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瑰殒qsashan

发表于-2010年04月02日 下午6:10评论-0条

盛国陈兵边境,瑰国岌岌可危。银瑰宫中,面色忧郁的王后取出一只漂亮的紫色木盒子——那是传说中先王留下的镇国之宝,也是瑰国最后的希望。站在王后对面的两名宫装女子看到这件物事,互相一视,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讶异,未等她们进行私下交流,王后便已开口:“姑娘,我只能信任你们了。请再为我们做最后一件事吧!瑰国度过难关之后我会谨守诺言给你们自由,而整个瑰国也将感激你们。”

“王后放心,我们一定尽力完成任务。”子瓶说,她面庞纯真如未谙世事的幼女,然而她的经历却足以令瑰国最博学的史官感到不可思议。

箫穗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子瓶的手。王后满意地笑了,她打开木盒,从中取出一块白色绢布,交给那两名拥有奇能异术的女子。

“难道这就是先王留下的宝物吗?” 子瓶更加诧异。

“是的。”王后笑中带着苦涩,“我知道先王留宝的事早已在国内传得沸沸扬扬,可是他留下的真的不是什么能够拯救瑰国命运的东西,而只是一张谁也看不懂的地图。”

白色绢布上错综复杂地画着毫无规律可循的黑色线条。

“先王承位前曾有过一个侍读女官。她是一名法力无边的女巫,陪着王走过少年时代,却在王登基的前一天离开宫廷。她走之前向王许诺,为了报答王在她危难之时的毅然收留,她将在瑰国陷入困境时予以援手。而这张绢布上画的,就是她的所在。

“我已经和王子及溥章先生研究过了,却怎么也看不懂,只好请教二位了。”

“连溥章先生也看不懂吗?”这次问话的是箫穗,她曾与那位被称为“瑰国第一才子”的史官大人一起探讨过无疆文明的变迁,对其学识和见解很是佩服。

王后一笑:“来自神秘之地的姑娘们啊,瑰国只能靠你们了。”

“这上面画的是一片森林。”丝毫没有理会王后和箫穗的谈话,子瓶埋头看了片刻,笃定地说。

“是哪里的森林呢?”王后急切地问。

“东部。” 子瓶回答,“我想我和可以去找一下。”

“这……”王后想了一下,“好吧,可是,你们要快去快回啊。”

子瓶和箫穗于是踏上了东行寻巫之旅。

“子瓶,你见过女巫吗?” 箫穗问。

“没有。如果走运,也许这次就能见到。” 子瓶回答,停了一下,她又说,“真讽刺呢,瑰国的命运居然要靠两个曾立誓与之为敌的人来扭转。”

她说的事,要追溯到很多天以前。那已是先王的统治末期,向来鼓励巫术发展的先王在他的晚年不知为何厌恶起这一行为,采限铁腕驱除国内术士——就是那些拥有奇能异术、在诸国自由行走的人。许多术士为了不与王权为敌,选择了离开这个无疆海东部的美丽国度,还有一些人,他们不愿向一个“凡世庸俗的帝王”屈服,继续游荡在瑰国的大街小巷、山林草泽之间,因而引起了君王的震怒,下令将这些不服从瑰国律法的人处以极刑。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令那些术士无法施展法力,只好束手就擒。那个时候子瓶和箫穗还素不相识,她们只是做为“忤逆者”被一同抓进了瑰国的大牢,她们在牢中相识,也没有什么交情,命运却像是有意要撮合这两名女子,又安排她们一同被好心的王后看到,并获得了一向厌恶术士的王后的同情,从而得以在她的求情下逃脱了“暴虐的君王”盛怒之下搭建的刑场,进入银瑰宫做了王后的侍女。虽说如此,但是因为目睹了那么多自由骄傲的同伴在刽子手的刀下凄惨殒命,她们对国王与王后的怨恨是大于感激的,她们又不约而同地发誓要毕生与瑰国王室为敌。然而,她们的法力也被王从异域引来的神秘符咒封印,不得施展。只好不甘心地生活在凡世一日三餐和昼夜交替的囚禁中。

半个月前,先王驾崩,王位悬空,朝臣以太子年幼尚不足以担当重任为由反对他登基,却支持先王的弟弟瑄王掌大器。王位争夺不可开交之际,盛国的兵马已悄然逼近瑰国西境:内政未决,外患又至,瑰国陷入了从未有过的困局。

而她们,却一同担负起了帮助瑰国摆脱困境的责任。数月的奔波后,子瓶和箫穗终于找到了女巫的森林。苍黑的林中写着凡眼看不到的禁咒,古木参天,微风吹过,一片枯叶飘落到子瓶肩头。

“一切欺骗的术法在我面前都失去了效力,现出你的本来面目吧。”正当二人思索着如何请出女巫时,一个声音从林中传来。子瓶面色微变,却听箫穗叫了一声,只见那片枯叶化作一只小鸟扑翅飞去。

子瓶神情一舒,甜甜叫道:“晚辈恳请女巫一见。”

“是从瑰国来的人吗?”女巫披着黑色长发,穿着绣六芒星和金色月亮的长袍,黑纱遮面,眼眸深邃。她的声音沙哑沧桑,又和蔼动听。子瓶和箫穗看着她从树木错开的小道上款款走来。

“我们的来意,女巫已经知道了?” 子瓶兴奋地说,“我们不是瑰国的子民,只是奉王后之命来请您兑现多年前您对先王的承诺。”

“哦,瑰国现在有难。”女巫声音平静,似乎早有预料,“王者现世,这是不可更改的定势。”

“您是说,盛国那位新登位的君主?无疆就要一统了吗?没有哪个国家能够置身事外?” 箫穗问。

女巫的身后,茂密的森林里传来海浪一样的声音,那是有风吹过。女巫的眼睛里,流露出一抹赞许。

“那您还愿意履行承诺吗?” 子瓶问,她迫切地想得到自由,“既然命数有定,我也不关心瑰国或无疆的命运,我们都是光阴里的游客,冷眼看着世事变迁……”

她居然背起了在一些吟游者中间广为传唱的歌谣。女巫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着两名女子带来的,那张多年前她交给瑰国之王的绢布。“那么多年过去了,居然还有人能看懂我留的图,而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帮助他的国家呢?”

尽管他已不在。

女巫取出一只跟子瓶箫穗她们在王宫中见到的一模一样的紫色木盒,交给她们:“这是我的回复,带回去给你们的王后吧。”

子瓶伸手接过,手臂还未收回,就被女巫攥住腕子。

“怎么了?”看到子瓶一脸痛苦,箫穗关切地问,同时警惕地望向女巫。

“把你的手也伸过来。”女巫的黑色面纱扬起,带笑的容颜在二人眼前一闪而过。

箫穗不动。

“你们的法术被封印了,嗯?难怪会为王室事。是鲜少有人能修成的咒术呢,才会压制住你们……来,把你的手也伸过来,我为你们解开。”

子瓶已恢复了镇静,对箫穗点点头:“我们相信她吧。”

只是一刹那,与自由一线之隔许久的女子便彻底解脱了。

“啊。”子瓶舒展双臂,仰面向天,风从她脸庞拂过,像是送来祝贺。

箫穗的欢愉也是显而易见的,她抽出搁置已久的袖剑反复把玩——那象征自由与力量的术士之剑。

“谢谢您,女巫。” 箫穗诚恳地鞠了一躬。

没有挽留两位远道来客,女巫回到了她的森林之中。

子瓶和箫穗也踏上了归途。法术得以施展,二人心情也开朗了许多,一边步走如飞,一边交谈着。

“你说这里面会是什么东西呢?法力无边的女巫要怎样对付盛国命定的王者?” 子瓶一手托着紫色木盒,笑吟吟地问并肩而行的同伴。

“别管是什么,反正都与我们无关了。我们还是速速回去,把它交给王后吧。” 箫穗淡淡一笑,眉目间有一丝倦意。

“反正我们的封印也破解了,就算不回银瑰宫又能如何?唉,我们在那里呆了太久了。” 子瓶说。

“总归是答应了别人的事。想必王后也知道术士不便言而无信,否则修为将大打折扣的吧,所以才放心让我们两个带着这么重要的信物离开宫。也有几个月了,不知战事如何……我们快快回去,免得王后焦急。”

脚踩大地如风前行,多久没有这般自由无拘的感觉了?久远得仿佛现时如梦,为了早日了结此事,箫穗不愿横生枝节,故婉言担醒同伴。

“是啊,我们快回去吧。” 子瓶面色一肃,大迈一步,瞬间便甩开箫穗数丈。箫穗微微一笑,加力赶了上去。

即使国势危在旦夕,银瑰宫依旧如与世隔绝般安然宁静。后宫中,华美的寝殿里,王后对镜独照。

她已经近四十岁了,多年来安逸的生活和良好的保养使她的皮肤依然保持着光泽和弹性,华裙裹身,凤冠压顶,端坐在藤椅上的女人华贵雍容,透出一股威严与大气。然而只有她自己看得到,眼角唇畔,已有皱纹不可遏止地露了出来。芳华易逝啊,她感叹着,看着镜中自己日渐老去的容颜,不免就想到那些过去的年月。从瑰国第一富商的千金到一国之母,已多久了?她坐着马车惴惴不安地来到王宫,为一个男人守忠尽责,再也没有离开过半步,而今那个她一直敬仰又畏惧的君王已去,留给她一座空寂的后宫、一个才有余而力不足的王子和一个面临内忧外患的国家。

她又想到那个女人,女巫。在她到来之前伴随先王度过少年时代、在她到来之际离去却始终占据着王内心的女人。王后见过女巫,那是她从家乡坐着马车初至都城的时候,在城门口,偶然一撩车帘,就看到那个女子,站在出城的道旁,穿着白色的袍子,上绣繁复的花纹,黑色长发在风中飘动——王后只看到她的侧脸就感觉到这是一个不美丽但很有魅力的女子。那个时候她还没有意识到这女子与自己一生的关系呐!但是当她来到银瑰宫,被册封为它的女主人的时候,她看到夫君空洞的眼睛,没有任何情谊,便感到恐慌。

后来渐渐听说了王先前的那个侍读女官。为什么要主动离去呢?王后没有多想,只是女巫的身份让她很不自在,于是她暗中求助了家族里一位通异术的老伯,从他那儿讨了一道对付术士巫人之流的符咒。据说那符咒效力极大,不伤人却能压制法术的施展。后来王在国内大肆逐巫,就是用的这个咒!

王后不由地又想到那两个被她派去寻找女巫的女术士。这是她最后的指望了,没想到最后竟是要依靠那个她见过一眼并揣测了多年的人。

那个而今如何了?她一个人住在森林里吗?女巫都是很古怪的,据说她们容颜不会衰老。王后伸开手掌,右手食指套着一枚银戒,明亮刺眼,每一次看到她都会隐隐心痛。不,这个位置本不该由它占据的。

在婚礼之前,她就收到一只刻着美丽花纹的暗紫色戒指——是瑰国王室代代相传的宝物,一共两只,分别由王和王后配戴。可是不知为何,她一直没有见王戴过。王是硬朗沉着的男子,从不戴饰物。她也只好悄悄地收起了自己的那一枚。

王后苦涩地笑了一下,有些疲惫地抬起眼皮,看到珠帘外的人影。“怎么了?”

“王后可用茶?”是侍女的声音。

“不。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还……还好。”侍女不知如何作答,好在王后心中有底,挥手让她退下了。

今早王子带来的消息是盛军已攻入瑰国,率兵迎战的将军是瑄王的部下,无论对盛国的战争是胜是败,要保住自己的地位都是很难了吧?那两个女子怎么还不回来呀,她们不会趁机逃跑的,倒不是因为法力被压制,而是她们已做了担保便不会违诺。只是,她们真能带回抗击强敌的力量么?

“母……母后。”王子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立下喘了几口气,说:“形势不妙,盛军势大难挡,十万雄兵直朝都城而来。”

“你逃吧。”王后忽然说,王子一怔。

“你逃走吧,孩子。如果……不,你现在就走!”王后猛地坐直了,“如果那两个人回来了,我会告诉你。”

“母后,”王子穿过珠帘走到母亲身边,他年轻清秀的脸上布满悲愤和不平,眉峰蹙起,眼含泪光,“母后,为什么会是这样?”

“为什么?”王后也问。

“我还没有来得及成为一国之君。”

“成了又如何?”

“为什么会有战争?就这样保持势均力敌、相安无事不很好么?”王子依旧不甘地问。

“因为势不均,力也不敌。”王后说,突然明白了一切的答案。于是她拉起儿子的手,“你快走吧,孩子,你那么聪明,会有不同的人生,而我……”

“母后。”

“我想看看另一个君王。听说是盛王带兵亲征的?他肯定会到这里来的。”王后说,虽然敌军还在很远的地方,但她似乎已听到了马蹄和刀兵的声响,她已经不等待那两个女术士的归来了,反而有些遗憾为何没有早给她们自由?

盛国在瑰国的西北方,盛军就是从西攻来的,一入境便直朝都城奔来。而子瓶和箫穗正从相反的方向步走如飞般赶来。

“我刚来瑰国就被关在了王宫呐。没想到瑰国的乡野这么美。要好好地逛一下,然后永远离开这个国家。” 子瓶说,任凭凉风吹过她的面颊。

“快到了。”箫穗眼望前方,带笑说。

“好累了,我们休息一下吧。” 子瓶提议,箫穗望着前方苍白的残阳,同意了。

在郊野中歇了一宿,次日天刚蒙蒙亮,子瓶便醒来寻小溪梳洗去了。

箫穗被水声唤醒,抬眼望去,迷蒙晨雾中,那个年轻女子临水自照,姿态优美。

“一切欺骗的术法在我面前都失去了效力,现出你的本来面目吧。”女巫的声音蓦然响起。

箫穗心中升起一丝寒意。

“你不去梳洗?该上路了,这水可真甜。”神采奕奕的女子甩甩沾水的长发,笑对犹自发愣的箫穗说。

“你不是子瓶?”

对面女子一怔,缓缓揭开了脸上的面皮。

“箫穗姑娘,你还是看出来了。”不同于子瓶的清脆欢快,这女子的声音是低哑而略显沧桑的。她年纪也不过二十三、四,脸部轮廓与子瓶极像,五官细致优雅。她微微笑了,笑容疲倦而稍带歉意,“对不起,你们出发的前一天,聂子瓶就被我们带走了。”

“你们?”

“是……是瑄王。我是瑄王的门客,瑄王在银瑰宫中有内应,他知道先王和女巫的故事,对女巫的法力深信无疑。他一直怀疑银瑰宫和女巫有往来,此次瑰国面临大难,他料想一定会出动女巫,嘱派内应严密探听王后的行动,聂子瓶,是被我们收买了。”

“不!”

“是这样。出卖了王后,她也很不安。为避免她行途中露出马脚被你识破——箫穗姑娘,你是有智慧的人——瑄王才派我扮成她,霍先生曾教我易容之术。我们的计划是见到女巫,力求她打退盛国,然后国内就由瑄王整治了。箫穗姑娘,事情败露,但我仍劝你,谁做瑰国的王,都一样。瑄王的政才,不比严佑王子差。”

“我……”箫穗有些动摇了,“那么,子瓶在哪里?”

“在瑄王府。她已经臣服于瑄王。”

“为什么?”箫穗忽然问。子瓶,那个时候,王后已经答应给你自由了啊,你为何还要把自己送往另一个囚笼?

女子摇摇头:“或许,她有另外的追求。”

她扬扬手中的紫木盒:“箫穗姑娘,告辞了。”

箫穗试了好多术语才破解了她的定身咒。已至日中,她望着都城的方向,浩叹一声,仍旧提步赶去。她必须要给王后一个交代。

当箫穗两手空空地走入国都,她看到银瑰宫的大门已敞开,异国的士兵骑马涌入。

她没有看到盛王,只是看到了他的战旗:蓝色的海的波浪,像是要从旗帜上流淌下来,淹没大地。

没有逃亡,没有哭号,这是一场只有征服和占领而没有杀戮和毁灭的战争,瑰国的民众夹道等着看他们新的君王。

一切都结束了,王族成了俘虏,民众在另一面旗帜下过着与往常相似的生活。箫穗站在人潮之中,有些怅然若失。

一声叹息从身后传来。

箫穗回过头,看到那个女巫,黑发黑袍,白纱罩面。

“您来了。” 箫穗深深看着这个可以称为自己前辈的女巫,面带愧色,“抱歉,我的疏忽令您背弃了誓言。”

“不。”女巫说,摊出双手,打开的紫色木盒子里,一枚雕刻着美丽花纹的暗紫色戒指静静躺着。

“这就是我的回复——无能为力。”她嘴角带着苦笑,伸手遥指,银瑰宫朱红色的大门被关闭了,高高的赤旗降下,“我是来看星星陨落的,你看,那像不像是星星的坠落。”

“在我修行的时候,无数个夜晚仰望星空,许多星星沿着优美的轨迹滑到异域的天空里,许多星星坠落到遥远的大陆上,没有一颗落到我的身边。”

“我原是无疆海边修行的女子,被海中恶鱼咬伤,逃入王宫,好心的王收留了我,我伴着王子读书习武,直至他登基——我必须离开他,离开人世。所以我拿了他的戒指,做为那一段凡尘岁月的见证,并且许诺我会助瑰国于危难,因为我知道那时我必交将已修成大法。我的确做到了,把恶鱼赶出海并驯养成我的宠物,然而法力愈强对生命的看法便越淡……真美啊,终于有一颗星星在我眼前坠落。”她自顾自地回味着这些年的经历,语声感慨而满足。

“是这样啊。”年轻的箫穗还不能完全体会她的心情,但仍旧被深深打动了,原来美都是在岁月里酝酿出来的。

“可是,无疆真的要一统了么?我不希望无疆海划到任何一个王国的版图中,它是自由的,只属于大地。”

“你的同伴呢?”女巫忽然说,“正是由于你们这样的人在,任何人想一统天下都会面临巨大的障碍。”

“您如何能这么笃定?您又没见过她。”

“我没有见过她的灵魂,但我见过她的容貌了,不是吗?”

箫穗会心一笑。“我正要去找她。然后去无疆海。”她攥住了袖中的佩剑。

在瑄王府门外,箫穗又见到了那个五官细致、声音沧桑的女子。

“你可能不会再见到她了。你们的缘分尽了。”那女子说。

箫穗没有答话,只是微微一笑,她看到盛国的军旗,又席卷而来,瑄王府很快就会被包围,她毫不留恋地离开了,因为她知道子瓶已不 在这里,那么她的方向,就只有一个了。

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却这么早就永别了,但我会永远记住你。

箫穗一边走一边想着刚才与女巫的谈话——

“我想去无疆海。”

“无疆海只在清晨接见我们。”

“我知道。我的师父是无疆海边长大的少年,他游历四方学习巫术,年轻时做过西方大国的国师,他四十岁那一年辞官归来,他说他忘不了无疆。他告诉我,当你在清晨独自来到寂静的海边,大海准备聆听你的倾诉。”

她来到了,看到宁静辽阔的大海,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无疆海,多少诗人歌唱过它,多少情侣徜徉其畔,多少帝王渴望将之作为后花园中的明珠。可是无疆,母亲一样的大海,沉默的海,宽容的海,始终无语地躺在那儿,在大地的中心。

太阳快要升起来了,金色光芒照暖蔚蓝水波的时候,无疆海边又会出现游人如织的场面,而那时,青衫佩剑的年轻女术士已穿过人群远行。(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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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一泓清水点评:

所有的争斗,都会成为过眼云烟。唯有面对大海,心自然能得到安宁!
文笔娴熟,情节生动,只是有个别遗漏的字词。
小说不错,推荐了。期待作者更多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