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燕见到瓦特时范尼两个字差点冲口而出。瓦特极有礼貌的微微一笑，刘燕硬生生把范尼两个字咽了回去。随即也报以一笑。但她知道那笑一定极不自然。瓦特诧异的眼神似乎也有些反常。刘燕在约会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一直无法集中思想，她极力在瓦特身上寻找着范尼。无论从声音姿势微笑都找不到范尼一点影子。除了那张脸，实在是太像了。不，应该说完全一模一样。

刘燕对着镜子努力寻找初见瓦特那有些失态的感觉，看一看自己有些失态表情。镜子里出现的是让自己忍俊不禁的鬼脸，她自己被逗乐了，奇怪自己怎么会有这鬼念头？　刘燕不知道，瓦特此刻和她一样。当然他没站在镜子前，而是坐在沙发上愣愣地望着不断从嘴里喷出烟雾，似乎想从中看出刘燕见到自己那极为勉强的笑意的含义。因为，他一见到刘燕，琳琳两个字差点冲口而出。硬是生生地及时挤出一丝笑容。刘燕和琳琳实在是太像了，不，应该说完全一模一样。

“月亮之上我在瞭望……”

放在床头的手机骤然响起，刘燕拿起手机：“喂——”

话筒里出来瓦特的声音，“刘燕我想和你说件事！”

刘燕来到小巷。黄昏的小巷空无一人，显得静寂。天空中忽然闪过几道闪电，随即天色变得暗淡，竟下起雨来。细雨迷蒙的小巷，仿佛一下就完全变了模样。小巷两侧的人家，紧闭屋门，远处的房屋和柳树都隐秘在黑暗之中。一股阴冷的风吹来，使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不过这丝毫没影响她的情绪。刚才在电话这头和电话那头两人仿佛心有灵犀而兴奋莫名。

“早知道下雨应该带把伞出来。”她正这么想着，就远远看见瓦特笑吟吟飞奔而来。

“你好！琳琳。”

“你好！范尼。”

两人相视一笑，随即开心地哈哈大笑。

但有时候，事非人愿。事情似乎偏离了最初的设想，更远离了想像中的美好。有时刘燕分不清哪个是自己，那个是琳琳。也分不清哪个是瓦特，哪个是范尼。

慢慢地刘燕感觉这游戏有些荒谬。她意识到她和瓦特从未在真正的恋爱，或者说她和他只是一个外表和幻影。她觉得自己越来越远离生活的核心。好几次她想停止游戏。她觉得有必要去好好想一想。但另一方面她又感觉这游戏带来快感和欢乐。催化他和她相互模仿，相互掺和，却难以区分。

那一次，瓦特在慌乱之中，脚不知怎的碰到了床后的小提琴，小提琴发出一声清晰而悠扬的声音。那声音使她感到难以忍受，冥冥中又感觉愉悦无比。

瓦特拿过小提琴，他拉小提琴的动作潇洒而优雅。他的身体似乎和小提琴融为一体，琴弦流出动声音平和流畅。

你永远也无法了解，为了让自己对生活发生兴趣，我们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刘燕很喜欢这句话。也常常用这句话来安慰自己。但她还是无法摆脱一种未有过的情绪。让刘燕感到深深的无聊，厌倦，羞愧。

“月亮之上我在瞭望……”

放在床头的手机骤然响起，刘燕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呆呆望着手机。有些茫然。

刚才在镜子前，想寻找初见瓦特那有些失态的感觉，看一看自己有些失态表情。

“月亮之上我在瞭望……”

刘燕拿起手机。“喂！”

话筒里出来瓦特的声音，“刘燕我想和你说件事。”

她的心猛然剧烈跳动，失魂落魄地走到窗前，摊开窗。天空中忽然亮起几道闪电，随即天色变得暗淡，下起了雨。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