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5201314 原创首发于 2010-6-15 11:48:23 短篇 小说 恐怖
弟弟掉下去的时候,只有洁在旁边。
十三楼,不吉祥的数字,不吉祥的高度,让年幼的弟脑浆迸裂,寸骨寸折。
察用粉笔在地,划出一团很难称得形的痕迹。
鲜红的图腾渍在地,渐渐变褐,黑,扫地的欧巴桑用漂白奋力刷了好几次,仍旧刷不掉那不规则的黑。
也无法刷掉幼子骤逝的悲伤。
嚎啕大哭了七天,哭得几乎要送急诊。
爸也捶墙撞壁七天,痛斥自己为什么只留下小孩子在家。
但除了悲伤,这件惨剧还弥漫着诡异的彩。
台不高。
但也不是一个五岁小孩能翻过去的。
街坊议论纷纷。
尤其,弟弟摔泥的那天,正是弟弟的五岁生。
爸跟当时不在家,正是出门挑选弟弟的生蛋糕;原本应该喜洋洋庆祝一番的子,却只能点两根白蜡烛。
「当时有个老婆婆,将弟弟从台丢下去呀
洁回忆的时候,子都在颤抖,脸俱是泪痕。
爸跟震惊,皮疙瘩。
这话出自七岁女孩之,格外森恐怖。
「说!家里哪来的老婆婆?」爸喝斥。
「那老婆婆穿着黑袍子,长得好像……」洁哭得厉害。
长得好像,家里神桌的某张照片。
大惊,立刻抓着吓坏的洁到偏堂神桌前。
「哇!」洁大哭,躲到背后。
黑白照片里,正是穿着黑袍的、过世的奶奶。
害怕大,爸子剧震。
「……怎可能?怎么可能会这么做!」爸骇然。
「我不要在这里!」洁尖,昏倒。
不久后,模样猥琐的法师到家里办丧事。
招魂时,铜铃规律地当当当响,似在安抚亡者的灵魂。
冥纸从那滩黑的不规则迹,一路撒到楼。
「张振德回家啦!张振德回家啦!」法师吆喝,一黄袍。
爸搂着,擦眼泪,跟在法师后面一齐着弟弟的名字。
法师中念念有辞,在客厅舞弄木剑,泼洒净。
洁瑟簌在沙发椅,在指缝中眯起眼。
爸跟也注意到洁的常,原以为洁正在为弟的死亡感到难过时,洁开了。
「法师……」洁恐惧的声音。
「啊?」法师愕然,停下木剑。
洁整个蜷一团
爸跟见了,心突然都揪了起来,一不安的寒意直透背脊。
「你后面……」洁的脸发白。
法师脸微变。
冷好像骤降了几度。
法师听街坊说过,洁「看见」奶奶推弟弟下楼的事。
木剑尖颤抖,眉毛渗出珠。
「有个红衣小女孩……在你…背…」双眼翻白。
法师大惊,吓到整个跳到餐桌。
「什么红衣……在哪!在哪!」法师抄起符咒,惊惶大喊。
赶紧抱住洁,爸不知所措。
「砍死你!」法师木剑砍一阵,最后重心不稳跌下。
一声破碎的惨,法师竟断了两根肋骨。
医护员扛走法师时,躺在担架的他仍惶急问:「那……鬼长什么样子?走了没有?走了没有?」惊恐的绪难以平复。
爸则在客厅不断安抚受惊过度的洁,既心疼,又难以理解。
为什么这孩子要受这些莫名其妙的害怕呢?
大医院,精神科门诊。
「百分之百,幻视
「幻视?」
医生轻轻咳嗽,清清喉咙道:「是的。父不在家,弟弟意外猝死,姊姊因过度自责并发的生理异状,引起神经功能失调。很典型的症状。
「那……怎么办?」爸叹,看着一旁的洁。
「这症状很少发生在小孩子,所以换句话说,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多休息,多些陪伴跟关心就对了,这个症状也许只是过渡时期的应。倒是你们当父的,别累坏了才是。」医生摸摸洁的,笑笑。
「过渡时期……那实在是太好了。」爸松了。
医生开出一纸方,又开始咳嗽起来:「除了定时吃,最好的良方莫过于时间。时间冲淡一切总该听过吧?」
爸叹,牵着洁走出门诊。
「爸,刚刚那女好可怕喔。」洁天真。
爸愣住,什么女?
「就是一直掐着医生脖子那个女啊。」洁笑笑:「发长长的,眼睛都是红的那个阿姨啊。」
「掐…脖子…….?」爸想起,刚刚医生不断咳嗽的样子。
眼睛全是红的?
爸倒一凉,女儿真的……
洁发现爸的手心,一直渗出冷汗。
「不折不扣,眼。」
地下道,独眼的算命老铁直断。
「那怎办?」紧张问,抱着洁。
「天生带着眼,多半是宿命,习惯就好。」独眼老露出一黄牙。
「这种东西怎么可以说习惯就好,小孩子整天都在害怕啊!」开始哭:「无论如何都请你帮帮忙,看要怎么解……」
「解?那倒也不必。」独眼老补充:「如果是宿命嘛,就要等眼的因缘结束,到时候自然就看不见了,强求把眼关掉那是万万办不到,时机未到嘛。如果不是宿命,只是莫名其妙有了眼,长大就看不见了。」
「长大就看不见了?」彷佛看见一线曙光。
「很多小时候都会看到那些脏东西,只是长大以后忘记了。十个里面少说也有两三个是这样的,没事没事。」独眼老安慰着。
坐在旁的洁突然眯起眼睛,开始咯咯笑,子扭动。
「还有没有办法?」叹。
「要不就是去大庙,请神明作主把眼给收了,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独眼老建议,又说:「不然,先在放符保平安就好啰,就算不小心看到了,也不会给缠。」
点称谢。
独眼老开始画平安符,一张一千元。
洁好奇歪着,伸手拨弄独眼老脸旁的空,还发出轻声的责备。
「洁,别玩了。」皱眉,拉住洁不断挥动的手。
「我没在玩啊,是这个绿的小孩好顽皮,一直遮着老先生的眼睛。」洁解释。
独眼老体僵住。
「什么绿……」独眼老呆晌,瞳仁混浊的瞎眼格外怕。
「就长角,还摇着尾巴啊?」洁大感奇怪:「他一直遮着你的眼睛,不让你看见东西……你怎么都不赶他走?」
独眼老剧震,喉发出「喔呜」一声。
不说话了。
不再说话了。
独眼老心脏麻痹猝死后,洁说了句「那绿小孩突然捂住他的鼻子、用脚一直踢他的」。
突然觉得,自己的女儿很恐怖,很恐怖,很恐怖。
也很可怜。
但更需要。
伤心又焦急的跑遍了各大庙,求了更多符。
洁的手多了一串昂贵的佛珠,颈挂着菩萨式样的项链,衣服袋里,都是行天宫、祖庙、地王庙、天后宫、观音亭求来的平安符。
但洁的眼始终没有阖的迹象。 !
洁越来越常看见过世的老奶奶。
她说,脸泛黑的奶奶常瞪着她睡觉、厕所、洗澡,脸不善。
她又说,奶奶常作势要推倒她,害她跌倒,膝盖都是瘀青。
「,你带走振德还不够吗?我们就剩下这个小女儿了……你就饶了洁吧。」爸在奶奶的照片前痛哭,无法理解自己的亲为什么这么狠心。 s
爸除了烧很多纸钱,也如影随形看顾着洁,生怕再有闪失。
洁也了小学里知名的灵异神童。
她说一年级教室前无故摆动的秋千,总是坐了一个长发女。
遮盖住女脸庞的长发下,有一双怨毒的眼睛,小朋友在秋千翻倒不是没有原因。
六年级的女生厕所倒数第二间,曾吊死过一条黑狗。
那只黑狗到现在都还翻着,寻找当吊死它的坏小朋友。
黄昏的低年级音乐教室,有张烤焦的脸会唱歌。
那张烤焦的脸有个***名字,从据时代就开始在老旧的教室里弹琴。
每次洁的眼启动,校园恐怖传说就又多一桩。
下课时,同学喜欢围在洁旁边问东问西。
老师也常找洁,问问自己有无被鬼缠。
同学间玩笔仙钱仙碟仙,洁更是最佳的技术指导。
这天班来了个转学生,是个干干净净的孩。
是洁喜欢的那型,洁第一眼就知道了。
老师也注意到洁发亮的眼睛。
「新同学,去坐洁的旁边。」老师微笑。
孩扭捏坐下,举止有些畏缩。
洁大方传过纸条。
「你什么名字?」洁娟秀的字迹。
「张胜凯。」孩传回纸条时居然在颤抖,字迹更是歪七扭八。
「我林佳洁。」洁报以甜甜的微笑。
凯勉强点点,不再回传,却掩饰不了他的坐立难安。
「你很害羞呴?」洁笑,一手半遮着。
「没啊。」凯断然否认,却将椅子又拉远了些。
洁回写纸条时,却闻到一尿臊味。
凯脸铁青,子竟了一片。
「你……千万不要回!」洁突然脸苍白。
全班安静,都注意到凯的怪状,更留心洁战栗的告。
连老师的粉笔都停在黑板中央,深呼吸,看着洁。
「你……你才不要回。」凯畏缩,牙齿打颤。
「为什么?」洁愕然。
∮「你背七孔流的小生……是怎么回事?」凯几乎要哭了出来。
洁呆掉。
「他一直哭说……姊姊,你干嘛推我下去?」凯终于昏倒。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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