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下她的衣服，我一愣，问她为什么不戴文胸，她笑笑，说母亲从来都不管她。

我哦了一声，继续吻上去，内衣的缺少让我少了一丝征服的快感，我有些生气地啃咬着她的******。

这一年，我们十八岁，在高中旁边的一家出租屋里，不顾一切地放纵自己。

但当她指着双腿间的白色液体，问我这是什么时，我强烈地感到了自己的卑鄙无耻。我大笑，说它能让你怀上孩子。她却用手蒙住了我的双眼，说你哭了。她手掌的温度使我想起了几个月前的一场大雪。

那是那个冬天唯一的一场雪，当时，我和朋友躲在饭馆里喝酒，我敲着桌子喊：等我毕业了就去西部支教，准能招揽一大帮村姑！朋友听完狂笑不止，啤酒瓶纷纷跳下，在地上开出一朵朵漂亮的礼花。这个时候，她走过来，狠狠甩了我一记耳光。

以后我曾对她说，你打我的那一刻，我喜欢上了你。她斜了我一眼，说你真贱。她紧接着补充道，我们没有谈恋爱，我们只是两个相似的孩子，恰好被扔在了同一个角落。

是的，我们只是两个相似的孩子，我们没有父亲，只有冷漠的母亲，我们没有前途，我们没有理想。我们自诩为天使，却生来没有翅膀。从一开始，我们就生活在别人的天堂里，可没有一个人告诉我们天堂的隔壁即是地狱，我们无意迈过了那道门槛，等到回头时，天堂早已遥不可及。

我对她说我教你喝酒吧，她说好的。我对她说我教你抽烟吧，她说好的。我对她说我们做爱吧，她说好的。于是，在这个温暖的中午，我们如同举行宗教仪式一般，做完了青春的最后一件事情。

进入她身体的时候，她第一次尖叫。那样的尖叫，就像一枚细细的银针，刺伤了如此明媚的春天；那样的尖叫，就像一块玲珑的水晶，摔碎在光滑的地板；那样的尖叫，就像一丛娇艳的玫瑰，瞬间被暴风吹得无影无踪。

我笨拙地扭动身体，她泪流不止。我不想半途而废，任她的指尖在我的背上划出一道道伤痕。我热爱这一种紧握的感觉，它能让我体会到自己真实地活着。

只是它太短暂了，我的腰开始传来一阵阵萎缩般地疼痛，双腿酸软无力。所以，我没能陪她走过那座破旧的石桥，我永远地留在了桥的另一端。

我看着它越跑越远，越跳越高，我看到她的身体飞离了桥面，落进肮脏的河水里，那些聚集在一起的水珠像苍蝇一样迅速跳开，发散出耀眼的白光。

我愣了几秒钟，而后喊叫着冲入汹涌的人群。

桥上站满了人，我立在远处。透过许多条腿的缝隙，我看到了她，她就像刚出生的婴儿，浑身湿淋淋的。我知道她再也活不过来了。

我一路哭着走回出租屋，那里的黑暗暂时抚慰了我干涩的眼睛。床单上的那片红色竟然飞了起来，它飞出屋子，飞过小巷，飞过街道，飞过人们的头顶，飞过城市的喧嚣，飞过森林，飞过草地，一直飞到荒凉的沙漠，覆盖住我们赤luo的身体。

我疑惑地爬到床上，仰面躺下，长长舒一口气，我想起了她出门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她说能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我们分手吧。

我点点头，然后关灯，锁门。

这一年，我们十八岁，我牵着她的手走过空旷的田野，那些已经复苏的麦地里，涌动着一片响亮的拔节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