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有一些如万能胶的人和谁都没有距离，他们八面玲珑、左右逢源、见风使舵，对上，对下；对富、对穷；对贵、对贱；对黑、对白，都可以打成一片。外人琢磨不到他的内心表情，他是豁达开朗，还是孤傲自尊；他是多愁善感，还是反应迟钝，他是谨小慎微，还是淡泊宁静，真是无法把他归到美或丑，善或恶，这就他是和我们的距离。

社会是个太染缸，到处都有距离，距离也最难把握。用尺码做测量，距离就是数据；用是非做测量，距离是就是善恶；从待人做测量，距离就是修养。从生物学上看，造就了品种距离；从生理学上看，造就了生殖距离；从心理学上看，造就了心灵距离；从伦理学上看，造就了人格距离。

李寻欢与林诗音，陈家洛与霍青桐，两人明明相爱，却不能永远在一起；《白马啸西风》里面的“计爷爷”其实不是一个老头，他深深爱着李文秀，可期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二

不按照距离出牌的人，常常上演一幕一幕的人间悲喜剧。刘镇伟解构了金庸的《射雕英雄传》，一部《东成西就》让人看的忍俊不止，原来老顽童还可以变成女人，黄药师还可以和段王爷恋爱；电影《新上海滩》，老调新唱，再一次卖弄英雄情长，十里洋场的又在眼前流淌，不过这次令人悲伤的更多是丁力。

世俗有世俗的距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不见为净，人间的茶馆里美滋滋的高高挂起，杀人的，骂人的，放屁的，一概不管。

穷人有穷人的步子，他若仰天一笑，说道：“世俗礼法岂为我辈而设？”，不是孔乙已，真的就不再是一个常人了。礼法从神权到皇权，再从皇权到人权；身份从奴隶变成佃户，从被佃户变的活的像一个人似地，哪朝走哪朝的步子，这是政治史上的距离，也是过去与将来的距离。

不论是哪种距离，我真希望那是前进的，不能后退的。

三

情色与情感，一字之距，却也到道出了中华文化的审美取向，克己复礼，忽视人的自然本能。书斋里写出的侠客与酒杯中撞出的侠客不同，也是两者之间的文化距离。

梁羽生总是在距离中把所谓的情色碎成一地琉璃，那么的中规中矩，保持着书生本色，治国齐家平天下，他笔下的侠客是君子，活的真不像个男人，只有天下少有自我，有的时候看的未免太累了；古龙笔下的侠客，并不回避好色男人本质，那是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可以说是一个男人，读着大呼过瘾，有人拼命是为他诠释人性的真谛，侠者若仅仅如此有点让我有一些遗憾。

不都说真性情吗？那么又何必拘谨在“色”字之上，人是要活着更真实一点，性情中人不仅仅是张扬其诚，起码要要心地善良，为人正直，不然那些装疯卖傻、犯混泼赖、骂骂咧咧的牛皮混混都可以说是自己真性情。

“性情”二字，诠释起来不同人都千差万别，这个距离之乱，如何言说？就我个人来讲，是大德不逾闲之类的吧！

四

鲁迅先生说，有一群豪猪，在冬天想用大家的体温来御寒冷，紧靠起来了，但它们彼此即刻又觉得刺的疼痛，于是乎又离开。然而温暖的必要，再使它们靠近时，却又吃了照样的苦。但它们在这两种困难中，终于发见了彼此之间的适宜的间隔，以这距离，它们能够过得最平安。

这是豪猪的江湖，这是豪猪的距离。人这江湖里，是否与此相同，我不知道，一直也没有摸清楚。拿原则当距离，现在来看那追求也是一种愚妄，正如秀才遇到了兵，君子撞到了小人。

我们都是距离中人，距离才能产生美，言谈上的距离，举止上的距离，思想上的距离，品德上的距离，循规蹈矩也是一种距离。我就不相信在婚宴的酒席上某人老婆抓绕自己的脚丫子，她老公受得了，别人也能受得了。大概言之，江湖里那些任性胡闹不要脸之辈再怎么性情袒露，去袖里乾坤，来颠倒众生，待到距离适合的时候，享受小李的飞刀吧！

2010-05-05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