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记忆:由死而生
玉树地震业已数日,死伤人数还没有最后落定。在温暖的房间里我们难以想象,大风雪花下的震区,瓦砾下的废墟,曾经有过多少活跃的生命。今天是全国哀悼日,总觉得应该写些什么,给那些遇难和受伤的兄弟姐妹,给那些死去或受伤的牲畜,以及幸存的人们和依然坚守在震区的救护者。
对于朴素的人们及动物来说,生命就是一切,逝者已逝,生者怎样的坚强也遮不住全身的伤悲。同样,生命也高于一切,在庞大的自然规则面前,人和其他动物多么的脆弱与渺小,恰如风中的芦苇。自然力呼啸而过,无数个生命就此陨落。前天,在朱大可的博客里看了一幅幅图片,内容与遇难者遗体的最后处理相关,僧侣们或挟或抱,将一具具尸体安放在木架之上,那些淤紫的幼小的少儿的尸身,那些全部光着身子的遗体,有秩序的趴在一起,等待最后的酥油的覆盖,以及最后轻烟的升起。内心非常震撼,因为我在其他的媒介中从未读过类似的内容,因为它以直呈的形式告诉我们,生命和一个人的身体是怎样的息息相关。我在内心里期望,活着的人们将那些遇难者的身体擦拭,脱去与皮肉相连的衣服,洗掉血污,让他们安静地离去。
大灾之后,我不想描述与民族团结、精神凝聚、无私援助相关的内容,我只想以个人的笔触写一写生命,人、动物、草类,众生平等,那些被遮蔽的动物与植物同样牵动着我的内心。
有些时候,死亡并不会将生命降低,最可怕的是某种遗忘,会让生命彻底消失。即使在最亲近的活着的人身上,历史的叙述只会让极少数人超拔出来,成为故事或记忆,而大多数凋零的生命,会被时间掩埋,所以,我总觉得,这才是最大的伤口,在奔跑的时间里,我们的伤口一次次堆叠。这是永恒的伤悲,总是在醒着。
在关于震区报道的各种影像、图片中,我几乎没有见到与牲畜及大树的相关内容,倒是有几次提到了藏区的寺庙,我不知道,这是有意或无意的忽略,我也不想将其归于人类中心主义,毕竟,灾难的时刻,同类的生命总是最能够牵动我们,我只希望在未来的重建中,也给它们一个哀悼,或者最后的尊重。
死亡总是以各种形式覆盖生命,然而,在这种最突然的形式中,它并不向活着的人们启示生命的价值和向度,而是直接在人们悲伤的眼神之前,堆砌生命的真实苦难。记住这些苦难,让它成为我们尊重生命的理由,或许在有些人那里,会成为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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