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樱花弥漫在失去你的天空,散乱一地,砌成破旧的殇城,那城池的血迹漫过粉红的肌肤,淹埋了所有的回忆。
倾国倾城倾我心的女子,妖娆妩媚的一世欢颜,泯灭在浮世之域的兵慌马乱的年代,筑成流年传奇。
题记
-------洛小年
一
漫天飞舞的雪花透过古红色的窗棂映进我深炯的瞳孔里,似乎警示我冬天的到来。荆殇城被皑皑白雪遮掩的一览无余,宛若冰窖般浸透着阴冷的潮湿。坐在炫魔椅上,偶尔会有瑟瑟的风掠过门缝侵蚀而来。我再次裹紧披在身上的魔凰风袍,那浓厚的雪山狐裘便柔软的贴在我的颈处,一股温润的气息涌入心头。我轻轻的闭上充斥困意的眼,可以感觉到长长的黑色睫毛附在眼底处,微微的痛感。昏昏睡去。
不知沉睡了多久。雕有绮丽花案的木门吱呀声刺入我耳中。我渐渐的睁开眼睛,酸涩的生疼。惺忪的眸子中朦胧的看到梵赢神老蔓延着惆怅的脸色,向我走来。那银白的发丝凌乱的轻扬在风中,像极了皎洁的月光倾洒在空旷的擎渤大殿内。沉重的脚步声游荡在扑面而来的寒气中。我凝视着他惶遽的眼神,感觉到将有不祥的征兆。
“皇,蚣梭族的近况将对我们铬骺族造成不利”。他嘴角抽动的说道。没等我开口说话。他双手摩挲着水晶环球,制造出蚣梭族的情况。氤氲的光泽燃亮着四周静谧的惶恐。我看到熠熠光辉的球体里的画面。蚣梭族的魔幻师们正在修炼着气势恢宏的幻术,那弯曲的手指姿态将他们棘海城池的蓝色水液凝聚成透明的水柱,挥袖后海风便将此柱状的液体纷洒开来。这是我从未见过的幻术。梵赢神老告诉我此幻术是洿水术,依凭我们的力量是很难抵挡的。他扭身背过去。我恍惚间看到他眼角有晶莹的眼泪沁出,看的出来,他惊慌失措的担心早已印烙在那苍老的面庞上。
我陷入沉思。蚣梭族与铬骺族同为风族,他们掌管海域的风势,我族掌管陆地的风势,两族相互统治着风界的似锦前程。可自从我父皇那辈人因为都想霸领海陆交接处的璎珞山。那里如果樱花盛开的时节,整座山被熏染成粉红色的妆容,像幻世绝艳的女子羞涩的脸颊。沉淀着呼啸而来的风,吹散了花瓣,落在我白皙的脸处,会闻到一股馥香刺入鼻孔。后来,两族之间终于爆发滞留许久的圣战。记忆的深处依旧铭刻着那尘埃飘渺的伤痕累累的场面。厮杀声,惊喊声徜徉在年少的我周围,然后许多人掩埋在漫天而降的黄沙中。蚣梭族的移水术将大量的深蓝色海水铺在尘土飞扬的陆地上,泥泞不堪的浸湿那些冰冷的尸体。父皇和母后以及我爱的很多人在那战争中离我而去,我看到他们紧闭眼眸前留下的光芒,锐利且温暖。我泪流满面的伫立在凛冽的风沙中,看见荆殇城虚无浩渺的样子。其实,我们的实力远远不及他们的潮涩的海风,但我们却不甘心那次的沦败结局。那次在我心中悬浮的伤痕。我们计划着再次进攻,给他们一个猝不及防的袭击。可我却不知是我族何人将此密秘告通敌方。追查过,却音信杳然,亳无踪迹。因此他族才会练兵强将的把实力如春风拂过蒿草般迅猛滋长。双方之间的差距便被拉开的更加悬殊。眼神犀利的望向窗外纷飞的鹅毛大雪。
“皇,莫急莫急,我想起破解洿水术的幻法了,曾经在《法德术典》中见到那种幻术的讲解,我会吩咐咱们族幻风师修炼此法术,精中求精。”梵赢神老突然转头急切的说。我将目光从白雪笼罩的银白境地收回,看见他笑容略带的将嘴角弯成诡异的弧度。我轻轻一笑,此事就托咐给你了。然后,他挪动蹒跚脚步退去,佝偻的背影消失在我渐渐明亮的眼眸中。
二
翌日。暮色四合。日薄西山的残阳照在城墙上,斑驳的流离开来。天际被染成血红色,把灰寂的天映衬的更加沉郁。我踏着积雪将融的青石板路。萧瑟冷风灌满我的狐裘长袍。我没用屏风术阻止风的袭来。不由自由的朝蝶箫的房间方向走去。
最近,我一直忙于族内政事,己经很久没见她了。仿佛那娇容靥色,曼妙身姿都如泡沫般幻散的灰飞烟灭。我想她是不会生气的。自从父皇与母后在那次圣战离开我后,蝶箫陪我徒走在悲伤的河流中,渐渐将我带离伤感,给我源源不断的快乐。日久生情。她成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子,我也成她最牵挂的人。
流进耳中的是悠扬婉转的箫声。我知道是蝶箫吹出的声音。她在寂寞时便会吹起至爱的竹箫。那箫声像孤独的精灵弥散在暮色中。
当我推开朱红色虚掩的木门,便看见蝶箫倚坐在窗前,白色沙质的窗帘微微拂动。烛光摇曳的映射在贴在红唇边的竹箫上。有的地方发出刺眼的闪亮。蝶箫见我来了,轻跃着莲花小步走到我身边,“年洛,你己经很久不来了”撒娇的拥入我怀中。在荆殇城,年洛是唯独蝶箫可以如此喊我的,其它人都会喊我皇。我是在那次圣战后,荆殇城唯一幸存的皇子。
我双手抱紧她。但我却相当愤努。因为我在她盘起的发髻缝隙中看到一小片枯萎的樱花,微黄的颜色深深刺痛我的眼睛。我能肯定她去过璎珞山。其它地方是不会有樱花辩的。从那次战争后,它已经属于蚣梭族了,我族是不可以踏入半步的。那她莫非也找过蚣梭族的皇,俊哲。更何况从她身上闻到些许的海水的咸涩味道。尽管被她喷在身上浓浓的香水味混合着。想到这,我松开手,将她推倒在地。
年洛,你怎么了?蝶箫的眼神中不满的情绪像夏日盛开的莲花绽放。蜷缩的粉红色羽毛的凤领遮住了勃子处的肌肤。嘴角处的唇彩绚烂在白晰的脸上。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我桀骜不驯的眼神震慑回去。我转身离去。关门的声音覆盖了蝶箫低泣的哭声和喊我名子的嘶哑音色。
走在回去的路上,天色己经不早了,墨黑的像布一样吞噬了荆殇城。我感觉心头似乎有块巨石堵住。很难呼吸犹如滞息般的抑闷。脑海中不断翻涌着蝶箫那楚楚怜人的悲伤。可我想起那片樱花,火气就像酒精燃烧似的淌过神经脉络,热血澎胀。俊哲是喜欢蝶箫的,曾一度坠入爱河,落入情网。可惜蝶箫并不是皇室血统。蚣梭族老国王便将蝶箫赶出。以免干扰俊哲的统领国政。她无依无靠的求助我族可以收留她。我看到她妩媚妖娆的容颜以及那渴望的眼神,我的心被软弱且善良而包围,无奈之下收留了她。她照顾我,陪伴我,我似乎越来越离不开她了。我给予她特权。想到这里,急弛而过的风把我从伤感中吹醒。莫非,攻打蚣梭族的机密是蝶箫泄露给俊哲的?这个突然的思绪像一把利剑刺向我昏昏沉沉的大脑中。
三
冬日的雪似乎愈来愈大的架势飞扬在荆殇城。灰暗的天空很是阴森。
我召集众多幻术师聚合在擎渤大殿。我们开始商量如何对付蚣梭族的办法。每个幻术师精神都很旺盛,都想献出策略,给蚣梭族一个致命的击败。看着各个幻术师的商讨,我心底暗自漾起欣慰的涟漪。想到蝶箫的事情,我更希望我们会商量出更好的计谋,发泄自己心中积淀的闷气。
梵赢神老说“皇,我们的幻术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方了,就剩下研究该怎样的出战了。”身后的很多幻术师齐齐应答着是啊是啊。那一刻,我看到很多人的头发像一夜间变了颜色,锐利且刺眼的白色。我说“辛苦大家近日的忙碌,希望我们这一战可以打的漂亮。”心中隐约的绽开了胜利的花朵。
“我们可以从璎珞山脚下的小路,沿着邢河来到棘海城池处,然后再包围震域城。”掌管着族内幻术师的魏芸说道。
“我看可以,这样我们可以更加全方位的攻打了,堵他们个水泄不通。”梵赢神老捋着花白色的长胡须点点头说道。
“我经验没你们多,更何况我很年轻,根本不知道怎么安排线路和如何攻打的方案。一切依靠给你们了。”我嘴角的弧度不约而同的绽开。
梵赢神老说“皇,你放心,我们会战胜的,一切都会顺利的。”
外面的雪花随风飘远。擎渤大殿内充满了冷至骨髓的寒气。
我吩咐丫环制备酒菜,对众位幻术师说“为了我们的战事大顺,我叫下人准备了酒菜,咱们喝个酩酊大醉,不醉不休。”
喝酒的途中,我对梵赢神老说道蝶箫的事情。“蝶箫可能是那个告密的人,那晚,我在他发丝间的缝隙中看到枯萎的樱花瓣了。她可能去过震域城。告诉俊哲我们的秘密了。”我说到。梵赢神老疑似的眼神望向我。“我感觉也是,但她一直服侍在你身边,我也没敢开口。”他端起紫色的纱碗把酒一饮而尽。
四
风吹起发丝,吹起魔凰风袍的沉重衣角。我头脑眩晕的踉踉跄跄的又再次走到蝶箫的房间。浑身还散发着酚香的酒味。
我推开门,看见蝶箫没有在房间,空空的朱红床榻,坠下的红色床幔随风轻轻的颤动着。屋子内的清香不断的侵入我的鼻孔。去哪里了?
我沿着小径徒步在风里,在我和蝶箫经常呆的小亭子看到蝶箫独自一人站在风中,手里是那个木箫。那个木箫是俊哲送给她的。以前没什么事情,可现在在我眼中就像及其令我厌恶的东西。不为别的,只为他们从前的爱情风景。
我急速走进她,将手中的箫夺过后便仍在地上,然后,将手打在她的脸上。瞬间的红晕蔓延开在她白皙纯美的脸上。
你怎么这样对我,难道我对你不好吗?我大声的冲蝶箫吼道。音色宛如狮子般的震破苍天。
她见我喝醉,没理我,便去捡起地上的箫。
我抓住她的衣角,问道“你爱我吗”嘴角散开了酒气和白色的热气。
“年洛,你说我喜欢你吗?”那决绝的表情一直看着我。
“那你为什么去给俊哲告密,告诉他我将会攻打他们。”我更加的威严的说道。
她似乎被我的话触动了什么,没有说话。静静的看我。
她只说了一句话。“能不能不要在引起战争了,你们和平的相处好吗?”
为什么,为什么,我大声的望向天空吼道。我感觉她还爱着他,为何会让我们放弃进攻。此刻的灰色天空连一个星辰都没有,黑暗暗的一片遮住了我们,遮住荆殇城的上空。
我用幻术将她的喉咙锁住,慢慢的将风毒素注进静脉。我看着她的容颜在风中变了颜色,有粉红变为紫色的灰暗。然后,静静的仰下去,倒在地上,巨响的声音响彻在呼啸而过的风中。她深中剧毒,离我而去。乌黑的发丝还在风中飘扬,有的遮住了脸庞。
我的酒劲还没清醒,还处在悬浮的状态,感觉一切都在旋转。那雍容辉煌的宫殿在我眩晕的眼眸中变得虚幻了。身边的树木摇晃的声音也若隐若现的刺入耳中。狐裘上的毛摇曳在我的颈处。感觉世人皆醉我独醒,但我却不知世事。
五
荆殇城的冬天是很难离去的。雪花经常飘扬在铅灰色的上空,然后慢慢飘零散落在路面。
由于大雪的袭来,我们迟迟的没有进攻蚣梭族。我们在等待雪雾退去,再攻打他们,报我们一直以来深埋心底的仇恨。
可是,还没等我们攻打他们,他们便侵入我们荆殇城,先对我们发起了进攻。
那天,鹅毛雪花依旧纷纷洒洒的飞舞在空中,他们族的很多人围在城外,那些人的头发上,衣服上覆盖了厚厚的积雪。每个人表情庄严的不可击破。我们也慌张失措的集合了我们的精兵精将,那些破解他们幻术的幻术师们。
他们将遮住地面的白雪用殷潵风吹起,漫天弥漫,模糊地将空中制造成阴霾的状态。
当他们的魔幻师使用洿水术时,我们的幻术师使用了那瓦解他们的幻术。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我们将他们各个击破。那城池的冰被震荡的溢出水来,且流淌在大地的雪地中。他们见我们可以破解了,惊慌而逃。但我们还是庆幸的,抓住了蚣梭族的皇,俊哲。
我们将他压制在擎渤大殿内,他丝毫没有害怕的表情写在脸上,反而是倔强的难以靠近。
六
原来,蚣梭族攻打我们就是为了蝶箫的死。蝶箫是我杀死的,俊哲也是爱着蝶箫的。我想到这里,脑海中一直翻滚着该如何处置俊哲,这个令我十分恼火的对手。
“年洛,你是个混账,你杀死了蝶箫,你杀死了你们的爱情。”俊哲高亢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内。
“你说什么,她告密于你,还念念不忘于你,罪该万死。”我恨怒的反驳道。
“告密,呵呵,你是这么想的蝶箫,她是叫我们不要攻打你们,叫我们可以和平的维护风界的前程。她求我可不可以放弃,我被她的眼神所感动,被你们的爱情所感动,尽管我们以前相爱,但她对你的爱胜过一切。胜过生命。我问她我答应了会有怎样的好处,她默不作声。我又问道可以嫁给我吗,我从她的眼中看到了窘怕,她是害怕违背你们的爱情,但最后却答应了,可我并没有那样做。她是爱你的,可逆却杀害她。我是会报仇的。”俊哲声声的言辞刺入耳洞。
我似乎被他的言语刺的很痛,很痛。
我将锋利的匕首刺入他心脏的位置。看见暗红的血液汹涌流出,慢慢闭上了眼眸。
现在,我成了一个孤独的皇,任风吹乱发丝,吹动风袍,站在悬崖边,仰天长啸。
你是那天边的一缕缕红色的云,慢慢的消失在风吹过的季节。
你看,那璎珞山的樱花又开了,我一个人漫步在那里,很孤单,很寂寞。
感觉那里的樱花不再漂亮,不再清香。
因为你走了。
是我亲手将你杀死。
幻世流年,
雕刻的浮影青春祭,
永不泯灭。
《洛小年》
-全文完-
▷ 进入洛小年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