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一日黎李

发表于-2010年06月11日 早上9:13评论-1条

如果有爱在,一切都不是问题,风说不爱了,那就随风去吧。

接到同事母亲去世的消息,是在旅行回来的路上,葬礼是第二日的早上。回来已经很晚,不敢多睡,生怕睡过头,赶不上。早上天刚亮,在外面等车,天已经凉爽了许多,巳无前几天的燥热。可以看到天空中浅的月和淡的星。

上了参加葬礼的同事的车,车辆稀少,车行起来畅通无阻。直接去了葬礼的现场。是去过那里的,还是那个大厅,曾经有亲友过世在那里举行仪式的经历。

仪式如期举行,站在人群的后面,老人穿着洗得有些旧的深绿色制服,躺在那里,很安详像在睡着的样子。曾是个健康的老人,只是摔了一跤,就没有再起来,人最终是要有归宿的,最小的最短的痛感离去,无疑是最好的结果。行完礼,走到厅外,更感到一些凉意,必竟是初秋了。

留在那里和身边的同事等火化应该会是巧合。人平躺在那张铁床上,被亲人看过,接着即将推到炉火中,那最后的一眼是活在世上的亲人最悲痛的时刻,逝去的人一路走好,活着的人生活依旧。

大约四十分钟左右,和其他人走进了火化间,人已经灰飞烟灭,剩下的只有一些白骨,人的骨头是那样的白,清晰,轻敲几下已经全碎,装入透明的口袋,放入盒中,那么一点,残留在世上的只有这些。精神的东西已经消失,留下的只有物质的长久的纯白的。

墓地是事先买好,直接将骨灰下葬,老伴前年去世,这回可以相聚一处了。墓地是没去过的,所以在外面等,走进去有一部分是带着好奇的心。

天真蓝飘着淡淡的云,天地高远,墓地被一块块的围起形成一个个的区域,区域周围青松环绕,里面矗立着一坐坐大理石的墓碑,上面绢刻着清秀的小字,这应该是最神圣的纪念。一坐挨一坐,错落有秩,彼此相望,相守,整个墓地象是拥有无形的巨大的磁场, 没有悲伤,没有亲人逝去的恐惧,更多的是详和与安宁。

这是一处普通的基地,没有豪华墓地的奢侈和张扬,他座落在许多墓的中间,密封好的大理石被开启需要一段时间,整个过程很轻,许多人在边上等,轻声低语,不敢惊动。沉重的理石被开启的瞬间,上面立即拉上一块红红的布遮住炽热的阳光。

里面的骨灰盒轻轻的拿出来,仍然还是全新的,旁边大大的奠字,格外醒目。新的骨灰盒用透明胶带密封好,上面盖着红布。两个骨灰盒被同时放到墓里,中间用新筷子将两个骨灰盒相连在一起。那一刻拥有更多的感动。生前共同牵手走过人生的起伏岁月,现在可以在这里,用筷子将彼此相连,走向永远。

不忍看太多的过程,在墓碑间徘徊,一处墓碑上的字吸引住了我。墓碑上写着三个人的名字,中间是母亲用金字写着,旁边是父亲,另一边也写着母亲,没有写着金字的,说明两边的人还健在。左下角写着子女敬上。中间的母亲小旁边的父亲七岁,旁边的母亲比中间的母亲还小一些,我根据旁边的生辰计算着年龄。身前相守,身后三人同葬,应该是有故事的墓吧。人生苦短,更多的要感谢子女的尊重与理解。

每次参加葬礼都会是受教育的过程,内心不平静,死的人好好安息,活的人好好做人,之后又回到尘世间,很快忘掉曾经的誓言,患得患失,随波逐流。

仪式完毕已经是中午,尽管很饿,没有去吃饭,约了岩,去会所洗浴,这是每次参加完葬礼必做的。好出门的岩刚好在。我们也许久没有见面,突然想见她,就把她约了出来。

岩最终告别婚姻,恢复自由身,现在一心向佛,与佛结缘。曾经有过爱的经历,那段经历我是知道的,那段时间我们整天在一起。其实人为什么不能退一步,多些宽容,多些大度,多些忍耐。

那人我是认识的,是很会生活的,对岩很好,等了岩一段时间,那时岩是犹豫的,虽然婚姻已名存实亡,但仍需要保全。现在,婚姻结束,缘份也消耗怠尽了。也许,这样更好,没爱没恨,平静的生活。

每次来这里,都会把自己扔到火龙浴的高温区,那是个自虐和体罚的过程,在高温下人的思维变得迟纯,能感到那种干热透过皮肤直至骨髓刺痛,象是脱胎换骨的过程。之后,便是一身的轻爽。

我真的饿了,在休息区吃掉了一整盘的俄罗斯水饺。接着和岩一起躺在沙发上,边看巨大的投影电视,边听岩说话,边对岩说,一会儿还有婚礼,如果我睡着了记得要叫醒我。我的手搭在她的胳膊上,此刻,这是我需要的。知道岩还好,每个人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不需要打扰,只需要聆听。

渐渐的沉沉睡去,旅行劳顿的疲乏顿时袭了上来,我进入了深度睡眠。放松的全无知觉的睡眠。象是把自己放在真空里。但仍是短暂的,最终被推醒,因为我要奔赴下一个地方。婚礼是事先被邀请的。

我被送回家,换上一身颜色新鲜的休闲服,穿上今年新款的nike鞋,鞋旁边是有些咋眼的藕合色的对号,走起路人也轻盈很多,神轻气爽的感觉,是我一向追求的。

开着车子去了婚礼现场。到达的时候,新人的车已经在门口停好,银灰的奔驰吉普车上立着一对新人娃娃。知道来的有些晚了。

这是一家新开的五星级酒店,一切都是新的,柔和的灯光,轻淡淡的栀子花香气伴随着左右,全新的地毯,鲜艳干净的图案,踩在上面软绵绵的,真好。到这里来就是不一样,一切都是高贵的,豪华的,虚荣的。

顺着电梯上了六楼,走廊里静静的,以为走错了地方,被侍应生引导才走到一处多功能厅里,听到了那首悠扬的轻柔的《moonriver》,暖暖的,才慢慢感觉到气氛的温馨。

这对新人与我年纪相仿,整个仪式中,新郎的手始终牵着新娘的手。他们相恋的数年,觉得婚姻只是形式,重要的在于相互的理解和关怀。

选择在这样的地方举行婚礼,可见对彼此的重视。仪式中,新郎单膝跪下拉住新娘,双眼脉脉含情,动情的向新娘求婚,愿意嫁给我吗,那一刻,新娘的声音颤抖,我愿意,不论境遇好坏,生病与否,相亲相爱,至死不离。这应该是在亲友面前,对新郎最放心,最安稳的承诺了。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他们的想法算是新潮的前卫的。看到他们脸上隐现的皱纹,看到两边坐着的已经两鬓斑白的双方的父母,觉得他们真是很任性。完全不顾家人的感受,怎么这样的放任自己,到今天才可以真正意义上的成家,让双方的老人悬了多年的心放下来。

在新人敬酒的时候,恰恰送的礼物是一副木制的筷子,也许,现场的哪一位也没有我当时对筷子那样深刻的理解。是呀,在现在这样场合里,一副筷子应该是最好的答谢和祝愿了。

曲终人散,夜幕降临,华灯初照,一切都如梦如幻,在这样的晴和的初秋,我经历人生也许是唯一的丰富的一日,这应该是一份不可多得的经历和财富,斯人已逝,活着的人生活依然继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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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首号狼柔情点评:

曲终人散,夜幕降临,华灯初照,一切都如梦如幻,在这样的晴和的初秋,我经历人生也许是唯一的丰富的一日,这应该是一份不可多得的经历和财富,斯人已逝,活着的人生活依然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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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清-评论

拜读朋友美文,周末愉快!at:2010年06月12日 早上9: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