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风云年代】之惩奸sdjnqjz

发表于-2010年06月17日 中午1:57评论-0条

‘弯眼’师傅说他家有事让我去帮忙处理,他说着就掉泪了,我看不得别人掉泪,没加思索就答应了。‘弯眼’是土语,概括别扭和怪诞。我和他相处时间不长,没发现他‘弯眼’,有时候言行有点怪也不足以‘弯眼’,叫他‘弯眼’的人倒是有些‘弯眼’,这是师傅们的问题,不是后来者研究的范围。

星期天早晨出发,十点多才到他的村庄,我想;农村的所谓‘事’,大多是邻里关系,别人无理欺负他,我就管定了,事因他而起就不好说了,我替他道歉他不一定同意,人家也不可能接受。还是去大队了解情况再说吧。

刚进庄就被人拦住:“工人老大哥请留步,”我连忙下自行车,那人说:“找‘弯眼’的吗?他不在家,跟我到大队部来吧。”这倒好,省下问路了。穿工作服就这点不好,到乡下就好像告诉人家:“我和那个谁是同事,”我纳闷了,刚进庄就犯法了?农村的土政策特别多,不知道那步走错了。

那人对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喊:“小兰,快倒茶。”还好,看来我没犯法,人家好客而已。小兰给我斟茶态度自然,对他就有些暧昧,这对狗男女。我感觉这男人有些面熟,我想起他是谁了,我曾经叫过他什么大哥来着。

我在农村的朋友熟人很多,有个来往密切的民兵队长和他模样差不多,民兵队长闲的难受,不断地勾搭女人,勾搭上个走亲戚的姑娘,他说:“这姑娘还行,我想和她结婚,结束野狗般的生活。”他正给我眉飞色舞地吹嘘姑娘长姑娘短,姑娘的母亲来了,摁他床上就咬,比他描述的那姑娘还热情还冲动,原来他和那姑娘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他父亲给他一次性的丈母娘一个耳光才风平浪静,他的心恐怕不那么风平浪静了。这是他爹作的孽,到处播种还不建工作日记,后人的犁头插进禁地在所难免。

大家都在革命天天读,他不革命天天喝,我也不革命了跟着天天喝,有时候他喝高了还是姑娘长姑娘短,突然刹车,面如死灰一片茫然。他很快结婚了,女人的模样和他差不多,我挺担心,可别再是块不该耕的地,也不敢问他父亲。我庆幸完成了喝酒的历史使命,天天喝是痛苦而艰巨的任务。

这女人怀孕后,他又成了野狗,有时候也‘专治不孕不育’。我终于忍无可忍了:“大哥,这样不好,容易让儿女步你的后尘。”他沉默片刻:“屁股眼里插冰棍舒服一会是一会,”说说而已,屁股眼里插冰棍恐怕不那么舒服,也没人敢于验证冰棍问题。我讨厌听两口子吵架,逐渐疏远他了。

我和民兵队长喝窝囊酒时见过这个什么大哥,他和民兵队长阴谋了半天,又来个女人,就是现在这个斗志昂扬的嫂子,兵队长结婚时我掺和着去接媳妇也见过他。

这个男人应该那姑娘的哥哥,民兵队长说过这男人是他的弟弟。他们的老爷子也真是的,这事还一包到底?给人家做个儿子再做个女儿?看来老爷子是有责任感的男人。

这男人说:“我认识你,你是我哥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了,不要见外。”这里离他哥那里至少六十里,他们的爹真有本事,这么远的地方都来种地。不见外就不见外,快吃午饭了,我拿出想和‘弯眼’喝的酒来:“大哥,搞点菜吃饭。”“洋河大曲?我听说过这是好酒,就是没喝过。还是工人老大哥腰壮,到这狗屁不如的人家来都带这么好的酒。”“朋友给的,”“有这么壮的朋友就不错了,”

朋友‘壮’固然不错,自己‘壮’最好。从史无前例的革命开始,我的思想觉悟空前提高,羞于走资本主义道路,晚上不去扛大个捞外快了,越来越不‘壮’。

小兰上了几个菜,坐在他旁边。我问:“大哥,几个孩子了?”他问小兰:“兄弟问了,你肚子里有几个孩子了?”小兰一笑:“不要胡说,”他说:“兄弟,不要笑话,我穷的把老婆穷跑了。这丫头看上我了,今年打算娶过来。”人家是正经的谈对象,不是狗男女就好,这酒喝得还踏实。

和他越喝越近乎,越近乎越不好意思问‘大哥贵姓了’。

我问他:“‘弯眼’家最近有麻烦吗?”他说:“他家麻烦大了,‘弯眼’不在家你不能到他家去,他老婆叫‘拔毒膏’,不好惹,粘上谁,谁倒霉。‘弯眼’没有男人味,顶不起家来。那女人不是人类没有人味。你怎么到他家去?”“万师傅说他家有事,让我来帮忙。”小兰说:“哎呀,你幸亏遇见俺队长,你到他家准得罪他老婆,得罪他老婆你就准挨打,都打走好几帮了。”“他家是龙潭虎穴?”

进来三个人,队长介绍:“这个是大队书记,这个是大队会计,这个是民兵队长。”民兵队长问:“谁家是龙潭虎穴?”队长说:“说的‘弯眼’家,这个朋友来找‘弯眼’的。”民兵队长对我说:“你吃饱了撑的啊?你真闲得慌到地里锄草去,锄草比挨揍舒服多了。”队长说:“他是我的朋友,不要胡说。”

民兵队长说:“兄弟对不起了,你见过‘弯眼’的老婆吗?”“没有,”

民兵队长干一茶碗酒说:“我给你说说这个娘们,这个女人真漂亮,她从十八岁一年一嫁人,一年一离婚。她没来‘弯眼’家之前,嫁的也是工人,离这里不远。她男人一个星期回家一次,她一个星期在外面住六天。婆家谁说她谁挨打,不是她亲自动手,她找一群男人来打架,把她公公打瘫了,他男人也经常挨打,他男人想离婚,说一次离婚就挨一次打。她男人终于忍无可忍了,带几个同事来,在猪圈里铺满蒺藜,把她脱光了,嘴里塞上破布就把她扔进猪圈里。有男人来找她,来一个抓一个,抓一个打一个,打不服不放人。不管她死活,五天才把她拖上来,她也真服气了,男人也真不要她了。 

“‘弯眼’鬼迷心窍要了她,这女人改变了乱搞的办法,先搞上她公公,可能她公公有能力,她现在一个星期也就是在外面住两天。‘弯眼’一般星期六回家,他回来也是守空房,‘弯眼’交工资的时候‘拔毒膏’才给他拔一次毒,‘拔毒膏’公开在公公床上睡。‘弯眼’和她吵一次挨一次打,都是在星期六回家的半路上挨打。‘弯眼’的同学和师兄弟们来过几次,谁来说事谁挨打,这娘们太万恶了。”

书记说:“‘弯眼’和他爹都不是好东西,都不值得同情,他老婆有两个孩子还怀着一个就去离婚,没有离成,‘弯眼’和他爹把挺贤惠的媳妇赶出去,这个‘拔毒膏’登堂入室了。我们大队干涉几次,人家鬼迷心窍,我们也没有办法,农村家族观念严重,不能深管,处理问题脱离现实就不现实了。”

还是这样的烂事,我可没有能力管说不清楚的家务事。我和朋友帮人家管过一次公公媳妇相好的事,幸亏先去街道办事处了解的情况,办事处的人说:“你们不能管这事,他活该,他遭报应了。他跟继父长大的,他继父有钱对他也挺好。他母亲死后他继父找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当保姆,他继父和保姆想结婚,他晚上把他继父和保姆绑起来,当着他继父的面搞了保姆,强迫人家嫁给他的,不过孩子都不是他的。现在孩子都大了,全家一块收拾他,他现在得了癌症也快死了。这是解放前的事,我们管不着,管着也不管了。”我们不能听一面之词,去问他本人,他一句话也没说,要不是他有病我们就揍他了。不久他死了,听说他还没咽气,孩子就把他抬出来扔到街上。

‘弯眼’的事也够复杂的,不管也得到他家看看,总不能悄悄地溜走。大队书记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他说:“你来了不去看看也不好,到他家不要说话。碌砫,他走时,你找两个民兵送送他。”有这么严重吗?

队长说:“从这娘们到咱们大队任凭她胡作非为,咱们也该收拾收拾她了。碌砫,你他妈的吃人家嘴短,不敢管她了?”大队书记说:“碌砫,你小心点,你只要和那娘们上了床,马上撤你的民兵队长。”“我怎么能和这滥货上床?好,今天只要抓住她的小辫子就收拾她。我抓住她交给三嫂,让女民兵收拾她。”农村的民兵收拾人挺可怕,特别是女民兵收拾女人,也许他们这里的民兵温柔点。

一个社员跑来报告:“书记,那些人又来收办公费了。”书记说:“不管他,让他们蹦跶够了再说。”

离‘弯眼’家老远就听见一个女人发泼:“你天天在单位吃香的喝辣的就没撑死吗?看见肉就吃起来没完。”“我才吃一块,”这是‘弯眼’的声音。“你吃一块你爹就少吃一块,别吃了,你吃什么都瞎了。”

‘弯眼’看见我挺热情:“兄弟,我刚到家,坐下吃饭。”他家院子又乱又脏,凡是把功夫用在下部的女人,家里都这样。这样的女人还算漂亮?相貌平凡,粗鲁野蛮,他们真没见过世面。不过干活挺‘利索’,一会把桌子收拾‘干净’了,端着饭菜和老头进了北屋。‘弯眼’叹口气:“唉,这娘们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什么不懂?我没带礼物来就是了,我带一筐鸡蛋来她准眉开眼笑。

‘弯眼’喊:“淑兰,沏茶啊。”他老婆说:“没有水了,你打水去。”从她舀水刷碗看,至少还有半缸水,这女人真不是东西。‘弯眼’低声下气地说:“淑兰,我同事这么远来的,你好歹给做点吃的。”“来干什么的?给我做思想工作的?教训我的?没必要,我就是讨厌你,你办事都不如我洗屁股的时间长,比你爹差远了。你想离婚就离婚,今天离了婚明天我就和你爹结婚,明天你叫我妈都不行,得叫亲妈,你相信吗?不相信就问你爹去。哈、 哈 、哈。”这女人洋洋得意,轻浮狂妄,浑身贱气,可恶透顶。没见过如此没皮没脸的女人,她比潘金莲无耻多了。

我看着比‘熊货’还‘熊货’的‘弯眼’,这人在单位干活不行,都看不起他;在家里吃这样的窝囊气。他怎么没离婚就和这女人结婚了?这方面他倒有真才实学。告他个重婚罪?不行,我是来帮忙的,不能搞颠倒了。

我忍着气说:“万师傅,你真窝囊到家了。男人要有骨气有本事,女人要把心思放在过日子上,家和万事兴。”

‘弯眼’精神萎靡好像刚配完种的兔子,那女人气焰嚣张:“我就是没心过日子,我早腻歪透了这个活王八,没有他爹打发着我,他还不知道带多少绿帽子,他要有一点男人味就打我一顿,你问问他敢吗?哈、 哈、哈......”

我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女人,我给‘弯眼’一个耳光:“窝囊废物,你还有脸活在世界上?你要有点男人味就一板凳把这滥货劈死!”我站起来冲着北屋喊:“猪狗不如的老混蛋滚出来,你是什么玩意?你儿子让这滥货欺负成这样了你还坐视不理?滚出来!”

那女人发泼了:“你是什么东西,敢来我这里发威,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我让你站着来的横着回去。”我拿着板凳走到她面前:“你敢再说一句我就劈死你!不信你就试试!”

安静了,鸦雀无声。

我胸膛里憋得难受,长长地吐口气,扔下板凳走出去。

碌砫还在外面等着我,他笑着说:“头一次碰见你这样的火暴脾气,这女人轻易不栽跟头,今天不送你是不行了。走,去大队部喝茶。”

我想走,队长说:“再等一会,给那娘们点时间,让她召集虾兵蟹将,给她犯错的机会,抓住她的错误好收拾她。”

碌砫牛哄哄了半天,悄悄地跑了,我一路上小心翼翼,在小河沟里翻了船还不让朋友们笑话死,一会到大路就不用担心了。刚走神,从庄稼地里落下一把铁锹,铁锹砸在车子后衣架上,前面又出来两个拿铁锹的人,我刚跳下车子,铁锹又拍下来,我没闪避,冲上去照他眼上打两拳,锹把砸在我肩膀上,他的铁锹也脱手了。我背上挨了两铁锹,碌砫带人跑来抓住两个,跑一个。碌砫看看我的背:“没有大碍,回去抹点二百二吧。兄弟,你不要怪我,书记和队长算来算去还是算错了地方,要不是我头脑灵活,你真得横着回去了。没白喝你的酒吧?”“谢谢了,碌砫大哥,男人打架吃亏沾光是常事,我不在乎,大多打成朋友。我不能吃这猪狗不如的女人的亏,我和这几个人无冤无仇他们凭什么打我?我气不顺。过两天我还回来,我这两下子不能白挨,你问问那个跑了的在哪里住。”

第二天到单位,‘弯眼’没来上班,我找孙师傅商量复仇计划,他正聚精会神地研究‘灵药’(激发药),去两次他也不搭理我,连个分子式都不会写还研究‘灵药’。对了,‘灵药’是玻璃粉雄黄........之类的混合物,让他慢慢研究吧。‘灵药’有的是,他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我国的科技发展怪怪的,都说化学是咱们的老道士发明的,可是到现在咱们的化学远落后于外国,火药还是‘一硝二磺三木炭’的混合物,人家发明的‘tnt’是化合物,用途广泛。外国的‘阿司匹林’之类都是化合物,咱们的‘丸散膏丹’都是混合物,不知道咱们哪根筋不对劲,老搞混合物。不是崇洋媚外,我就感觉混合物不如化合物好用。医药方面,我不大吃药,不敢妄言;黑火药不如无烟药是事实。混合物容易制造是真的,这不是吗,孙师傅用一个蒜锤子就开展科学研究了。

孙师傅动辄开枪,不能和奸夫们玩大的,不如省下药打兔子,把孙师傅从复仇队伍里删除了。

晚上找到生死之交的朋友,黄三火了:“这娘们一定是天下第一荡妇,不能吃她的亏,哪个王八羔子拍的你?走,砸断他的腿再回来喝酒。”胡文来说:“操,我刚当了主任,不管主任不主任了,打完再说。明天我到单位分配完任务就出发。不过,我们不能打那女人,她滥不滥与我们无关,你想收拾她让别人出头。咱们没收拾过女人,不能开这个头。我们就找拍你的人算账,出出气就是了。”我挺纳闷:“你当主任了?现在不能提干啊。”“我的权利真不小,管二百多个人六十多部车。级别吗,我的上级是不是科长都难说,你说我算什么干部?”我挺失望:“真没劲,还是大班长。”

胡哥当了个不在二十四节气的干部就带上紧箍咒,从前我们外出想几点走几点走,今天到九点他才开着破‘解放’出来,黄三牢*满腹:“为了你这破自行车不能开美国吉普了,有新‘解放’不用非得开破‘解放’,这一路还不知道得劳动我多少回,刚当主任就拿老兄弟牌的修理工不当大菜。你们知道我的风俗习惯,出门要日老婆,美丽也不争气,刚爬到她肚皮上,她来月经了,她说再欠你一次吧,她欠的日越来越多,这辈子都还不完了。”

黄三两口子确实爱好日,可能两口子们都有这爱好,人家不像黄三大张旗鼓的宣传就是了。

我们到了大队部,小兰说:“都出去了,一会就回来,我去沏茶。”胡哥说:“这丫头真漂亮,你和她谈谈不好吗?”“她和队长快结婚了,”“操,你吃屁都赶不上热的。”

好像看见漂亮姑娘我都得和人家谈谈,他也不想想,那得碰多少钉子?我也不想落个媳妇迷的美称。

一会碌砫带着孩子匆匆走来,我介绍:“这是碌砫大哥,这里的民兵队长;这是我的朋友,他叫胡文来,他叫黄杉,叫他黄三就是了。”黄三不喜欢家长里短,他喜欢小孩,他问孩子:“谁是你爹?”“碌砫,”“不对,黄三爷才是你爹。”“谁是黄三爷?”“你这孩子连亲爹都不认识,我就是黄三爷。”“不是,”“我害怕小孩叫我爹,你叫爹我就头痛,你可别叫啊。”这孩子真犟,不让他叫他越叫:“爹!爹!.......”黄三在前面抱着头跑,孩子在后面追着叫爹。碌砫大笑:“哈、哈、 哈,这位黄三兄弟哄孩子是把好手,”

孙师傅来了,他看见我就发火:“有事不告诉我,让我抗着枪到处找你。”“你怎么知道我到这里来?”“你忘了?我是侦察兵出身。”

书记和队长都来了,队长对我说:“兄弟,实在对不起,那天抓的那两个人让夺权派给保出去了,他们和‘拔毒膏’都参加了夺权派,我们也不好动那女人了。”我火了:“什么夺权派?农村还有夺权派?你们大队真没劲,我徐哥也是大队长,他说‘农民不能革命,农民革命全国喝西北风’,他大队里没一个敢蹦跶的。夺权派有几个人?”

书记说:“一个大队也就两三个人,都是偷鸡摸狗的混子,不过他们联合起来了,有二十多个人吧。他们有背景,公社书记在学习班,副书记主持工作,副书记支持夺权派,各大队不敢轻举妄动。”

大家沉默了,我挺恼火,不能白来一趟,一时也没有收拾他们的主意。

胡哥一拍桌子:“我历来不喜欢孔子的唠叨,不过他的话大多是正确的,‘劳心者治人 劳力者治于人’就是颠扑不灭的真理,现在是‘小人者治人 君子者治于人’,‘老残游记’说五百年后世道大变忠奸颠倒,现在还不到五百年就忠奸颠倒了,到五百年还不天地混沌?

“我不管他们什么派,打我兄弟就不行,我弟兄们在哪里也不会惹是生非,我们不欺负别人,别人休想欺负我们,不管他们多少人,打了再说。孙师傅,你不来没你的事,来了就帮忙打架吧,你打六个,我打八个,剩下的让他弟兄两个收拾。”

孙师傅说:“打些地痞流氓还这么复杂?我自己就行了。”他肯定想用枪打了,我的事还是我打好,我整天抱着枪跟他打兔子,其实是给他背兔子,没打着过兔子,打人问题不大,人比兔子大得多,跑得也慢。

队长说:“你们一来就知道你们都挺猛,好汉打不出庄去,敢到农村打架都是胆大包天的。等一会吧,现在还有人支持他们,让他们折腾得失去人心再打不迟。不过这些家伙也不是等闲之辈,不但会武术还不要命,最可怕的是他们的无知。你们要慎重考虑,不要贸然行事。”

孙师傅说:“凡是吹嘘会武术的都是吓唬人的,更不可怕了,我专打无知大傻子。”

大队会计进来说:“夺权的把社员集合到学校里去了,还是收办公费,让一个社员缴五十块钱,让咱们大队部缴五百。”书记说:“你不要去了,让别人去看着,他们打人就回来报告。他们也不想想敲诈的后果,愚蠢!”

一会来人报告:“书记,他们把‘坏分子’和‘老地主’绑到树上了........”队长说:“‘坏分子’和‘老地主’不过是外号,他们可都是安分守己的人啊,这些人真不是东西专拿老实人开刀。”

又来人报告:“书记,他们又绑了几个老头老太太,你快去管管吧,再不管就出人命了。”

书记还是不表态。

我火了:“没见过你这样的软蛋,日本鬼子进村了都不管?我管。”

我拿起孙师傅的枪就走,孙师傅说:“站住,”他把枪要过去,把弹壳倒出散弹,推上弹壳,从枪口装进两把‘火蜘蛛’,抱着枪就走。他说:“你还年轻,不能打他们,我这岁数就无所谓了。”我说:“散弹不会打死人的,”“你把他们打得血淋淋的会引起老百姓的反感,用火蜘蛛吓唬吓唬他们就是了。”-----‘火蜘蛛’是用带毛的棉籽和火硝、黑药炮制的,晚上打出去是一片火球,近了打上也不好受,伤人不厉害。从前看家护院的用‘火蜘蛛’吓唬毛贼,谁也不希望在自己的宅子里打死人。孙师傅这人挺怪,别人叫他‘怪物’,只要带枪就带些杂七麻八的东西,除了‘火蜘蛛’还有专门打鬼镇邪的‘霹雳诛’,其实他不相信有鬼神。

打兔子的都是抱着枪,找兔子好像竞走,从发现兔子到开枪不会超过一秒种,开枪也是抱着枪。

孙师傅抱着枪走到离那些人三十来米的地方,他一侧身‘咣’就是一枪,打得那些人满地打滚。

黄三冲到那个打老头的人面前,身子一晃,左右两拳打在他眼上,那人抬腿踢黄三,黄三闪过他的脚,照他肚子上冲了一拳,打得他捂着肚子蹲下,黄三不管脸上身上乱踢。

一个人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胡哥大喝:“趴下!”他刚冲过来就让胡哥抓住脖子,“我趴下,我趴下.....”他老老实实地爬下了,胡哥一米八多,和李逵一样,打架没有不怕他的,都说他有瘆人毛。

那天打了我跑掉的人拿着匕首在胡哥背后偷袭,我一拳打在他肋下,胡哥右脚向后一磕正磕在他迎风骨上,他倒在地上狼哭鬼嚎,我本来想狠狠打他一顿,看他这样也就饶他了,毕竟我是在‘八路军优待俘虏’的熏陶下长大的。

“碌砫,这个*货想跑,让我们逮住了。”几个女人把‘拔毒膏’推着走来。碌砫说:“把她交给你们了,好好收拾她。”

在大队院子里的树下喝茶,我越想越不是味,从开始就让‘弯眼’这么猥琐的人物利用了一把,又让大队里这些软蛋利用了一把。我在单位经历这么长时间的运动,工作组那么卑鄙无耻,整天让我火冒三丈,我忍无可忍也忍了,没动武。今天不但打了,还是约人来打的,傻气冒大了。

对自己‘啊q’了一番,想把被人利用说成见义勇为,怎么也说不通。我是在胡哥面前长大的,他从我的沉思看出我在想什么,他说:“不要费猪脑子了,打了就打了。写成的历史不能改,犯的错误再美化也是错误,致命的错误是回避甚至篡改历史,美化错误是更致命的错误。我们今天打的完全正确,从你的角度说,以后遇事动动猪脑子就是了。”看来胡哥也认为我处理这事有问题了。不管了,大行不拘小节,反正我的‘大方向’是正确的。‘弯眼’能脱离‘拔毒膏’的控制,过正常的日子,我就没白让他利用。

大队书记说:“这些家伙来麻烦了,公社来电话说没有公社的允许不准放人,让他们说清楚夺权派的活动情况,现在各大队都要来人收拾他们。”什么人啊,只敢打落水狗。我说:“不管什么朝代死人都不是好事,人死在你这里就麻烦了。对了,我们还没吃饭,给搞点吃的。”“公社出钱招待你们,今天咱们喝个高的。”

看来公社书记没事了,我们糊里糊涂帮人家搞个‘路线斗争’,我讨厌斗争,喝酒还可以。

后话

女民兵们把‘拔毒膏’收拾跑了,不知道她到何处给何人‘拔毒’去了。

‘弯眼’带着老婆孩子走了,他主动要求调到一个远离城市,人烟稀少的地方,这样也好,让他静静地反思自己的‘艳遇’;回顾自己走过的路吧。

胡哥一生坎坷,五七年反右时他上大二,他和一个you4派讲师挺好,受到株连,学生不能打成 you4派,‘劝其退学了’。他退学后一直和我们一块拉车、 扛大个,不听广播不看报不谈政治。后来混到处长,机关勾心斗角,把他斗到‘三规’,没规出什么来。我们一块去山区散心,朋友给我们收拾个环境优美的院子居住,胡哥让黄三刻个匾【三归小别野】,又给规了,让他说清楚用什么钱建的别墅,他说:“我就知道会有人诬陷我,所以不敢借别墅,借个‘小别野’还不行吗?”他早已平平安安退休,比那些权势熏天,老来享受铁窗风味的人清闲多了,闲得无聊,老想建‘小别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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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纯属巧合点评:

独特的故事背景,不错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