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建行的大门，美轮美奂的营业大厅给人以舒爽惬意的感觉。曾几何时，还是薄祚寒门的小小储蓄所，转眼间便成了高门大户，中国经济的飞速发展，真是令人兴奋和欣慰啊！

大厅明亮而宽敞，虽然人很多，但一排排崭新的塑料椅子还有一些空位虚席以待，我情不自禁地叹道：“中国以人为本的科学发展观真是云行雨施，泽及天下呀！”感叹之余，一个年轻貌美的大厅经理走到我的面前，彬彬有礼地说：“先生，你办什么业务？”

我脱口而出道：“取钱。”

她嫣然一笑道：“请您坐在椅子上敬候叫号好吗?”

业务窗口一共有七八个，可只有两个窗口正在营业。我不解地问道：“你们为什么只开两个窗口，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我们人力资源不足，请见谅。您不要着急，最长不超过两个小时，”她说，脸上充溢着自信的微笑，“如果顺利的话，一个小时就可以了。”

好在我那天也没啥事，便向美女报以俯首听命的微笑。一个顾客幽默地说：“中国人都是孔夫子的徒弟，闲（贤）人，钱挣得不多，可时间有都是！人们虽然有许多不满甚是怨恨，但也只能发发牢*、一逞口舌之快而已。”

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我的右边坐着三位男士顾客，一个年轻人，一个中年人，一个皓首白发的老者，他们正在议论着当今最热门的话题——虚高不下的房价。

年轻人满脸愁容地说：“我整天为房子发愁。我是来自农村的，家里一点靠不上，凭我这一点工资，就是不吃不喝，也得30年才能买一套正规的房子。”

老者问：“你结婚了吗？”

年轻人叹口气地说：“结啥婚呀，发昏吧！我去年刚大学毕业，才找到工作不到半年，现在的工资才1800元，而且工作还不稳定。我女友的父母说，没有房子就不能结婚，这不是逼人吗？”

老者出主意道：“那你不会贷款买房子，先把家安了，然后再立业，现在不都是贷款买房子吗？”

中年人说：“难，如果没有一点积蓄，恐怕30%首付都拿不出来。现在100平米两室一厅的房子，如按目前本市平均价格5000元计，至少得50万元，首付款就是15万。以他目前的工资，即使不吃不喝，也得要七八年才能挣够首付，可人非神仙，谁能不食人间烟火呢？”

老者又出主意道：“那不会先向亲戚家借一些，以后慢慢再还，这样不可以吗？”

年轻人攒眉道：“我的亲戚大都在农村，自己的日子尚且艰难，哪有闲钱借给我呀！”

中年人说：“即使能借到首付，凭你那点微薄的工资，恐怕也是告贷无门。据我说知，银行贷款是有条件的，购房者的总收入必须是按揭的2.2倍。就是说，如果月按揭是3000元，那么你的月收入必须是6600元。就凭你1800元的工资，银行能给你贷款吗？”他嘴角轻蔑地翘起，语气中带着不屑。

老者看了一眼中年人，不满意地说：“别吓唬年轻人，我买过房子，银行让你出具的收入证明都可以作假，现在的社会，除了假肢厂不生产假货外，有几个货真价实的东西，尤其那些书面文章，竟是些浮文巧语。”

中年人鼻子一哼，说：“你这不是教唆年轻人弄虚作假吗？”

老者反唇相稽道：“不是我教唆，是银行诲淫诲盗，他们鼓励作假，只有作假，他们才有生意做，反正有房子抵押合同，他们才不担心呢？”

中年人怫然不悦道：“你这不是污蔑银行吗？银行是国家的，他们不可能这样做！”

老者笑道：“天下熙熙，皆为利而来；天下攘攘，皆为利而往。银行员工的收入都直接和效益挂钩，为了多赚点钱，他们为什么就不能这样做呢？如果你不信，问问那些买过房子的人，他们都会这样告诉你的……你恐怕还没买过房子吧？”

中年人笑道：“惭愧，我的房子是单位分的，用不着买。”

老者仔细地端详了一下这位中年人，突然问道：“你是公务员……”

中年人脸上蓦地浮现出一抹自豪的神色，微笑地说：“好眼力，一语中的，我是国土局的。”说罢，他顾盼自雄地扫视了一下大家。

听到国土局三个字，老者的眼睛里突然闪出了敬佩和羡慕的光芒，我和那位年轻人也情不自禁地对这个中年人肃然起敬，大有士别须臾，当刮目相待之意。

老者咂咂嘴，如见到亲人一样，兴奋地说：“太好了，能在这里与国土局的官员邂逅，真是三生有幸！我这个人愚笨，正有许多关于房价的问题等待您老人家释惑解疑呢？”说罢，紧紧握住了中年人的手，激动地摇了几下。

中年人笑道：“知其愚者，非大愚也；知其惑者，非大惑也。大惑者，终身不解；大愚者，终身不灵。”听了他的高论，我和那个年轻人顿生高山仰止之感，没想到一个国土局的芝麻官竟然谈吐不俗，出口成章。

老者知道碰到了高人，便谦虚地问道：“你说，中国的房价咋那么高呢？”

中年人本以为老者能问出惊世骇俗的问题来，没想到他的问题不过泯然如众，便大马金刀地说：“你嫌中国的房价高，那你看看日本的房价，就知道中国的房价高不高了？”

年轻人听到中年人的提问，刚才还萎靡不振的神色，一下子踔厉风发起来，兴奋地说：“我昨天刚上过网查过，日本东京精装修的房价是北京毛坯房价的1.3倍，原来我还以为北京的房价居世界之最呢！”

中年人自得地笑道：“看看，年轻人就是有见识，了解世界房价的行情，我们中国的房价确实不高，你年纪大了，对外国的情况不了解。人嘛，不要以管窥天，以蠡测海。”他嘲弄地望了一眼老者，迅速将手从老者的手中抽回。

老者本以为国土局的官吏有多大的学问，没想到他也不过是甘蔗当火筒，一节也不通。中年人刚才还在老者心目中保存的高大形象顿时消失了，就像由美丽的外衣装扮成的木头模特，一旦剥去衣服，便原形毕露了。他对中年人报以轻蔑地一笑。

我曾经搞过标准制定，懂得加权平均值的含义，事物的比较，必须连类比物方有意义，于是　插嘴道：“比较应当有个标准，兼顾相关的方面，不能单从绝对值上看，就像一只蚂蚁不能和一只大象同日而语一样。”

听了我的话，老者的眼睛一下子闪出智慧的光芒，他凝视着中年人说：“这位先生说的太对了，日本的国土面积仅是中国的1/25分之一，他们那里寸土寸金，房价高是自然的。再说了，日本人的工资是中国人的15倍，我们中国人买个房子用15年，而日本人只用一年的时间就解决了。还有，我们的房子是毛坯，是建筑面积，而人家的房子是使用面积，是精装修的，如果考虑到这些因素，我们的房价至少要比日本高10倍，你说对吗？”

我和那个年轻人听后不住地点头，而那个中年人却不屑地说：“既然你说和日本的房子无可比性，那就和美国的房价比一比了，我们国土面积相当，很有可比性。我听说美国的一套房子几十万美元，你们知道吗？”

老者哈哈大笑，说：“我太了解了，我的儿子就在美国工作。”

中年人听后不禁一愣，说：“那你就谈谈美国的房价吧？”

老者看着无知的中年人，辗然一笑，说：“好，那我就给你讲一讲，让你也长长见识，千万不要坐井观天，夜郎自大呀！”

中年人见刚才还对自己毕恭毕敬的老者，一下子变得前恭后倨起来，不免脸上浮起了一层阴霾，心里有些不快，但话是他撩拨起来的，也只好洗耳恭听了。

老者清清嗓子，不徐不疾地说：“在美国一套约20万美元的房子，是绝对的主流。房屋面积一般为每套200平方米左右，且为全装修房，折合成人民币大约6800元/平方米。”

我插嘴道：“这是按建筑面积建筑面积折算的吗？”

老者嘲笑地望了我一眼，说：“　美国的住房不像中国这样按照所谓建筑面积计算，而是按照使用面积计算的，而且，诸如车库、阳台、地下室、储藏室这样的都不算入面积，综合折算下来，美国200平方米的房子差不多相当于中国400平方米左右的房子。”

我在心里核算了一下，惊诧道：“按你这么说，美国的主流房价是大约折合人民币3400元/平方米了，对吗？”

老者见我心有灵犀，高兴地说：“然也。中国的面积是虚的，美国的面积是实。”

年轻人愤懑地说：“中国住房面积为什么要狗尾续貂，弄虚作假？”

老者解释道：“弄虚作假，首先不是品德问题，而是实力和能力问题，有实力的人是不喜欢作假的，因为作假太累了，并有损于身体健。”

我感叹道：“中国既得利益者用建筑面积计算房价，太高明了！”

老者望了一眼默不作声的中年人，继续道：“中国和美国的房子还有四点最大的区别：其一，美国的房子在中国被称为别墅，而中国被称为房子的住房在美国只是公寓。严格说来，美国的房价与中国的别墅价格相比才是恰当的。那样的话，差距就更离谱了——中国公寓的价格远远超出了美国的别墅价格。其二，中国的房子不包括土地，相当于一次缴纳了70年的租金，而美国的房子是包括土地的，永远归其所有。其三，中国的是毛胚房，美国的是精装修房。其四，美国的住房质量和品质更好，美国的住宅平均寿命是80年——100年，而中国是30年——50年。”

中年人不高兴地插嘴道：“你这是危言耸听吧！”

老者淡淡一笑，说：“不敢，我只是实话实说，现在是信息时代，网上一查就知道了。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作假是实力问题，而不是品德问题。”

年轻人插嘴道：“是啊，我的一个在洛杉矶的同学说，那里中低收入者的住房，一套的价格也就5万美元左右，且院子美化得花园一般。如果按中国的建筑面子300平方米计，折合人民币才1200元/平方米。在中国，许多普通人，用花费毕生心血积累的财富，换取的是价高质次的商品房，而美国中低收入者花费几万美元就可以买一套房，这真是天壤之别呀！”

中年人听到这里，怏怏不乐道：“你羡慕美国，何不到美国去？”

年轻人望着中年人锐利的目光，低下了头，原来一脸的兴奋，顿时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羞愧。

老者解围道：“咱们都是就是论事，别太认真了。中国房价虽然不是世界之最，但也是名列前茅的，现在老百姓都牢*满腹，发发怨气是正常的。”

我附和道：“是啊，为水者决之使导，为民者宣之使言，人们发发牢*，可以防止川壅而溃，造成更大的灾难啊！”

中年人叹了口气说：“是啊，谁都知道防人之口，甚于防川的道理，所以国家正在采取措施，抑制扶摇直上的房价，防止怨积祸盈，破坏安定团结、改革开放的大好局面。”

我高兴地说：“太好了，政之所行，在顺民心；政之所废，在逆民心，如果真能把房价压下去，老百姓可要高额手称庆了!”

老者摇摇头，插嘴道：“未必如此，那些拥有几套房子的有钱人，本想靠囤积居奇发财呢，房价一跌，他们怎能额手称庆吗？”

我不赞同地说：“毕竟大多数是穷人，他们都希望房价下降啊！”

老者说：“你太天真了，在我们当今的社会中，穷人是没有地位了，穷人的问题很难解决。不是社会不能解决，而是他们太边缘化了，太没有影响力了，如果管事的人替他们说话，就会成为少数派，并失去自身的影响力。道义、良心、同情在实际利益面前往往是弱不禁风的。人与人之间是如此，国与人之间也是如此。”

我不解地问道：“穷人还是占大多数的，怎么能说为穷人说话就是站在少数派的一边呢？”

中年人说：“你真是孤陋寡闻，还不知道现在最时髦的二八定律吗？”

我似乎有所耳闻，但还是谦虚地摇摇头。

中年人卖弄地说：“二八规律就是，社会上20%的人，无论在财富方面还是在实力、权利、影响力方面，在社会上起着80%的作用，决定社会的发展。而社会上80%的人，受20%人的影响和左右，不是社会的主流，所以可以把他们看做少数派。”

老者不屑的说：“什么二八定律，都是老一套，毛主[xi]早就说过，抓住主要矛盾，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这有啥新鲜的，外国的新观念，在中国都是些老掉牙的东西。”

我附和道：“是啊，孟子早就说过，‘先立乎其大者，则其小者不能夺也。’二八定律不过如此而已。”

中年人轻蔑地一笑，说：“既然知道这一点，就应该理解国家为什么要更多地考虑某些阶层的利益，因为他们决定着国家的经济发展，决定着社会的稳定，决定着国家的安危。”

老者笑道：“所以，国家不可能行之有效地抑制房价，因为中国房地产业的蓬勃发展，是中国经济腾飞的前提和基础，也是国家财政收入的主要源泉，现在很多人都称政府为地产政府。这几年，政府的办公室都豪华气派了，钱哪来的，都是靠卖土地赚来的钱吧。”

年轻人插嘴道：“是啊，这生意可是一本万利，等所有的土地都买完了，那些最初卖出的土地便到了70年的期限，又可以从新出售了。”

我艳羡道：“这真是徒处而致利，安坐而广地呀！”

中年人神气活现地说：“这就叫高明，你们有什么法子呢？”

老者无奈地摇摇头说：“是啊，面对人人谈虎色变的房价，我们也只能发发牢*而已，如果连牢*都不让发的话，我们也只好腹谤心诽了。”

中年人叹道：“哎呀，你们这些人，就是缺乏爱国热情，为什么总是抱怨，不能和国家桴鼓相应呢？”

老者笑道：“如果有人怀瑾握瑜，常做些让人感恩戴德的事，大家自然会服膺于心，逢人说项，谁还会赤舌烧城呢？”

中年人摇摇头，无奈地说：“你们这些人，就是只见树木，不看森林。国家近来灾难一个接着一个，如果没有政府的大爱无疆，没有人民军队的临危致命，援手相助，现在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冻死饿死在荒郊野外。”

老者说：“是啊，我们的政府确实做了很多好事，这一点连外国都啧啧称是，我们就更没什么说的了。”

中年自豪地说：“我们急民之所急，想民之所想，做民之所需，多好啊！可有些人就是不知足，这让我想起一句诗来：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老者点点头，道：“确实好，这是有目共睹的。但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其实任何一个民主的国家都会这样做的，政府存在的意义就是维护社会的和谐发展，保护人民的利益。”

中年人摇摇头说：“我看未必吧？”

老者笑了笑说：“人之初，性本善。圣人都说，无恻隐之心，非人也。只要是人，都有恻隐同情之心，就连杀人犯魏振海都说，如果他将来有了钱，也要积德行善。”

中年人说：“你说，我们的政府为灾区人民建房盖屋，重建家园，这不是行善积德吗？”

老者说：“当然，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秧。可我们一边为灾民建设家园，一边又拆毁许多人的房子，这真让我有些大惑不解呀！”

中年人疑惑地问道：“我们拆毁了谁的房子？”

老者笑道：“你应该知道，现在要拆毁小产权购买者的房子，那可是60亿平方米的大家园啊！为灾民建的临时房如果和这些小产权房相比，那不过是小巫见大巫。我原本想用大醇小疵来赞扬，可现在只能用狐裘羔袖来恭维了。”

中年人听到这些，面容一下子严肃起来，义正词严地说：“小产权房是违法的，我们拆毁他们是秉公执法。我们一向是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这一点大家都应该清楚。”

老者点点头，说：“是的，我们都很清楚，你们都是这样做的，不过对于小产权房却有些例外，好像风声雷声响了好多年，却不见雨下来。”

中年人哼了一声说：“现在不是下来了吗？”

老者笑道：“好像不太及时吧！多年来，有些人拿着钥匙满街跑，当家不主事，或是站在高处看打架，袖手旁观，这是啥意思？”

中年人自以为是地说：“这你就不懂了，这叫引而不发，蓄势待时，当小产权房遍地开花，人人喊打的时候，我们便顺风扯旗，趁势落篷，将他们一举歼灭，这样才能起到振聋发聩，当头棒喝的作用。”

老者咂咂嘴，说：“高人啊！高人！但我不知道人人是啥意思？”

中年人笑道：“人人就是正规的房地产开发商，就是一家有了好几套房子还要买房子的人呀。”

老者笑道：“他们仅仅是少数人，能叫人人吗？”

中年人不屑地一笑说：“刚才咱们不是说过二八定律吗？你别太健忘吧？”

老者豁然开悟道：“哈哈，原来如此呀！不过，我还是对这种拆毁的做法不敢苟同。”

中年人不解地问道：“为何？”

老者说：“圣人说，治人事天，莫若啬。啬，就是爱惜、就是节省。我认为将十几年积累的巨大财富毁于一旦，是暴殄天物，积恶余殃，为不啬！”

中年人轻蔑地笑道：“不破不立。我们只有拆毁了不正当的小产权房，才能在它的废墟上建设起堂而皇之的高楼大厦来。同时，我们还可以促进就业，让那些闲人们发光发热，但更重要的是，我们能让那些相关的工厂企业开足马力，全力以赴投入生产，拉动国民经济的增长。你只知道啬，难道你就没有听说过‘侈则伤财，俭则伤事’的道理吗？”

老者笑道：“有学问，领教了，但我仍然认为，肆无忌惮地开采、浪费资源，污染环境，破坏可持续发展，为不智。”

中年人嘲笑道：“老先生，你有所不知，这不是破坏可持续发展，而是科学发展，是光前裕后的伟大事业！”

老者说：“有道理，见识了，但我仍然认为你们拆毁穷人安居乐业的家园，让亿万百姓流离失所，哭天抹泪，为不仁。”

中年人说：“我们为了社会的健康发展和百姓美好的未来，弃小仁，行大仁，这叫毁家纾难，有何不仁？”

老者说：“言之有理，但我仍然认为你们强行剥夺穷人的居住权利，将他们逼上梁山，为不义。”

中年人声色俱厉地说：“我们在朗朗乾坤下秉公执法，有何不义？”

老者叹了口气，说：“厉害，手握王爵，口含天宪，本人诚不敢与你争锋。我很欣赏孔子的‘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的名言，希望能息事宁人。我并不反对拆迁小产权房，但要以人为本，让当事者为拆迁买单！”

中年人气愤地说：“为何？”

老者谦卑地笑了笑：“因为小产权房是在朗朗的乾坤下，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的，而那些作壁上观者、玩忽职守者，应该对此负主要的责任。”

中年人满脸涨得通红，说：“我认为那些购房者，知法犯法，应该受到严厉的惩罚。”

老者笑道：“是样该，但穷人也是人，也有居住和生活的权利，他们很可怜，买不起商品房，只好冒风险去投资小产权的房子。这也怨不得他们，是你们将地皮炒得那么贵，房价能不高吗？”

中年人理直气壮地说：“房价是老百姓抄起来的，和我们无关！”

老者不屑地笑道：“你说粮食涨价了，面包能不涨吗？这叫水涨船高，我真有句话要形容你们，可还是不说为好。”

中年人急切地说：“那你就说吧，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

老者犹豫了一下，然后坚定地说：“你岂不知，道虽贵，必有时而后重，有势而后行！”

……

这时，听到广播正在叫本人的号码，我只好恋恋不舍地离开这场惊世骇俗的、空前绝后的争论。

有人说，穷人最喜欢看武侠剧，是的，他们手无寸铁，处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弱势，只能在黄粱美梦中自我陶醉，把自己想象成飞檐走壁的大侠，对准心中的恶霸，一抓一坨肉，一戳几个窟窿；他们被生活压得干瘪的豪情，也只能在看到大侠拯民于水火，救民于倒悬的时候，伴随着感动横飞的眼泪迸发出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