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找工作的季节,一批批毕业军,也可以说是我们强大的大学造出来的一批批自豪的产品,但是这些产品似乎不太容易找到满意的买家,至少这些产品有点并非真如其名,而是有点名不符其实,有点成本大于收益的味道。最近几年对于大学生的工资没有农民工高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似乎是老掉牙的调儿了。在这样一个经济至上的年代,这一点似乎有点不合时宜,有点不合经济的价值规律,并且在某种程度上说明大学自身有些失败,因为它没能完成自己的使命。然而,如果我们仔细分析一下经济主义时代的特征也就不能理解这种现象了。
现在我们就来比较一下农民工和大学生的优劣,做一个分析,一个对比,你就一目了然了。对于用工单位来讲,农民工的优势:第一,农民工吃苦耐劳,忍辱负重,什么重活都可以做,从来不怕脏不怕累,从来没有抱怨,没有一个“不”字,只要能挣钱,多么累多么脏的活儿都可以干;第二,出来较久的农民工一般都有点技术,做起事来也比较踏实认真,动手能力较强,没有过高的要求,也可以说是比较切合实际吧,即比较容易满足,因而容易使唤,比较听话。第三,对于用工者而言,农民工相对比较无知,这一点本不是什么优点,但站在用工者的角度来看,似乎这也是一个优点,因为无知,所以比较容易驯服和管理,比较听话,容易认真执行。有此三点,对于一个基本的工人而言,似乎就已经足够了。
而大学生呢,其主要优点似乎没有多少,除了能够发一些唠叨,做一些感慨,似乎就是出言不逊之类的生不逢时的错乱想法了。优点没有多少,我似乎可以在这里列出一系列的缺点:第一,刚出来的眼高手低,对于什么都不屑一顾,特别是对于一些简单的、低档次的工作更是不屑一顾,自以为天下就是老子为大,殊不知自己就是井底之蛙,对于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第二,刚出来的大学生空有一套不切实际的乱七八糟的想法,而没有一套完整的理论,也没有相应的动手能力,更没有很强的执行能力和为之不懈努力的坚持精神,有的只是怨天尤人的一副怨妇样,有的只是不切实际的自高自大。第三,这些大学生真的拿自己太当回事了,脏活累活不干,低级没有前途的活儿不干,环境不好的活儿也不干……排出了他们所列出来的一切条件符合的工作,似乎就没有什么工作了,既然没有符合他们要求的工作,那么他们毕业即失业也就是很正常的事儿了。
通过上述的简单论述,我们可以简单地看出,大学生和农民工相比较而言,实在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竞争力,又凭什么在工资上获得比别人高呢?这就是经济时代的极为基本的特征,即一切都被商品化,一切都被金钱化,用金钱衡量一切的价值,用经济规律来指导生产和生活的方方面面。在这一点上,人就是一种资本,人力资源就是一种商品,既然是商品,那么重要的就是其价值,就是这种商品的使用价值和投资价值,即通过投资这种商品能够获得怎样的投资回报率,能够在多大程度上获得,能够多久获得,能够在多大的风险范围内获得,以及以怎样的方式获得……如果这一点上看,那么大学教育的失败在于它没能够造就出社会所需要的能够迅速产生剩余价值的人力资源。然而,大学的失败又不仅仅在于此,因为这只是其表象而已,只是我们一只眼睛看到的冰山一角,至于其余的有很多,我想在此略做分析。
首先,大学丧失了自己的本性,也就是说大学迷失了自己。改革开放已经三十多年了,经济的浪涛一浪比一浪大,面对汹涌而来的经济浪涛,大学不但不能够洁身自好,相反大学也陷入经济主义的泥沼。经济主义的本质是什么?两个核心的字就是:金钱。金钱是经济主义的核心所在,一切经济活动都是直接,或间接为了经济利益的获得。那就是说,它要求的是实实在在的回报,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实际利益,而不是别的。而大学是做什么的呢?从直观上讲,大学是培养人才的,是为社会输送社会所需要的各种类型的有用之才的。更深一层讲,大学也引领着时代的进步,包括优良传统的传承和时代精神的发扬光大,这些都是大学义不容辞的责任,都是大学光荣而神圣的使命。因而,大学应该有明确的目标,有自己的目标,而不仅仅是跟着当下社会某些一时流行的东西忽左忽右,忽东又西。然而,看看我们现在的大学又是什么样子呢?一边是经济主义浪潮中忙着捡拾那些微不足道的利益贝壳,一边关注着现在社会最流行的东西,并美其名曰创造社会最为需要的产品,跟风赚取那些扪心的钱财。因而现代的大学不切实际地盲目扩招,随着规模的扩大,大学教育资源相对不足,而不足应对大规模的学生。在这种情况下,摊分到每个学生的教育资源相对不足,而管理水平也不断下降,不断学校的教育质量随之开始下降。试问这样的大学教育又怎么会是好的大学教育呢?试问这样的大学教育捞那么多经济利益又有什么意义呢?当然,我不否认金钱在现代社会中所具有的力量,也丝毫不怀疑金钱对于某些人的诱惑力。我要说的只是,金钱不是大学的一切,更不是大学所应追逐的终极目标,大学的目标是培养人,培养全面发展和能够自我完善的人。而经济只是手段,只是作为大学获得所需要的资源的一种手段而已,也不是全部手段。如果有人以此为借口的话,我丝毫不怀疑这个人的私心和无耻。当我们的大学淹没在金钱的欲望面前的时候,它便迷失了自我,便奄奄一息了,就没有任何生机可言了,更别指望它能培养有用的人才和引领社会的发展和进步了。从根本上讲,大学关于其自我的迷失是大学教育失败的一个根本性的原因。这一点就像一个人一样,在一定的历史条件,一个人的素质和发展水平的高低,从根本上取决于自己的付出和努力方式。因此,在现有的历史条件下,大学教育的失败根本上在于大学对于自身的迷失和角色定位的错位。
其次,现在社会和家长对于大学的要求过于功利化,也即是现代社会极其功利化的社会环境对大学过于功利化的表现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现在社会是经济主义横行的时代,是功利化的社会,社会对于大学的要求是它要能够要造出及时见效的实用性产品,即人力资本。不论是企业作为一个经济体,作为一个以赢利为主要目标的理性体,它要就以最为经济的眼光处理这些问题。另外,家庭也不仅仅把教育看作一个全面提升自己素质的过程,而是看作一种投资手段,一种投资过程。由于现在社会竞争异常激烈,生存和发展的压力异常大,因而家庭对于教育的要就已经不在限于培养人和完善人这更为根本和实质上的一点上,而是被眼前的一些利益所蒙蔽,变得急功近利和鼠目寸光化。另外,现在社会各种不良的思想和现实现象层出不穷,这样的一个大环境,一个大染缸,难免不会染色了本就纯洁的学生。正如我国初秋战国时期的墨子所言的染丝说:人就如同织布的蚕丝一样,“染于黄则黄,染于黑则黑。”也就说,在一定程度上,人是环境的产物。我们可以设想,如果一个人只有智商水平很高,而情商水平很低,那么这样的结果会怎么样?我想是可想而知的。更重要的是人生活着的目的何在呢?人生最为重要的是快乐和幸福。不论追求更好的物质条件,还是追求更高的精神享受,抑或不断提高个人的素质和修养,人生一世到底为了什么呢?最为现实的也不过就是活得快乐和幸福了吧。然而,现在的世界似乎早已忘了古人几千年前就曾探讨过的问题,转而沉迷于不可自拔的物质欲望。这一点表现在教育上出现急功近利和严重的功利化现象也就不足为奇了。从一定程度上讲,现在的教育已经变成消费主义的教育,整个社会把教育看作一种消费,一种投资,以为投了更多的钱,就能收回更多的收益,以为花了更多的钱,就能获得更好的教育。殊不知,教育的根本在于人,教育的本质是受教育者内化的过程,是受教育者不断自我提高、自我发展、自我完善的一个永恒的动态过程,而不是一时的短暂的学习。因而,我们要培养自我完善的人,培养能够快乐和幸福生活的现实的具体的个人,其根本在于人自身,在于个人的全面发展和自我完善,使之成为一个相对完整的人,而不是一个有缺陷的人。
最后,学生个人的原因也是极其重要的一点。大学生作为大学教育的对象,他们不是被动的产物,不是像工厂里工人们制造的零件一样完全按照模子造出来的,他们是有主动性和选择性的,他们最终的目标在很大程度上也是他们自己选择和努力的结果,而不仅仅是学校教育的结果。在大学教育这个阶段,大学对于学生的成才可以说是有限的,而不是完全决定的。按照马克思的观点,影响一个人发展的因素又内因和外因两种因素,外因是条件,内因是根本。一个人的发展和进步就是个人在外因的条件下,通过内因的作用,最终共同实现的。也就是说,外因只是个人发展的一个外在的条件而已,而根本性的原因还在于个人的内部原因,即在一定的历史条件和现实基础上,个体的努力程度在根本上决定个人的发展和进步。现在我们可怜的孩子经过数年的努力奋斗,终于有一天鲤鱼跳过了龙门,他们从此就成了脱了僵的野马,年少时没有玩过的一切似乎要从上大学的第一天就开始补上一样。于是,他们上了大学就像野马脱僵,龙如大海,虎进深山一样,尽情放纵,尽情玩乐,而把一切关于自己的学习和发展的问题都抛诸脑后。另一方面,我们的大学生面对现在社会的诱惑没有足够的抵御能力,以致很容易受到现在社会的种种诱惑,而陷入其中不能自拔。诸如现在社会泛滥的毒品之类的,诸如虚幻的网络游戏之类的,诸如现在流行的爱情游戏之类的,总之事陷入一种游戏的状态,对人生,对一切都是一种游戏状态,对一切都持一种不屑一顾的态度,有点所谓的后现代主义的影子在误人子弟。在这些问题归结为一点,那就是某些学生,某些人不能很好地自理,不能自控。这也不能完全都怪罪到我们本就单纯而幼稚的大学生们身上,错综复杂的现实世界有太多纠葛不清的东西,纷繁错乱的世界又有太多低俗霍乱的东西,以致于整个空气质量都不太好。然而,到底是环境的原因,还是个人的原因,在这里有一个简单的说明:如果在一定的环境中,有的人做到了,而有的人没有做到,这说明是个人而不是环境的问题;如果在一定的环境中,所有的人都做不到,这说明是环境所限,非人力所能为也。也就说,讲到这个问题,有一个相对比较和参考的问题。但从一定程度上讲,现在大学生的自甘堕落和自我沦落不能不说也是其自身失败的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也是大学教育失败的一个重要原因。
现在大学教育的失败不仅仅是大学自身的失败,也不仅仅是家庭和学生自身的失败,而是整个社会从上到下的全方位的失败。当一个人读书数年却连自己也养活的时候,当读书的不如放羊的时候,当教书的不如卖菜的时候,书终究会变得一文不值,读书终究会变成富人的一种摆设,穷人的一剂毒药,社会的一种装饰品。这不仅仅是教育的悲哀,也不仅仅是某一个人的悲哀,这是整个社会的哀歌,是整个时代的哀歌。
治病方能救人,育人方能强国。而治病救人的根本在于对症下药,找准病症之后慢慢服药,静养至慢慢恢复,全方位调理,而后强身锻炼,方能痊愈。育人强国之根本在于如何育人,当发现育人方面有问题的时候,就必须虚心学习,慢慢纠正,全方位整治,将其在不知不觉中从根本改正过来,而后坚持不懈,自强不息,方能功成。
现在病态已显,病因也有所明了,千万双眼睛有目共睹。而后,如何医治这一重病,将是我们教育者当局不得不面对的一个严峻的难题和挑战。这一难题能够解决将关乎重大,还望思之慎之,笃之行之,行之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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