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走过缤纷茂盛的三角湖畔,是在月季花开的第三季;
六月,在我的想象里始终带着雨热。当然,偶尔还有人的躁热充斥其间。
六月是夏季的伊始,带着繁盛的微笑款款走来。
三角湖畔的月季花在这个夏季的伊始中,开出了最纯洁的白色,雍荣华贵地怀抱着三角湖畔的滨湖小道。
前几次月季的盛开,我大都是在匆匆的焦虑里而过的,已忘记那茂盛的花景。唯有这一次,是特意闲散到这湖畔来的。
和我一起有相同闲散心情的还有z,我大学里最要好的朋友。
z其实是最讨厌来这三角湖畔来散步的。他的观点无非就是老土的认为:有水有林的三角湖畔是学校情侣谈情说爱的天然之地,像我们这种老光棍是不能涉足的。以涉足的尴尬为耻,以自我的自由为荣。
z在说我和他是光棍时,总不忘强调式的加了一个让我颇有意见的“老”字。他总想强调我们俩的心已经是年迈体衰的,而我却总反驳他,我们俩的心其实还是满载着青春。
对z罗嗦的反驳次数多了,我也就索性地在称赞他的想法前也加了个“老”字,偶尔再加个“土”字。我给的“老土”一词,后来甚至都直称在z的名字前了。
z实际上并不“老土”,甚至连“土”都谈不上。z是w市的本地人,家是在远离我们这所大学外的另一所大学,同样是在w市。他的父母都是那所大学的教师,与现在的z,只是一江之隔。所以,z的大学只是简约的从一所大学踏到另一所大学,仅此而已。
z从小到大,看多了年轻的男人与女人之间的亲呢和叛离,耳濡目染里已有太多的对男人和女人的敏感。他现在最见不得在他眼前出现的亲呢男女,z认为,仿佛他们都是?在准备表演着悲剧前的喜剧。
青春岌岌,爱情可危,悲剧幕上的白色帏帐,上演的只是一路短暂的喜剧。喜剧给入戏的人带来愉悦,给观戏的旁人却带来悲伤。
但那些悲伤z是不会有的。小时候,他跟着爸妈去黄昏中的校园树林里散步,不经意间他会看到有忧伤的女孩坐在大树下哭泣……
z在给我说这些往事时,总是没有下文的,仿佛那事情就是没有下文。z说,在碰到那样的情况时,他妈妈会拉着他走开,没有下文并不奇怪。
z的司空见贯让我感觉很惊奇,也让我觉得新鲜。我是没有那么多有趣过往的。z是那种满腹经伦偏又沉默寡言的人,其实他是不擅人际交往的。也许,我也是那种类型的人。所以,我们会成为朋友;所以,我们至今都光棍。
z的文字玩得相当熟练,他能在任何时间任何时候,随意或刻意地吐出一大堆的诗词;他写得一手好字;他每天都会固定地抄写千字笔记在线写一千字文字;他每周五下午都会在空间准时更新三篇散文;他写的散文像小说却又从不写小说……
z的文字我爱读,他也乐于和我分享他的文字。与z在一起时,我听他朗读着古典的诗词,听他朗读着带古韵的江南,听他念及着他自己写在博客里的文字,成了刚进大学那会儿,我们在一起养成的习惯。
z的理想,他自己从没说,他总说自己是在流浪,归属的方向感没有。z的家庭环境让他腹有诗书气华,z的文字却让他那气质里带着忧伤。z的流浪,也是我们的流浪。
z喜欢看我的摄影还有图画,摄影的图片很普通,我没费多大脑筋拍的,z很喜欢翻;而我费心钻研的国画,他却不怎么认同。z说,在我摄影的图片里,他能够找到自己感兴趣?的对他写作有刺激作用的灵感,意境;而在我的国画里,却找不到那意境。
z的意思是在说,我的画不好。z没有说出口来,他的喜好在激励着我。
三角湖畔的月季很盛,仿佛六月的什么植物都很盛。水畔的芦苇鲜绿的像染过缸的布料一样,在落日的余晖里荡漾着。有光照的叶子上泛着绯红的色调,而背光的阴着那面却沉沉地压在水平面上,叶面在水上轻晃着,停停歇歇。
z没有去看在芦苇旁的情侣,只是傻傻地在注视着那充满生命力的芦苇,我远远地躲在他后面。z又是想到了什么题材吧,忘情地驻立在原地。直到那情侣里的女孩走上前来递出相机,请z帮他们拍张合影时,z才慌不迭地吱唔着说好。
z可以将文字拨弄得那么出色,却对语言的交际那么陌生,我看到的他甚至是面带着羞涩答应那女孩的。
z而后居然跟我说他要学习摄影,因为他说自己差点连数码相机都不会玩了。
z的话让我想到了现在还在宿舍里的安,成。安和成都是玩数码的高手,基本上是属于天才的那种。他们的工科成绩极度出色,可前不久公布的上学期期末的考试结果,他们却都挂在了公共道德那门课上了。
安,成他们是在钻研着自己的电脑技术,他们说讨厌学习那门“公共”课。而现在,他们却还是要为那门课而浪费时间。
在天色稍晚些的时候,z说实在在湖畔呆不下去了。他拉着我,说请我去吃w市特色的“一品红”牛肉粉!
“一品红?”,“牛肉粉?”,“特色?”我将信将疑地跟着他走。
在凉爽六月的w市夜晚,吃最有特色的牛肉粉。我一边想一边回味,回味的却是自己家乡的那种汤粉。
z所谓的w市特色,名叫?“一品红”的牛肉汤粉其实非常一般,没有我家乡的那种“碗碗香肥肠粉”有味道。而z却吃的津津有味,我实在不愿打断他说的与这“一品红”有关的他自己的往事。
z在另外那所大学里的家,妈妈很喜欢在那里的一间“一品红”分店里吃牛肉粉,z自然也喜欢上了。z有一段时间是排斥写作的,他妈妈便会带他一起去吃牛肉粉。后来养成的习惯,z只要有文字的灵感将至,他便会去吃一碗牛肉粉,他能在吃粉的过程里构思好一切……
与z一样在津津有味品尝粉的还有很多人,大都吃得脸红勃子粗,快意的感觉表露无遗。我勉强地吃了几口,没有一点灵感。“咳,也许我摄影的灵感来自家乡的‘碗碗香’吧!”我在心里自我安慰着。
后来,我和z一起去过很多次那间“一品红”店。渐渐地,即便是在火热的六月里,我也习惯了那种牛肉粉的味道。
不过,z老是想不明白,他说肥肠怎么会比牛肉更有味道呢?他喜欢和我争论这个,有时甚至找来了“牛肉”和“肥肠”的营养对照表和我“对质”。
z其实不知道,有个叫“口感”的东西会和人一样的改变着,这个世界上的东西没有绝对的好与不好。“入乡随俗”,改变的不仅仅是人的感觉,心情;更重要的是,人生的每一次“离乡,入乡,随俗”,都是代表着一种对旧的告别,预示着一次新的启程!习惯,会让我们心宽体胖。
我没有去说服z,我认为那是不可以的,z有着他自己的最爱。我只是和他约定着,放假请他到我老家去玩,我带他去吃“碗碗香!”
z很是期待,而我也是。
z在这个学期末的时候突然说他可能会离开我们的学校。z说,他妈妈可以以他的名义发表论文,?z就可以免考直接升到她那读文学硕士。
还是在“一品红”的馆子里,z边吃着牛肉粉边做了决定:他谢绝了妈妈的好意。
z停停顿顿,话说得很慢。他说,自己其实还在旅途的启程中,但凡旅途,无非艰辛。启程伊始,他更该脚踏实地。
z的语气很淡,淡的就像那在沸腾的煮粉汤水一样,充满温度。
六月盛装满裹时,z没有去那所他熟悉的大学,依旧和我们所有人一起,在夜色下的宿舍里吹风扇,磕瓜子,天南地北的调侃;
有清爽的晚风和薄纱似的月色入窗时,安,成还有我都睡了。z却还静坐在窗下,开着小台灯,宿舍里除了我们的呼吸声,就只剩下z纱纱地写字声音了。
z的习惯,还在坚持;还有,他的梦想,也正在开始;
但z已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了,在他身后,有我们所有人最温暖的支持!
相信我们,更相信z;
--青春的上游,
有我们一路同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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