也不会要。

张老师真快不行了,不要说拉车,跟我走路都上气不接下气,我说:“老师,我拉着你.,”“不行,不行,我是来给你帮忙的。”我想说,‘你真给我帮忙就上车,我拉着你。’不行,太伤他了。

我停车说:“休息一会吧,一会快点走把时间赶回来。”他爬到车上:“对不起,走吧。”

拉车来回都要经过一座桥,河不宽,河槽很深,水向东流。我大多是晚上拉车,过乱葬岗子、过这义地那义地,我就没害怕过,就是到这座桥,头皮发麻。

有一次下大雨,那真是波涛汹涌,水漫过桥面。一个骑自行车的,越过桥东面的栏杆翻到桥下,连人带车无影无踪。第二天,在桥西面的水里又发现一辆自行车。这桥下,一场大雨起码死俩。

回来不能拉他了,晚上八点多到那座桥,过了桥,我看他也真累了:“老师,歇歇吧?”“请问,在哪里可以小解?”“嗨,这是农村,不要说晚上,白天也可以随地吐痰、随地大小便。”他向后走,站在桥头向河里小解。

他坐下起不来了,真麻烦了,车上有菜不能拉他,老you派还没来。等了一会老右派来了,我火了:“黄工,你干什么去了?到这才来。”

老you派挺有涵养:“对不起大家了,我........我来晚了。”“什么来晚了?你看见我有人,你躲开了,还是朋友吗?”“我等你们了,不放心才来的。”

我对老you派说:“黄工,这是我老师,你们彼此彼此了,他身体不好,你去拉车吧,我背他。”“兄弟,帅不离位还是我背他吧。”“这个拉车大帅我也真当够了,天天说从前劳动人民过着牛马不如的日子,老子可翻身了,过上‘马一样的日子’。”

黄工老教训我:“注意,祸从口出。”“我才不怕呢,大不了把我抓进去。”“自由啊,自由最可贵。”

“不,吃饭可贵,我现在没有自由,有饭吃就好了。”张老师说话了。

“好,这里有买饭的,吃饭。”跟我干活没有挨饿的,“掌柜的,来三碗米饭,六块肉。”张老师端着碗问:“这一碗多少钱?”买饭的说:“六块,”吓得张老师把碗放下了。买饭的说:“还有这样的事呢,请客的不害怕,吃饭的害怕了。”张老师说:“我吃不下去,我带回去行吗?”黄工看我一眼,我知道张老师想带回去给孩子吃。“掌柜的,把肉盆子端过来,我都要了。”“不多了,还有三块。”“端过来就是了,”黄工说:“张老师喝肉汤吧,我们挣钱真不少,都吃了。”

十一点多,他女儿来找我,见到我就哭。

我连忙穿背心,“怎么啦?”“我爸爸病了。”

“你爸爸累病了?”

“你去看看吧,”

她爸爸撞客(鬼附体)了,是个女人附体的,坐床上嘤嘤地哭。

这玩艺我见过几次,基本的操作程序也知道,就是没有实践过。我就先试试吧,我想先拉拉手套近乎,人家不买张,把手背到身后了。太封建了,一定是个古代的贞妇烈女之流的女鬼。 

“大姐,你贵姓啊?多大了?”还是哭。 

“大姐,你家住哪里啊?”还是哭,不回答。

“大姐,你有什么委屈啊?”我口不择言了,千万别有委屈,什么委屈我也解决不了,还好,照哭。

“大姐,你住在哪里啊?你要是在河里,我把你请上来给你起座坟,你的房子坏了我给你修房子。你先不要哭了,咱有事先说事啊。”真是个难缠鬼,变戏法的下跪----没法了。

二叔来了,他比我有经验。

“大姐,你来了也没给你倒茶,别见怪啊,先喝杯水吧。”

“大姐,没钱言语一声,咱有啊,用多少我听着。”看来他也没经验,这种事不能乱许愿。

“大姐,没衣裳言语一声,给你几身好衣裳。”不说话,还是嘤嘤地哭。真难缠。

二叔来脾气了,“奶奶的,这算个什么熊娘们,我叫老流氓去。”

老流氓其实不流氓,人品很好。他们老朋友乱闹,姓刘的就缀上个氓;姓夏的就加上个三;姓王的......。

刘爷爷看了看张老师的胳膊,在上臂上有个黄豆大的点在皮肤里跳动。刘爷爷一针就定住它了。张老师用女人腔哎哟、哎哟的叫。刘爷爷问:“你走不走?”“哎哟、哎哟,我就是不走,你扎死我,我也不走。”大家都傻了。

刘爷爷急眼了:“女人出去!我就不信治不了她,你们摁住她。”

女人腔:“你干什么?你这个老流氓。”

二叔来情绪了:“哈、哈、哈,你算一嘴插屎里了,他就是老流氓,哈、哈、哈.....一会就流氓你。”

这个瘦瘦的张老师劲头还真不小,不过,比我们还差点。

刘爷爷刚给他解开腰带,“我走、我走,你们真不要脸,真不要脸.......”她(或者称:它)真走了。

张老师迷茫地看了看大家,想起来,看来没有起来的劲:“大家有事?恕我无礼,太累了。”“没事、没事,就是来看看你。”

回家的路上我问:“刘爷爷,你要是碰见个喜欢让人家脱裤子的女人怎么办?”

“你小子怎么说臭话?干这活就怕人家说臭话,以后我要是倒霉就倒在你这句臭话上。”

后来,他真碰见个喜欢让人家脱裤子的女人,还是女鬼女病人,给刘爷爷个大难堪。我没在场,还涉嫌淫秽,就不说了。

注意:我写的东西都是亲自看见的,或者绝对真实的,道听途说的我不写。鬼不鬼另说,我根本不相信有鬼,但是一些动物就能作怪,我看见过黄鼠狼子就能让人瞎折腾。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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