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出游是在周五的上午,带着点点在下午一时上路。这不是一个晴朗的天气,天空是满满的乌云,气压低的让人无法透过气来,但我们仍没有改变初衷,坚持上路。
路上的车辆仍然很多,在城市间费力的穿行,边停边走,好久也无法走到高速口。想一想还有一大段的路要走,看看身边的手持着高倍的军事望远镜,看着前方路牌的点点。“这应该是一次很艰辛的旅程,”我这样的想着,但点点仍然是兴致高涨,一张俏皮的嘴巴在不住的念着车子上方的蓝牌子,声音清脆好听,每听到她的声音,都会是心底的安慰。好吧,点点,就是路再不好走,妈妈也会和你在一起,有你在,那一定会是个惬意的旅程。
车子上到高速的时,已经开始下起了蒙蒙的细雨,无法快速行驶。路上的卡车也渐渐的增多,到处是修路的指示牌的,走一段路就要绕行。雨丝渐密,许多长厢的卡车霸气从身边经过,把水花渐到老高,好象一下将车子淹没。我反道喜欢在这样的天气出行,不会象晴天那样的骄阳似火刺目,照得公路反着亮亮的光。
我的点点,举着望远镜聚精会神的望着远方的路牌,嘴里认真的念叨着,t城30公里,l城40公里,m城50公里,l休息区20公里。嘴里还不停的认真的说着她的冷笑话,她全然沉浸在她的世界里。声音渐弱,不一会儿她就倦在车子里,头倒向一边,呼呼大睡起来,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亮亮的眼睛。从来车子就是孩子的摇篮,她在摇篮里睡的尤为安稳。
我打开车载的cd,放着轻柔的音乐。雨仍在不停的稀沥的下着。前方还不时的有车肇事,许多车子停在前面无法行进,三排道的路面,我的车子被夹在几辆长厢高高的大卡车的中间,让我想起身边是无数的正待变形的汽车变形金刚,随时会变成人的模样,高高大大的用他的大手将我的小车拿起。果然,左前方的大货车的车门上贴着变型金刚的卡通图片,英雄所见略同。
车子在雨中缓慢的行走,无数的尾灯在那里闪着,如梦如幻,看到刚才那辆崭新的帕萨特,象黑色的鱼一样,从我身边迅速游过,而现在它和一辆巨型卡车追到一起,尾灯无耐的在那里一闪一闪。我的车子,只能在它身边缓缓的经过,看着它留在我身后。是新车也不能开得这样张扬。
想到去x城,那是我第一次离家去过的第一个城市,以后数年中无数次到过的临海的地方。而这次不同,这次,我有了自己的车子,我可以用这种行走的方式,再次去那里。无论多远,它仍然是我心底最深的印迹。
第一次离家是和两个比我大的多的女伴同行,那时我还是个高中生,而那两个女伴虽然已经年长,都不愿成家,我们三个经常聚到一起,可以玩儿得很融洽算是意外。
记得那是个深夜,到达陌生的小城已是深夜,人群突然散去,只留我们三个人在那个孤单的小站上,这时有小巴的司机围着我们,建议我们住到海边,陌生的人陌生的城市让我们分外恐惧,岩算是我们中间胆子最大的一个,她决定上小巴,住到海边。就这样,车子上只载着我们三个人,飞快在黑暗的没有路灯的城中走着,我们被悠得东摇西晃的,大约二十多分钟的路程终于到达了海边。
那时,那里还没有被围上,还是设备简陋的几个低矮的小房,我们还是住了进去,由于不是旅游的旺季,游人稀少。选好房间,那时的房间还是可以容得下五六个人的上下铺,其实也就我们三个人。我选了上铺,岩选了下铺,新在我对面的上铺。收拾好东西,我们穿着拖鞋到外的店铺吃海鲜。我还记得那时,我们要的是一大盘炒飞蟹,很地道,很新鲜,象是刚吃过的,还在嘴边余香回味。
接着,我们在海边散步,走累了,就坐在沙滩上,听海浪拍击沙滩的声音。那时,沙滩上只有我们三个人,没有恐惧,只有欢乐。和未来的充憬,夜已经深沉,回到房间,聊到天亮,朦胧睡去,刚一睁眼,不用出屋,就能看到了床头羞红的日出大大的圆圆的,真是一种享受。那是,我们才佩服,岩的决定是正确。整夜我们谈论着,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今天,其中的一个人带着她可爱的女儿,带着三个人的未来来到这里,一切都已经改变,海边已经被围成渡假村,到处散落的是带着星级的宾馆,唯一不变的远处暗黑的礁石和礁石上隐现的塔楼。
到达海边已经是夜晚,天仍下着蒙蒙的细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入住那时我们曾住的旅社的地方,现在已经是钓鱼台宾馆,选了海景房,但已经全无当时的自然亲切,更无法看到早上的日出,但可以听到隐约的涛声,闻到咸咸的海水的味道。
海边很热闹,一家公司正在搞联欢,开篝火晚会,我和点点选了旁边的坐位,点了几样菜,在那里静静的吃着,看着现成的热闹的晚会。晚会进行到高[chao],还可以看到满天烁大眩丽的烟花,在昏暗的夜空中肆意的绽放,美妙无比。
吃过饭,雨已经停下来,好奇的点点要到海边玩儿,好吧,我们顺着台阶走了下去,在被雨水冲刷的硬的沙滩上走着。听着温和的涛声,感慨万千。
经过事事变迁,我独自一人来这里了,记起当年的两个伙伴。岩一向是个鹤立独行的人,而她在任何情况下都会表情出她惊人的判断力,心向高远的她,带着鲜族人特有的天性和野性,辞掉她稳定的工作,最终远嫁美国,现在拥有一对可爱的女儿,而今仍拿着各国的护照,在各国间飞来飞去,只是这个地方,她不曾再来过。
新的命运最为不济,天性纯真的她,最终经历了离异,和女儿单独生活在一起,女儿是她唯一的支撑,但她仍然乐观的生活着,看不到一点生活的阴影。
我还算平稳,一切顺利,没有波澜,稳定的工作,安静简单的生活。安于现状。
这就是我们当年充憬过多次的未来。他现实的摆在面前,变得不再有生气,只有勇气。
第二日的早上,雨后应该是个响晴的天气,凌晨4时,便叫上点点到海滩看日出,点点是个乖巧的孩子,很快和我一起走到外面,天已经大亮,太阳刚刚露出一点头,还没有出来,这时的点点已经全忘了看日出的事,忙着拿着小桶,在海滩上不停的拾着各样的贝壳。
我不时的提醒着她,给她讲解着日出的样子,她只是偶而抬头看一眼,又接下俯下身子去拾贝壳。终于,她有些不耐烦的冲着我说了一句,妈妈,你说的很有道理。接着,又回到她的世界里。是呀,我的点点,妈妈不会强迫你去做你不愿做的事,但我知道,在你的不同时期,你都会在不同的地方看到那时新鲜的日出,有你不同时期的感受。
这是无限惬意的温和的海,不再是巨风袭过的咆哮,而是温顺的拍打着沙滩,带着他特有的气质。那是浅浅的灰蓝,带着凝重的忧郁的色彩。别样的感觉,别样的意味在心头。一切似乎真实,又似乎虚幻。……
孤独无边际的暗灰色的海,让她的思念愈加浓烈,她知道到海的那一边,那个与她拥有同样心情的他也会带着这样的心情,尽管这一切短暂的如天边划过的流星一闪即逝,但仍是深刻的,忧伤的。
他象是一个迷路的孩子,无意识抓住身边的女子,而那女子恰是个善良的女子,她顺势牵过他的手,和他这样静静的走一段,他彷徨的心在那一段时间得到慰藉。
那夜,他的手和她的手相合在一起,手型相似的如同曾经是兄妹,连手纹的纹路都是那样的相似,仿佛他们有同样的命运。然而,她知道,不久他会离她而去,消失在她在视线里,轻轻的如天边南归的大雁,在天空中轻淡的扫过,不会留下痕迹。
也许,生活就是这样。即使是这样,她仍会将他带回到他熟悉的世界,在他的世界里他才会安稳,她才会放心。于是,她这样做了。尽管是无耐的,痛苦的。生活的列车就是这样无理由的前行,让你无法再回眸,再感知一下,那曾经的温暖和轻柔的呵护。
渐渐的这辆载着无数个日子的列车带着一颗日渐沉静的心驶向无数的带着希望的岁月。直至,一天生命真正的终止。她会这样活在今天和未来的日子里,迎着每天的朝阳,走在每个黄昏的日暮里,这一次让她心存感激,心存感恩。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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