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墨云沐雨

发表于-2010年05月14日 晚上8:05评论-0条

钉子户丁骞烦躁透了。

丁骞60岁,县城的老住户。他已经两天两夜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眼睛瞪着天花板,想着自己命运多舛。好端端的楼房,千辛万苦才盖好,东挪西借地搬进去,楼还没住热,又要拆迁。48户邻居先后搬走了,只剩丁骞的一幢三层楼孤零零地留在那里。挖掘机在楼外作业,整天轰鸣着,吵得他心神不宁。

丁骞想着居住的豫南小山城总在起变化,自己跟着变化喜乐哀忧、经受着酸甜苦辣。上个世纪40年代末,他住在县城中心、国民党县政府的围墙边。解放军攻打县城时,炮弹炸倒了他房屋的山墙。在庆祝解放的锣鼓声中,他爷爷托土坯盖了3间茅草房。他父亲是个泥瓦匠,50年代靠辛勤劳动攒着钱。在手工业改造的胜利声中,用大青砖盖了4间青瓦房。

60年代“文化大革命”,“我们也有两只手,不在城里吃闲饭。”在掀起上山下乡的热潮中,丁骞一家下放到一个偏远的小山村。生产队一天三出工,把夫妇二人累个半死。丁妻不愿和他一起过苦日子,回了娘家。70年代有人偷偷回城,他也蠢蠢欲动。在以大字报为武器、两派混战喇叭声中,他从山上砍了几棵树,于县城北面山坡上搭了个草棚子。才住上3天,听说有个回城的石近成出了命案,被逮捕了,他不敢滞留,溜回生产队。

80年代初,全国刮起返城风。大多数上山下乡的人老屋还在,搬个家就是了。丁骞也跟风回县城,可是,当年他的房子被县革委扩建拆除了。他一没钱,二没办法,只好在城西后湾找个地方,自己动手筑土墙,把乡下那房子的檩料和黑瓦拉上来建了5间房。因为回了城,妻子与他和好了,又在一起过日子。他乘改革开放的东风,在街上摆摊,开始修自行车,赚了钱,接着开门店搞修配,发了财,成为县城最早的万元户。进入90年代,他拆了旧屋,盖起6间小红砖的平房,围起四合院。

新世纪开始,县里加快经济发展,推进工业强县,规划建设工业园区,丁骞所在的住宅区被规划进工业园。这时,他的大儿子在深圳某外企打工,手上有点存款,加上丁骞拆迁补偿,又借贷一部分,经有关部门审批,在县城南坪盖了幢框架结构的三层楼。没想到,2006年县里搞老城改造,又要拆迁南坪。丁骞坚持“补偿不到位,我就是不迁!”他的大儿子打电话问拆迁的事,讲道:在美国华盛顿的马塞诸塞大街建筑工地中央有一栋陈旧的小楼,小楼的主人斯普瑞格思夫妇在1980年花13万美元买下小楼,到2003年,小楼的市场价格升到30万美元。建筑商提出300万美元的高价征地。斯普瑞格思不为所动,开出3000万的天价把建筑商拒之门外。最终建筑商放弃交涉,重新规划设计。丁骞听后横下一条心,要与自己的三层楼共存亡。

这天,肖县长带着信访局长、建筑商等人提着礼品登门造访南坪的钉子户丁骞。丁骞一开始都懒得理。肖县长一行细致地说服,慢慢地打通思想。经过3个多钟头协商,终于和解,达成协议:丁骞同意10天内搬迁,建筑商与他交换将同等面积的新盖楼房,并安排他的小儿子到建筑公司上班。

7天后,县里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南坪改造拆迁任务彻底完成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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