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小说（36）：好人为何斗不过恶人？

安　晓　玲

（本文可以自由转载）

次日，屠树正把包治民叫到书房谈话。

“由于你出卖康鹏章，害得他死的那么惨，你难道就能安心吗？”

包治民扑通跪在地上，道：

“史家的管家史锦找过小的两次，最后一次给了二十两银子，要小的告诉他们：康鹏章何日离开老爷家，他要请康鹏章见他东家史伟雄。万万没想到，他们那么残忍，不仅杀死他，而且砍成三截，贴上符箓，不许他投胎。小的好后悔呵！”

“你真心悔过？”

“悔过，悔过！”

“那、我们现在去府衙，揭发这件事情，你敢不敢？”

“敢！小的讲的是实情，有什么不敢的？”

“好样的，走！”

击鼓后，冷光钊升堂，问明全过程后，冷光钊派捕快到史伟雄府邸抓史锦。史伟雄道：

“草民派他外出办事去了，晚上才回来。请回禀冷大人，明天上午史锦准时去府衙候审。”

屠树正和包治民只好回店铺。当晚，史锦到包治民家里，道：

“好啊，你小子想害死自己全家呀!现在两条路，由你选：第一，明天在公堂上翻供；第二，是你全家死。女人，无论大小，先轮奸，再杀死。说吧？”

包治民的妻子吓坏了，不断摇晃丈夫，说：

“快答应翻供吧，你难道要害死自己的儿女不成?！”

“那、好吧！”

“这就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嘛！这是五百两银票，以后到明月书画斋做事。”

第二天，按时升堂，冷光钊拍完惊堂木后，道：

“包治民，你把昨天指证史锦的话，再说一遍。”

“大人，昨天是我店的屠掌柜逼小人作假证。如果小人不来作假证，他就开除小人。”

包治民的翻供，令屠树正和冷光钊都震惊。当他一说完后，冷光钊喝道：

“大胆包治民，你今天怎么就不怕开除了呢？是不是有人答应收留你啦？讲！”

“大人，没人收留我呀。小人只觉得，作假正违背自己的良心。”

“这件案子，等本府调查后，再审。退堂！屠树正留下。”

冷光钊把屠树正带到书房，道：

“你所告的史伟雄，后台太硬。你知道谁支持他吗？”

“草民不知。”

“当朝太师蔡京，因此府衙的差役都与他有来往。你上次提出查看沙勇是否可靠一事，他不仅杀死纯阳真人，而且连孙文昭也杀了。今天，包治民的翻供，很明显，是受到史家的威胁。不听他们的，就杀他全家；照他们说的办，便给银子。本官不想逼他们再杀包治民一家，所以才不追究。你不是为自己，单单为一个店员，反复告状；这种精神，本官佩服。不过，就是缺乏脑子。世人遇事，只考虑自己如何进攻，打击对方；却不想对方的反击，因此往往斗不过恶人，甚至一败涂地。”

“大人教训的是，草民的确未考虑过史家的反击。”

“你以后不要再告了，以免史家用你全家人的性命相威胁。你与康鹏章的家人好好商量一下。如果要告，应该由他们出面；第二，假如打算再告状，要想斗过恶人，你们必须具有恶人的狡猾、卑鄙和残忍。好人总以自己正派和高尚自居，不想具有恶人的思想和采用他们的手段；单单依靠好人的思想和手段又岂能斗过他们，不被他们暗算的？常说：要想逮住狐狸，必须比狐狸更狡猾；可实际上，在同恶人的斗争中，好人很少这么做；哪有不吃亏、上当和惨败的。”

“大人指示的对！小人的确没有想过只有要具备恶人的思想和手段，才可能同他们争夺，才有取胜的可能。不过，这样一来，小人岂不是也成了恶人？”

“哈、哈、哈！你是做生意的，怎么却成了书呆子？思想和行动是两码事。一个人可以具有各种思想，难道你平时就不产生心魔，想巧取豪夺？好人不会用恶人的那一套去对待好人，这就是好人同恶人的区别。只要你不昧着良心，对好人干坏事，你就不是恶人；尽管你有时脑子里出现邪恶的思想，但你的行动不被邪恶思想左右就行了。”

“真是茅塞顿开，茅塞顿开呵！谢谢大人的开导。”

“为了防止恶人绑架和暗杀，就必须事先做好充分准备，把全家和证人搬到秘密地方。以免到关键时刻，他们通过绑架你家的人或者处死证人，逼得你们落个只好认栽的下场。总之，你们要牢牢记住：要同别人，尤其是同恶人斗，首先要按照恶人的思想和手段去考虑一切问题，充分准备好应付他们的反击，如威逼和杀死你们的证人，绑架你们的妻儿，火烧你们的住处、甚至对你们本人进行暗杀等等。”

“大人真是语重心长呵，真玉良言、真玉良言！草民一定按照大人的吩咐办事。”

摘自拙著《侠骨风云（一、鬼王）》

-全文完-